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契约关系》涂笙

8、第 8 章

　　段陌桥一时无言，静默地看了他一会儿，颇有些无奈地说，“工作内容里不包括可以蹭饭这一项内容。”
　　冯君时看着他，“段老师，我叫您一声老师，工作时是老板，不工作时是老师，老师请学生吃顿饭不过分吧？”
　　“歪理一堆。”不过段陌桥也没阻拦他。
　　冯君时见他这幅样子笑了，一时高兴还笑着说“段老师最好了。”

　　两个人晚饭吃得还算和谐，段陌桥不擅长和人聊天，和朋友在一起多是别人说，他在听，需要他反应的时候就跟着应和两句，心情一般时连应和的想法都没有了。
　　现在，段陌桥就是懒得应付的时候。

　　冯君时筷子往桌上一搁，直言不讳地说，“我觉得你不太喜欢我，”他往前凑了凑，问，“是我的错觉还是你真的不怎么喜欢我？”
　　段陌桥一边慢条斯理地喝汤一边说，“没有。”

　　多余的半个字都没有。
　　不过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冯君时笑了笑，敲敲他面前的桌子，叫他抬头，“段老师，敷衍得太明显了啊。”
　　段陌桥抬眼看着眼前的青年，见他把筷子一扔，抬着下巴道，“我不想吃这个，不好吃。”
　　小孩子家家，脾气还挺大的。

　　他拿过一边的纸巾擦了擦嘴，“只有这个，不吃就饿着。”来他家蹭饭要求还这么多。

　　冯君时愣了下，前几天他还觉得这段老师人温和好说话，今天他就这么一副态度，怎么……跟训狗似的。
　　他本来就是看段陌桥那副懒得搭理他的样子，饭还是要吃的，碰了壁只好低头乖乖吃饭，虽说以他现在的经济水平出去吃一顿饭也没什么，但是他就要在这。
　　不过……“你养过狗吗？”

　　段陌桥没说话，但是冯君时眼尖地看到他的手顿了下，“真的养过啊？”难怪刚刚训他那副样子跟他大哥训自家狗的样子一模一样。
　　呸，他跟个狗比什么。

　　段陌桥“嗯”了一声，淡淡说道，“死了。”

　　冯君时一噎，养狗之人对于自己的狗的感情不必说，他还真没想到是这么个情况，早知道就不说了。
　　他偷偷瞟了眼段陌桥，见他没什么情绪变化不自觉地松了一口气。

　　晚上照旧，段陌桥洗漱上床，冯君时从卫生间出来进了房间，地板上干干净净什么都没有，他扫了一圈，只有床上，被段陌桥空出来一小半的地方。

　　呵。他心里冷笑。
　　还是露出来本来面目了。

　　段陌桥靠在床边看书，床头灯昏黄，映照着他半张精致漂亮的侧脸，垂着头时，长长的睫毛垂落下来，在眼睛上落下一小片阴影。
　　还挺好看的。冯君时一边掀开被子一边想，那些女生说的也不是完全没有道理。

　　“干嘛？”段陌桥察觉到动静，抬头便看见冯君时试图掀开他的被子，于是立刻出声阻止他，“放下。”
　　冯君时抓着被角，刚刚掀开一点，闻言有些茫然地看着他，“上床啊。”
　　段陌桥皱了下眉，“我忘了，你的被褥我放在阳台了，”他指了指阳台的地方，“你自己去拿吧。”
　　这件事确实是他疏忽了。

　　然而段陌桥半晌也没等到动静，再一看。冯君时的脸色已然不太好，“为什么我要睡地上？”
　　“不然呢？”
　　“你找我来就是让我睡地上的？”冯君时还是不大信。

　　昨天晚上就以算了，今天晚上又是怎么回事？难道是因为他饭桌上说的话让这位大爷不开心了？

　　段陌桥后知后觉地反应点了什么过来，“你以为我叫你来是干什么的？”
　　“当时是睡……”冯君时猛地顿住，段陌桥还在盯着他，狭长的眼睛里有些疑惑，他把那个“你”字咽了回去，说，“睡床啊，有床不睡我干嘛睡地上。”
　　段陌桥别过脸，“我不习惯和别人一起睡，”而且，还是一个几乎陌生的人，“所以你……”
　　话没说话，冯君时已经钻了进来，“我不管，地上又硬又凉，我不干。”
　　“……”段陌桥揉揉太阳穴，被他气得有些说不出话来，“下去，我们当时谈条件的时候已经说好了。”

　　床上就是舒服，被子也香。
　　如果是一开始冯君时只是想要气一气段陌桥，那现在他是真的不想下去了。

　　冯君时找了个好姿势躺着，全身上下盖得严实，只露出一个头来。他没回答段陌桥的话，而是问，“你有洁癖吗？”
　　“没有。”段陌桥确实比较爱干净，但还没达到有洁癖的程度。
　　“那不就得了，”冯君时背过身，“睡了，困。”
　　“冯君时……”段陌桥还在试图和他讲道理，另一边冯君时已经迷迷糊糊得了，“你要再叫我，我就告诉我哥，说你对我图谋不轨。”
　　段陌桥愣住了，听见平稳的呼吸声传来才反应过来他刚刚说了什么话，“冯君时。”他伸手去推他。
　　反被冯君时抓住了手腕，“别闹了。明早见。”
　　段陌桥还想再说些什么，手机突然亮了起来，他接了电话，“好……很急吗？那这样，我现在准备一下写个初稿，一会儿发给你……好的。”

　　他回头看的时候冯君时已经睡着了，踢了一小块的被子，他冷着脸把那一块被子盖了回去，然后起床去了隔壁的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