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诱捕一只金丝雀》西墙上的少爷

12、云吞

　　0.82元……是什么……？
　　林雀握着手机，开始缓缓撞墙。
　　他悲愤地想,为什么没有哪怕一本小说、一篇帖子讲到金主给钱的细节呢？
　　好像每一个风流霸总身上都揣着十几二十张黑卡金卡钻卡，甩给小情人的时候姿态潇洒霸气侧漏，还要配上一句“这是张没限额的卡，拿着它，随、便、刷”。
　　然而只有他的大佬，不仅银行卡实名，还绑在自己手机上，甚至还查他的八毛二买了什么？！
　　小说里都是骗人的。
　　呜呜，怪不得章裕年三十岁出头就是可以包小金丝雀的霸总了，这样细致谨慎、事必躬亲的领导，怎么会不成为一个霸总呢？
　　林雀闭着眼睛打字：“是葱……”
　　你别说，小区门口超市的小葱挺水灵，还便宜，论根卖。
　　可能是再懒得看消息，章裕年的电话打了过来。林雀视死如归地按下通话键。
　　不知是不是有些失真的原因，电话中章裕年的声音不太像他平常的音色，虽然依旧低沉，但带着些柔和的笑意：“为什么要买葱？”
　　林雀声音虚弱：“今天要做云吞的……”
　　章裕年：“你想吃什么告诉保姆一声就行了，不需要自己动手。”
　　林雀：“不是的，我们家乡有个习惯，乔迁新居时是要家人坐在一起吃一碗小云吞，就像有些地方生日的时候要吃长寿面一样。本来前几天都该吃了，但都没机会做。”
　　至于前几天没机会做的原因——林雀希望章裕年能听出他话里话外的暗示。
　　对面的人沉默了，想的却与林雀不同。
　　乔迁新居？原来这就算是乔迁吗？
　　远在十几公里之外，站在落地窗前的章裕年心底蓦地柔软起来，他垂下眼睫望着楼下川流不息的人群，不知怎么脱口而出问：“有我的份吗？”
　　这回换林雀没有立刻回答。
　　“有的。”话筒中传来小小的一声。
　　林雀站在自己的小录音间里，额头贴着柔软的墙壁，声音有些闷闷的：“所以章先生今晚要回来吗？”
　　章裕年笑了一声：“回。”
　　林雀：“好的，我等您。”
　　两人收了线。
　　林雀还在墙边自闭，他收起手机，脸颊还有些微热意。
　　感觉有点奇怪，就好像他们两个真的在过日子一样。
　　突然旁边传来“叮”的一声轻响，林雀扭头，看见新电脑已经将移动硬盘中的资料接收完毕。新电脑是周随帮他挑选的组装机，网上订购直接送货上门，今天早上就到了。
　　林雀拍拍自己的脸，坐在电脑前将混乱的文件分门别类地排列整齐。
　　软件都重新下好，林雀登上企鹅，滴滴滴闪起十数条未读信息。
　　林雀一惊，他的手机内存不够没法安太多软件，便只在电脑上跟甲方们联系，这几天事情太多，他竟然把接了几首新曲子的事给忘了！
　　他赶忙看了看备忘录，最近一首歌的死线就在后天！林雀登时觉得头皮一阵阵发紧，正当他准备把留言都看过一遍时，一个聊天框直接弹了出来。
　　我吃柠檬：“麻雀大大你终于上了！”
　　我吃柠檬：“之前和大大说的那首新曲子你还没录吧？”
　　我吃柠檬：“千万不要说已经录过了啊qaq”
　　对面手速飞快，连发三条。
　　林雀赶忙回了句“还没有”，紧接着赶忙向上翻看聊天记录。
　　我吃柠檬是网络上一个小有名气的策划，好友列表躺着各路数得上名的CV唱见词曲作者，听说三次元也从事相关职业，也是经常向林雀约歌的甲方之一，两人关系一直还不错。
　　电脑坏了将近一周，林雀也将近一周没有看到消息，我吃柠檬的第一条消息几乎是在林雀电脑坏了的第二天发过来的，说新歌的作词人被人扒出来人品低劣，这首曲子也就不用了。
　　也就是这么巧，我吃柠檬约的这首曲子恰好是死线最近的一个，林雀立马松了一口气。
　　林雀：“不好意思，前几天有些事情没有上企鹅。”
　　我吃柠檬：“没事没事，没录正好，我已经找人重新写词，不好意思要麻烦大大重新熟悉词了qaq”
　　说着只听林雀的支付贝“哗啦”一声响，我吃柠檬给他发了一个200块的红包。
　　我吃柠檬：“请大大喝奶茶哦。”
　　林雀捂心口：这就是被富婆包养的感觉吗？虽然他现在已经被大佬包养了，但是还是会为富婆的红包流眼泪。
　　林雀：“客气了客气了。作词人怎么了吗？”
　　在林雀的印象里这位作词人的名字还有点眼熟，也写出过不少受欢迎的曲子。
　　我吃柠檬语焉不详：“啊啦，是生活作风有问题啦，好孩子不要搜。”
　　林雀想了想，猜测道：“睡粉？”
　　我吃柠檬：“！”
　　我吃柠檬：“你谁？我麻雀大大呢！我那么天真纯洁都不会说脏话的麻雀大大呢？这一星期发生了什么，为什么‘睡粉’这个词会从大大的聊天框里蹦出来！”
　　林雀：“……”
　　他微微有点脸红，虽然我吃柠檬只是随口一说，但是这个星期在他身上确实发生了点酱酱酿酿的事情。
　　啊，都怪王八蛋章裕年，让他不纯洁了。
　　不对！林雀突然反应过来。
　　“在你眼里我这是什么奇怪的人设啊！”他敲字抗议。
　　我吃柠檬：“啊[捂脸]”
　　我吃柠檬：“因为大家都觉得麻雀大大的声音很特别，就是那种很特殊的，介于青年音和少年音之间，说起话又很有礼貌哦，就像小学生对老师讲话，有点呆呆又乖乖的。经常有评论问麻雀大大是不是高中生。”
　　我吃柠檬：“[我跟你说不清楚，因为我只是一直小白兔.jpg]”
　　林雀：“……”
　　这一定是他的收声麦有问题的缘故。
　　我吃柠檬又发了个表情包，很有眼色地将话题转回曲子上面：“总而言之虽然作词人的业务水平没什么问题，但是他有污点了后有些听众就会不想听。”
　　我吃柠檬：“这首曲子比较特别啦，我们这边希望一切都是完美无缺的。”
　　林雀眼睫微微颤动了一下，回道：“可以理解。”
　　我吃柠檬：“[笑摸狗头.jpg]”
　　我吃柠檬：“麻雀大大确实乖乖的哦，一般人这个时候就该问‘为什么这首曲子特别？’了。”
　　林雀：“……为什么这首曲子特别？”
　　我吃柠檬：“这是新年企划曲，一个系列总共十二首，要在今年的元旦跨年歌会上串烧当op的。”
　　说完，我吃柠檬又向林雀解释了这个晚会的性质，网络歌手与歌星的区别很大，网络歌手的门槛低，水平层次不齐，他们大多像林雀这样背后没有经纪公司，平时找他们约歌的甲方团体也很小，用途也更加偏向私人性质，完全靠平时翻唱或者原创作品涨人气，有些运气好实力又过硬的可以被经纪公司发掘，从而登上正经舞台。
　　而这回我吃柠檬则和几个小有名气的歌曲策划一起，准备办一场唱见圈的跨年歌会。
　　我吃柠檬跟林雀关系不错，便也没打算正式邀请函通知，只是趁着聊天直接问他元旦时候能不能来参加，说着，她发来一张嘉宾表，上面几乎囊括了圈内所有知名唱见，犹可以窥得主策划的勃勃野心。
　　林雀读着我吃柠檬的展望，不自觉也跟着有点澎湃，他问：“你们要在哪里办？”
　　我吃柠檬：“众所周知全国只有两个城市哒。”
　　林雀心怀希望：“燕市？”
　　我吃柠檬：“在淮市。”
　　淮市啊……那就有点远。
　　我吃柠檬作为一个富婆，大方补充：“来回路费报销，出场费也好说。”
　　林雀……林雀又有点蠢蠢欲动。
　　他现在虽然拥有章裕年的卡，不用再为生计发愁，但三年后合同到期，他还需要思考以后的出路。
　　对于林雀来说，章裕年说是金主，不如说更像是一个垂手相助的陌生人，这是一份大家各取所需的工作。这三年时光被林雀定义为一个充电休憩区，他有一个长长的学习list要在这三年中一一完成。
　　在这期间他肯定会矜矜业业地呆在章裕年身边，扮演一只合格的小金丝雀。
　　似乎是看出林雀有些犹豫，我吃柠檬告诉林雀，歌会还有两个月时间，节目表还在细琢，他可以下周再答复。林雀应下了。
　　跟我吃柠檬互说再见，林雀又开始回复其他信息，大多数是沟通进度的，还有几首新歌请他来唱，在林雀没及时回复的时候只剩下一首还没找到人，林雀把它接下了。
　　林雀在圈里的口碑相当不错，声线优秀，交稿又及时，从没有过拖稿的情况，大部分都是提前完成，因此这次失联将近一周，没及时收到回复的甲方们倒也没怎么不满，他在自己动态里说明了情况后便下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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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章裕年果然如约回来了，脸上略带疲色。
　　林雀穿着喜庆的大红色围裙从厨房里探出头来，手上还沾着面粉，他对章裕年道：“您先去洗个澡，洗完澡云吞就下好了。”
　　章裕年没回答，脱掉大衣进了厨房。
　　林雀正站在流理台前，手里握着一团将要包好的云吞，面前的案板上铺着一层细细白白的面粉，其上放着现成的云吞皮，一旁的不锈钢盆里还余有肉馅，看起来还能再包五六个，而锅边的竹盖垫上已经码好数十个包好的生馄云吞，个个白白胖胖，捏得圆滚滚，只有成人大拇指节那么大，方便一口吞一个。
　　“章先生？”林雀侧了侧头，有些奇怪地问，“您怎么进来了？有事吗？”
　　章裕年沉默地走向他，从身后环着林雀的腰，将下巴埋在他的颈窝里。
　　从外面回家的章裕年身上还带着一股深秋的凉意，冰凉的鼻尖碰到林雀温暖的颈侧，后者被冰得缩了一下脖子，章裕年却像是怕他逃跑一样，把林雀抱得更紧。男人微微垂着头，微乱的额发搔着林雀的耳廓。
　　他脸颊微红，轻声唤道：“章先生？章先生？”
　　后者没有反应。
　　章裕年在林雀印象中一向是相当强势的，这大概是第一次在林雀面前展现出这种疲态，男人将林雀完完全全笼罩着，大半个身子都压在他身上，有点沉。
　　林雀僵硬地站着，手里包了一半的云吞都掉在了案板上。
　　金主现在是需要一个有回应的抱抱，还是像铲屎官吸猫一样，吸吸宠物充个电？他有些荒唐地想，章裕年这么一动不动地抱着他，好像一只无声撒娇的大狗狗。
　　静了一会儿，章裕年在他颈窝中闷闷地说：“饿。”
　　林雀赶忙道：“那您放开我，我现在就把包好的下锅。”
　　章裕年没回话，林雀只觉得腰上的钳制略略一松，一只手握着他的下颚，将他的脸扭向侧面，章裕年折下脖颈与他嘴唇相贴，滚烫气息扑在他唇齿间：“先吃一点。”
　　他双手按在案板上，被迫与章裕年接了个吻。
　　章裕年手指很凉，嘴唇也有点冷，带着点烟草苦后的回甘，亲起来有点像在吃冰淇淋。
　　林雀：“唔。”
　　明白了，大佬就是想亲一下。
　　简单点，索吻的方式简单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