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情令]轮回不度》花朝壹拾遗

3、3.被亲娘下药

　　莲花坞地处水乡，四面都是大片的莲海绽放。云梦江氏虽是五大世家之一，却与乡民打成一片，就住在百姓环绕中。莲花坞正对面就是云梦最大的港口。水鸟自由自在地飞翔，沿河叫卖热闹不绝。
　　这一天风和日丽，小贩们照常叫卖维持生计。来往的大人络绎不绝，有人匆忙赶路，有人停下尝一碗热气腾腾的小馄饨，看这莲叶田田，别有一番风味。
　　港口处聚着一堆人，大小都有，密密麻麻的，不知道正在做什么。严重的影响了往来行动，可百姓们脸上却都是善意的微笑。
　　往近一看，才发现个十分有趣的事，一对五岁大小，长相一样，却神色各异的小娃娃。
　　小男生高扬着头颅，满是傲娇，却时不时的瞟旁边一眼，像极了抱着女孩的女人。小女孩双眼灵动，赖在一脸不耐烦的女人怀里，声音还是奶气未褪，但语气却是老气横秋。
　　只听她叹了口气，一手搂紧女人的脖子，一手挥舞，挤眉弄眼的调皮道：“阿爹要注意安全，早点回来，要给家人带礼物，尤其是给阿娘，可千万别忘了。”
　　女人羞恼的将小女孩扔在男人怀里，道：“江绾，我看你皮子又紧了，看我……”后面的话都淹没在男人一句“好，我都记得，会给三娘子带礼物”里了。只冷哼一声，转身离开了。
　　围着的丫鬟仆从也跟着虞紫鸢回去了，江枫眠又叮嘱了几句，江厌离就带着两人一起回去了。
　　江绾跟在江厌离身后，那双机灵劲儿十足的眼睛里，浮现出与她年纪完全不相符的复杂情绪。
　　这是江绾来到这个世界上的第五年。她来了莲花坞后，改变的事情不多。可江枫眠和虞紫鸢这对新手父母，瞧着就让人头疼，只好拿出以前对付家中难缠长辈的机灵古怪劲，尽力周旋。
　　她向来看不惯原生家庭这样对孩子的影响，这种影响深远的可达一辈子，亦会影响孩子往后行为处事。于是便插手了夫妻之间，长辈与孩子之间的关系调节。现在的莲花坞，倒是更温情了几分，越发像个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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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厌离去厨房拿点心了，江澄和江绾一如既往地待在校场上练功。
　　“你说阿爹这次会给咱们带什么礼物？”江绾好奇，实在是江枫眠给虞紫鸢送了多次簪子，给他们小孩都是吃食，没半点新意。
　　江澄白眼道：“大人的事情，小孩子别瞎掺和。”这是学虞紫鸢的话，好像这样就能在口舌上胜过江绾一样。
　　江绾怼他：“爹娘和好以后，你不也开心，还口是心非。”虞紫鸢本人骂人她都不怕，还怕个狐假虎威的江澄不成？
　　江澄恼羞成怒，拿起木剑就开始动手，江绾见招拆招的打起来了。
　　五岁的高手往来，很是没有看头。小木剑你来我往的，也没多大力度，戳在身上还发痒，引人发笑。江澄越打越憋屈，怎么都赢不了，身上被江绾逗狗似的左戳一下右点一下，他却半点碰不着她人，一个不小心就绊倒在地。
　　“好了好了不打了。”江澄蔫巴巴的扔了木剑，低垂着头，满是失落难过。
　　江绾来不及深思，将木剑放在一边就去拉他，嘴里还道：“你没事吧？我不是故意的，下次我小心点。”
　　只见江澄眼内火光一冒，顿时就气愤的扑了过去。太侮辱人了，他有那么弱吗？还下次小心点，让着他吗？
　　“江澄！你给我撒手！”江绾咬牙切齿道，恨不能接着锤他一顿。
　　江澄寸步不让，憋的脸颊通红，高声喊道：“凭什么让我撒手，你为什么不撒手？”
　　“好吧，我数一二三，我们一起撒手。”
　　“一—二——三————”
　　江绾认真的开始数，结果谁也没撒手。
　　嘿，这样的小把戏，两人都玩惯了。就这么躺在地上，一个剪刀腿锁了对方脑袋，一个后翻腰将对方死死钉在地上。相同的是，都身子柔软的弯出曲折角度撤紧了对方的头发。
　　不一会儿，觉得没意思的两人同时松手了。江绾打了个冷战，莫名觉得被什么盯上了，道：“哥哥，你有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
　　江澄隐约有感，四下打量，正对上虞紫鸢的冷脸，勾唇一笑，笑的江澄也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正巧此时江厌离呼唤两人去吃茶歇，温柔的声音瞬间驱散了不安，江澄连忙拉着江绾躲到一旁吃糕点去了。
　　这俩人，一会儿好一会儿闹，却始终日夜相伴，同床共枕，谁都离不得谁，时刻都要粘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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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虞紫鸢站在拐角回廊处，脸上神情肃穆，问道：“都安排好了吗？”
　　金珠道：“都准备好了，香炉和安魂香都已经放进去了，等晚饭后，小主子睡了就能按计划行事了。”
　　虞紫鸢眉头不见舒展，银珠紧接着劝慰道：“这安神香是请了大夫特意配置的，不会对人身体有损害，大夫也都待在客房里待命，再不会出半点差错。”
　　“但愿此次一举成功。”
　　.
　　到了晚上，晚餐吃的几人坐立不安，实在是虞紫鸢慈祥的诡异，金珠银珠笑得莫名可怕。
　　“阿娘，我吃好了。”江绾实在顶不住压力，开口告辞。江澄紧接其后，“阿娘，我也饱了。”两人对视一眼，拉着手就溜了。
　　江厌离也心惊胆战，看了眼桌上的手帕，眼睛一亮咬了咬牙，接话道：“阿娘，绾绾手帕忘拿了，我给她送过去。”语毕，行礼，仓促离去，却是回了自己的房子。
　　虞紫鸢满脸不解，道：“他们这是怎么了？”
　　金珠打岔道：“小主子就要睡了，不如现在去做准备？”
　　虞紫鸢道：“你说得对，走吧。”
　　离开的两人正在讨论，江绾道：“阿娘今天怎么了？阿爹一走，就觉得不对劲了，总是笑。”江澄心里也觉怪异，却张口反驳道：“阿娘爱笑了难道不好吗，难不成你就爱被训。”江绾也不说了，他就爱跟她对着干。
　　进了卧室，平时还要闹一会儿的两人不知为何就觉得困顿，闻着屋里不常点的香，两个人就睡了过去，还是习惯性的抱在一起。
　　江澄睡得正香呢，就感觉自己被抱了起来，连忙挣扎，可他浑身软绵绵的，一点儿劲儿都没有。
　　大抵是小时候总有人想分开他们的原因，可能潜意识里就缺乏安全感。两个人睡觉向来是抱的挺紧的，像在母胎中一样，好似容不下别人插足。
　　江澄能感觉到自己离开的那一瞬间，江绾内心的不安和挣扎，他努力想要抓紧她的手，想要向以往一样抱紧她，可怎么都做不到。拼尽全力想要醒来，可意识昏昏沉沉，闻着那甜腻的香味，怎么都醒不来。
　　金珠将江澄放在床上，三人脸上都露出大功告成的笑容，银珠劝慰道：“这样单独睡一两回之后，就熟悉了，小姐和少爷自然而然的就能分床睡了。”虞紫鸢忙道：“小声点，别吵醒他。”
　　江澄感觉到那熟悉的怀抱带着他，好像去了另一间屋子，那里没有江绾的味道，只有令人讨厌的熏香味道。他十分不习惯，可那屋子里的熏香太恼人，他怎么都醒不过来。
　　虞紫鸢带着两个丫鬟正准备功成身退，脸上得逞的笑容还没来得及下去，门就被一把撞开了。江绾踉踉跄跄的跑了进来，意识都不清晰的样子，却直冲着床上的江澄而去。
　　“江绾！你要干嘛，给我回去。”虞紫鸢一把扯住她，她却开始疯狂的挣扎，手里带血的簪子狠厉的四处飞舞，不像白日里温软的小姑娘，倒像是从那爬出来的恶鬼。虞紫鸢内心咯噔一下，呼出紫电一鞭子就抽了上去。
　　江绾没在乎外来的伤害，没人束缚她后，就直扑床上而去。江澄本在挣扎，挣扎了好久，又好像只挣扎了一会儿，就感觉到江绾的气息出现在了他旁边。有了安全感，便沉沉睡去。
　　虞紫鸢怒火高涨，高高扬起紫电，怒骂道：“江绾你究竟想干嘛？你说说，你是不是皮子松了，欠收拾。”
　　金珠银珠连忙拉住虞紫鸢往外走，边走边劝道：“夫人，不敢再打了，小姐才五岁，已经受了紫电一鞭子，再打真的会出人命的。”银珠跟着劝道：“这次不成，下次还有办法，夫人别气了，等小姐和公子岁数大了就好了。”
　　“啪——”一声，紫电那一鞭子狠狠地甩在了地上，花岗岩顿时裂了一片。
　　虞紫鸢狠狠地瞪了眼床上皮开肉绽的江绾，抱着江澄的她又恢复了温软乖巧的样子，她这才松了一口气，顺着丫鬟的力道先出去冷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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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迷蒙中，卧室里的香味散了。
　　不知过了多久，江澄感觉到怀里塞着个暖炉一般，手指摸到了粘腻湿润的感觉，心里有些好奇，该不是江绾尿床了吧？迷迷糊糊的醒了。
　　这陌生的屋子还算眼熟，是虞紫鸢之前给他准备的卧室。正准备抓江绾把柄，心尖都止不住颤动。她好像昏迷过去了，脸颊和唇角都是血渍，整个人烫的可怕。
　　“江绾，江绾？醒醒。”江澄担忧的摸着她的脸，一遍遍的轻轻喊着，可江绾只是紧紧的抱着他，一点反应都没有。江澄有些生气，江绾从来没有这么对过他，“你再不说话，我就不理你了。”
　　“哥哥，不要，哥哥……”破碎短促的低语从江绾口中传来，她的眉头皱的紧紧的，满脸都是可怜的哀求，眼角渗出了点点水珠，却始终没有醒来。
　　江澄心里怕极了，他想起身离开，想去叫人，可江绾将他抱的死死的，一步都不准他离开。他挣脱不开，又没法放任不管，看着窗外还没亮的天，只能哭着大喊:“阿娘，阿娘，你在哪里，你快来看看江绾啊！”
　　江澄喊了许久许久，喊的嗓子都哑了，江绾也没有醒来的意思。这是他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心里怕极了，慌张威胁道：“江绾，你再不醒，我就不理你了。以后也不和你一起了。以后，我就和妃妃茉莉还有小爱玩，再也不和你一起玩了。你再不醒，我就藏起来，你永远都找不到我了……”
　　可惜，诸如此类威胁的话说了一大推，江绾始终没有醒来。江澄心里怕的不行，语气也开始颤抖，“绾绾，你醒醒吧，只要你醒来。我以后都听你的，我把什么都给你，再也不惹你生气了，永远都不乱跑，一直跟你在一起好不好……”这是江澄很少说出的软话。
　　这话一出口，江绾又说话了，“哥哥，不走，不离开……”整个人都呈现出脆弱不安的感觉，可却始终不醒。
　　江澄实在没有办法了，只好接着哭嚎着大喊，“阿娘，阿姐，金珠，银珠，你们快来啊，快来看看绾绾……”
　　江绾不会死了吧？这是江澄第一次接触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