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情令]轮回不度》花朝壹拾遗

32、32.温晁使计

　　“江绾，你还要不要莲花坞了。”
　　“膨——”
　　随着温晁的威胁，四周的剑气都散了，冲上来的温家人都被弹开了。江绾握紧了轩辕，冷冷的看着温晁。
　　许久，上前将剑递了过去，道：“我会听从仙督教化。但你记得，谁人动我莲花坞，伤我哥哥，此后生死绝不休。”
　　她的信仰，她的神明，敢动他一根毫毛，她就是死了，也要从地狱里爬出来，拖着他们形神俱灭。
　　温晁看着眼前面无表情的人一字一字的慢慢说着，那冷漠的样子却比以往的每一次都令人惧怕，像是深渊恶鬼灭世修罗纠缠不止，像是要把每一个字都镶进他的骨子里。
　　“你听从教化，自是不会。”温晁的口气也弱了下来，就怕激怒了这个疯子。刚刚她手中没有剑，体内灵气化实，外放伤人的场面吓坏了他。他这才知道，便是没有剑，众人围殴也打不过这个怪物。
　　现在，也算摸准了江绾的脉搏、逆鳞，这下又嚣张起来，让人给她一本《温门菁华录》，点名让众人背诵。
　　结果，有了硬气的跟他硬刚的人，大家都不背，温晁瞬时气急败坏，责令江绾、蓝忘机、金子轩去菜园子挑粪。温晁气急之下，话出口以后，还以为江绾会动手，没想到她居然忍了下来。心里更是得意洋洋的不行，看了一会剩下的人觉得无趣，派人盯着他们继续背诵，便赶去看江绾笑话了。

　　温晁一点都不开心。
　　看着即使是在菜园子里挑着臭烘烘的粪，江绾仍旧是哪一副淡淡的模样，温晁内心气急。他心里恨江绾，一朝得势自是要报复的，所以才会处处找茬。
　　但是，江绾这样冥顽不灵的人，虽是揍了他多次，可后来两人也能坐下饮酒畅谈。温晁从来没有接触过这样的人。那些正人君子见了他恨得要死，要么拼了命的要打杀他，要么畏畏缩缩的不敢得罪岐山温氏。他认识的人又多是奉承他。江绾是第一个待他平等相交的人，小辣椒一样的带劲儿。
　　最重要的是，江绾那张脸，那身段，真是世间少有的极品。
　　眼珠一转，就又有了坏主意，看着时间不早了，一鞭子抽掉粪桶，看着江绾依旧毫无表情，不过想到自己的好主意，温晁不在意了。
　　.
　　古书记载，岐山像一支振翅欲飞的凤凰逶迤数十里，古木参天，林茂竹翠，冬暖夏凉，风光绮丽，景色秀美。可自从岐山温氏入住之后，画风大变，到处都是地火岩浆，黑红阴沉的画面。高台上的黑红之色无比嚣张，台下的弟子傲然挺拔。
　　这几天，温晁有些奇怪，那眼神，恶心的江绾浑身都起鸡皮疙瘩。
　　不过幸好，江绾白日里依旧跟着众人听训，晚上只是单独被关在地牢里。衣食住行虽多有不妥，但都被发现了。温晁那怂蛋，只怕是有贼心没贼胆，没敢自己现身做什么事。要不然，江绾只怕是不愿意妥协了，会直接了断了温晁的第三条腿。
　　“听闻清莲君十项全能，姑苏双壁多有不及，不如，今儿弹只曲儿给大家解解闷。”温晁半躺在高台上的座椅里，王灵娇半趴在他身上，正一口一口地给他喂葡萄，塞进嘴里，极尽挑逗。
　　仙门百家的弟子们，灰头土脸的站在下方，被头顶的烈日晒得满头大汗，手里却还拿着那本《温门精华录》，不得不开口读着，受尽了万般磨难。
　　江绾看着温晁嚣张跋扈的架势，忍不住的皱了眉头。也不知道温晁这几天犯了什么病，整个人都奇奇怪怪，总是对着她找事。
　　当然，江绾可能不会知道，温晁是打算驯服她。困苦她的体肤，羞辱她的尊严，然后一步步的让她臣服。
　　不过，温晁智商不太够，玩的手段太过小儿科。
　　温晁也不是没动手，毕竟温家的地牢特批了江绾常住着。可这煞星混不像普通女子，竟什么也不怕，反倒是地牢里的玩意被她杀了好几只。再加上，江绾刚来时露的那一手，震慑住了他。他怕手段太过，江绾忍不住了会反抗。不像现在这样，背后做手脚。
　　到时候，离得最近的他只怕会遭殃。
　　江绾目光在高台上一扫，果然温晁那没脑子的就接着开口了：“那就让江姑娘为大家弹奏一首吧。”江绾定定地看了他一会儿，又移开目光。也不搭理他，连个眼神都不愿意给。
　　江绾：“……”，内心极度鄙视。
　　温晁这智障玩意，说了什么鬼东西。
　　江绾顿时否认三连——她没有，她不会，别瞎说。
　　也不知道温晁是从哪得到的小道消息，江绾都不知道清莲君竟然十项全能。还弹奏小曲比蓝氏双璧都强？没看那边蓝家人都看过来了。实在不知道该摆出什么表情，只好对着蓝湛扯了扯嘴角，想给他个微笑，本人却忍不住结实实的翻了个白眼。
　　“噗嗤～”旁边突然传来一声笑声，在这安静的环境中分外明显，一下子就吸引了众人的眼光。
　　“聂怀桑，你有什么意见？”温晁微微挺直腰背，好似听到不满意的话，就要送聂怀桑上西天一般。
　　“没、没有，我、我不知道……”聂怀桑顿时煞白了脸，连忙恢复了往昔胆小懦弱的样子，唯唯诺诺的回答。心里却有些懊恼，都怪江绾那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那白眼翻的，像极了江兄，实在是太好笑了，害他一时没忍住。
　　突然想起了云深不知处求学时的生活，看着眼前冷傲如初的少女，一时间恍若隔世。
　　“量你也不敢，清河聂氏已被仙督下令镇压了。”温晁说的是得意洋洋，看着下面世家弟子们愤恨却又不敢反抗的样子，就觉得好玩。
　　顿时来了兴致，把几家的情况都恐吓了一下。可江绾连眼睛都没眨一下，对比着旁边百家仙门子弟的愤恨慌张，真是格外不同。
　　江绾胸有成竹，自然不怕，她知道莲花坞无碍。可这样的不同，自是引了温晁想为难她。
　　“江绾，开始吧。”
　　江绾：“……”，内心有些懵逼。
　　虽说一般穿越者都有金手指，什么拥有身体主人的记忆之类的。可江绾是胎穿，跟重新投胎一样。虽是资质好，这修为确实高深，可云梦江氏不重音律，这琴棋书画，真心是略有涉猎罢了。
　　江绾真心想好好吐槽一下温晁，什么叫比蓝氏双璧还厉害。只怕是她敢弹曲儿，那十指乱舞的升天之音，你敢听吗？
　　众人的视线令人如芒在背，估计也是好奇，毕竟清莲君名声在外。
　　许久，江绾勾起唇角，露出了一个似笑非笑的笑容：“我盛名在外的便是修为，弹琴也是，一出手就要伤人的，你要听？”
　　嘿，输人不输阵嘛。没学过弹琴，可能不好听，谁还不会说大话吓唬人了。毕竟弹琴的好坏作不了假，大家一听就知道。
　　“那你唱首小曲儿。”温晁也没想非要听琴，他就是羞辱江绾，拿她比个下九流的歌姬罢了。
　　“温晁！你别太过分！士可杀不可辱。”金子轩挺身而出正色道，蓝湛也挡在江绾身前，用行动表明自己的决心。温晁吃瘪，怒道：“温逐流，给我好好教训他们。”
　　江绾看着温晁不依不饶的样子皱了眉头，想将蓝湛拽到身后却没拉动，只好上前几步，拦在了温逐流前面。
　　温晁这两天不是叫她背书，就是罚她挑粪。说实话，对于白天浇菜、晚上蹲地牢这件事，江绾已经免疫了，却也不想天天这么糟践人，毕竟在这洗澡不方便。况且，江绾作为现代人，骨子里带来的国旗下的职业平等，自是感受不到那么严格的阶级羞辱。唱歌这件事，还行。
　　江绾向金子轩点头致谢，道：“温晁，我唱。”温晁兴奋的道：“温逐流，回来。江绾，你快点唱，我们等着听。”
　　她突然想起第一世听过的曲子，整首歌词写了一个故事，男主是个英雄，舍小家为大家，背井离乡去平定天下，拯救苍生。女主满腔含情，写信苦苦劝男主回来，一生等待，最后孤独终老。至于为什么还记得这首歌，是因为：
　　——她的内心里，始终想要一个无关利益纠葛，始终愿意等在她身后的人啊。
　　第一世短短十八年，风霜刀剑严相逼，柔情蜜意里都裹着雪白的刀子。最后被关起来，不仅是斗法失败，也是不想活了。要不然，凭着正统的身份，也能拼个同归于尽。
　　如此想着，就凭着记忆里的调子轻声唱起来。这一世还是第一次唱歌，没想到声音还挺好听。
　　一开始，还有些温情欢快。
　　为什么呢？
　　因为啊，突然想到了她离开的这五年，江澄也一直在莲花坞里等着。
　　可唱着唱着，就带上了苦泪酸涩。
　　长大了自会分别，兄妹那有时时刻刻相守一生的。
　　——江澄，她刻在心上的三毒圣手，这辈子，她愿意守在他身边一辈子，当他最忠贞不二的臣。
　　等歌哼完了，江绾也不管听众作何感想，就站在那里，斜睨了首座的温晁一眼，看看他还想干嘛。毕竟，若是结束了，也好早点回去休息。
　　这首曲子里多采用了《诗经》里的典故，在场的世家公子都能听懂。故而现场一片静默，神情各有思索。可这些人里，不包括不学无术的草包温晁。
　　温晁只能感觉到，江绾这曲子里有情深浓烈，看着她的视线，就更气了，混浊的眼睛里满是怒火。
　　本来想过去强迫的将她收了，可终究是有贼心没贼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