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选秀上的风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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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墙角数枝梅，凌寒独自开。墙角数枝梅，凌寒独自开。墙角数枝梅，凌寒独自开……墙角……”
“啪……”戒尺又敲了一下，容嬷嬷阴阳怪气的开口道：“小格格，自古女子最重要的是‘娴德’二字。可是这两个字，您都没有做到。站在那里，嘴里不可念念有词，要红唇微抿，面带浅浅笑容，让人一见便如春风拂面。”
呕……那我不成圣母女主了？
累死累活了一上午，容嬷嬷走的时候还对我冷笑：“小格格，你别嫌奴才嘴碎。若不是指着爷的面子，奴才是断不能出宫来教习平常女子的。不过奴才所能教的，也就这些，小格格自己好自为之。”
一席话说得我冷飕飕的，莫名其妙。你指我家老爹的面子，跟我有什么关系？再说请你来肯定不是白请的，还摆什么谱啊。
小翠挑着布帘进来，手里端着一壶暖茶，见我面带微怒的坐在椅子上，笑道：“小姐，老爷刚刚派人送来了一壶上好的碧螺春，说让小姐常常，以求能品出一二。”
碧螺春？好好的给我碧螺春喝干嘛，不怕我喝浪费了啊？还要品出一二……这个老爹也好搞笑。
摆摆手让她把茶放到一边，自己盘腿坐在凳子上，思忖起来刚刚容嬷嬷教的几个要点动作。不知道小翠从哪里变出一只晶莹剔透的玉碗来，倒了一杯清香的茶凑到我鼻子前面：“小姐，不喝可是要后悔的哦……”
我张着嘴，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她，那得意的小样儿是这小半年里我从来没见过的。不过碧玉茶碗映着清茶倒是美妙动人，我接过她手中的杯子，一饮而尽，惊得小翠连声呼道：“小姐……品茶可不是喝水，不能这样……”
管他呢？我现在渴了，一伸手，把空茶碗递到小翠面前：“再来一杯！”
年后的这段日子大概是我来大清朝以后，最悠闲的时光了。那小小的院落里，阳光肆意的挥洒，墙角的寒梅飘荡凛冽的香气，我和小翠两个人搬着那张大大的贵妃塌放在其下，一壶清茶一本旧书一抹微笑一份淡然。
这是属于我的小小的世界，尽管这样的生活只维持了半个月，但是在我的一生中，却成了难于磨灭的回忆。每逢想起，总是会微笑。
坐着骡车进宫选秀的那天，是开春以后的一个阳光明媚的日子，碧蓝的天空清透得犹如一汪碧玉。可京城春天的大风是出了名了的，尽管天气晴朗，那忽然而来的大风还是把我的头发吹得胡乱的飞舞，让我在顷刻间有了一种慷慨就义的感觉。
好在我的路途并不遥远，在神武门外走下骡车的那一刻，一抬头，紫禁城高大的城墙威武庄严的伫立，在经历了百年沧桑后，它会更加坚定的成为中国古代帝王高不可及的象征和回忆。神武门外有很多外省来的女子们，虽然刻意的打扮和清理，但是依旧掩饰不了脸上的疲倦和风尘。
那些在神武门外整整齐齐的排列着数辆送秀女前来的骡车，新旧样式不一，兴许是气氛有些紧张，大家都不甚言语。站到这里来的，不外乎都是名嫒美姝，只见那一片铺红叠翠，罗绮文秀，桃腮杏目顾盼流转间，便把周围的情况大致看清楚了。
选秀的地点定在了静怡轩内，其余的都在长春宫等候着。秀女分成六人一组，由太监引着进去被皇帝和后妃选看。我其实心里有点好奇，康熙老爷子眼看着风华正茂的美女们，不知道是做何感想？心里想着，忍不住嘴角翘起，却被正前方的若若看到了，给了我一个大大的白眼。
据说选看很简单，给皇帝和后妃叩头，然后站着听候吩咐，皇上或者后妃们问哪个人几句话，或者问也不问，谢了恩便可。然后由皇上决定是“撂牌子”还是“留用”。“撂牌子”就是淘汰了，”留用”则是被选中。
不过我想，康熙皇帝儿子好十来个了，这次选秀大概也就是例行公事的那种，选几个有背景的女子充实掖庭而已，或者还会给几个成年皇子选福晋。我恍惚记得十三阿哥和十四阿哥都是康熙四十三年娶的正福晋，也就是说，在这群秀女里面，即将诞生他们的老婆了。
唉，重重的叹息。
旁边的秀女们互相拿着眼睛偷偷的对瞄，或者是检查自己的妆容衣着是否周正。我看到若若打扮得并不突出，只是简单的银红色旗装，头上斜插一只碧玉簪，胭脂水粉皆用得极淡。这样的打扮，几乎和我一模一样，我再次忍不住笑，所以心有灵犀一点通，大概就是如此吧。
忽然想到一件严重的事情，这件事情被我半个月来悠哉悠哉的生活，给刻意的淡忘了。我从前就是这样，属于那种天性乐观到盲目的人。
天，貌似，我们家阿玛说，我……会被选上？？？头顶直冒白烟，忍不住双手掐在一起，担忧的看向若若，却见她面带淡淡的惆怅。
正黄旗和正白旗的两旗二十来个女子进去之后，我便开始紧张了，手心都被攥出了汗，过会儿要见的可是千古明君，开创一代盛世的皇帝，一个已经被传为楷模的男人。
此刻紧张的气氛感染了每一个人，大家都不再是保持沉默，而是互相窃窃私语起来。若若远远的看着我 ，走过了拉住我的手悄声道：“怎么样，我看你很紧张的样子。”
“有点，你看我手心直冒冷汗……”我轻笑着，细看她的神色：“你好像不是很紧张啊，是不是心里有数了？”
“我……兰，你知道，姐姐因为生病，这次没有能来参加选秀。”若若犹豫了一会儿，脸上绯红，压低了声音道：“可是我记得，十三阿哥是这一年被赐婚的……”
“我也记得。你说……会不会……”我抬起眸子望着她，她连忙摇头，“或许情况有变也不一定。赐婚一般在选秀过后的几个月，姐姐那个时候大概也好了。”
“你傻啊……不是说没有参加选秀过的女子，是不能婚配的吗？”我猛然想到了这一点，不禁笑着用手指挂挂她的脸，“天……一定是你……”她红着脸，沉默着不说话，我侧头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又轻声道：“若若，以我们现代女子的才智，还争不过一个古代女子吗？难道你没有信心让他爱上你？”
若若咬了咬嘴唇，为难的看了我一眼，叹道：“兰，我……”
只听一声尖叫，我和若若一齐循声望去，只见一个穿着华丽的翠绿色云锦旗袍的女子用力的推开另一个秀女，那头上大朵粉白色的娇艳牡丹随着动作剧烈的颤抖，口中还喝道：“你没长眼睛吗？又撞到我了，你是故意作死啊？哪家的绣女？”
那个被推开的秀女一个踉跄，朝着我们这里扑来，我和若若本能的上去扶住了她。她楚楚可怜的抬头，看那衣饰虽然简朴，可是模样却很清秀可人，她站稳后慌忙向我们道谢，而后又向那名女子赔罪：“对不起，完颜格格。我叫耿秋蓉……我是管领耿德金的女儿……我不小心……”
“哼……原来是个小小管领的女儿，难怪这么不知礼数。”那个完颜格格冷哼一声，满脸的娇蛮，那神色，让我恍惚忆起，上元夜的那晚在马尔汗的花园里，我不小心撞上的那个眼神不善的女子。
耿秋蓉的脸顷刻间涨得通红，捏着手帕嚅嚅的不知如何回话。
“你把我的新鞋子都踩脏了，你说怎么办？”完颜格格怒目圆瞪，不依不饶的喝道。耿秋蓉只是低着头，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此刻众位秀女都在看热闹，谁也不想出来说话得罪这位刁蛮的完颜格格。
我皱了皱眉头，拉拉若若的衣袖，她会意的点点头，站过去笑道：“海馨格格，算了。一点小事不值得动怒，别影响了过会儿觐见圣上的心情。”若若是尚书的女儿，说话自然是有分量，再者她与完颜·海馨相识，所以我才拉她出头。
看到若若说话，旁边有相视的秀女也劝解道：“海馨格格，不值得和这种人动气，我们去那里坐着吧……”
我忍不住笑吟吟的说道：“完颜格格是大家闺秀，自然不会轻易的动怒失了身份。再者大殿上秀女众多，碰人这种小事纯属无意，秋蓉格格也不要放在心上。”
“看在若菱格格的面子上，我就不和你计较了。”完颜·海馨瞪着耿秋蓉，一甩手帕气呼呼的走开了。
见她们走远，耿秋蓉哽咽了一下，抬起头感激的说道：“多谢两位格格为秋蓉解围，秋蓉感激不尽。”
“秋蓉格格不要客气，海馨格格也是无心之举，告辞。”我刚要开口，不妨若若笑道。说完微微冲她示意点头，把我拉到了一旁坐下。
我疑惑的回头，看耿氏还在原地，好一会儿才讪讪的找了个座位坐下。
“若若，你干嘛不让我理她？”从若若手里接过茶杯，我奇怪的问道。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难道我们存心让完颜氏记恨？”若若一脸的沉着，轻轻的喝了一口茶，“帮人尽己所能就行，何必勉强。完颜氏的阿玛是侍郎，官居正二品，她肯定也是会留在宫里的人。所以，还是不要结怨的好。而且，刚刚没有一个人愿意出来为耿氏说话，我们说了已经算是露了锋芒了……”
我呆呆的看着她好半天，才笑着夸奖道：“若若，做了尚书的女儿也学得有心机了嘛，不错，不错……我以后要多向你学习才行……”
“你这个丫头，少取笑我。前阵子十四阿哥来看姐姐的时候，还问起你呢……”说着，若若抿嘴一笑。
我一怔，虽说十四阿哥还是个小鬼，不过脸还是不争气的红了一下，装作漫不经心的问道：“他问什么啊？”
“他问……他问我是在哪里认识了刁蛮的小篮子？我说……”若若停下，卖了个关子，而后又噗哧一声笑了：“而后我就说，是在绣品铺认识的你。他很不相信你居然会绣东西……”
“切，我是谁啊……”我得意的笑，不过说实话那也不是我的功夫，那是昭兰的本事。
“正蓝旗、镶黄旗……”正在说着，那个领着秀女去静怡轩的太监甩着拂尘走了进来，阴阳怪气的吆道：“各位格格请随老奴前去静怡轩。”
我倒吸一口冷气，终于来了。若若也停住笑容，紧张的朝我望来。
脑中的弦越绷越紧，忽然间便万分的忐忑不安，用力的抓住若若的手，而后放下。若若抿着嘴，冲我点点头，各自心里都明白，这将会是历史性的一刻。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选秀上的风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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