《二月花开海棠红》貌林

90、九十 昆腔

　　霍三娘见二月红跟商细蕊来了，放下药碗起身道：“二爷跟商老板来啦，不是说现在的事，这不是陈皮是杀人越货的典型嘛，我就是拿出来跟小辈说一说。”
　　商细蕊道：“我来喂陈纫香吃药吧，霍当家跟二爷要不要出去聊会儿啊？”
　　霍三娘道：“也好，那就麻烦商老板了。”说完就带着霍仙姑跟二月红到外屋聊天去了。
　　他们走后商细蕊拿起药碗要给陈纫香喂药，陈纫香直接在架子床边上找了个花瓶把剩下的半碗药都倒了进去。
　　商细蕊道：“干嘛呀你！”
　　陈纫香小声道：“你小声点，别让锦惜听见了。我少喝点药好的慢一点，锦惜就能多这么陪我两天。”
　　商细蕊撇嘴道：“你这是图什么啊？我刚才听霍当家说的可挺吓人啊，她这样你不害怕啊？”
　　陈纫香道：“那有什么的，你们家二爷不跟你说你就猜不出来什么啊？二爷不跟你说是怕你知道了害怕，锦惜不背着我是不把我当外人，这不都挺好的吗。”
　　商细蕊琢磨着也是这么回事，又道：“那你也不能造嚯自己身体吧，万一伤口发炎了发烧烧坏嗓子还唱不唱戏了。”
　　陈纫香道：“那我管不了那么多，我要是好了她就又忙的见不着人了，这样挺好。”
　　屋外的二月红跟霍三娘把里面的话都听了个真切，二月红道：“我的商老板什么时候能像你家那位这么粘人才好。”
　　霍三娘道：“这是什么好？自己的身体都不要了。”
　　霍三娘又对边上的丫鬟道：“你去让人把刚才那副药再煎一遍去。”
　　二月红道：“很少看见你对什么人这么上心。”
　　霍三娘斜眼看着二月红调笑道：“我以前对二爷也上心，就是您看不见啊。”
　　二月红被噎了一下，缓了一下才道：“所以还好遇见陈老板了。”
　　霍三娘开过玩笑正色道：“霍家姨婆说过了，下月我会带人下斗。这个凶斗霍家几代人都没下，二爷还是别跟我一起去了。”
　　二月红道：“那不行，我得把你平安带上来，再说好不容易能下一个你霍家的斗，我得抓住机会。”
　　霍三娘虽然感动二月红对她的帮助，但还是不想因为自己的事连累他，劝了一阵说不动他也只能给他讲起了地下的事。
　　等商细蕊跟陈纫香聊完出来，二月红跟霍三娘正聊到兴头上没注意。
　　商细蕊看二月红跟霍三娘聊着他听不懂的东西，带着酸劲道：“二爷跟霍当家还聊着呐？要不你们先忙，我出去了。”
　　二月红怕刚哄回来的商细蕊又跑解九家去，赶紧起身道：“锦惜咱们下次再聊，我先跟商老板回去了。”
　　唱牡丹亭的前两天，商细蕊还真就认认真真的教了两天二月红昆腔，跟外地来的花脸和小旦也和了几遍戏。
　　开演的时候昆腔在长沙虽然不怎么吃香，但因为是二月红跟商细蕊唱的还是有很多人肯花这份票钱。
　　柳梦梅唱的中规中矩，可杜丽娘唱的真叫一个绝，要是不知道商细蕊是唱二黄的非得把他当闺门旦不可。
　　一般的牡丹亭只唱游园和惊梦两折，商细蕊这个在戏上十分肯下力气的硬生生的分三天把寻梦、冥判、拾画叫画、幽媾冥誓这几折都唱完了。
　　可就这么一整出的好戏，台下能听的透彻的可没几位。
　　少数能听懂的人里解九跟杜七绝对能算上一号，解九在包厢里听的入神，杜七这种搞文艺的干脆听的直抹眼泪。
　　卸妆过后的商细蕊第一件事就是上楼找杜七，杜七见着他那溢美之词跟不要钱是的往出扔。
　　二月红见着解九可没那么多精力了，坐到椅子上饮了一口温茶道：“这要天天唱这个我也天天下斗去了。”
　　解九嘲笑道：“不能吧？长沙名旦让北平名角儿给比过去了？”
　　二月红道：“唱倒是还行，就是商老板太入戏了，带的我都动真情了。”
　　这几天的昆腔唱的商细蕊是没边的高兴，可二月红是真不能再唱了，霍三娘要下的斗是出了名的凶，还有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除了纸上谈兵他们还得到实地探查一番。
　　二月红这段时间每天都带着霍三娘泡在书房里研究下斗的事，研究完了还得一起出去好几天不着家。
　　陈纫香看自己的伤就算不好霍三娘也不能陪他了，干脆认真配合治疗，没几天就活蹦乱跳能跟商细蕊一起唱戏了。
　　陈纫香找商细蕊聊戏的时候商细蕊打量着他狐疑道：“你这前前后后养伤满打满算才一个月，现在就上台能行吗？”
　　陈纫香道：“能行，有什么不行的？大不了咱唱点文戏呗，咱真来个花田错我给你唱春兰戏份也不多。”
　　商细蕊道：“那不行，我还是等二爷跟霍当家回来问一嘴再说吧。”
　　陈纫香道：“还等什么啊？我在床上待得都要发霉了！我真好了，商老板要是不信我给您来个卧鱼。”
　　陈纫香真要来商细蕊也不拦他，陈纫香卧鱼后利索的起来，商细蕊咂摸着嘴道：“啧啧啧，你看你这一个月功夫都落下了。这都什么啊！骨头都躺僵了。”
　　陈纫香看商细蕊又要找借口拒绝，赶紧道：“是是是，商老板指点的对，所以我演春兰又不卧鱼，肯定没问题。”
　　反正二月红三天两头的不在，要是陈纫香不跟他唱商细蕊还得自己天女散花，索性商细蕊也就跟他对了两天戏就挂水牌子了。
　　等二月红跟霍三娘从霍家的盘口回来的时候，他们这二位名伶的花田错整出都演完了，给霍三娘气得免不了说陈纫香一顿。
　　二月红倒是没说商细蕊什么，只是千叮咛万嘱咐的告诉他自己不在的这段时间要注意，千万别努着劲儿的唱戏把自己累坏了。
　　在长沙城修整几日，点齐兵马备齐拿上吃饭的家伙，霍三娘跟二月红就又各带着一队人奔霍家盘口要动真格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