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烙印 3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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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吗？”
陈盛给方落炎把酒倒满，又给他夹了菜，还好吃的是日料，不用担心菜凉掉。
方落炎见陈盛不说话，冷哼了一声，拿起酒杯干了。他什么都没说，从身上摸出钱放在桌上。“这顿我请。”
他起身就走，没多看陈盛一眼。
陈盛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这一切一切的反应，都在他意料之中。若是还能沉着气在这里跟他把这顿饭吃完，那他就不是方落炎了。
陈盛拿出手机，看着陈远的电话，想了想，又放了回去。
这个时间正是陈远最忙的时候，刚刚开学，他又多了很多选修课。上学期推了学生会的工作，可是还有很多小组的调研活动，系部老师安排的课题，他推不了。最要命的是，今年是海大建校一百年，他被选去做晚会的男主持了。
“谁推荐的我？”他一脸无奈的看着蛮子，他平日里不喜欢这样的场合。海大人才辈出，有的是主持人，不是非要他去。
“你看看搭档的名字不就知道了？”蛮子一脸坏笑的把台词和晚会流程推给他。陈远拗不过老师，可是为了表明自己是被迫参与的态度，他今天中午就没去开会，蛮子代替他去的。顺便把晚会的流程资料给他带了回来。
“吕薇薇。”陈远皱着眉头，这名字好像在哪儿听过，“这人谁啊？”
“哎哟，瞧瞧你这记性，忘了人家梨花带雨的跟你表白了？”老光从上铺坐了起来，下来找水喝。
“呵，你在啊。我在这儿忙活半天了，愣是没听着你一点儿声音。咋的了？病了？”陈远看着老光像个鸟巢一样的发型，那眼下也是乌青的。
“有点不舒服。”老光灌了一大杯水，拿过凳子往蛮子身后一坐，没精打采的跟霜打了的黄瓜似的。
“这不是有点不舒服吧？”蛮子踢了踢他的脚。
老光呲了一声，脚往里缩了缩，没想说，嘴边努了努陈远，“说小远呢，别扯我。”
“啊，对。”蛮子回头看着陈远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吕薇薇要追你这事儿你知道吧？她可是英语系的高材生，咱们吕校的小女儿，下半年大四了。内定已经保研京都外国语大学。人说了，就喜欢你这样的。”
陈远冷笑了一声，“怎么？她喜欢我，我就得喜欢她啊？”
“这话不能这么说。小远。”老光慢慢给他分析，“你们家在海城算得上大户了，是吧？可是就你们家这种家世，放到京都，那也就是小门小户。可是吕家不同了，人吕校可是教授级别的人物，那赶明儿可是要调往京都的。那你这不是一跃龙门变凤凰了吗？最重要的是，人女孩子都肯放下面子来找你，也是个有个性的，敢爱敢恨的好姑娘。你总不能一直都一个人，是吧。”
陈远看着主持人台本上吕薇薇三个字，沉默了。他没说主动追求爱情的姑娘就不是好姑娘，一个人敢勇于追求自己的幸福，那是值得人敬佩的。可是，他压根就回报不了她什么啊。耽误一个姑娘的事儿，他做不出来。
“这活还能推吗？”陈远把台本往桌子上一扔，看着蛮子。
蛮子脸上的笑都僵了，好半天才秃噜出几个字，“不，不能吧。”
陈远吐了一口浊气，看着老光那半耷拉的眼睛，“到底是怎么了？有什么需要你说。”
“没啥。真的。”老光抬起眼看了眼陈远，那视线都不聚焦。
陈远皱着眉看向蛮子，蛮子冲他摇了摇头。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这学期不是刚开始么？怎么都跟个行尸走肉似的了。
陈远还想再问，电话响了。“炎哥。”他跟蛮子使了个眼色，让他回头再问问。老光这样子，绝对有事。
“晚上回家吃饭吗？”电话里方落炎的声音好像更有磁性了。
“回。”他笑着找了个没人的地方，蹲着点了根烟，“你买菜了？”
“嗯。你想吃什么，我去买。”他像平时一样，这段时间车行事情不多，东子也回来正常上班了，两个人能忙得过来。每天他都会去买菜回家烧，让陈卫民可以休息下来。
“糖醋排骨。”陈远笑着看远方，他太喜欢这样的方落炎了，有烟火气，真实有温度的方落炎。
“好。再买点肉给你包点馄饨吧。”方落炎应该是一边走路一边在打电话，声音里有些微的喘气声。
“好。再买点紫菜。”陈远声音里都是笑意,“哥。”他放缓了声音。
“嗯？”方落炎那头顿了顿。
“我想你了。”他想他了，明明是每天都见面，住在一起，可是他还是一分开就开始想念他。
方落炎沉默了两秒，叹了口气。“晚上我来接你。”
他匆匆挂了电话，陈远拿着电话的姿势没变，那句晚上我来接你，和往常没有区别。可是又哪里透着古怪。他觉得哪里没对劲，又没觉察出来到底是哪里没对。
陈远起身回宿舍，或许是受了老光的影响，总觉得谁谁都心里头有事儿吧。
下午他有课，课后被系主任叫去了办公室。这次建校百年的晚会，就是这位系主任全权负责的。他找他去，主要是为着中午他没去开会给他敲警钟。
“曹老。你这人真不能换了？”他还在做最后的挣扎。
“换什么？”曹老平时最喜欢他，虽然他纪律不好，但是的确是优秀。“这多好的机会，你不把握，别人还求不来呢。”
“谁要？不用求，我给他。”陈远真心不想去逞这个威风。
“想得美。”曹老卷起桌子上的书就朝他脑袋上招呼，“给我好好表现，别掉链子。”
“也不知道谁把我给卖了，我也没表现过我有这方面的天分啊。您就不怕我上了台一紧张，什么都说不出来？”
“你这全国第一白拿的？那比赛的时候你咋没紧张呢？”曹老根本就不吃他这一套，“再说了，薇薇经验丰富，她也愿意带你。这次就是她竭力推荐的你。”
“她？”陈远算是知道了。这不就是典型的假公济私吗？他看了看曹老，知道这件事板上钉钉了。窝着一团火走了。
他越想越觉得恼怒，有一种被人当做砧板上的鱼的感觉。他给蛮子打了个电话：“把吕薇薇的联系方式给我。”
“好勒。”
陈远给吕薇薇发了微信添加好友，一走出校门就看到方落炎站在路边上，靠着他那辆红色的越野车。自从他住了过来，这辆车就几乎是他在开。他肩宽，高大魁梧，跟这辆车很搭。
注意到陈远出来，方落炎灭了手里的烟，等他走近了才开了车门让他上车。
“怎么抽上烟了？”陈远皱了皱眉头凑近他脖颈处，“这样不香了。”
方落炎只觉得脖子有些痒，偏了偏头，“别闹，快上车。”
陈远笑着跳上车。看了看手机，吕薇薇几乎是不到一分钟的时间就通过了他的好友申请。
回家的路上方落炎没怎么说话，快到小区门口的时候，他将车靠在路边，下车去买了些酒。
“怎么今天想喝酒了？”陈远看着满满一件啤酒，挑眉看着他。
“罗布生了对双胞胎，我也替他高兴。”方落炎带上车门，嘴角露出一个很勉强的微笑。
陈远看着他，点了点头。“可惜今晚不能陪你喝，晚上有课，吃了饭我就得走。”
“好。”他应声答应。把车停好后就把东西都搬了回家。
陈卫民已经摆好碗筷等他们一回家就可以吃饭了。“快看看，你哥今天做了你最爱吃的糖醋排骨。”
桌子上不仅有糖醋排骨，还有排骨莲藕玉米汤，小炒肉和番茄炒蛋。都是他平日里喜欢吃的。
“冰箱里头还有满满一抽屉的馄饨。”陈卫民嘻嘻笑着在他耳边低语。
陈远心里一热，看了方落炎一眼。对方正低眉顺眼的将盛好的饭端出来。“随便吃点吧。吃了送你去学校。”
“晚上有课？”陈卫民看着陈远，有些惊讶。一般晚上有课他是不会回家吃饭的。
“嗯。”陈远点头，方落炎的厨艺是越来越好了，这糖醋排骨吃得他简直不想停筷子。
吃过饭，陈卫民要出去散步消食。方落炎准备洗了碗就去送他。
“哥，你心里有事？”陈远靠在水池边，方落炎藏不住事儿，在他面前就更藏不住。他今天如此反常，一定有什么事。
“嗯。”方落炎倒也没否认，他继续洗碗，说着：“车行要转让了。”
他当是什么事儿呢。陈远从身后抱着他，嘬了一口他的脖子，下巴搭在他肩膀上，“好事儿啊，你不是一直想把车行盘下来吗？这不是机会？”
“我不知道老板想要转多少钱。”方落炎轻轻的叹气，手里继续着洗碗的动作，“再说，东子说这次是大老板的意思，他都没见过。”
“没事儿。我一会儿给你问问。”陈远压根没考虑，径直就把话说了出来。说完了才发现，他好像被方落炎给套进去了。
方落炎擦干了手，把陈远放在他腰上的手拿开，转身面对着他，“你认识？”
陈远想辩驳，方落炎没给他机会，“别跟我说你想帮我问问你哥。”
“啊，对，我就是这个意思。”陈远笑着拿头去顶他，“我哥不是认识吗？他能帮忙。”
方落炎偏头躲开了，他看着陈远，眉心挤着，心里头特别难受。
“陈远，这么逗着我玩儿开心吗？”
陈远愣了。他瞬间明白方落炎什么都知道了。他拉他的手，他甩开，他想抱他，他躲开，他身体在强烈的抗拒他的接近。他厌恶他。因为他觉得他一直都在骗他。
“不是你想的那样的。”陈远两只手不知道该放在哪里。他觉得手足无措。“不是你想的那样。”
“那是哪样？”方落炎偏头看着他，“你说我们之间要清清楚楚。是你说的，有什么话有什么事儿都说出来。不要藏在心里。陈远，这些都是你说的！你知道我最讨厌什么。我一度以为你是这个世界上最懂我的人。可是我错了。你不是。你就是觉着你跟我在一起，你赢了。你终于赢了陈盛！对不对！”
“不对！”陈远一边摇头一边去捞他，他不能让他这么想。他的出发点从来都不是要赢陈盛。这他妈跟陈盛就没干系好吧。他可以怨他瞒着他不跟他交底。也可以恨他骗他，可是只要他了解了来龙去脉，了解了他的心意，他就会原谅他的。
不是他心里想的那么严重。他陈远不是那么龌龊的人。
可是他现在好像有理说不清了。他好像越解释越苍白，越说越乱。他拽着方落炎的胳膊，将他往怀里拉，“你相信我。相信我，好不好？”
“陈远，我本来想，如果今天晚上你就坦白的告诉我真相，我就原谅你。不管你为什么要和我在一起，我都可以。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你的第一反应还是要瞒呢？”方落炎心里像压了一块大石头，堵得慌。
“哥……”他无话可说。
“分开冷静一下吧。”方落炎转身要走，陈远从身后猛的抱住他，“不！我不同意！你说的，让我别放手。你说的。我不会放手。绝不！”
方落炎低头看着那缠在自己腰间，肌肉紧紧鼓起的手臂，紧抿的唇松了。他闭了闭眼，掰开他的手，“陈远，松了吧。我累了。”
作者有话说第34章 烙印 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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