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獵人控+萌=？》沉沦荼靡

64、坦白×演戏×阿尔卡莱恩

　　第二天很早库洛洛就醒过来，日头已经过午，城镇中的人们还在睡眠中。
　　他信步走出门，经过隔壁马蒂太太的家时似不在意的扫了一眼，不意外对上她担忧的眼。

　　在城镇的主道上不紧不慢地行走，再绕到城镇外侧围绕的田地，清新的味道让他觉得很舒服。
　　田地里不是没有人，有些秧苗只有在白天才能照顾好。有的见到库洛洛笑着点头，有的则使用很奇怪的表情看着他。
　　最尽头最大的一片田属于镇长家，镇长的长子和他的弟弟们都在那里。
　　最近是收获的忙时，他们几乎天天都要这么忙。

　　看到库洛洛，和他关系最好的小儿子立刻迎上来：“库洛洛，白天不都是睡觉的时候吗？你怎么出来了？”
　　“呵呵，怎么说我也不是你们村子里的人，对生活习惯还不太习惯，白天哪有那么多觉可睡？我最近睡得脑袋都疼了。”库洛洛无奈摇头：“这不是，出来呼吸一下新鲜空气。”
　　“呵呵，我们白天都深居简出，倒是麻烦你了。”他亲热地拉着库洛洛：“既然如此，不如你和我们一起来收割吧？里面有些东西是今晚庆典要用的。”
　　库洛洛见他径直拉他向那边一排有毒植物那里走，尤其一堆还是自己没见过的，怎么可能这么去？
　　“等等……咳咳咳！”库洛洛连捂唇的时间都没有，一口血就这么喷出来。
　　阿莫恩吓了一大跳，差点儿没一个跌趄坐那儿：“库洛洛，你你你你你、你没事吧？”
　　“我想这样绝对称不上没事。”库洛洛甩甩手上沾染的血珠：“别慌，阿莫恩，我这伤只是有点儿麻烦，拖时间长了会要命，不会传染。”
　　“……会要命你还让我别慌？”阿莫恩用力拉着他：“就这样你还出来转圈，这不是自己找死？快回去休息。”
　　“我这不是病，回去休息也没用。”库洛洛拍拍他的手臂：“本来我听说阿尔卡莱恩斯卡斯特先知在这里才来寻求帮助，没想到是一场空。”
　　“你那个什么卡什么斯是干什么的？”
　　“也许是唯一有办法救我的人，不过现在说这些也没用。”库洛洛笑道：“这地方山清水秀，想必你一定不介意，选一块好地方给我做坟墓。”
　　“别胡说八道……”阿莫恩咬牙：“不行，我不能让你就这么死！你跟我回家，我问问父亲知不知道。”
　　“好啊，这实在太麻烦你了。”
　　事情顺利的可怕，让库洛洛不由得想，是不是对方也是这个意思，他们都已经准备好接近对方真实的一面，所以才会一拍即合？
　　回头去看阿莫恩的那些兄长们，他们的神色都变得诡异，在阳光明晃晃的照耀下，却显得阴暗到无法看清神情。
　　他又低头去看阿莫恩拉着他的手，这种力气，他想除非真的翻脸动手，不然他无法挣脱。
　　唉，竟然连时间都选择在一起，真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反正要求的人一定在他们之间，还是顺其自然吧。
　　感觉到库洛洛的身体变得轻飘飘，不再抗拒他的拉扯，颇有随波逐流的意思，阿莫恩的笑意更浓。

　　库洛洛这还是第一次来到镇长家，到这个城镇以来，一直都是所有人来拜访他，似乎很不想他去他们家一样——除了马蒂太太。
　　由黑色的铁栅栏隔开的树林后面，镇长家却没有院墙显得那么豪华。
　　它只是一个石头房子，而且还是抽象派的石头房子。屋顶上歪歪倒倒有七八个烟囱，窗子各式各样，从头到尾就没有一丝正常。
　　“嘿嘿，让你见笑了。”阿莫恩说：“我们家的房子有特点吧？我们兄弟几个争着要布置，结果爸爸火了，就干脆一人分一片，喜欢怎么弄怎么弄。”
　　库洛洛面上完全看不出好恶：“很有特点。”
　　“进来吧，虽然你和父亲见过面说过话，但拜访是不同的，父亲这个人很注重规矩。”阿莫恩絮絮叨叨叮嘱他。
　　“我想——”库洛洛略略提高声音：“你可完全放心我，不是么，阿莫恩？”
　　“哈哈，说的也是，如果库洛洛再不让人放心，这世界上就没有懂规矩的了。”

　　可是库洛洛的表现却像不懂规矩一样，他见到镇长不仅没有问好或者施礼，还死死盯着他看。
　　看完了镇长，再去死盯着镇长夫人。

　　随着镇长的脸色越来越难看，阿莫恩的汗都快滴下来，库洛洛这是怎么了？怎么忽然这么反常？
　　库洛洛慢慢收回‘凝’，这两个人都不是先知，他们没有那种特殊的气。
　　他看看四周，在最大的椅子上坐下，十指交叉在一起，身体笔直地微微前倾，自然带出一股领袖的气势。

　　“佩斯先生，莱恩夫人，想必你们不会在意我的无礼，既然在你们面前坐的是一个命不久远的人。”
　　这是他第一次显露身为库洛洛?鲁西鲁该有的气势，事实上若不是因为时日无多，他实在不想用这么急躁而直接的方式面对这些诡异的人。
　　佩斯也随便找个地方坐下：“有实力的人当然值得被尊敬，你比我强，我不怪你。”
　　“多谢。”库洛洛道：“事实上我非常迫切想要见到阿尔卡莱恩斯卡斯特先知，不知道您是不是能够帮助我？”
　　“我也很愿意帮助强者，通常会得到很丰厚的回报。可惜我真的不知道你口中的阿尔卡莱恩斯卡斯特先知到底是何方神圣，不能帮到你，抱歉。”
　　因为库洛洛露出真面目，佩斯自然也以真面目相对，这话没有半丝虚假的可能——一般人都会这么想。
　　阿莫恩走到他母亲身边：“所以说，库洛洛，你要找的人我们这里没有。我想我说你可能不相信，才带你来找父亲。”
　　“是吗？那还真是可惜。”库洛洛一个个看过去：“然后呢？因为我的问题回答结束，就可以杀死我了？”
　　“你已经得到你想要的答案，也知道你自己活不久。既然活不久，早死晚死不都一样？”阿莫恩还是笑呵呵，仿佛还是他那个至交好友一般。
　　“当一个人不想死时，就算多活一秒钟也是要争取的，我恰巧有争取的能力。”库洛洛也回以笑容：“而当他知道自己活不成时，大多数会产生杀一个赚一个的疯狂念头，我恰巧也有疯狂的能力。有人说当一个人不要命的时候最难对付，我们可以试试看是不是真的。”
　　阿莫恩和佩斯对视一眼，这男人的语气平静到好似不是在说自己，却偏偏没有玩笑的意味。不过他有一点说对了，他们拼不起。
　　这时莱恩走上前：“库洛洛?鲁西鲁先生，我的丈夫和儿子为什么要杀你，你能说你不知道原因么？”
　　“事实上，我的确知道原因。”库洛洛微微沉吟：“不过能否先告诉我，那个马蒂太太是什么身份吗？我对她怂恿我来送死的原因很有兴趣。”
　　佩斯轻轻呼出一口气：“你非常聪明，库洛洛?鲁西鲁先生，非常非常聪明。”
　　“谢谢夸奖。那么容我猜测，你们早就猜到此点，但是因为不想要太麻烦，所以才会想要杀死我一了百了？”
　　这回连佩斯都没有话说，这种分析能力已经不是聪明可以形容，他的头脑也太可怕了。
　　“如果我说对了，那就证明我们之间的敌意可以被清除。”库洛洛慢慢收敛笑容：“对于那样一个女人你们竟然选择留下，让我疑惑不解。”
　　阿莫恩张了张口，看了一眼自己的父亲，明智地低下头。
　　这个男人有一种奇怪的力量，让人不自觉想回答他的问题，对于涉世未深的自己来说，还是不要与之打交道的好。
　　“因为那个女人我们无法碰触，如果我们杀死她的话，会带来很大麻烦，倒不如把她困在这里。至于具体的原因，我想就不足为外人道了。”佩斯疏和有礼地说：“既然阁下看清了一切，我们也不该对阁下产生杀意，不如你就这么离开这里？”
　　“那不成，我要知道阿尔卡莱恩斯卡斯特先知的下落。”库洛洛道：“你们对这位先知明显所知并不多，但绝对认识。因为他的名字具有力量，不认识他的人，无法吐出他的全名。”
　　在场的三人全部沉默，这么说他们早就露出马脚，这家伙却偏要待自己的问题全部问完才肯说出来？他是随时都会有生命危险的吧？真是……
　　“库洛洛?鲁西鲁先生。”佩斯这次是真的佩服：“你真的不是寻常人，我从来都没遇见过你这种人。”
　　库洛洛接受了他的赞赏：“那么现在——
　　”“我可以带你去见阿尔卡莱恩斯卡斯特先知，虽然你并非有这个资格，但是你的智慧已经过了这一关。是否能够让先知大人认同你，就看你自己的本事。”佩斯站起身：“阿莫恩，去通知村里，今年的庆典取消，我们已经选择好了。”
　　阿莫恩有些嫉妒的看了一眼：“是的，父亲。”
　　“我相信除了你之外也不会有别人反对，因为今年明显你是最优秀的。”佩斯缓缓道：“养精蓄锐一年，让自己达到更好的水准，你会介意？
　　”阿莫恩立刻收起所有不甘的神色：“当然不介意，父亲。”
　　库洛洛眼神闪烁：“那么，就多谢您的慷慨。”

　　先知是猎人世界里最特殊的一群，每一个先知除了要有强大的念能力之外，还要有特殊的血统。而他们被成为先知，并非因为他们可以预知未来等原因。
　　事实上，能预测未来的，反而不一定够得上先知的称号。每个被冠上先知称号的人都是猎人世界的佼佼者，他们拥有惊人的知识和力量，在某一领域无人能及。
　　库洛洛现在要寻找的先知，他所在领域的制高点——是诅咒。

　　“从没有人为了如此严重的诅咒来找先知大人还能正好遇上每年一次的收获祭。”在领着库洛洛往先知住所的时候，阿莫恩还是表达了自己的嫉妒：“你的运气实在太好，否则这次机会本来是我的，我会得到一项先知亲自传授的知识。”
　　“先知传授的不一定是最好的。”
　　“却是最有价值的。”阿莫恩撇嘴：“就算我拿出去卖也能卖不少钱。”
　　“卖？”库洛洛失笑：“这是个好想法，以后可以借鉴一下。”
　　阿莫恩扫了他一眼：“你装假的时候，和你说话感觉很好，感觉什么话题都能聊起来。”
　　“装假？”库洛洛抚着自己的唇：“抱歉，这是我的习惯。”
　　“装假的习惯？你这人真是奇怪。”前面远远可以看见一条在地上深深刻画的红线，阿莫恩嘘了一声：“别出声，我们已经要到先知的地方。”
　　他神色严肃，小心翼翼地走到红线边，躬身朗声道：“这次的人选已经出现，请先知现身。”
　　“……这次的人是你吗？拥有良好天资的孩子。”里面传出的声音淡淡的，却让人听着很舒服。
　　“不，先知大人，是我身边这位异乡人。”
　　库洛洛微微皱眉，他身体第一次感觉到有些不适，心慌气短，于是他立刻踏前一步，已经进入红线的范围内：“库洛洛?鲁西鲁。阿尔卡莱恩斯卡斯特先知，我们好久不见。”
　　“啊……是幻影旅团的团长，真是幸会。”先知的声音立刻显得愉悦：“没想到你会来找我，快进来。”
　　库洛洛身后的阿莫恩已经张大嘴巴：“你、你和先知？”
　　“旧识，别介意。”库洛洛拍拍他的肩膀：“我们也许没有再见面的机会，阿莫恩。”
　　“不一定，不一定，一路平安。”阿莫恩稍稍后退一步，表示自己只送到这里为止。
　　库洛洛一笑走进去，没有在意身后人的表情已然变得狰狞。

　　回去家中，佩斯等在门口：“送过去了？没有怀疑？”
　　“当然，我怎么可能让他怀疑？”阿莫斯笑道：“今年也有一个异乡人变成祭品，我们要感谢马蒂。”
　　“是要感谢马蒂的精彩演技，他已经不是第一个被受骗的。”佩斯坐下：“可是我总觉得有些奇怪，这个男人太危险。”
　　“就算再危险，到了先知那里还能有活路吗？啊……对了，父亲，他认识先知。”
　　“什么？认识先知！”佩斯几乎从椅子上跳起来：“这么重要的事情，你怎么现在才说？”
　　“有什么关系？以前也不是没有特意来找先知的，先知不是一样杀死？”
　　“这个不同，最起码我认为这个不同。”佩斯喃喃着：“先知有没有和你说什么？每年供上祭品之后，不是都会给今年镇子里最优秀的少年一项知识吗？”
　　“那也是收了祭品之后，父亲，你今天怎么这么着急？”阿莫恩有些奇怪。
　　“……没什么，你当我是自找麻烦吧。”佩斯长叹一口气：“我们城镇在先知的帮助下度过这么久，实在不希望出现任何问题。”
　　“父亲，我看你是过好日子太久，忘记了我们本来的身份。”阿莫恩眼底闪过一丝血腥：“我们从来就不是什么善男信女，就算没有先知，我们一样可以活得很好。”
　　“这……”想起以前在刀头舔血的日子的确已经很模糊，佩斯摇头：“还是你们年轻人，血气方刚。”
　　“你不用担心，父亲，大不了晚一点我再去探一探。”
　　“这样也好。”

　　在先知那里，库洛洛正被好吃好喝好招待，根本没有半丝生命危险。

　　“原来如此，我说你怎么会突然来找我，原来是为了自己的性命。”先知拍着胸口说：“有我阿尔卡莱恩斯卡斯特在，区区诅咒绝对没有问题！”
　　这位先知根本不像先知，虽然是一头白发，但是面上根本没有苍老的痕迹。而且现在翘着二郎腿坐在那里的样子，怎么看怎么像一个小泼皮。
　　“这个诅咒是你的继任者下的，在我杀了他之后。”
　　“是要杀他之后，还是已经杀了他之后？”
　　“已经杀了他之后。”阿尔卡莱恩斯卡斯特立刻抽出针管：“就这样你竟然还敢坐在这里悠闲的和我喝茶？我真佩服你。把手伸出来。”
　　“我都不着急，你也要保持平常心。”库洛洛伸手乖乖让他抽血：“阿尔，如果这次你能治好我的话，我会给你好处的。”
　　“你也知道我不是白白治疗的，嗯？不过你就看我现在住的地方，看看我现在用的东西，我还需要你那里的什么好处？切~”
　　他把抽出的血灌入一边的试管，用念笼罩，仔细观察其中变化。
　　“比如你一直想知道的流星街现状，还有，我盗贼秘籍其中一页的能力。”
　　阿尔卡莱恩的眼睛立刻亮了：“哪一页？”
　　“我想，我的命足以换取你最想要的那一页。”
　　“成交！”阿尔卡莱恩激动得念力都是一阵晃动：“我告诉你，你要敢赖账的话，我就杀回流星街去。”
　　“赖谁的也不会赖你的帐。”库洛洛笑道：“不过你要快一点，如果我的女人找过来，或者你也会吃亏。”
　　“你的女人？难得你终于有开窍了。说说，哪个把你虏获了？”
　　“还是以前那个，最能吸引我身心的那个。”库洛洛柔声道：“自从你离开流星街之后就一直没有联系，我还没有告诉你——我找到她了。”
　　阿尔卡莱恩眼睛瞪大看了他一会儿，然后吹声口哨：“酷~”
　　或者他知道，为什么库洛洛会那么重视着自己的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