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情令]轮回不度》花朝壹拾遗

6、6.善恶因果

　　“嘶——真疼！”江绾有些烦躁，看来还是这身子骨太嫩了，以后要加强力量训练了。
　　“江、江绾……”江澄正准备回避，却被眼前布满新旧交错伤疤的身体定住了动作，眼泪顿时又出来了。他知道她受伤，但没想到会这么严重。
　　正想着训练计划的人，一听见声音就赶紧包上外套，江澄还小，别吓到他。却没想到，江澄是个倔的，又冲上来扒开了她的衣服。
　　江绾：“……”。这动作够霸道，就是这包子脸……
　　“江绾！你别乱动，我帮你上药。”江澄学着江绾刚才的样子，拿起旁边的药膏小心翼翼的涂起来，还不停吹吹着安抚她别怕疼。
　　你以为这样的亲密接触是享受吗？
　　江绾内心直抽抽。疼死了，下手没轻没重。可是，看着他那心疼的样子，也不好打断，只好维持着笑脸安慰他，表示不疼。
　　好在这漫长的折磨有时尽，江绾觉得终于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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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想，又开始了一轮质问。
　　“江绾，你怎么伤成这样了？为什么不告诉我？”江澄满脸委屈不解，心想‘他和江绾之间，怎么能有他不知道的小秘密呢’。
　　“哥哥，长大就要受伤啊。哥哥练剑也会受伤啊。不说，是因为不想大家担心啊～”再说了，逆天争命的残酷谁都会经历，还有什么好说的。
　　江澄道：“可是……”，江绾连忙接话：“可是看见哥哥心疼落泪的样子，我觉得比我的伤口更疼呢。”真的更疼，尤其那眼泪落在伤口上。
　　江澄不知如何是好，只喊了一声：“江绾……”
　　江绾道：“哥哥，这是我们两个人的秘密，哥哥答应我不告诉别人好不好？”又拉着江澄的手撒娇，“拜托哥哥啦，要是阿娘知道了，一定会关我禁闭的。”
　　江澄迟疑一会，还是被说动了，他也不想江绾带伤受罚，道：“我可以答应你，但是，你必须乖乖听我话，我每天亲自给你上药，直到看到伤口痊愈为止。”
　　“好的，都听哥哥的。哥哥最好了～”江绾答应的爽快，其实内心泪流满面。好怕他的上药手法，最后伤上加伤。可惜，却反抗不得。
　　龙凤胎本就亲密，现在有了自己的小秘密，也就更亲近了。
　　江澄的上药手法也越发好了，瞧着伤口逐渐好起来，他也有心情问问，这每条伤口的来历了。
　　“江绾，这些伤口都是怎么来的？”江澄抚摸着那一道道还没来得及消的疤痕，心疼的问道。
　　.
　　怎么来的？
　　那一片殷红的血枫林里，江绾不知过了多久才醒过来，警惕的观察过周围环境，一场大战过后的样子，血污沾满了小院，没一个活人，只剩下血色枫林。
　　等到确定了周围环境安全后，才有时间检查身上的伤势，鞭痕早就结痂了，灵力也恢复了七七八八，她打坐完全恢复后，才有时间吐槽。
　　这血色枫叶，也不知道吸食了多少人血，明明美景如画，可看着就莫名阴冷。江绾能感觉到度化后残留下的气息，才明白是被人救了。
　　这厢没找见恩公，那厢却拎着长鞭赶去砸了那家面馆，将那老太婆逮个正着。
　　“仙子，仙子饶命啊？”老太婆跪在地上不停磕头，一个比一个响，脑门上顿时鲜血直流，“并非我想害人，可我儿子还在他们手里，我不能不做啊。”
　　江绾捏着鞭子不知如何是好，老太婆身上都是鞭痕，狼狈的不忍直视，她知道那个故事是真的。可是，她遭的罪就白受了？间接死在她手里的孩子不知道还有多少个。
　　“仙子，我这辈子就做过这一件坏事。这店是我开的，他们绑了我孙子威胁我，我不得不做。”老太婆求饶话还没说完，突然冲过来个影子，江绾条件反射的一鞭子抽了出去的。
　　回头一看，是一个五六岁大小的男孩子，眼神凶狠的通红，撞散了一张桌子，口唇都溢出血了，还坚定道：“不许欺负我奶奶。”
　　一时之间，竟不知如何是好，她不想杀人，又咽不下这口气。江绾起身想去把小孩拉起来，却突然被扑倒在地上，肩膀上顿时多了个恶狠狠的牙印，死不松口。
　　老太婆行动缓慢，这会才爬了过来，一边求着，“仙子，他还小，求你别和他一般见识，我愿意接受惩罚。”一边用手抚摸着小孩的头，劝他松开口。
　　长辈的话还是管用的，小孩松口以后立马护在老太婆前面，老鹰护小鸡那样，道：“你们这些修道之人，就会恃强凌弱，欺负我们普通人。”
　　“那你知不知道，我这一身狼狈拜你奶奶所赐，你们普通人杀起人来可不比修道之人手软。”
　　江绾才不会隐瞒事实，这孩子明显比她经历的世事多，是个心狠手辣的。
　　“我不知道。”小孩一脸茫然的转身，道：“奶奶？”
　　“我好心救她，她却置我于死地，我侥幸被人救了，难道不该报仇？”江绾一字一句道：“你和我差不多一般大小，你来说说我该怎么办？”
　　老太婆颤颤巍巍的抬起头，血泪交融，道：“仙子，别说了，我愿以命相抵，你放过我孙子吧。”
　　“噗通——”一声，小孩跪在了地上，道：“是我家对你不起，我愿替我奶奶抵命。”
　　围观的众人许是见江绾好说话，七嘴八舌的开始劝解，讲了这老太婆也是周围有名的善人，平日里乐善好施做了不少好事。
　　“怎么？她做过的好事，就可以和坏事相抵消吗？”江绾好奇道。
　　众人顿时哑然无语，又劝道反正她只是受伤，还是放这可怜的祖孙一命。
　　“你们，好自为之。”
　　“仙子，请稍等，城东的店铺是那恶人开的，你的东西都在那里。”老太婆这话下了极大决心，这周围人多口杂，要是被知道了，他们也别想活了。
　　江绾没有回话，还是那一身狼狈的亵衣，往城东而去。
　　.
　　这大半年来行走江湖，为民除害，初次性命之忧的挫折让她飞速成长。
　　从一开始的手忙脚乱到现在的游刃有余。遇见过因着她年纪小就诓骗欺负人的人，也遇到过对她感恩戴德的人，凡善者给予善果，恶者给予业报，世间百态，不过如此。
　　这个世界上还算是好人多，江绾一路行来，管了许多世家不愿管的肮脏事，救了许多别人不屑救的下等人，也从不拒绝可怜人的求救，倒是闯下偌大名声。
　　太过强大的力量使人迷失，生杀予夺全在一心之间。江绾也是初次接触这种强大力量。为防此后迷失，亦是多年坚守的习惯。
　　可伤人、不可杀人，恶者使其失其力，由被欺压者自己动手，可除受害者心魔，还其往后平静余生。
　　这也为江绾打下道基。
　　可是，她的心里还有结，对人也更加防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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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月交织之时，启明星未现，密林中光影斑驳，仿似鬼影重重。小孩害怕地蜷缩在树根下，眼睁睁看着那腐尸步伐僵硬，却坚定的一步步朝自己而来。
　　“走开，走开！”
　　腐尸眼睛泛着微红的光，惨白的月光打在他身上，那烂透了的腐肉挂在脸上，似落不落十分吓人。
　　“别过来，别过来，啊……呜……你别过来。”小孩不过七岁，又冷又累又饿又吓，已经哭起来了，手里攥着小药锄，像是准备拼命。
　　腐尸离得越来越近，小孩不停的发抖，想要往后退，却被藤条绊倒。
　　他可以看到黑暗中，腐尸向自己扑来。那锋利的爪子已经到了眼前。
　　小孩认命地闭上了眼，绝望的挥出小药锄。
　　幽静的密林中，传出一声哀嚎，嘶哑怖人。
　　想象中的疼痛没有到来，小孩被这嘶哑的声音吓地睁开了眼。入眼的，是一个身着紫衣的女童。
　　“江绾……”小孩看着眼前仗剑而立的女孩儿，她正在掐诀度化，让他的眼泪一下子就收回去了。
　　江绾是真没有想到这么冤家路窄。这日，又有人求助说山林之间有腐尸害人，她义无反顾的找了一夜都毫无所得，想不到天将亮却被这上山采药的小孩撞上了。
　　虽然说，看见仇人倒霉分外高兴，而且她肩膀上的牙印到现在还在呢，但也不至于跟个小孩过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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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一前一后回城的时候，朝阳初升，吹散了这年游历的最后一点难受。
　　一路走来，旁人指指点点不断，小孩咬牙低垂着头走在她后面。人心叵测原来就是这样，之前还万众一心的求她，现在却踩着别人那一点不堪，仿佛自己就十分高尚一样。
　　他们走进小孩家那间面馆。里面几乎没有什么人，只有老太婆在那不停的咳嗽，看见她进来慌忙的就要跪下，江绾扶住了她，又听祖孙俩叙旧讲清缘由。
　　“仙子，你是真的好人，这次多谢你了。日后我在家立长生牌位，日夜祷告仙子早已成仙。”老太婆混浊的眼里流出了清澈感恩的泪。
　　“过不下去了，就去樊城吧，我在那里有家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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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莲花坞里，江绾看着江澄笑了。
　　区区七岁稚龄，游历天下，救助世人，创下偌大名头，那能不受伤？
　　这世上，那有什么天生的天资卓绝，无非就是资质比别人高一些，可最终修出来的实力。每一步，都是生死搏斗拼搏来的。
　　从一个生长在安全法定社会里的温室花朵，成长为一个对危险有预判能力，对恶意伤害有本能的反击意识，这其中的艰难成长。不说，也能体味几分。
　　可这些能跟才八岁的江澄说吗？
　　自然不能。只好刨除那些生死搏斗，阴谋诡秘，艰难困苦的瞬间。给他讲讲大框家的行侠仗义，锄强扶弱，拯救世人。
　　没有那些不堪，讲起故事来，倒也有趣儿。江澄听着也觉得热血沸腾，很有意思。
　　于是，莲花坞里，江澄和魏无羡过上了一段缠着江绾听睡前故事的日子。
　　江厌离也觉得有趣，每日里也会陪着听完。
　　几人的关系，也越发突飞猛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