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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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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见屾和贺知州到家的时候已经快到凌晨四点，虞父虞母已经睡了，但饭菜还在蒸锅里温着，餐桌上放着草莓蛋糕，看着从冰箱里取出有一会了，透明的塑料包装盒里已经蒙上薄薄的水汽。
贺知州把吃的都端出来，开了两罐啤酒，又拿了几根蜡烛插在蛋糕上，等虞见屾轻手轻脚把行李放回房间，就拉着她坐在餐桌旁。
“姑父姑母说，估摸着你得睡到明天下午，所以今天就不等你了。”他拿着啤酒，压低声音说话，眼中带笑，“欢迎回来，姐。”
虞见屾就和他碰一下杯。
那件事之后，贺知州没再和赵小珂同时出现过，大学也没去云大，而是顺着虞父虞母的想法，考到旸城理工大学的计算机专业。
虞见屾认识他十多年，除了高二那会翻墙跑去高铁站，偶尔吃饭喝点啤酒，贺知州平时是不碰烟酒的，想到刚见时他手里的烟，不由关心道：“最近压力很大吗？我看你在抽烟。”
贺知州顿了顿，说：“算是吧，最近调去烟省总部了，公司就在云大对面。”
他声音还是低，但和刚才笑着的样子又不太一样，眼睛也半垂着，虞见屾敏锐地注意到他情绪不对，突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于是气氛一下变得有些尴尬。
“快吃快吃，”但贺知州到底还是那个善解人意的妇女之友，他把切好的蛋糕推给虞见屾，“蛋糕化了就不好吃了。”
周六的凌晨，姐弟俩从四点吃到天色发亮，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两年来各自的生活，直到六点才简单洗漱，各自回房。
虞见屾换上虞母早早洗好晾干的干净睡衣，抱着被子靠在床上，看着窗外逐渐亮起的天色，慢慢闭上眼。
终于，回来了。
不出虞家夫妇俩所料，虞见屾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五点多。
她是闻见晚饭的香味后被饿醒的。
慢悠悠地穿上袜子走出房门，虞见屾就看见虞父正端着两盘菜从厨房里走出来，身后跟着贺知州，他手上垫了层抹布，包着一大碗冒着热气的鸡汤。
“爸爸。”虞见屾上前去接虞父手里的菜，语气里带着往日不曾有的依赖。
两年的支教生活，让她对家庭和父母生出些过去没有的依恋。
虞父也好久不见她，乍见女儿穿着睡衣走出来，一时愣在餐厅。
但他很快就缓过神来，没让虞见屾沾手，只是笑着应了一声，眼中带了点泪意。
“回来啦。”他笑着说。
厨房里虞母还在炒菜，似乎是听见了外面的声音，于是也走出来，看见还有些睡意朦胧的虞见屾，突然就哭了起来，把她往怀里揽。
“妈妈想死你啦，坏丫头，过年也不回家……”
虞见屾心疼地拍着她的背，轻声安慰道：“别哭了，我这不是回来了吗，我也想妈妈了。”
虞父也感慨着按了按眼角，贺知州在旁边拍了拍他的肩膀。
“咱们家又团圆了。”
吃饭的时候，虞父虞母不住地给虞见屾夹菜，原本就盛得满的饭碗不一会就堆得冒尖，见贺知州在旁边幸灾乐祸，又给他也安排上满满一碗。
贺知州脸一下就垮了，于是这下又轮到虞见屾偷笑。
饭桌上一家人其乐融融，虞见屾慢慢地往嘴里扒饭，恍惚觉得回到了大学以前的时光。
真好，她在心里想。
周六一天就这样在晚饭和之后的看电视中过去，只顾着哭的虞母便打定主意要第二天带女儿一起上街逛逛，补上之前两年都没能深入发展培养的母女感情。
虞见屾自然不会拒绝，于是也就没发现旁边听了这话就低头开始发消息的贺知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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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大早，虞母就指使着虞父买好了早点，又把虞见屾从床上叫起来，开始在客厅自顾自宣布她安排好的一日行程。
虞见屾无奈地笑，认命地一步步洗漱、吃早饭，然后回到房间开始化妆。
她一向不会画眉毛。
那是刚考上云大的暑假，才出成绩不久，虞母就撺掇着自己在美容院认识的小姐妹找熟识的化妆师教她化妆。
那化妆师年纪其实不大，但十六岁入行，给人化妆也有快十年了，用一个颇有些锋利的刀片帮虞见屾修眉，又拿出一支眉笔，在她眉毛上勾勾画画，边画边在口中讲着些什么。
可惜那时候的她没仔细听。
她正在为了江袭胡思乱想。
高中时虞见屾不算是成绩非常好的学生，在理科班里只是勉勉强强能排到年级前三百，按她当时的成绩，满打满算就是旸城理工大的水平。
但江袭那时候成绩已经比从前好了不少，虽然也没好多少，但作为够资格进入高校高水平运动队的体育生，他那年级三百多的成绩已经足够他在好几所双一流大学里随意挑选。
去校考之前，江袭和她一起吃了顿早餐，不经意地问起过她想考的学校。
看着他期待的样子，虞见屾莫名地感到几分羞耻，但还是鬼使神差地说了从来没跟人提过的目标——她想考云大。
云大在国内其实也不算是多么顶尖的大学，分数线基本就是年级一百来名的水平，对江袭来说几乎说得上是唾手可得，而在犹如千军万马过独木桥的高考中，对于如虞见屾一样普通的考生而言，这样“一般的好”就已经足够她奋斗很多年。
原以为江袭正在等的是华京一类的录取通知书，他却在自己坦白填了云大志愿之后也笑着说：“好巧，我前几天刚收到云大的录取通知书。”
专业是运动训练。
虞见屾耳边像炸开了烟花，一丝颤颤巍巍的喜悦顺着呼吸蔓延出来，她不受控制地想笑，但潜意识里又有个小人跑出来，死死按住她疯狂跳动的心脏。
“肯定不是因为你。”那个小人说。
那时候的她大概真的很伪善吧，假装理智地教训他，怎么能不把自己的前途当回事，为什么要选一所相比华京差那么多的云大。
其实心里在期待他说，是因为你啊。
但江袭只是说，没有不当回事，因为想求稳，反正未来也不会做运动员了，云市是个不错的城市，打算考完研留校做体育老师。
虞见屾心里的火便一下子熄灭了，哦了一声，说也是哦。
脑子里却还在胡思乱想。
有时候人就是这样，明明已经知道不可能了，偏偏又控制不住自己，脑子里本能似的冒出一些不切实际的幻想。
就像赵小珂高中时候带她偷偷去学校天台喝啤酒的时候说的一样，人最奇怪了，不在乎的人，和他发生点什么都只觉得寡淡，可心里一旦有了念想，只消一个眼神，第二天梦里就能相继出现你们牵着手散步、头靠着头在床上看一本书，甚至一起送小孩去幼儿园的样子。
那化妆师姐姐给她修眉毛的时候，虞见屾脑子里就是上了大学以后江袭对自己当众表白的样子。
其实也不是有多希望他真的向自己当众表白，只是恰好当时正在看一部有些狗血的校园爱情偶像剧，正好演到男主角向女主角当众表白，虞见屾脑子里就莫名其妙地把男主角的脸换成了江袭。
只能说大概女孩子的脑回路就是很奇怪吧，又或者陷入爱情的人都是这样，讨厌被当众示爱的人，看了一部偶像剧，仅仅因为男主角爱女主角，就幻想起里面的主角变成喜欢的人和自己，打开了星座占卜、姓名配对，就不由自主地想到那个特定的人。
以至于她彻底忽略了化妆师姐姐在耳边细细的叮嘱。
所以她现在的水平，也就是暑假看了几个美妆视频现学的程度，约等于大学新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