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契约关系》涂笙

21、第 21 章

　　冯君时被刘邑的一句话惊得半晌没说出话。他怎么会喜欢男人呢？而且那也不是普通的男人，那是段陌桥。
　　笑话，他怎么可能喜欢段陌桥？
　　刘邑认定了冯君时喜欢上了个男人，冯君时又不能把段陌桥的事情说出来，只在要走的时候骂了他两句，叫他不要胡说八道。
　　刘邑咬着苹果笑得欠揍，“不会还没追上吧？”

　　越解释越乱。
　　冯君时反倒懒得说了，闭了嘴夺门而出。

　　下午回去的时候有些早，段陌桥前一晚休息太晚，有许多该昨晚的事情没做，冯君时回来的时候他正坐在地毯上，面前摆满了笔记本电脑和各种书籍，鼻梁上架了副眼镜。
　　段陌桥有轻度近视，在平时生活不影响的情况并不会戴眼镜，只有在需要大量用眼的时候才会带上。

　　段陌桥这人长得清冷，多少有些不近人情的淡漠感，尽管他还算是个温和的人，也不会苛待他人，但丝毫不会影响别人和他产生的距离感，戴上眼镜之后倒是显得平易近人了些。

　　段陌桥听到动静，匆匆抬头看了眼。
　　冯君时现在在他家的时间越来越长，但段陌桥现在也没有再质问他的心情，还好他也不算烦，段陌桥便索性随他去了。
　　“改好的合同在你手边，你看看吧。”他说了句。

　　冯君时“哦”了声，翻了几页，心满意足地看到他之前提出有问题的地方都被段陌桥删去或者做了改动，然后利落地在最后那页签上了自己的名字，放回到了茶几上面。

　　段陌桥忙起来眼里没有任何人也顾不及吃饭，翻材料写东西一直到了晚上，等到闻到饭菜的香味儿，才意识到时间已经过了许久。

　　“段大忙人，”冯君时在厨房门口靠着，身上围了个卡通的围裙，看起来极不搭调，“再忙也要吃饭吧。”
　　段陌桥的目光在他身上的围裙上面定定地看了两眼，“我家好像没有这个东西吧。”
　　“这个？”冯君时顺着他的视线扯了扯，“哦，我回来的时候买的。还买了两个，你那个是小狗的，我是小猫的。”

　　段陌桥一时无语，“看不出来你偏好这种。”
　　冯君时叹了口气，笑着说，“超市没别的了，但凡能有别的选择，我也不至于买这个啊。”

　　那又为什么要买两个？
　　段陌桥想问，想想又觉得没有问的必要。难道他会和冯君时用同一个吗？自然是不会。

　　周末的时候段陌桥去见了他的熟悉的心理医生曾皓，他曾经在这里待过一段时间，后来他养了狗之后渐渐地就不再来了。
　　本来段陌桥无意让冯君时来，但是冯君时秉着对雇主的愧疚之情还是跟了来，问就是他答应过了，“你同意让我来的。”
　　“……我什么时候同意了？”段陌桥怀疑地问他。
　　“答应了就是答应了，你想不承认？”冯君时摇头，“那我不管，反正你同意了。”

　　段陌桥不再跟他纠缠，一进诊所的门就见到了曾皓。
　　“很久不见了，你还好吗？”曾皓见到他有些意外，但很快便调整过来，温和地笑着过来和他打招呼。

　　“还不错。”段陌桥这次来其实并没有和曾皓说好，他是本来决定换个医生，但是那边的问题所以临时才决定来这里的。

　　虽然说了还不错，但是曾皓点点头，显然也没太把段陌桥的回答当做什么真心话。
　　“那我们进去聊？”

　　段陌桥回头看了冯君时一眼，后者冲他点头，“那你去吧，我在这等你。”

　　曾皓听到这话，将目光放到了冯君时的身上，有些探究。
　　之前他和段陌桥接触的时候，他都是一个人来得，而且，他很抗拒别人知道这件事，更不要说一起来了。
　　这个青年和段陌桥的关系明显不一般。

　　段陌桥不知道曾皓在想什么，只是说，“你不用在这里等我，你……”
　　冯君时笑笑，“我没事。你去吧。”
　　段陌桥说不动他，最后只好随他去了。

　　段陌桥和曾皓进去聊，冯君时就拿着手机站在外面等。
　　今天阳光好，冯君时在诊所里借了把椅子坐在外面晒太阳。

　　按理来说，他其实没有必要陪段陌桥来这里，说不清自己的心思，但冯君时就是觉得段陌桥需要一个人陪他来。
　　毫无理由地就是这样觉得。
　　兴许是他觉得段陌桥这个人看起来坚强，但实际上有些脆弱。也兴许是他单纯地觉得无聊所以过来走走。
　　但无论是哪一种，冯君时都觉得有些茫然。
　　……就好像，他本不该对段陌桥这么上心才对，偶尔静下心来的时候才会觉得他对段陌桥的关注似乎有些太多了。

　　诊所里登记客人信息的小姑娘倒了杯热茶拿出来给冯君时，冯君时闲着无聊便和她聊聊天，听她说这里的工作还算是挺有趣的。
　　“我还以为你们会觉得这工作很难做，”冯君时对她说，“整日里接触一些有负能量的人，不会对你们产生影响吗？”

　　小姑娘笑了笑，“刚出来工作的时候没办法避免，但后来其实看开了，每个人心理都会出现一些问题，就像是感冒一样稀松平常，但是很多人并不愿意承认，他们像是对待洪水猛兽一样对这种心理咨询和治疗退避三舍，最后反而变成了严重的心理疾病。有很多人是很可怜的，你永远不知道一个看起来光鲜亮丽的人，身体下隐藏着的可能是一个怎么样的内在。”

　　冯君时无意识地摩挲着杯子，“是啊。”他有的时候也会想，段陌桥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又是因为什么会让他在黑夜这么的恐惧。
　　如果他不是恰好准备去做这份工作，可能永远也不会知道段陌桥竟然有着这样的事情。

　　小姑娘冲他笑笑，“刚刚和你一起来的，是你男朋友吗？”
　　冯君时一口水差点吐出来，有些狼狈地翻着纸巾，“我不是。我们就是……朋友。”
　　“朋友吗？”小姑娘了然地笑笑，“但看得出来，他好像还挺喜欢你的。”

　　冯君时一愣，“你感觉他……喜欢我吗？”

　　小姑娘点点头，“当然。一般来咨询的人要么是独身一人，要么就会带着自己熟识的觉得靠得住的朋友或者亲人过来。”

　　原来是这个喜欢。
　　冯君时一时竟然啊有些失落，扭头又觉得自己莫名其妙。
　　他在失落什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