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80、机关图 ...
-
总的来说,这张图所描绘的是一个进化版的尸蛊傀儡制作过程。
冯乐安猜测道:“神仙府遇到的血尸应该是失败的试验品,由此看来,他们的泡制皮甲的药水出现了问题,应该是缺少某些药材,导致一直未能成功。”
这些事情对于方天赐来说太过于匪夷所思,原本死去的人,突然活了过来,还蜕化成了铁甲战士,比生前更为凶猛。
傅鸢儿颇以为然,“对苗蛊和巫蛊研究深刻的,除了胡寅子,便只有那个木清风,我认为你们的猜测都是对的。二十多年前,木清风加入大巫一族,势必是冲着大巫一族的巫蛊之术和玄耕神木而去,并在其中发现玄耕神木可保持肉身不腐的秘密。大巫一族覆灭后,他带走了大巫一族的三件宝贝,玄耕神木、巫煞刀和半蝉,开始利用万香门进行实验,发现可行之后又不断进行改良,妄图研制出更完美的尸蛊傀儡。”
丁长舒道:“木清风同胡寅子师出同门,他既知姜笛,势必也知道蚩尤血脉,我猜测他是想要将蚩尤血脉和尸蛊结合,造出比我们想象中更为强悍的尸兵。再且,木清风当年从大巫一族带走的不一定是玄耕神木,也可能是玄耕神树的种子,历经二十年的栽种培育,如今才得以重新使用。他们到处使用玄耕神木的目的,便是想引诱大巫一族后人现身,那些玄耕神木我看过,虽然坚硬,但到不了摧石断金的地步。”
现在所有线索都指向了这个叫做木清风的人,至少,目前发生的一切一切,都能与他关联在一起,这个人,必须要找到。
傅鸢儿骂了声娘,愈发烦躁。
“韩稚那家伙没半点消息,又发现这么些令人匪夷所思的线索,烦!”
她虽总跟韩稚斗嘴,心里总还是关心他的。
冯乐安揉着眉心,“要么等,要么直接去高玄门问清楚,就算知道他们要造尸兵,此刻我们也无能为力,眼下还是想办法把子燊给救出来。”
“韩稚不一定被高家人抓住,依照高家的性子,拿了人,势必第一时间上门问罪。”丁长舒垂下眸子掩住一片忧色,“我比较担心他被困在了某处。”
冯乐安道:“不论是被困了还是抓了,子燊总归是进了高玄门才……”
话未落音,门却被人一脚给踢开了,一身红衣韩稚笑咧咧走了进来,随手又带上了门。
见到屋内几人目瞪口呆的神情之后愣了愣,随后又笑道:“怎么着,一晚上不见,不认得小爷我了?”
冯乐安是第一个冲上去打他一巴掌的,重重的一巴掌把韩稚打懵了,只听冯乐安红着眼呵斥道:“你还知道回来!这么长时间不声不响做什么去了?为什么不联络高家的棋?为什么不给我们发信号!”
韩稚揉着脸龇牙咧嘴吸气,被他怼满目委屈,“我倒是想联系他们给你们发信号啊,可我刚进去就被人一巴掌打晕了,等我醒过来发现被扔到了一间石室,大白天的,我可是费了好一番周折才从高玄门逃出来,一回来你还打我!”
还好是他冯乐安,若是换成其他人打他这一巴掌,早被他大卸八块了,就算是韩天龙打他这么一巴掌也得遭他记恨好几天。
韩稚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打他的人换成了冯乐安,他是一点脾气也没有,甚至在看到他红着眼斥责自己的时候莫名心疼。
丁长舒挑眉问道:“你说你一进去就被人打晕了?”
“是啊,绝对是个高手,丝毫感受不到他的气息。”
“他没杀你,也没把你交给高家,而是把你放在一间石室?”
韩稚坐下来喝了杯茶,“没错,而且那石室不是别的地方,而是高老大的卧房,害我听了一早上的活春宫!”
“咳咳……”方天赐尴尬咳了两声,冯乐安脸色好多了,又静静坐回了原位。
韩稚道:“那人啊,肯定对高家特别熟悉,好像对我们行动也有所察觉,不然也不会我刚进去就给我拍晕了,而且把我送到高老大卧房的密室,当时我就想,把我扔这儿肯定是有目的啊,果不如其然!”
冯乐安追问:“如何?”
韩稚嘿嘿一笑,“那密室连着袁家兄弟的住处,并且能从里面监控到俩人的一举一动,所以,我大概是听到了一个不得了的秘密……”
高老大这边的活春宫刚结束,袁默房中便传来一声杯裂的声音,一看,原来是袁厉在闹脾气。
“他高玄门算是个什么玩意儿!父亲偏要我们顺着他们,这下巫煞刀丢了,就在我们面前被人抢了去,高家什么态度?竟然不想管!”
袁默道:“没办法,除了两把钥匙,机关图也在他们手中,巫煞刀也不是什么重要东西,丢就丢了吧,天师让我们带来,就该知道有带不回去的风险,倒是你,阿厉,跟你说过多少次,不要莽撞!”
袁厉恨声道:“高家人给你脸色你能忍,我可忍不了!他们什么东西,看你一眼我都觉得晦气,还敢耀武扬威恶语相向!”
“我不在意这些,他们的样子,无非是个跳梁小丑罢,你以后别再跟他们起冲突。”
“真不明白父亲和天师都怎么想的,直接问他们要不就得了,要不着就抢!何必要这般讨好供着,何必受这份气!”
袁默垂目饮茶,一边警告弟弟。
“高玄门有人保,你给我记住了,任何时候都不许轻举妄动!否则就是自掘坟墓,害了父亲,也害了你我!”
屋内安静片刻,袁默又道:
“那蒙面人显然是有备而来,拿了刀应该已经出了清平,再找也没意义,既然聘礼已经送到,我们还是抓紧时间赶回临安。”
“……。”
“你发什么呆?”
“你真的要娶那女人?”
袁默自嘲一笑,“还能如何?只有这样高家才愿意跟我们合作,父亲盼这一天盼了一辈子,我不想……”
“三哥!”袁厉很暴躁,却又生生压抑下来。
“你自己看着办吧!”说完便离开了房间。
那边高老大已经完事出了门,高凌云正召集门中弟子开会,说的便是撤回搜寻白衣人的命令,顺便差了一队人马运送一批货物去京城。
众人都没想到,精心布置的诱敌行动失败后,高家袁家竟然都准备不再对巫煞刀进行追究,可见他们手中已经是不需要巫煞刀了,而不需要的可能只有一个,那便是有了替代物。
傅鸢儿摸着下巴,“他们口中的天师,会不会是木清风?”
冯乐安则疑惑,“去京城的货物,会是什么?”
“两把钥匙与机关图。”丁长舒道:“金钥匙和土钥匙都在他们手中,还有一张我们从未听闻的机关图。”
傅鸢儿道:“这有什么奇怪,我们能查到其他钥匙的下落,他们自然也能查到,依照他高玄门的势力,抢一把钥匙简直易如反掌,倒是那机关图,袁家这么看重,难道也是开启宝藏的必需品?”
丁长舒深以为然,“一般藏匿宝藏的地点都布有不少机关迷阵,那机关图应该就是取到宝藏的第二个关键所在。”
傅鸢儿道:“听这意思,他们已经找到了宝藏地点,待拿到高家的钥匙和机关图,只需再得到我们手中的三把钥匙,宝藏便能唾手可得。”
韩稚揉着后颈疑惑,“可这个打晕我的人又是何人?把消息直接告诉我们不就好了?何必要大费周折把我弄进密室?哎对了!”
韩稚又想起了什么,“我在密室的时候,高老大并没有进来,你们说会不会连高家都不知道那个密室?”
丁长舒眉头一皱,招来了金豹子。
“金掌柜,高玄门的前身是什么地方?”
金豹子笑呵呵道:“怎么突然问起这个了,说来高玄门前身也是个不得了的地方,你们可曾听过召南书院?”
冯乐安最先点头,“晓得,西南三大书院之首,前来求学的除了文生,还有不少追求武道的武生,甚至有道士跟僧人,学生中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无论在哪个领域,都很有名气。”
金豹子点头,“对,就是这么个召南书院,虽什么学生都收,但又以严格著称,不允许学生犯错,一旦犯了书院戒律,只有被赶出书院一条路。办学两百余年,为朝廷培育出了不少文武状元以及其他精英人才,可就是这么一所学校,忽然在五六十年前宣布解散,也就在哪个时候,高家人来到此处,买下了召南书院的宅子,加以修葺扩建,才有了今日的高玄门。”
方天赐不解道:“既然召南书院办的这么好,为何要解散?”
金豹子笑道:“这我就不清楚了,说的是院长的发妻去世,伤心过度无心办学,便解散了学院,从此云游天下不知所踪。慢慢地,召南学院也被世间逐渐淡忘了,你们为何突然想起问这个?”
方天赐心道这个院长也是个痴情的人啊。
又听丁长舒问:“那你可知召南书院可有什么厉害的高手?”
韩稚补充,“功夫出神入化的那种?尤其是轻功!”
金豹子狡黠一笑,“那可太多了,不过这么些年过去,估计都已经入土了就算还活着,也七老八十了,天南地北各自分散,你们非得要我说数个名字来,我还真不知道该说谁。”
丁长舒想了想,“最年轻的一个。”
“那可得数武道院禅悟小和尚了,他年少出家,后被召南学院收做学生,天资聪颖,十七岁就开始任教,现在他要还活着,也差不多七十岁了。”
方天赐惊问:“死了?”
金豹子耸肩摇头,“这我可不知道了,这么些年,我们神仙府没有过他的消息。”
丁长舒看向韩稚,忽然凑近他身上闻了闻,这让韩稚一阵不自在。
丁长舒眉头稍拧,又问金豹子:“高玄门之内,是否有个差不多年纪的老者,好熏檀香。”
金豹子笑脸一收:“哟!你怎么知道?高家有个厨艺惊人的老厨子,下人们都叫他左叔,也不知道是因为姓左还是因为是个左撇子,反正是个奇怪性子。好喝酒,但不吃肉,极度爱干净,每日做完菜,都会沐浴更衣熏香,下人们总觉得他有病,可他丝毫不以为然。高家人特别喜欢他,这么些年把高家人的嘴养叼了,三十多年都未曾换过厨子,怎么?你们怀疑他就是那个禅悟和尚?”
“是不是,去问问就知道。”
丁长舒将目光转向韩稚。
韩稚指着自己鼻尖,“又……又去?”
于是,晚饭吃饱过后,韩稚又从老地方翻进了高玄门,这次,有神仙府的棋亲自接应,去那里的目的,无非就是想弄清楚那个厨子的身份。
依照金豹子的描述以及韩稚身上若有若无的檀香味,这个厨子是禅悟的可能性极高,若真是他帮助韩稚,那么自然能再度帮他们取得钥匙和机关图。
然而韩稚从高家出来时,手里只拿了一封信。
“人不在,只留下这封信。”韩稚挥了挥手中的信封,只见信封上只写了一个大大的禅字。
一个禅字,便说明他们所有的猜测都是正确的。
然而那信中只有一个字:等。
等什么?等他来找他们?还是在等一个恰当的时机。
没办法,众人只能依照信中指示,暂时等一等,他们有预感,这个人会很快现身。
他不在高玄门,很可能有急事要出去,所以在房中留下一封信稳住他们。
然而这个人又是如何得知他们的想法和计划呢?近几日大伙儿都很是谨慎,丝毫没有发现有人偷听墙角的动静。
难得的,方天赐拉了丁长舒避开韩稚他们,在街上小逛了起来,闲等还是无聊,人太多反而不自在。
城中还算是热闹,前来参加高家比武招亲的人也逐渐离去,客栈空了出来。
俩人也没想过再开一间房,反而换了一间更好的房间。
丁长舒对跟方天赐上床这件事的热情丝毫没有因为各种意外而减退,反而愈发猛烈,闹的方天赐夜夜隐忍,不敢出声。
可他越是隐忍,丁长舒反而越是卖力折腾,非把他弄得眼泪汪汪连连告饶不可。
好巧不巧,正在一家成衣店闲逛的二人遇上了同来闲逛的高月和高义,身后跟着四名高玄门弟子。
高月满目高傲,显然对丁长舒有几分怨气在里头。
“二位。”笑面虎高义拱了拱手:“虽说是不打不相识,可我们兄妹到现在还不知道二位姓甚名谁,不准备介绍一下?”
丁长舒淡声道:“萍水相逢,没必要知道。”
他拉着方天赐就要走,高义却拦住他们。
“这么说就不对了,我堂堂高玄门,纡尊降贵与你结交不算高攀吧?”
方天赐偷笑,好像还真没这高攀的资格。
高月怒道:“笑什么笑!早就看你不顺眼了!穿个金色袍子,当你是皇亲国戚太子爷呢!”
“我……?”方天赐一愣,“我穿件衣服招谁惹谁了,我可没那做皇亲国戚的命!”
高月不可一世地斜眼看他,“贱民就是贱民,穿什么都藏不住下贱的味道,给脸不要,二哥,这里太臭了,我们换个地方。”
她转身就走,丁长舒却长刀相向架在她脖子上,几个弟子立时拔剑。
高月侧脸看了看那未出鞘的刀,嗤笑一声,“怎么?想在清平城中动手?别以为你功夫好就能全身而退,告诉你,只要我高家一声令下,连只蚊子都别想从这里飞出去。”
“高家人就这点教养吗?”丁长舒冷冷道,眼神中弥漫着杀气,“骂了人,还想若无其事的离开,做梦。”
方天赐则是真被高月那句话给唬住了,他扯了扯丁长舒的衣角,劝解道:“算了,其实月小姐说的也对,我确实是贱民一个,充满了铜臭味,家里除了钱就什么都没有了,我自己都觉得自己低贱。不像人家高玄门,辛辛苦苦收弟子赚钱,勤勤恳恳兢兢业业多少年才有了今日的基业,不像我,什么都不做就有花不完的钱……”
高家人顿时面面相觑,什么跟什么,这家伙竟然在炫富!
丁长舒并未收手,而是轻轻推开了刀鞘,发出寒冷的金属摩擦声。
“道歉!”
“装模作样。”
高月冷哼一声,抬腿便走。
丁长舒长刀出鞘,再次放到她颈侧,这次,冰冷的刀刃亲吻着薄薄的颈侧肌肤,高月浑身一僵,便再也不敢动弹。
他冷冷重复:“再说一次,道歉!”
高月深吸一口气,“他自己都承认自己低贱了,我凭什么道歉。”
“他低贱?你们整个高家给他提鞋都不配,向他道歉,否则休怪我刀剑无眼!”
“这位公子,息怒息怒……”
高义上前笑脸相劝,他们见识过丁长舒的武功底子,若真打起来,真没什么胜算,虽说清平城中他高家天不怕地不怕,可依照丁长舒说话的气势,也知道这位爷不是什么好惹的角色。
“是我们不对,是我妹妹失言,我这当哥哥的替她赔个不是,您这刀可悠着点……”
“二哥!”高月哪里受过这等委屈,“我说了我没错!是他们一直不给我们面子,他让我们做什么就做什么,你让爹和高家的脸往那儿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