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情令]轮回不度》花朝壹拾遗

139、14.刺杀

　　又是一次姑苏求学，可惜，依旧与虞绾无关。
　　“我紫蜘蛛的徒弟到现在还没结丹，还好意思跑出去丢人现眼？”虞夫人是这么说的，虞绾没敢反驳，江澄也跟着劝她，“阿绾，明年就是你的及笄礼了，你在家好好修炼，争取尽快结丹。”结丹以后我们就可以定亲了。
　　当然，后面这句话没敢说，只是放在心里。
　　“虞绾，好好修炼啊。”魏无羡对女子及笄后就能嫁人的事门清，自然是期待的，“等魏哥哥给你带姑苏的灵药回来。”
　　他这些年算是发现了，虞绾跟别家姑娘不一样，不爱那些绫罗绸缎和胭脂水粉。她对医药情有独钟，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被他和江澄总是受伤给训练出来了。
　　“路上小心。”除了这虞绾也不知道说什么了，最多加一句，“好好学习。”
　　“阿绾，别担心。”江厌离拉着虞绾回了莲花坞，“听学就一年，很快就回来了。”
　　“嗯嗯嗯！”是很快，虞绾随口应着。她的心这会儿还是乱的，之前的轮回江厌离都跟着去姑苏听学了。可这次，她没去，虞绾也不知为什么，这样的改变是她带来的吗？究竟是好是坏？
　　脑子里乱糟糟的，干什么都在想着这些事，自然做什么也都不够专心。
　　“啪！”一道紫光闪过，虞绾条件反射的挥鞭阻挡，注意力不专心之下只用了八分力。
　　招式是对的，可实力本就不足，更别提现在还不够专心，最终被紫电抽在身上，掀飞了出去。
　　“我就是这样教你的？”虞夫人恨铁不成钢道：“狮子搏兔尚用全力，你这样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什么时候才能结丹？”她甩了一鞭子，抽碎了旁边的观景石，碎石擦过虞绾的脸颊，留下一道血痕。
　　“师傅，徒儿错了。”虞绾直愣愣的跪在地上，哐当一声，听着都疼，她却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是让人心疼！虞夫人身形微晃，迈出半步，却生生止住步伐，只严厉道：“再来！”
　　不论是脸上的血痕，还是身上的鞭伤，亦或是膝盖上的青紫，在虞绾看来都不是事，她握紧了手里的鞭子，又开始了全力以赴的对战训练。
　　是个倔孩子，像阿娘！也不愧是她的徒弟！江厌离轻叹一声，咽下劝阻的话，下去准备伤药吃食。
　　每次虞夫人训练虞绾时，都在她的别院里，甚少让人旁观。只是每次训练完，虞绾都带着一身伤出来，那院中的石板围墙大树，全都要重新修整一遍。
　　以前还好，虞绾跟着江澄他们训练，虞夫人每次只有休沐日教导虞绾一次。可随着魏无羡结丹后，三天两头就是一身伤，江厌离也见得多了。
　　紫蜘蛛这威名，听的云梦江氏的弟子都战战兢兢，对虞绾不知道有多同情！这个好心的塞个金疮药，那个细心的给个护膝，反正虞绾被打罚的是莲花坞里最多的。
　　江厌离劝过，虞绾却死倔，“师傅都是为我好，是我资质差，就该比别人用功。”虞夫人明明面有欣慰满意，却还是道：“你知道就好，再来！”
　　这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江厌离也只好准备好伤药吃食等着结束了。
　　今儿的训练也快结束了，虞夫人看着浑身颤抖，却还紧握鞭子戒备的虞绾还是心软了，“虞绾，等你结丹了，我就给你和江澄定亲。”
　　“师傅！”虞绾满脸惊喜，却不敢置信，总是求之不得的东西就这样轻而易举的出现了，她有惊喜，心里更多的却是惶恐。虞夫人看着就觉心酸，就像那时江枫眠拒绝了眉山虞氏的亲事一样，“去吧，好好准备结丹。”
　　大概是狗胆包天，在虞夫人确定了回答之后，虞绾居然直直的扑到虞夫人怀里，虚虚的抱着她，“师傅，我会对江澄好的，谢谢师傅。”
　　“放肆！”虞夫人条件反射的训斥，身形僵硬却没动手推开，“起来！”她虚张声势的喊道，可怀里的人却软趴趴的滑了下去。
　　“虞绾！”与虞夫人有些慌张，这孩子向来硬朗，每次训练完，第二日还早早起来晨练，今日这是怎么了？“金珠，请大夫来。”她抱着虞绾就走，银珠忙伸手，“夫人，我来。”
　　“不用。”虞夫人抱着虞绾安置在床上，莫名多了懊恼，今儿下手过重了。
　　这家里的大孩子，还没那个敢和她这么亲近。方才那个拥抱……就算虞绾没结丹，她也会给他们定亲。
　　她紫蜘蛛的亲传弟子，眉山虞氏的姑娘，难道还配不上云梦江氏的少主了？
　　终于配得上了！
　　便是挨打晕倒，也都是美梦环绕，几辈子下来，总算是得偿所愿了。虞绾兴奋的醒来时已经在自己房子了，月上中天，床边还有着苦苦地药味，江厌离趴在一边守着。
　　她蹑手蹑脚的将江厌离挪到床上，自己在一边打坐。时间那么紧急，一点儿都不能浪费了，今天睡了那么久，真是罪过。
　　太阳升起来时，虞夫人带着苦药和早点来了，“怎么不多歇会。”这些年她催的紧，教导严厉，虞绾也绷得紧，可休息这么几天，不至于落下多少。
　　她虽严厉，往常对虞绾称得上是刻薄，可也不至于让她带着伤苦修，“伤没养好就逞强，小心伤上加伤，反到退步。”
　　“师傅。”虞绾声音轻轻的，动作都极小极轻，乖乖的喝药吃饭，“我心里有数。”
　　“有什么数？”她动作再轻江厌离也该醒了，难得强硬点插嘴，“这些日子就该养着，我看你就剩一把骨头了。”训完了虞绾才恢复了温柔，“阿娘。”
　　最后的结果是，训练的课程免了，虞绾就全心全意的打坐养伤。伤好了之后，又开始日复一日的训练。
　　这一世和之前没什么差别，兰陵金氏和云梦江氏联姻作罢了，魏无羡偷跑了，江澄跟着跑了。
　　莲花坞里又剩下了她们，虞绾的心却浮躁不安，总是失神。
　　“阿绾，想做什么就去做吧。”江厌离一边收拾包袱，一边道：“闭门造车也不好，出去历练或有所得呢。”再多的事情她也不问，年轻人的小秘密，她这个做姐的也不拆穿，“阿姐等你回家。”
　　“阿姐。”虞绾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她这次是必须出去，却并非追着江澄而去。
　　她要杀一个人，一个对未来至关重要的人，一个她确定要杀，却还犹豫不决的人。阿姐是最好的阿姐，明明她什么都没表现出来，只是心内惶惶不安，她却还一眼看透了她。
　　背着包袱走出莲花坞时，虞绾还有一种不真切的感觉，虞夫人不来训人吗？
　　“虞绾，站住！”金珠的声音传来时，虞绾的心才放回了肚子里。
　　这样才对嘛，她就说，虞夫人怎么会不管她呢。这次是上天的选择，说明此人还是不该杀。
　　“这些，拿着。”金珠把荷包塞给虞绾，“在外面给夫人丢人了，你就不用回来了。”金珠来的匆忙，走的也利索。虞绾拿着荷包，掂量着里面的重量，心又悬了起来，继而却踏实无比。
　　“给她了。”虞夫人站在回廊拐角处，看着大门外的身影郑重的朝门内行了一礼才离开，心却有些悬起来了，比当年江澄结丹后外出历练还担忧。
　　女儿家外出游历本就比男子艰辛，更别提虞绾到现在还没结丹。她一个人，也不知道会遇到多少危险。可修习就是这样，只能让她自己去闯荡。
　　当人家师傅的，除了守在家里担忧以外，只能给足了银钱，穷家富路，就盼她少吃点苦头。
　　“夫人。”金珠言语坦诚，“阿绾向来稳重，平日训练也刻苦，出去不用担心她吃亏。”
　　这倒也是。可即便如此，虞夫人心里的担忧也没少多少，这世上坏人多了，虞绾一个未结丹的姑娘家，那里能不操心。
　　她还没有结丹，虞绾也是这样思量的。她这一路上多是顺流而下，御剑的时候也少，灵力能省就省，就怕危机来临应付不及。
　　这船行的目的地也十分明确，直指岐山。
　　.
　　温晁也要回岐山了，他先一步拿到那块阴铁，正是打道回府的时候。
　　说到底魏无羡一行人还是慢了一步，莳花女那块阴铁也就算了，栎阳常氏的异常总是要去探查的。
　　聂怀桑要在客栈等孟瑶，可谁知孟瑶带人歇脚的功夫，就被一柄利刃架在了脖子上。
　　“不知在下与姑娘有何仇怨。”那柄剑在他脖子上晃晃悠悠留下一道血线，却始终没下死手，孟瑶大着胆子转过身来，就被那眼睛里的复杂惊住了。
　　虽然带着面纱，可他很确定，他不认识这位姑娘，或许以前有过一面之缘也未曾可知。可这姑娘眼眶红红，带着不舍却又痛恨，执意要杀他。
　　难道以前他们相识？或者是这姑娘认错人了？这样想着，他也就说了，“在下身为清河聂氏副使，得赤峰尊看中。自认不曾犯错，不知做错了什么惹得姑娘伤心，非要杀我不可？”看到这姑娘眼里的动摇，再接再厉道，“莫非姑娘认错了人，在下不曾见过姑娘。”
　　“孟瑶，你以后会做坏事。”这姑娘指名点姓，说的言之凿凿，孟瑶却一点儿都不慌，“虽然不知以后发生了什么，可我现在是好人不是吗？许是未来。”有什么不得已，这试探的话说了一半，那剑又进了一寸，他只好改口，“谁想做坏人呢？我阿娘自小教导我，君子正衣冠，我也想做个君子。”
　　他提到孟诗时，虞绾手里的剑抖得再也刺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