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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竹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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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芷饮下茶水后晕倒,那男子进房时,竟然没有发现,而他也喝了那茶,还摔碎了茶壶,直到被发现时,两人已同处一床……
他怎么会进入世子厢房?是什么人往茶水里加了东西,两个昏迷不醒的人,又是怎么到床上的?
她确实没见过那男子,听世子所言,他似乎也不认识那人……
究竟是谁,要在此事中横插一脚?夏绮望着素白的床帐发呆,心中纷乱如麻,莫名地,韩潭那声“是”,隐约又在她耳畔响起。
彼时,她虽是追问他,但仍分了些心思在夏芷的事上,现在回想起来,她只觉得心底泛起细密的痛楚,一阵紧似一阵……她环住双腿,侧头伏在膝盖上,忍不住落下泪来……
房门吱呀一声开了,松月轻手轻脚地走走到床边,唤了声:“太太……”
夏绮忙揉了下眼睛,抬头说道:“松月,芷儿歇下了?”
“嗯……”松月愣了下,将帕子递给夏绮,见夏绮擦完脸之后,才又轻声说:“太太,我陪二姑娘回房之后,她让我送了些水进去……”
“遭此惊吓,她沐浴一番也是正常。”夏绮叹息道。
“可、可是,太太,方才我搀着二姑娘出门后,才发觉她似乎有些发热,而她沐浴时,我本想帮她一把,她却让我先回来……”
夏绮心里一沉,盯着松月问:“你是说……芷儿她,和那人之间……”
“事关二姑娘名声,我不敢胡乱揣测,只是如实告诉太太……”松月诚恳地说着,“太太一心为二姑娘着想,可她不仅不说实话,还怀疑是太太害她。”
夏绮许久才说了句,“她一个未出阁的女子,遇到这种事……”
无论真相如何,这清名算是毁了。偌大皇城,流言风语恐怕很快就会传开。
不知道父亲母亲知道后,会是何反应,会怪她吗,而她这个妹妹,往后又该如何安身?
厢房外,先前的一切喧闹,已尽归平静。一个暗淡的人影倚着树干,隐在婆娑的枝叶倒影中,出神地望着不远处烛光幽幽的窗户。
韩潭还未回厢房时,他已经候在无人注意的附近,听到了厢房中传来的惊叫和哭泣,也能想象出韩世子的脸色。当夏绮匆忙赶过来时,她那副苍白的神色,真叫人担心。
果不其然,她是由韩潭抱着出来的,他大约是中邪太深,悄声跟了两人一路,直到他们进了房里。
不值得,无论是世子还是她那个妹妹,他们都不值得,为何她偏要为了他们劳心劳力呢,明知道自己身子弱……
烛火熄灭,那扇窗上只留下灰暗的月光,任景云仿佛不受控制般,往窗边走去,可就在距竹窗两步远时,他没有留神,踩到了一截树枝。
片刻之间,房里的灯烛又亮了,隐约能听到低微却温和的说话声,任景云这才回过神,他转身就要走,可那竹窗已被支起,松月的声音传来:“……八成是老鼠……”
松月张着嘴,剩余的话卡在喉间,怎么也吐不出来。
夏绮听她没了动静,挽起帷帐,下床来看,就见窗外站着一个讨嫌的人。
她瞥了一眼,没有出声,抬手就要关上窗户,却被一只手拦在半空。
“世子夫人。”任景云一脸微笑,向她点了点头。
“不知任二爷何故深夜在此,我一妇道人家,不便夜里会客,二爷请回。”夏绮淡漠地说着。
“知道,你最看重名节,我只是夜里无眠,出来散步,没想到打扰了夫人。”他笑着看她,长发松散着落在身前,虽然不施粉黛,但气色似乎好了些。
夏绮见他盯着自己笑得怪异,皱了下眉,拢了拢衣襟,“云空寺之大,二爷尽可去别处散步,我就不耽误你这闲情逸致了。”
说完,夏绮示意他松手,就要把竹窗阖上。任景云笑了笑,当真松开了阻挡的手指,轻叹一声,就要离去。
夏绮关窗的手却停了,她看着外边即将离开的任景云,轻声问道:“今夜的事,和你有关吗。”
任景云止住脚步,转头看她,“夫人为何怀疑是我。”
夏绮忽略他重新勾起的唇角,不确定地说:“你不是有……那种药……”
“半点未动,夫人要不要再查看一遍?”任景云说着,从怀里掏出那个锦盒,递到她面前。
夏绮没有接,只扫了一眼,就听他又说:“夫人应该不知道吧,这东西,花街上可常见得很,并不是只为我一人所有。”
“可你说过……助兴什么……”夏绮说完,才觉得有些唐突,刚一垂眼,就听到他低声笑了。
“你不喜欢,我自然不会用。”
竹窗阖上,夏绮愣愣地坐到桌边,半晌才回过神来。他说的什么话!那种上不得台面的东西,他爱用不用,和她喜不喜欢有什么关系?
可窗户已重新关好,他多半也已走了……这个时候,为这点事,再去问他……总之于礼不合。
松月见她面露不忿,小声说道:“夜深了,太太早些睡吧。”
夏绮点头,决定今晚就当没见过这个人,重新回了床上。而松月在外,吹熄蜡烛后,轻叹一声,她的担忧看来是成真了,这位任二爷对太太,怕真是别有心思。
世子厢房既发生了这等污糟事情,住是不能住了。韩潭让卫年去问问还有没有多余的厢房,就见有僧人来请,说易光方丈请他过去,暂住一夜。
韩潭又带着卫年,回了方丈的禅房。禅房里,易光大师正跪在圆座上,面对着供桌上一座鎏金佛像,手捻佛珠,闭目低诵经文。
听到身后传来的脚步声,易光开口道:“都怪老衲管教不严,竟使寺中发生了这等污秽之事,扰了韩世子休息,真是罪过。”
“此事与方丈大师无关,大师无需自责。”韩潭劝说道,“倒是今夜打扰大师清修,真是惭愧。”
“世子雅量,令人钦佩,老衲听闻,其中一人,可是当今礼部尚书夏大人的千金?而另一人,是来皇城经营生意的游商?”
“是,我已审问过了,那男子姓冯名山,自称是南方鹿州人士,今日来云空寺还愿,定了一间厢房。他不熟悉这边的路,问了一位行者之后,糊里糊涂就走错了。”
“竟有此事?”易光借着一旁僧人的手,站起身来,向韩潭躬身一礼,“给世子带来不便,老衲于心有愧,老衲会找出那行者,让他向世子、夏大人道歉,今后寺里也会对行者严格管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