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吃我的情蛊呀》财小棺

22、断案

　　公孙童目光扫过王渊、扫过凌烟最后定格在余风回身上，半是嘲讽半是厌恶。
　　“规律就是：他们全都是南阳侯的人。”
　　话刚落音，堂外一片哗然。
　　“不可能吧。”“太不可思议了。”“怎么会是侯爷的人……”之类的讨论不绝于耳。
　　余风回拍案而起：“一派胡言！来人，将这个信口雌黄的家伙拿下！”
　　他身边那两个黑衣人循声而动，朝公孙童袭来，丁长舒此刻就站在她身旁，一个闪身便将公孙童护在身后，同那两个黑衣人拆起招来。
　　王渊惊堂木又是一拍，“都给本官住手！侯爷，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既然他是胡说八道那便是胡说八道，您这样很容易叫人认为是戳中痛点，恼羞成怒啊。”
　　众人便真的收了手。
　　余风回面色不善，他喝到：“王渊，你最好给我一个解释，否则本侯爷不会善罢甘休！”
　　“好，你要解释，我便给你解释！”说话的是公孙童，她并未被方才的突然袭击吓到，脸色从容地从丁长舒身后走出来。
　　“诸位定觉得奇怪，一个小小的工匠怎么会是侯爷的人，那么诸位可知马六出城是去了哪里？”
　　众人议论，皆是一片否定之声。
　　“他是去挖坟，至于挖的谁的坟，凌烟姑娘应该知道吧？”
　　凌烟不语。
　　公孙童继续道：“谁的坟我稍后会说到。”
　　“我们可以先来说说侯爷的公子和爱婿，这二位的为人如何我想在场的各位都心知肚明，纨绔，残暴，色利熏心，南阳城不少百姓都深受其害。”
　　众人一片附和。
　　“李缟，姓李，百姓盛传，南阳侯宠女婿比儿子还厉害，但侯爷并不喜欢自己的女儿余秀秀，秀秀姑娘温婉贤淑，我很好奇侯爷为何不喜欢这个女儿？”
　　余风回黑着脸，锤案而起，指着公孙童骂道：“胡言乱语！我如何不喜欢我女儿！”
　　“因为你的女儿并不是你的亲生女儿，是你老婆进门之前跟别的男人的孩子。”
　　场内外一片哗然。
　　余风回头上一片绿色，脸色阴沉的像个死人。
　　“至于侯爷的夫人是谁？众所周知，是襄阳王的独女凤小姐，这凤小姐曾有一位爱郎，还同他珠胎暗结有了身孕，后来这位爱郎却突发疾病，气绝身亡。凤小姐宁死也不肯拿下同爱郎的孩子，于是，南阳侯大人这时候带着聘礼去求亲了，并保证对凤小姐的孩子视若己出。两年后，南阳侯同凤小姐有了自己的孩子，余让，与此同时，凤小姐产后出血而死，侯爷便成了襄阳王唯一的女婿，养着王爷的两位外孙，至于那位爱郎为何会突发疾病而死，我不说诸位也能猜到吧。”她鄙夷地扫了余风回一眼。
　　“再说李缟，不知诸位可曾听过一个叫做九王的人？”
　　众人皆是不知，余风回却握紧了拳头。
　　“那我换个问法，李霄九诸位可耳熟？”
　　王渊倒吸一口凉气，“这不是太后的侄子么？曾被发现与皇家道师胡寅子密谋造反谋害圣上被下令诛杀……”
　　公孙童笑笑：“当初是死了一位李霄九，不过是假的李霄九罢了，而真正的李霄九脱胎换骨，在南阳侯家里做起了管家一职，同时在江湖上组织了一个杀手组织，叫九天阁，而李缟便是九天阁的少主，九王的独子，南阳侯的爱婿。”
　　此时宗夏来报，“李霄九跑了。”
　　余风回面若白纸，眼神中仍旧透露着不可置信，“一派胡言！一派胡言！”而除了这一句话，竟然再也说不出别的了。
　　公孙童摇头：“他想跑，你们也捉不住，罢了。”
　　又道：“李缟初来侯府便看中了余秀秀，侯爷忌惮同时也觊觎九爷的势力，便成人之美，做起了九王的亲家，同时对这位女婿疼爱有加，纵使李缟在府内府外胡作非为也不予管束，我说得对么侯爷？”
　　余风回哼道：“一面之词。”
　　“且当是我的一面之词，侯爷既然这般有恃无恐便听我说完。李缟余让之死，死于两个字，一个恶字，一个色字。”
　　“两月前，侯爷带着爱子爱婿上千鹤观同神秘人商谈密事，其间李缟余让二人对千鹤观的一位年轻道姑起了歹念，便强行掳至后山，欺凌致死，将尸身投入了山涧。数日后千鹤观才在潭底找到那位道姑的尸身，那道姑手中，握着余让小侯爷从小佩戴的玉佩。这是其中一件，南阳城内多少少女糟了这二位的恶，多少父母该怒不敢言，我想在场的诸位中，便有这样的父母吧？”
　　围观人群中忽然有人哭喊了起来，“我苦命的女儿啊……”看去，竟是一命白发苍苍的妇人，还有几名偷偷擦拭眼角的老者。
　　公孙童继续道：“可这二位千不该万不该，连南阳侯的外甥女都不放过。”
　　余风回喝到：“够了！他们是兄妹！什么都没发生！”
　　“你儿子是不敢了，可你女婿敢不是么？你管得住自己的儿子，可你管不住自己的女婿！”公孙童嘲讽道：“顾家兄妹来的当晚，李缟便同余让二人便去偷看小姑娘洗澡，同时使用迷烟闯入房间对小姑娘上下其手，幸得你的外甥顾秋生发现并叫来了侯爷你，才得以阻止。而侯爷你可能不知道，你的这两位外甥，可跟沈家颇有渊源呢。”
　　她看向凌烟问道：“我说的可对？初荷姑娘。”
　　凌烟浑身一颤，依旧垂着头不言语。
　　“当年沈家家主沈千秋同侯爷的妹夫、开封第一才子顾和乃是八拜之交，各有一双儿女，他们指腹为婚，只等十八年后，相互嫁娶。可惜沈家却没能等到这个时候，十年前的某日，九天阁闯入沈家，将沈家上下全部四十三口杀害，并放火烧了沈宅。可那位九王并不知道，沈家的秘密别院中还住着沈家主挚友的遗孀以及一双儿女，那位遗孀是沈家两名孩子的师父，出事当日，那位遗孀带着沈家两名幼子上山采药躲过一劫，而她自己的儿女却葬身火海。”
　　“沈家的两个孩子，姐姐叫做沈初荷，弟弟叫做沈君竹，那位遗孀，叫做谭清妙，是千鹤观的掌门仙长。”
　　众人唏嘘，余风回也是一愣，满眼不可置信。
　　此时一道空灵的女声传来，“福生无量天尊！”
　　再一看，谭清妙一身白衣道袍，手抱拂尘，衣袂翩然，似一阵仙风落在公堂口处，款款向堂内步入。
　　公孙童朝她行了一个道礼：“清妙师父，久违了。”
　　谭清妙淡淡扫过公孙童，道：“那日你来千鹤观我只当你是个病怏怏的小丫头，没想到这般伶俐过人。”
　　“过奖，仙长不也是一直在等今日么？”
　　谭清妙含笑微微点头。
　　凌烟蹙眉咬唇，满目委屈，轻唤一声：“师父……”
　　谭清妙上前轻轻抚着她的头发以示安慰。
　　公孙童像是颇为满意谭清妙的到来，继续道：“这位谭仙长师承天竺邪僧阿迦陀门下，随后嫁给西域的一名商人，这名商人不简单，他的祖辈曾是前朝将军，这位将军临死前曾留给后人一张藏宝图。这藏宝图所指，乃是前朝的一处财宝藏匿处，所藏之财，多可敌国。谭仙长跟随天竺邪僧苦练迷香邪香的制造技艺，其中，极乐香便是她的得意之作，李缟余让二人便是死在极乐香之下。按照当朝律法，李缟余让二人死有余辜，至于李缟，他轻薄沈君竹指腹为婚的妻子，砍他一只手也是情理之中。”
　　谭清妙道：“他们确实死于我亲手制作的极乐香，亡夫因藏宝图一事，被各方追杀迫害，他怕自己忍不住说出藏宝图的下落，便自己咬断了舌头，千躲万躲，最终还是死在了中原。我教授制香技艺，并非一开始就想害人，可这些人，当真是死不足惜。”
　　她淡然而立，缓缓道来，不急不躁，丝毫听不出说的是杀人害命和没了丈夫一事。
　　公孙童道：“马六所挖的坟，便是这位谭仙长的夫君、那名西域商人的坟。李霄九拿到藏宝图之后始终破解不出藏宝图的秘密，一时气急，便叫人去捣了坟，一来当做发泄，而来看看棺材里有没有其他线索。其他人都是马六招呼的喽啰，马六再挖坟未果之后，便一气之下辱了那位商人的尸骨，所以，在挖坟后，马六被沈家姐弟杀死。”
　　谭清妙面色如常，即便说起她夫君被人挖坟辱尸之时也毫无波澜，可见内心坚定。
　　“此事我也事后才知，真是两个傻孩子。”她温柔的抚摸着凌烟的头顶，眼中说不尽的疼爱。
　　公孙童微微点头，又道：“反贼李霄九从始至终便是冲着藏宝图上的宝藏而去，而一个反贼为何需要这么多钱财？自然是要谋反，那么，替九王办事的人，便都是反贼。”
　　“除李缟余让马六之外其余死者，皆是九天阁安插在南阳城的眼线，他们扮作普通人，实际上一直做着谋反的勾当，其中大部分人都参与了十年前的沈府灭门案，而沈府灭门案最大的凶手，可以说就是这位南阳侯余侯爷了。”
　　众人又是一片议论。
　　余风回脸色惨白，哆哆嗦嗦指着公孙童道：“鬼话连篇！鬼话连篇……！”
　　“鬼话连篇的是你。”公孙童冷冷一笑，“谭仙长的夫君，那位西域的异族人，曾与沈千秋关系斐然，结义至交，他死前将藏宝图留给了沈千秋，请求他兀自藏好，不要泄露。可惜九天阁本事大，多年来追查藏宝图的下落，终是查到了沈家，侯爷曾试图与沈千秋谈判，可沈千秋并不承认藏宝图在沈家，并将侯爷请了出来。侯爷一方面迫于九王的压力，一方面对沈千秋的不敬懊恼，便密谋九天阁对沈家痛下杀手，最终找到了藏宝图，之后放火，将沈宅付之一炬。”
　　此时余风回忽而邪肆一笑，“呵，就算是这样，证据呢？没有证据，一切都是你胡说八道，混淆视听，妄图加害本侯爷。”
　　公孙童不急不恼，眸中装满了自信，她道：“我的话，就是证据。”
　　余风回冷哼一声，“你算是个什么东西！”
　　公孙童道：“我还是我，而侯爷即将成为阶下囚。”
　　此时门口忽然安静了下来，只见一名白衣少年扛着一个麻袋，他身形纤瘦，步履轻盈，一步一个脚印走了进来，将麻袋往地上一扔，跪在了凌烟身旁。
　　凌烟十分激动，扑进那少年怀里，竟然是笑了。
　　白衣少年温柔拍着她的后背。
　　公孙童指着麻袋道：“证据来了。”
　　王渊冲衙差使了一个眼色，那衙差上前果断解开麻袋，露出一个中年男人的脸来，那男人双目紧闭，口塞布团，身体更是被五花大绑了起来。
　　余风回腾然起身，指着这个男人哆哆嗦嗦惊讶到说不出话来，“这、这……！”
　　“此人便是九王李霄九、九天阁的主子、太后的侄子、二十年前假死遁走的反贼。”
　　白衣少年回身掏出一个瓶子放在李霄九鼻下，片刻后，李霄九皱了皱眉，悠悠转醒，少年取出他嘴里的布团。
　　李霄九迷迷糊糊打量着周围的环境，却在看到余风回和王渊之后蓦然惊醒，坐直了身体，发现自己被粗绳牢牢捆住。
　　公孙童戏谑道：“别来无恙啊，九王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