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契约关系》涂笙

27、第 27 章

　　他不会是要他帮他吧？
　　冯君时的表情一时变得空白，然而段陌桥靠在他身上，连身子都要他撑着才能站好，要让他自己去，冯君时都怀疑他下一刻会把自己溺毙在水中。

　　天人交战。
　　冯君时最后还是将段陌桥扶进了浴室，“你能站好吗？”

　　“嗯。”段陌桥慢吞吞地应了声，在冯君时往浴缸里放水的时候，抬手开始脱衣服。
　　不怪他现在没力气，实在是梦中他不停地奔跑逃避，在精神和身体上的透支都极为严重。
　　他觉得自己不是很清醒，但又无法转动自己的大脑做出合理的他该有的反应。

　　冯君时伸手探了探水温，转头刚要说什么，就见着段陌桥越过他以一种缓慢但还算是稳当的姿势进了浴缸里，多余的水顺着浴缸的边缘流出，一下子打湿了冯君时的裤脚，湿哒哒地滴落下来。

　　冯君时渣眨眨眼睛，下意识瞥了眼段陌桥的肩膀，而后烫着了似地克制自己将目光停留在他的脸上。
　　男人都是一样的。但他还是奇妙地感觉自己有些不好意思。

　　段陌桥半睁着眼睛，眉目清隽，此刻显得有些颓丧，而碎发乱七八糟地贴在额头上，配上那张格外漂亮的脸显得凌乱，又有种奇怪地与之相配的美感。
　　冯君时从来没这么仔细地认真地打量过段陌桥的脸，一滴水珠困囿在他的眼角，将落不落，逼得眼角煞红。

　　像是感觉到冯君时的目光，段陌桥的眼睫动了动，尚有些劫后余生的震感的眼睛看向他。
　　过分脆弱。

　　心里再次升腾起奇怪的感觉。
　　他不喜欢这种脆弱的模样出现在段陌桥的脸上，或者说，不希望别人看到他这副模样。
　　这是只有他自己知道的段陌桥。
　　冯君时下意识伸手将他眼角的泪珠擦去了，拇指在他眼角停了下，抬眼之间便看见了段陌桥定定地看着他的模样。

　　他的动作像是被定住了。就这么弯着腰看他，手还停在他的脸上，那滴泪珠早就蒸发了，却烫手似得令他觉得灼热。

　　回归安全的环境之中，本该恢复的理智在一瞬间又想要离家出走。
　　段陌桥看着他，眼珠转了转，而后声音有些哑地笑了声，他问，“冯君时，你对我有欲－望吗？”

　　像是魔鬼的低语，令人恐惧。
　　手一顿，冯君时立刻就想要收回来，段陌桥没拦着，他随意地将手搭在浴缸外面歪头看他，瓷白的表面衬得他越发精致白皙。
　　目光平静，人却并非如此，即便他不说不动，但冯君时还是敏锐地察觉到段陌桥现在有些不对劲。

　　冯君时想要移开视线，可又不可避免地看到不该看到的，一时僵在原地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段陌桥搭在浴缸边的手指抬了抬，随口似地说，“你ying了。”
　　恐惧，颤栗，懦弱，逃避。一切就像是溺水一样，令他喘不过气来，而他在挣扎之余竟然看见了另外一个人，站在他的不远处低头看着他这幅挣扎模样。
　　让他不爽。

　　段陌桥撑着头，垂了眼，“我好累，你过来让我靠下好不好？”

　　冯君时清楚地感觉到自己呼吸的灼热和心跳的加速，他否认不了段陌桥的话。
　　尽管对面是个男人，尽管他们之前的相处并不算多么愉快，但此时此刻，冯君时还是清楚自己对他动了心思，在他淡然神色下隐藏的蠢蠢欲动的欲—望。
　　他才不会躲。

　　冯君时微微弯腰，一只手臂撑在浴缸边沿，“段陌桥，”再叫他，说不出来的暧昧，他说，“很少有男人能拒绝送上门来的东西。”

　　人在短暂的情绪崩溃之后很容易出现与平时相悖的情绪和举动。而此时，他们很显然没有足够的理智能够制止自己行为的出格和时常。

　　冯君时低头靠过去。
　　本心还是克制。他在此之前很少会遇到这种选择题，他向来是前者的忠实执行者。
　　因为服从自己的欲－望从来不是一件丢人的事情。哪怕他有些怀疑段陌桥会不会清楚自己在做什么。

　　“小段老师，”他的声音轻到几乎要听不见，“抬个头。”

　　段陌桥眉目间似乎挣扎了下，但还是慢慢抬起了头，下一刻但是湿气的吻落在了他的唇上，像是终于如愿以偿地喟叹之后浅尝辄止，冯君时竟然离开了。

　　“洗完澡了，”冯君时看着段陌桥，弯了弯唇角朝他伸出手，“出来吧，该睡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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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段陌桥是先醒过来的，他没急着走，而是在床边坐着，胸膛裸－露在空气当中，泛着玉质般的白皙。
　　他也没指望冯君时把他从浴缸里捞出来还能给他换身衣服。

　　“唔……”冯君时在他醒后很快就醒了，睁眼便看见段陌桥的背影，目光落在他背上，昨晚好不容易压下去的东西隐隐又有些不太好的趋势。
　　“段老师，”他打趣道，“一大早不穿衣服坐这儿，是不是不太好？”
　　他也有点太信任他的定力了吧。

　　段陌桥回头神情莫名地看了眼冯君时，没有开口。

　　冯君时脸上的笑意几乎都要维持不住，“……你把昨晚上的事情忘了。”

　　“没有。”段陌桥转过头去，昨天晚上的事情他记得清清楚楚，本就是他自己做的，虽说想来有点头疼，但也没什么好逃避的。
　　不过，这是继上一次之后，段陌桥第二次对冯君时做出失控的不符合他原定行为的事情。

　　这么想着段陌桥掀开被子下了床，冯君时愣了下，下意识地别开脸。

　　段陌桥注备换衣服的时候看见这一幕，拿着衬衫的手稍稍顿了下，然而若无其事地穿衣。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段陌桥突然说道。

　　“什么问题？”
　　穿衣的窸窣声停止，冯君时看向他，衣冠楚楚的段陌桥朝他微微弯腰，淡色的眼睛里清晰地印出他的倒影。

　　“你对我，”段陌桥微妙地顿了下，“有欲－望吗？”
　　他昨晚只是一时兴起问了这么一句，但那时地他不算清醒更多是调情，不得不说，男人在这方面好像总有天赋。
　　而现在再问这么一句，则是出自他自己的考量，他需要冯君时的回答。

　　话听起来像是挑逗，然而与昨晚不同，段陌桥此刻神情太过冷肃和淡定，冯君时想要调侃他的话噎在了喉咙中间。

　　段陌桥是认真的。

　　冯君时皱了下眉但没急着回答，段陌桥便已经明白了他的答案。
　　他直起身来，神情严肃地仿佛在说什么正经事一样，“最好不要有，”段陌桥规劝说，“不仅是为了我，也是为了你自己。”

作者有话说

　　段·真钢铁直男·陌桥:我都是为你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