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你爱我（尼罗河女儿同人）》昔年已没

37、第三十六章 提议

　　“嗯！”曼菲士的脸在一瞬间凝固。他只一眼从女儿身上扫过，浓重的眉头拧了拧，又送了口气似的，脸色又在顷刻间恢复了和顺。“凯瑟琳？”他低低沉沉地唤了一句，“还好没事呢！”他几乎是自喃的只觉得胸口一紧。若是刚才真出了点什么意外，他是想也不敢想的！
　　“父王，我没事呢！”凯瑟琳微一抿唇，给了他父王一个最温暖的微笑。
　　曼菲士长长沉沉吁了一口气，牢牢地挽过女儿的手，径自朝御座走回去，一面对伊姆霍德布道：“赏她！”
　　“是，王！”伊姆霍德布执着权杖的手拢到了胸口，恭敬地朝着曼菲士和凯瑟琳一行礼，道：“公主殿下，受惊了！刚才的事，臣一定会彻查的！”伊姆霍德布苍白的眉端微微耸动，他从来犀利有神的目光深沉地在大殿上蔓蔓延伸开来，自殿上每一个人的面上扫过去，停在了众人的焦点上，“那个侍女，馨德……”只一个瞬间，他犀利的眸中似乎钝了，随即又转为深沉。
　　既然女儿无恙，曼菲士也不愿意当着安沙布的面发作什么。虽然对刚才的事情，心存疑虑，却也不好多说什么了。虽然刻意维持着应有的仪态风度，曼菲士还是不自觉冷了脸。他再度坐回御座，似乎已经不愿意再说话了。他只静静看着女儿的脸，道：“只是一个意外，王子不必介意！”
　　语出冷淡，却也暖回了殿上的气氛。伊姆霍德布捋了捋白雪长须，会心一笑。殿下的安沙布也已经恢复了自若。仿若刚才的意外根本没有发生过一般，安沙布的脸上仍然是明意的微笑。妮妮娅微微一迟疑之后，亦笑得灿若初开的花朵般娇艳。
　　安沙布温温文文向着曼菲士道：“为了表达亚西利亚王和全国臣民对曼菲士王的敬意，请接受父王送给您的礼物。”安沙布恭敬施礼，一队侍从已经走上了大殿，为首一人手上拖着一只乌木漆花的托盘，盘中一只象牙白玉的精致匣子，匣子上只盖了一方轻薄的穿花织锦。
　　侍从至安沙布身后，停住。曼菲士虽然不甚在意，倒是凯瑟琳的眸光，似乎已经牢牢地被侍从手上的乌木托盘吸引住了。若是说刚才的意外，使得她受了惊吓。她更宁愿是可惜了，如此一座妆台，少了那一朵莲花，就什么也不是了。此刻，安沙布又是献给父王的礼物。她忍不住就是好奇了。女孩子总是无法拒绝美丽与贵重的事物的吧。
　　安沙布眸光闪亮，穿过全场。他盈手揭开象牙白玉匣子上的锦纱，一个弹指的动作，众人只觉得眼前似乎被什么利刃划过一般，殷红而刺眼，耀目的似乎渗出了血。明光一动，殿上所有人的焦点都已经被定格在了打开的象牙白玉匣子里的东西上了。
　　那是一块足有拳头大小红宝石。半透明的玫瑰红亮色泽，打磨得几乎完美的棱角。殿中明光照射，硕大的红宝石反射出了十二色闪烁变化的迷人星光。这块宝匣中的红色石头几乎征服了所有人的眼球。曼菲士眸光微动，似乎想起了什么。却已经听到近身处几个资历甚老的议臣的低语。
　　曼菲士倏然坐正了略带斜靠的身体，淡淡问道：“这颗莫不是传说中亚西利亚失踪了近百年，又突然出现的古王朝遗留下来的那颗红宝石‘王者之石’。”曼菲士的一问，极是肯定。还不待安沙布答复，殿上已经有小声议论纷纷了。
　　安沙布道：“是。‘王者之石’失而复得……”身旁的妮妮娅已经抢身上前，道：“父王对曼菲士陛下，极是敬重。若是能以‘王者之石’来镶嵌埃及王的法老权杖，将是父王和整个亚西利亚的无上荣幸！”
　　曼菲士只是淡淡瞧着象牙玉匣中的石头，目光闪烁不定。殿上的气氛却在妮妮娅的一句话中溶解在了无限的满足与惬意的光华里。
　　天边的流霞有些淡了，只余下稀稀疏疏的一缕一缕，仿佛是添加入雪白浓稠的牛乳之中的尚未搅匀的纯玫瑰精油，一丝一丝，分得清楚，又分不清楚。夕阳清疏又温婉的辉芒疏疏落落的洒进了大殿外的殿台上。阴一丛，朗一丛。也像是少女的心事，阴晴不定。
　　曼菲士沉静的声音，在任何时候，在大殿里总是显得特别的洪亮：“王子，你和公主远道而来，想必是累了，请先去休息。稍后的晚宴我会派人来请。”他已经执着女儿的手，去往偏殿了。西奴耶和乌耐斯也随同伊姆霍德布去往议事殿了。殿上的人陆陆续续的散去了。
　　殿上几乎已经无人了，安沙布依然站在那里，那是那座妆台上的莲花碎落的地方。“王兄，王兄！”身后的妮妮娅再次扯了扯安沙布的衣袖，她已经唤他好几声了。
　　“嗯？”他似惊梦中的猛然醒来。注视着妮妮娅娇嫩却显得疑惑的脸。
　　“王兄，你怎么了？”她关切的问，又道：“王兄，你不必在意。刚才的事情只是一个意外呢！曼菲士法老也没有生气呢！”妮妮娅的声音甜润，安慰着疼爱她的哥哥。
　　“没有呢！”安沙布轻轻抚妮妮娅的头。
　　“嗯，王兄，我们走吧！”她挽过哥哥胳膊。
　　“好呢！”安沙布的视线却一直停留在了地上碎裂的琉璃片上。

　　埃及王宫的晚宴从来都是盛大的。最华丽的装设，最明亮的灯火，最魅人的熏香，最醇香的甜酒，最美艳的舞姬，一扫了白天的冷场。曼菲士依旧是宴会的主角。穿着黑色披袍的他立在举杯向他的众人之间，永远是出脱人视线的。
　　凯瑟琳已经换过了一套镶金边的莎丽裙。三层的裙摆镶嵌着三道仿若流金的叠丝金边，配着金丝编织的腰带和肩头的金丝织物，萦绕着她一身闪闪熠熠的光华。相比较与她一贯的朴素打扮，更显出了她王家公主的华丽。
　　安沙布只手掐着铜制酒盏，只手附在身后，飒然立于众人之后。琉璃晶瞳微微闪烁，尤胜暗夜中最璀璨的星子。思绪有些飘离。身处如此繁华的宴会，即便身为王储，久历政治，他也不是真心喜欢这一切的吧。一仰首，他将一盏酒饮尽。又悠悠然踱至酒台。
　　头顶着酒坛，单肩斜披白纱的侍女已靠近了他：“王子殿下，请让我为您加满酒吧！”侍女的颊心嫣红，透着几分醉人的韵味。也许，在这样的场合，在这样的盛会，她也是被允许喝点酒的吧。即使不被允许，也是没有人会追究她的吧。她的眼中亦有着殷红的期待，却是温暖而真实的。也许只是因为她的愿望再简单不过了吧！
　　“好呢！有这么可爱的姑娘为我添酒呢！”安沙布语声细腻，递出了已空的酒盏。侍女麻利而娴熟地往空盏中满上了酒。“殿下您请！”她的脸更艳了，眼波也似这精致酒盏中的酒般溢出，盈满他的周身。
　　安沙布淡然一笑，再次将酒一饮而尽。目光已穿透人群，落在了今晚最亮丽的一道风景线上。“果然很美呢！”他赞道。
　　目光落处，正是凯瑟琳和身旁一位绛纱披肩，金环饰额的美艳女子。身旁的女子，是美艳的，却给人一种莫名的冷意，使人不敢靠近。她只是静静地立于凯瑟琳的身侧，俯首，并不言语。偶尔，她会抬起头，朝着不远处的黑色袍影张望。而后又埋下了头，弄着一只手中的酒盏，视着杯中的酒。在这样的宴会上，她却一滴酒也没有碰过。这更衬得一旁的凯瑟琳活泼而明艳。
　　“来，馨德！”凯瑟琳拉着她的手道：“我介绍大家给你认识！”
　　“殿下，我……”她拢了拢肩上的轻纱，露出了另一只手，原来她的臂上还缠着绷带。她敛了眼神，眼中有着对陌生环境的抗拒。
　　“不用害怕呢！”凯瑟琳的眼神温暖而明亮，体贴地读出了馨德的心事：“他们都是我的好朋友呢！”
　　凯瑟琳向着四处张望：“伊凡在哪儿呢？伊凡，伊凡……”她向着已经注意到这边的伊凡招手。“纳西又在哪儿呢！”
　　“殿下！”伊凡似乎永远都是随传随到的。
　　“馨德，这是伊凡，你见过。”她自顾着介绍起来。
　　“伊凡将军你好！”馨德抬头，眸光依旧冷淡，触及伊凡的瞬间，伊凡的古铜色的肌肤不自觉的映上了一层釉彩的漆红色。伊凡黑亮的大眼睛迅速从馨德的视线中撤离。他不否认，她很美。但不知怎的，他却不是打从心底里愿意与她多接触，他甚至不愿意凯瑟琳与她在一块儿。
　　“哦？伊凡，你的脸好红哦！”凯瑟琳莫名的哈哈大笑起来。她凑近了伊凡：“怎么样，她很漂亮吧！”
　　“殿……殿下……”伊凡被凯瑟琳直直逼视的脸更红了：“不……不是的……”
　　“哈哈哈……”凯瑟琳凑得更近了：“不过呢，她可不适合你哦，她更适合纳西吧……哈哈哈……”凯瑟琳已经注意不到伊凡此时脸上的表情有多么的奇怪了。“纳西，这里……”
　　“公主殿下！”馨德双手递上了酒杯。
　　“噢！”凯瑟琳笑盈盈，还未接过酒杯，耳边“噗”一声，转瞬，只见一个灰蓝色的衫影横里一瞥，扑着馨德的腰际跌了出去。她一眼就认出了，是瑞塔斯。
　　“瑞塔斯，你又淘气了！” 凯瑟琳带着责意嚷道：“呀！馨德……”
　　馨德连连向后退了数步，向后倒去。在馨德手中的酒盏震落的一瞬间，凯瑟琳紧着的心总算是放了下来。“是父王呢！好险呀……”
　　酒盏滑落，美酒溅出，无数粒细小的酒珠，濡香了周遭一带的空气。
　　“曼……曼菲士……陛下……”馨德的身体竟似软瘫了一般，已没有了半分力气。“我……我……”馨德的双颊飞霞流红。她不敢抬首，她不能确定她此刻是否真的就在曼菲士法老的怀抱中。
　　瑞塔斯一倒，又迅速反跳了起来。拍着身上的尘土，看着凯瑟琳等人讪讪地笑着。纳西的身影随后而至，一招就要去揪瑞塔斯的耳朵。瑞塔斯看来也是知道自己又闯祸了，也不躲，只是一味无辜的眼神巴巴地瞧着凯瑟琳。不言语，却自有一股哀怜味道在其中。
　　指尖临着耳朵了，凯瑟琳果然阻止了纳西：“唉！纳西，算了吧！反正馨德也没受伤呢！”转首，又去看馨德：“馨德，你还好吗？”
　　“啊……”馨德的声音还有飘荡。
　　曼菲士慢慢地打开了他的怀抱，馨德的脚尖稳稳地着了地。才向瑞塔斯道：“怎么总是这样招祸呢！”他的语声却很淡，没有大责之意。曼菲士深沉的眸光闪过，已经注意到大厅中的氛围有些异样了。
　　众人随后才发现：“在跳舞的是妮妮娅公主呢！难怪直到刚才，都没见到妮妮娅公主！”
　　目光落定处，一少女正在纤娜而舞。少女的身量娇小，舞动起来，更觉轻巧灵曼。她身上点缀着亮晶晶宝石的舞衣在闪闪烁烁的烛光下焕发出异常的光彩，迷人而炫目。众人的目光不自觉的已被他吸引。
　　“真想不到，妮妮娅的舞跳的是这样好呢！”凯瑟琳第一个感叹道。
　　“曼菲士王！”安沙布款款而至，谦和而诚恳道：“在这样盛大的宴会上，我也带来了我亚西利亚最出色的舞蹈，愿您愉快！”安沙布敬上了满满一盏晶亮的葡萄酒。
　　酒香漫逸，曼舞翩跹，曼菲士的眼眸依然定格在大厅的中央。他接过安沙布的酒杯，心中一阵莫名的感觉。那中渴望得到什么的感觉，很多年了，他沉寂了许久的心中似乎正在浮现出了什么。那仿佛是他初登大位时，见到她一般……
　　曼菲士豁然调转开了目光，视着身边的女儿。他愤恨这种感觉，他也不愿意承认，这是对心的背叛，也是对她的背叛……
　　“曼菲士王！”安沙布自己饮干了杯中酒，沉目轻松道：“王妃故去多年了，您也是需要人照顾的……”他已不需要再说，他的意思已经很明白了。
　　很多人记得，很多年前，王妃已经故去很多年的时候，曼菲士因为有人提议续娶王妃而大发雷霆。他拒绝了所有埃及美丽也出身高贵的女子，也拒绝了所有领国和各较好盟国的公主。直到再也没有人敢向他提出续娶王妃……
　　而今夜，安沙布，这个初到埃及的异国王子，他提出了即使是伊姆霍德布也不敢再说的事情。而曼菲士似乎也没有因此而生气。他暗沉的眸光不知道飘到了哪里？也许是晚宴的气氛扰乱了他的心思吧！也许是他根本就没有听到安沙布的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