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吃我的情蛊呀》财小棺

3、后遗症

　　方天赐扭头看他大夫。
　　那大夫嗤笑一声，抱着双臂盛气凌人睨着他。
　　“是你吧？”
　　“啊？”
　　方天赐不解。
　　“他体内的蛊，是你下的吧？”
　　那人云淡风轻道破真相，方天赐浑身一颤，脖子一缩，眼神躲闪，开始含糊其辞。
　　“什……什么蛊，我不知道……”
　　他隐隐觉得这个大夫不简单，可没想到这么厉害，明明自己什么都没说，他就全都知道了。
　　那大夫在他身上仔细探究了几个来回，步步逼近。
　　“看不出来啊小兄弟，你这断袖断得挺有手段，人家不喜欢你你就用蛊坑他？”
　　方天赐脸火辣辣一热，仿佛被扒光了一般，蓦地站起身来。
　　“我没有！”
　　“呵！”大夫冷笑一声，“小侯爷分明就是中蛊的症状，这两天他醒过来谁都不认识，唯独见了你就叫出你的名字。在苗疆我见过这种蛊，这种蛊叫做情蛊，需要饲主用精血喂养七七四十九日，宿主中蛊后，受蛊虫的影响，便会在短短七日内对饲主产生依赖，通俗来讲，就是爱上以身饲蛊之人。”
　　方天赐的耳朵红得快要滴血，垂着眼不敢看人，喏喏辩驳:“不是这样的，我没有想把情蛊用在他身上，是他……是他自己不小心吃了下去，还有，我不是断袖……我喜欢女孩子……”
　　大夫长眉一皱，“难道给你蛊的人没有告诉你，情蛊在种下七七四十九日之内，每隔七日便需饲主用精血喂养，若蛊虫在七日内没有吃到饲主的精血，便会游窜至宿主的脑部，导致宿主神志不清、昏迷、发狂甚至短暂失忆……唯独只记得饲主，小侯爷是身体好，生生拖了半个月才发作……”
　　“没有！”方天赐头皮一炸，“那人就告诉我这东西只要吃下去就好，并未告知还需继续喂养一事，我若知道……我若知道断然不会买来使用！”
　　这等邪恶的玩意儿，他哪里舍得总在萍儿身上。
　　事实的确如此，当初方天赐买下蛊虫，那术士只说一旦种蛊成功，宿主便可在短时间内对饲主产生无法自拔的依赖，到时候公子要如何疼爱佳人儿都是可以的！
　　大夫冷笑一声，“他说得倒是没毛病，一般小姑娘身体柔弱，难以抵抗蛊虫带来的强烈依赖感，便会对饲主的话言听计从。用情蛊的人哪个不是动了歪心思的，到时候怀抱佳人儿日日春宵，蛊虫吃到饲主的精血便安分了。”
　　方天赐一时间有点难以消化这句话的意思。
　　“你是说……”
　　很明显，精血精血，可以是血液，也可以是……
　　“啧啧，别告诉我你没有动过玷污人家小姑娘的念头。”
　　“没有！”
　　真没有，方天赐只是想要萍儿爱上他，其他事情成亲后不就顺其自然了。
　　瞧他认真辩驳的模样，大夫算是信了，他收起冷嘲热讽的表情，冲方天赐一笑。
　　“小侯爷运气好遇上了我，一般大夫根本没见过情蛊，更是闻所未闻，宫里那帮庸医都是些规规矩矩的老古板，哪里懂得医术的神奇。”
　　方天赐眼睛一亮，“先生的意思是他还有救？”
　　大夫不回答，弯腰将地上的木匣抱上了桌。
　　方天赐看他熟练拨弄着木匣上凸起的几个木块，显然是个简易的机关，不消几下那些个木块豁然下陷，木匣便啪一声开了。
　　他将手伸进黑漆漆的木匣子里掏着，片刻后掏出一把两尺见方的玄铁砍刀，啪嗒一声扔在木桌上，动静很大，方天赐吓得两腿一软。
　　紧接着又从木匣子里掏出一根一尺多长的玄铁錾子，直接丢在砍刀上，两件金属物件相撞，发出更刺耳的声响。
　　方少爷登时倒退两步，眼皮心肝儿直跳，一时闹不明白这个大夫究竟要干嘛。
　　正想问，又见他从木匣子里掏出一把拳头大小的玄铁重锤，咚地一下砸在桌上，地面好似都跟着抖了一抖。
　　方天赐直接一屁股坐在凳子上，指着大夫声音哆哆嗦嗦。
　　“你你你你……你究竟要干嘛？！”
　　“我干嘛？”那人盯着方天赐一脸阴笑，“自然是要替天行道，解决了谋害小侯爷的凶手啊。”
　　方天赐都快尿了，差点从凳子上摔下来，想起这家伙在大街上单手拎胖妇人的情形就害怕。
　　“别啊，都说了不是有意为之……”
　　那人丝毫不理会，又将手放进木匣子里掏啊掏、掏啊掏，还盯着方天赐笑得那叫一个阴险狡诈。
　　“不是有意为之就完了？再怎么着也得付出点代价吧，要不我把这事儿告诉侯爷，你猜侯爷会不会让人灭了你的九族？”
　　方少爷急了，好看的凤眼泛着点英雄气的泪光。
　　“一人做事一人担！你要干嘛冲我来，别告诉侯爷，我爹他是无辜的他什么都不知道。”
　　“哈哈哈……”
　　那人竟然前仰后合地笑了起来，方天赐被笑得莫名其妙，等他笑够了，便从木匣子里拿出一个小巧精致的黑色小盒，轻轻托在掌心。
　　“行了逗你玩呢，过来。”
　　方天赐一头雾水的被他拉到床头，丁长舒紧闭着双眼，脸色煞白眉头紧蹙。
　　“您的意思，是能救的吧？”
　　“救不了。”
　　方天赐心头一紧，嘟哝道：“那你还笑得这么开心……”
　　“哎，要我怎么说。”大夫挠几下满是胡茬的下巴，终于组织好了语言，“情蛊乃是苗疆秘术，可不是什么容易解的玩意儿，从古至今鲜少有人使用，也不知道是哪个天杀的从苗疆偷了蛊虫出来卖给了你，遇上我也是小侯爷的造化。这蛊我虽然解不了，但只要你每隔七日给他喂一次你的精血，蛊虫在体内就会安分。七七四十九日之后，等蛊虫习惯了宿主的身体，便不再需要宿主的喂养，不过那时候宿主已经完全受蛊虫控制，满脑子都是饲主的身影。”
　　方天赐一惊，完了，这是要丁长舒爱上他呀！
　　“别啊！”他急忙抱住大夫的胳膊，“我还没有做好跟一个男人过日子的准备，阿不……我也不喜欢他，大夫求求你，求求你帮帮我！”
　　大夫满意点点头，“你先帮他把蛊虫稳住，这蛊虫并非不能解，你们去苗疆，找一个叫做‘三皇寨’的地方，那里有一位苗疆蛊圣，天底下没有他解不了的蛊。”
　　方天赐松了口气，拱手感激道：“多谢先生指点，还未请教先生姓名。”
　　“胡列。”
　　胡列打开了黑盒子，里面密密麻麻插满了细针和薄刀，他将盒子放在床头，从桌上倒了一杯温水，抽出一片小指大小长短的银色小刀。
　　“把手伸出来。”
　　大概知道他要干嘛，方天赐干脆果断地把左手伸了过去，割手指而已，喂蛊的时候没少割。
　　只见银光一闪，还未感觉到任何疼痛，杯中水已被鲜血染得通红。
　　刀片在胡列衣襟上擦了两下又被插回了木盒，他将丁长舒从床上扶起捏开嘴，将血水一滴不漏的灌了进去。
　　那刀片倒是神奇，胡列采过血之后不痛不痒，更是一滴血未再流。
　　待小侯爷重新躺下，方天赐便目不转睛盯着他，就盼着他赶紧睁开眼。
　　“此后每隔七日你便喂他几滴你的血，若他再次遭受蛊虫折磨，轻则神志尽失变成傻子，重则直接被蛊虫活活折磨致死，你可千万别忘了。”
　　说话间胡列已经将工具悉数放回木匣，啪嗒合上盖子，先前拨乱的木码立时恢复原状。
　　方天赐还沉浸在那句神志尽失变成傻子几个字上，这么高冷的小侯爷突然变得疯疯傻傻成天只会傻笑，说不定还成天露着屁股蛋子，鼻涕糊一脸口水横流……
　　简直不忍直视，方少爷赶紧抖去一身鸡皮疙瘩。
　　“记住了，多谢胡先生。”
　　方才饮下血水的丁长舒嘴角还残留着两滴血渍，在苍白的脸上显得尤为扎眼，方天赐忍不住伸手替他抹了去。
　　此时原本昏睡不动的丁长舒忽然轻哼了一声，劲眉微拧，有些浮肿的手指动了动，紧接着浑身剧烈抖动起来，使得整张床都跟着摇晃，铁链哗哗作响。
　　“丁策！丁策！”方天赐惊呼，“胡先生，他怎么了，你快来瞧瞧！”
　　胡列冲上前快速封住了几个方天赐不认识的穴位，小侯爷适才安静了下来。
　　胡列又坐下来替他诊了诊脉，掀开眼皮快速瞧了瞧，啧了一声，抬手在那乱糟糟的发揪揪上摸啊摸，摸出来一根小指长短的银针，干脆果断地朝丁长舒人中插去。
　　针尖入穴，胡列微微转动了几下，再屈指轻轻一弹又快速拔出银针插回发髻。
　　此时丁长舒原本苍白的嘴唇微微有了些血色。
　　“蛊虫饿疯了，闻到你的血太过兴奋，小侯爷方才狂颤也是受了它的影响，现在蛊虫吃饱喝足安分了下来，我替他醒了醒穴，该是快醒了。”
　　胡列说完啪啪解了刚在点在丁长舒身上的穴道。
　　话刚落音，丁长舒纤长浓密的睫毛颤了颤，幽幽睁开了双眼。
　　此时的他双眼迷蒙，像是蒙上了一层白纱，什么看不真切，他又闭上双眼，使劲转了转眼珠子，再睁开的时候眼神清亮了许多，是方天赐熟悉的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