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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 5 章 ...

  •   虽然金枝再三威胁一寸金不准再搞乱,但是一寸金好似知道大家舍不得打骂它一般,依旧我行我素,十来年下来,摔坏了金枝无数盒胭脂,也踩花了左易棠无数的功课。

      刚刚入春,天依旧寒凉,金枝蜷着腿抱着一寸金坐在左易棠书桌边。

      一寸金已经很老了,皮毛不再光滑,四肢也笨拙了许多。现在它再不能像以前那样在桌上上蹿下跳,并得意洋洋地看着对它无可奈何的金枝,进入老年的它刚上去,马上便会被人抱下来,挣脱不动,一点儿也不见之前的灵活。

      金枝歪着头靠在肩上,右手从衣袖里面伸出一点点指尖给一寸金顺毛,顺得舒服了,一寸金喉咙里便会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

      王秀和左大年忙生意去了,并不在家,金枝才偷了点空过来。近些年,借着郭大人的势,左家的生意越做越大,隐隐有要再开一家的趋势,与此相反,金枝家还是老样子,饿不着撑不到。

      原本门当户对的两家渐渐拉开了距离。

      尤其是左易棠越发出息,原本便生得不差的人抽了条,长得高大俊朗,日渐浸染的书香使得他文质彬彬,一出门便引得姑娘频频回头。

      若是仅仅长得好也算不得什么,毕竟金陵最不少的便是俊秀少年,可是左家祖坟冒了青烟,去年秋闱,左易棠便一击中了举人,今年便要去参加春闱了。

      小时时常被两家挂在嘴边的娃娃亲也沉寂了许久,金枝幽幽地望着左易棠手中不断翻动的书页,叹了一口气。

      左易棠耳尖微动,敏锐地捕捉到,放下了书,来到金枝面前:“怎么好端端的叹气?”

      一寸金被换到他手里连眼都懒得睁一下,脑袋扭了扭,换了一个位置接着睡。

      金枝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猫毛,每次抱完一寸金后身上总到处都是毛,不拍干净,时不时得便飞到人嘴里。她摇摇头,挂上笑容:“没什么,只是有一点想姐姐了。”

      千金前两年便嫁人了,夫家是金陵城西大街的,两家隔得近,时不时的便可以回来,可是今年好端端地,突然说要举家搬往江西,如此一来,轻易不能再见面。

      这不过是金枝随口说的一个理由,可左易棠当了真,他坐在金枝身边,与她一般高的样子,然后道:“你莫要太想念了,以后我陪你去江西。”

      左易棠说得认真,金枝便强迫自己不再多想。

      两人相倚着坐了一会儿,忽然听见外面传来王秀的声音。

      金枝诧异地看了一眼左易棠,心下纳闷,怎么今天这么早就回来了?

      左易棠也很是吃惊,家中生意忙,左大年和王秀忙得似一个陀螺,只在吃饭的时候才会回来,所以他才放心地叫金枝过来。

      他安抚地拍了拍金枝的肩,放下一寸金,起身将门打开一个角。

      王秀从屋里拿了东西出来,正要往这边来,见着左易棠便停住脚步道:“今日我和你爹要去临县,中午赶不回来,你若是饿了,便去客栈里面吃。”说完也不等左易棠点头,便迫不及待出去了。

      王秀嗓门大,坐在书房里的金枝听得一清二楚。

      “不若你今天去我家吃饭吧。”金枝扣扣桌角,小声道。

      左易棠已经许久没有去过她家了,祝绍云和何曼娘心中多少有些不满,今日正好趁着这个机会过去,陪爹爹娘亲说说话,也好叫他们不再不满。

      左易棠不知道金枝这句话之下的弯弯绕绕,点了点头,便去将桌上的书本合上。

      只可惜实在不巧,祝绍云和何曼娘也不回来用午饭,金枝蔫蔫地打开锅盖,端了饭菜放在桌上。

      左易棠见金枝一整日都精神不好,便没了用饭的心思,一心想着怎么才能哄她高兴,只是直到碗里的白饭吃了个干净,他还没想出来。

      金枝在厨房里洗碗,左易棠站在院中,出神地望向远方,最后他决定今日下午便不温习功课了,趁着这难得的好机会带着金枝去街市上逛逛。

      果然金枝听完,眼睛一亮。

      下午的街市不若早晨和晚上的热闹,可依旧别有一般乐趣,两个人边走边说说笑笑,不一会儿手上便拿了好几样小吃。

      金枝剥了一个糖炒栗子,入口软糯,还有一股浓浓的栗子香,想也不想的,手下又飞快地剥了一个递到左易棠嘴边。

      虽知道一向粗枝大叶的金枝此举并没有任何别的意思,可左易棠还是为这亲近偷偷地笑了。

      两人漫无目的地乱走,不知道怎么回事便走到了土地庙前。

      “易棠哥哥,你还记不记得,我们就是在这将一寸金带回去的。”金枝在这土地庙前站住了脚,指着它道。

      不知道是不是有人修葺了一番,较之之前,土地庙完善了不少,土地公公、土地婆婆的像镀了一层彩,笑意盈盈的两双眼睛冲着每一个看向他们的人。案桌上也有了供品,香炉里面的香燃起袅袅的烟,一直盘旋向上,最后消失不见。

      左易棠点点头,他当然记得,当初就是小小的金枝钻进去将小小的一寸金抱出来的。

      一晃眼,一寸金都老了,他们也都变成大人了。

      金枝弯下腰,在案桌下面够了一会儿,拖出一个蒲团,竖着拍了拍上面的灰,便跪下了。

      双手合十,闭着眼,虔诚地许愿。

      念叨了好一会儿她才睁开眼睛,侧头对左易棠说:“易棠哥哥,你一定高中状元的。”

      左易棠并不信这些怪力乱神的东西,可他信金枝,望着依旧跪在地上的金枝,左易棠暗暗道,我一定会高中,然后回来风风光光的迎娶你进门。

      拜完了土地神,他们便接着往前走,难得出来一趟,并不想太早回去。

      经过戏园子的时候,正巧放出今日要唱的戏。

      左易棠注意到坐在一边的金枝连连瞄了好几眼,便贴心的问道:“要不要看戏?”

      当朝皇帝爱听戏,于是下面的百姓也爱听戏。

      虽然那些名伶的戏听不到,可一般的戏园子还是能听上几次的。

      金枝点点头,抬步走了进去。

      买了票,顺着长廊走了一段路,便看到了一个露天戏台子,下面排了好几排的凳子椅子。

      有钱的便坐椅子,没钱的坐凳子。

      距离开戏还有一段时间,坐在里面的人寥寥无几,两人挑了第二排的位置刚坐下,便有人端着茶水瓜子上前问是否需要。

      “来一份吧。”左易棠掏了钱,亲自为金枝倒了一杯茶,“走了这么久,口渴了吧。饿不饿,要不要吃点点心?”

      才用过午饭不久,又吃了好些零嘴儿,金枝摇摇头,表示自己一点也不饿。

      嗑多了瓜子口干,不知不觉的几杯茶便下了肚。

      金枝抚了抚小腹,觉得有些腹胀,想要如厕。

      可是这是她第一次来西大街的戏园子听戏,并不清楚茅厕在何处,她想着憋一会儿,可人的三急,实在不听使唤。

      最后她实在忍不住,只得舍下姑娘家的薄脸皮对一旁的左易棠道:“易棠哥哥,我尿急。”

      问了小伙计,又等他们摸索过去,又是耗费了一番时间,等到终于见到茅厕的时候,金枝早已顾不得女子的端庄,快跑着冲了进去。

      等到如完厕,丢下的脸皮才缓缓找上门,这才发觉不好意思的金枝便站在里面踌躇,不敢出来面对左易棠。

      直到听到戏开锣的声音,她才低着头慢慢踱了出来,不料一出来却没见到左易棠的人,转过弯才见左易棠在和一个极为好看的姑娘讲话,不知两人在说些什么,引得姑娘笑靥如花。

      一时间,金枝心底涌上万种情绪,脸上不知该做何种表情才好。好在没一会儿,姑娘便离开了,金枝这才上前,状若无事地道:“我还以为你走了呢。”

      左易棠指了指离开的姑娘,道:“我原本就在转角等你的,可是刚刚这位姑娘迷了路,我便替她指了一条路,是我不好,让你害怕了。”

      听了左易棠的解释,金枝心底莫名其妙的情绪霎时消失不见,她鼓着嘴道:“谁着急,谁害怕了。”说着便跨大了步子,走到前头去。

      听完戏,一下午的时光便过去了,为了赶在王秀回来之前到家。两人也不再闲逛,紧赶慢赶地回东大街。

      两人到了院门前还想好好的道个别,谁料嘎吱一声,何曼娘打开院门走了出来。

      左易棠唤了一声婶娘,只得咽下已到喉咙口的话先行回家。

      “又去哪了,一整天都不见人影?”何曼娘的眼神紧紧盯住一个人的时候,好似一根针扎在人身上,叫人忽视不得。

      金枝缩着脖子进了屋里,桌上已经摆好了饭菜,她故意道:“呀,今天哇傻瓜吃这么好,可是家里铺子进大生意了?”说着便拿碗去盛饭。

      “你少去易棠那,他是要参加科举的人,哪里能整天陪着你胡乱玩耍。”何曼娘夹了一块肉进金枝碗里,劝道,“左右也就是这半年了,等考完事,娘便去和秀儿婶说早些将你们的事办了。”

      别人家的女孩,多是及笄后不久便出了阁,她家金枝为了不分左易棠的心,硬是生生地等到了十九,再不将事情定下,实在有些说不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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