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契约关系》涂笙

33、第 33 章

　　他们不是没有牵过手，段陌桥也从来没有觉得这种事情在他们之间有什么特别的意义，而仅仅是作为一种安抚性手段，但此时此刻，他明显不需要这种安抚。
　　那现在又是什么？

　　迎着荧幕的光，段陌桥看见冯君时亮晶晶的眼睛，即便在这种环境之下依旧亮得吓人，那只手从他的手边撤离，一路向上最后在他耳边停止。
　　冯君时挡住了他的耳朵。
　　“这种少儿不宜的东西，”他压低了声音，为了不影响别人尽量近一些地说，“段老师就别听了。”

　　可他们离得太近了。
　　段陌桥皱眉转了下头，便感觉到温热柔软的唇从他脸颊擦过，转头的动作僵住，冯君时似乎也没料到，但他很快反应过来，就直接扳过他的下巴，看着那殷红的唇角印了过去。

　　段陌桥一惊，一把打开他的手，将冯君时逼得退了回去。
　　他伸手在自己的嘴角蹭了下，而后抬眼扫了下另一边笑眯眯的冯君时，刚张开嘴想要说些什么，就见着冯君时抬手在嘴前嘘了下。
　　“小点声。”他用口型说道。

　　电影的节奏渐趋平缓，音乐声也弱了下来，段陌桥扭过头将心里的情绪压了下去，只是将一向搭在扶手上的手放到了自己身前。

　　冯君时也注意到了，他的动作将他的小段老师吓坏了，他又悄悄看了眼，确定段陌桥除了惊吓还有些生气，但又不完全是生气，有别的东西夹杂在里面，但太过浅淡，让他抓不住。

　　电影结束的时候，灯光打开，段陌桥几乎是站起来就想走，但是他们的位置处在中间，他站起来之后才意识到他至少还要等待一分钟才能够走出。
　　冯君时拉拉他的袖口，“着什么急啊。”

　　段陌桥没说话，等到可以走动的时候便快步出了电影院，直冲地下停车场而去。
　　停车场里冷寂，只是偶尔有车辆驶过，大部分时间都是空荡安静的，身后人的脚步声格外明显，并且越来越快。

　　下一刻，段陌桥就被拦住了。
　　他呼出一口气，抬起头问，“你到底想干什么？”
　　“雇佣关系与亲密关系之间的界限，你应该很明白吧，”段陌桥快速说道，“作为一个成年人，这不是我第一次提醒你注意自己的行为分寸，而且你也不止一次答应过我。”

　　说教一样。
　　他本来想慢慢来得，谁知道段陌桥的反应这么大。
　　冯君时双手插兜，然而口袋的手指却攥紧了，他懒洋洋地“嗯”了一声，“所以呢？”

　　段陌桥一噎，好看的眉头皱了起来，“什么叫做所以呢，你现在完全是在做违反和约的事情，我可以辞退你。”
　　冯君时看他一眼，有些讶异地问，“你生气就是因为我违反了合约？就只是因为这个吗？”

　　当然不仅仅是因为这个。
　　但现在段陌桥明显和冯君时说不通，他拉下脸来，说，“我不希望这样的事情再次发生……”
　　“为什么？”冯君时打断了他，“我先问个问题，你对未来伴侣的性别没有要求，这是你曾经说过的吧，也就是男人你也可以喜欢，对吧？”

　　段陌桥语塞。这话确实是他说过的，但只是因为故意调侃冯君时而说。

　　然而他的沉默在冯君时眼里就是一种默认，他清清嗓子，“段陌桥，”他很少会在他清醒的时候叫他的名字，“既然男人也可以，那我为什么不可以？”

　　段陌桥想也没想地拒绝，“你当然不可以。”

　　“理由？”冯君时好以整暇地看他，“你是觉得我长得不行，还是觉得我身材不行，长得不行可能没办法，只能多去几趟美容院，身材不好我可以立刻去健身。”
　　在对面还在沉默的情况下，冯君时已经伸手轻摁在了他的后颈，让他靠向自己，“而且，”他笑了笑，“你对我也不是完全没有想法吧，我来这里的第三天发生的事情，你还记得吗？”

　　段陌桥的眸光突然暗了下来，显然那天的事情他记得清清楚楚。
　　他抬眼看着眼前的人，冯君时的脸长得真的是得天独厚，他天生地便占据了绝对的优势，否则段陌桥也不会在没有完全被他激怒的情况做出那样的举动，但也是因为这件事，让他心生警惕。
　　现在冯君时提起这一茬，简直就像是在挑战他的底线。
　　“如果一定要说，”段陌桥已经迅速冷静了下来，然后悠悠地开口道，“严格来讲只能说我缺个床伴，而你？”他目光逡巡了会儿说，“确实可以，但我并不算感兴趣。”

　　冯君时愣了下，气得笑出声音来。
　　他就不该指望段陌桥那张嘴里能说出什么好听的话，可怜他在这边认认真真的表白，那边却像是在看笑话似的，最后还大大方方地说自己的笑话不好听。
　　他难得冲动地对一个男人表白，结果对方竟然是这么一个反应？！

　　段陌桥自知效果达到了，伸手拨开挡在眼前的人上了车。

　　冯君时吃了个亏，一路上闷闷不乐地不说话，回去之后更是拿了衣服砰地一关门进了浴室。
　　脾气极大。

　　门外的段陌桥：“……”

　　这种脾气一直延伸到了晚上睡觉的时候，冯君时搬着被子铺到了地上，然后背对着段陌桥躺了下来。
　　知道自己今天晚上拒绝了别人的段陌桥闭口无言。

　　“你不问问我为什么睡地上吗？”然而，冯君时自己问出了口。

　　段陌桥又一阵无语，明明今天晚上被莫名其妙地亲了一口的人是他，现在反而对方像是受了多大伤害的模样。
　　而且他并不觉得冯君时会是这样的人。
　　“那你为什么睡地上。”他面无表情地问。

　　冯君时嗤笑，又不乐意了，“我为什么睡地上你不知道吗？”

　　段陌桥“哦”了声。果然如此。
　　“我不知道，”段陌桥说，“也不感兴趣，但是既然你愿意，我也不会强制你上来，毕竟我没有不顾别人意愿行事的想法。”

　　被插了一把名为内涵的刀的冯君时缓缓地吐出一口气，“好的，晚安，顾先生。”他咬牙切齿地说。

作者有话说

　　更新时间越来越晚，请叫我夜猫王，感谢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