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卿一生》源远无长

121、第 121 章

　　昨晚上周君宴说了一晚上的鱼，半月醒来十分想吃鱼，虽然寒冬腊月鱼不易得，但是灶上的厨子还是做了个全鱼宴，剁椒鱼头，鱼丸子汤，香辣鱼片，鱼肉锅底。猴儿来跟她请安，看满桌子鱼，苦着脸道：“又不是猫，难道光吃鱼？”

　　“我就爱吃鱼，不爱吃你就吃白米饭。”半月回他。

　　猴儿求丫鬟给他弄吃烧鸡吃，也被半月拦了，“我闻到鸡味儿犯恶心，今儿饭桌上只能吃鱼。”

　　猴儿跺脚，指着半月，“你……你……”也不知道说啥，最后苦着脸吃了些辣椒，辣得鼻涕直流，他用帕子擦了擦，叹气道：“从前便蛮横，怀了孩子更是上天了，也就大人容得了你，我弟弟没出来之前，别想着我踏进你这知府大门一步。”

　　半月嗦着鱼骨头笑道，“不来便不来吧，来了就知道气我。在外头若是嫖了赌了，让少爷将你腿打折了。”

　　“我都十四了，难道还不能找女人？”猴儿气道。

　　半月对着他脑袋一拍，“十四了便想找女人，毛长齐了吗？跟着掌柜好生学做事，等你有家业了再来娶媳妇，给你弟弟妹妹做个好榜样。”

　　猴儿十分生气，觉得自己男子汉的尊严被冒犯了，怼她道：“我这当哥哥的做榜样有何用，你这当娘的好好的才是正经。上回来不过手指被夹了一下便要哭鼻子，这回更过分，非要难着别人跟你一起吃一桌子鱼肉，跟你说，你这般任性妄为，也就大人受得了你，我是受不了的。下回请我来，我都不来。”

　　半月歪着头笑道：“不来便不来吧，你今儿拿过来的那些酸萝卜根、柿子饼和冻桔子留下便成。”

　　猴儿被她看得有些脸红，跺脚道：“给我姐夫买的，你不许吃，知道没？”

　　半月还记得少爷当时总跟夫人闹脾性，这个年纪，性子特别别扭，得顺毛撸，她摸摸猴儿脑袋，把他头发都薅毛躁了，“姑姑给你银子，你去外面吃烧鸡，下回给我带些鱼虾来，最近喜欢这鲜味。”

　　猴儿被她摸得烦躁，将她手打掉，“知道了，知道了，你是馋猫儿转世不成，一会儿吃这，一会儿吃那，就你嘴刁。改明儿给你带一箩筐鱼虾蟹来，让你一次吃个够。”

　　说不得真叫猴儿说对了，半月早上中午没吃够，晚上还想吃鱼。灶上给她煮了鱼片粥，放了些莲子绿豆花生，当腊八粥吃。半月吃得十分开心，周君宴回来，还给他端了一碗，他尝了一口便放下了，“衙门也煮了腊八粥，我吃了一碗，再不想吃这甜腻腻的。”

　　“这个是咸的。”半月回他道。

　　那更奇怪，甜咸混在一起，不过半月胃口好，他也不想扫她兴，喂她吃了自己碗里的，又说了些衙门的事。

　　“知府熬得腊八粥可是一绝，早早便有百姓在门口等着吃一碗。”

　　“未必是东西好吃，许是凑个热闹，去年不是将腊八粥都分到街面的乞丐，今年怎么没分？”半月问道。

　　“武家设了两天粥铺，乞丐都去他那儿吃了。”周君宴喂了她一勺，半月将他手拉住，吹了吹，吃进肚子才问道：“州判大人也要做世家了吗？”

　　想是下面的有些烫，周君宴便搅了搅，嘴里道：“自余家获罪，武家便兴起了。州判在恭州根植多年，如今也无人敢打压他，可不是要兴起？”

　　半月担忧道：“若是大人离任，州判大人一家独大，可不是给恭州百姓带来祸患？”

　　周君宴摸摸她头笑道，“你真是操天下人的心，世家想要兴起，没个十年八年的，谈何容易？州判大人再过一两年只怕要卸甲耕田，朝廷如何容得他在恭州深耕？再者一方水土一方风情，每方土地都有运势，也容不得旁人多插手。吃了这一碗便不吃了？”

　　“可是我还饿呢。”半月摇头，又要吃，周君宴只好给她盛了些鱼肉，喂她吃了，吃完替她擦嘴，拉她到院中走动，一套动作十分娴熟，让丫鬟看了忍不住偷笑，半月就掐他胳膊，“天天要喂我，难道我没手没脚，让人看笑话。”

　　周君宴双手从背后搂住她，凑到她耳边低声道：“我就喜欢伺候你，你若不让我喂你吃饭，下回我去大街上给你当脚蹬上马车。”

　　半月咬唇道：“随便你吧，看我如今被你养得白白胖胖，又懒又蠢又任性，到年底直接宰了吃了。”

　　“我才舍不得吃你，我要留着你暖被窝。”周君宴道，他本想说些调情的话，只是这话一说，两人都忍不住发笑，自从肚中有了孩子，半月便像个火炉子似的，将周君宴紧紧搂着，他常被热得一身汗却不敢动，十分折磨，有时候半月还在他身上磨蹭，更将他惹得火起，又得憋着。不过他这般抱怨，让他睡到书房，他又不愿了，凑到半月耳边说道：“我这人天生爱吃苦头。也爱吃□□。”惹得半月捶他。

　　恭州天寒地冻的，只是甚少下雪，太阳也少，总有些阴沉沉的，逛了会儿周君宴拉她到屋中烤火。半月有些发热，她将兔毛大衣脱了，又吩咐丫鬟灭了一个炉子，丫鬟看了眼周君宴，见他摇头，只敢将炉子挪到屏风外，半月瞧见了，不知怎的，就忍耐不住火气，将屋中的茶几一脚踢翻了，抹着泪道：“都说了热，如今我说什么都不管用。”

　　茶壶杯子噼里啪啦掉在地上，茶水都泼到地上，还撒了些在周君宴身上，丫鬟吓得一抖，连忙跪在地上请罪，半月见了又十分懊恼，连忙让她起来，“快起，快起，不怪你。”

　　丫鬟不敢起，又去看周君宴，看了一半又转过头，生怕半月又生气。

　　“你出去吧。”周君宴对她道，拉了半月到卧室去，半月不走，道：“这一地狼藉的，等我收拾一下。”

　　周君宴一把抱起她，“快别收拾了，小心割破手。”

　　半月坐在床上，低着头有些难过：“猴儿说得对，也就你受得了我，丫鬟都不知该如何是好了，怕我怕得要死。”

　　周君宴将她脑袋抬起来，“又伤心什么？如何怪得你？是我管得太多，丫鬟们不听你使唤，才惹你生气。以后再请了丫鬟，我再不能插手，让她只听你一个人的。若不然你使唤起来也不得心应手。”

　　半月摇头，嘟着嘴道：“别哄我了，都是我脾气坏。”

　　她如今脸上有肉，嘟着嘴时两颊肉乎乎的，抿嘴歪着头，看着十分委屈，莫说他懂她如今喜怒难控，便是他刚真生气了，现在难道还能责怪她？哄着她求着她还来不及。他将半月搂着，柔声道：“怪我自作主张，你说热，难道是骗人不成，我偏偏要阴奉阳违的。别气了，下次什么都顺着你。”

　　“我都说了自己脾气坏，你偏要说自己错了。你有没有听我说话？”半月又吼他，只是吼完，自己都愣住了，怎么跟魔障了一样，难道少爷不是在哄她吗？

　　周君宴被吼得楞了一下，要来抓半月的手，半月躲了下，叹气道：“让我自己静会儿吧。总有些股无名火。少爷你也别什么都顺着我。你白日里在衙门累死累活，晚上难道还要来受气？”

　　周君宴搂着她，亲她脸，轻轻道：“我不要你静静。你想发脾性便发吧，你少爷我皮糙肉厚，不怕打不怕骂。”

　　半月推开他，却被他拉到怀里，亲了脸，亲了嘴，又亲了脖子，他吻得十分轻柔，手摸得也温柔，半月靠在他身上，觉得像被一团温水裹着一般，舒适到忍不住叫出声，等她听时，却发现自己真“啊~~啊~~”发出了声音，媚得如水一般，原来她是这般叫得吗？

　　“怎么走神了？”周君宴轻声道，用力亲了一口，半月痛哼了一声，再没心思想别的，等他二人云雨过后，半月缩在他怀里，又想，火气大或许是憋得？原来女人也爱放纵。

　　“睡觉吧，明日我要晚些回来。你若是肚子饿了，便自己先用饭。”周君宴道。

　　“我不要，我要你回来喂我。”半月巴着他道。

　　周君宴听了十分高兴，搂紧她：“那我明日早些起了，将城中乞丐安置好，争取早些回来。”

　　半月恩了一声，又道：“我明日还要你亲我。”

　　“昨日不是说大夫不让行房吗？”周君宴忍不住好笑道。

　　“大夫又没给银子，为何要听他的？”半月嘟囔道。

　　“好姑娘。”周君宴将她压在胸前，“全听你的。”

　　“我全听少爷。”半月回他。

　　“那你也亲我？”周君宴将她手往下来，被半月捶了一下，“今日不成，我困了。以后少爷不许跟我吵架。”

　　她话音一落，便真睡了，周君宴看得哭笑不得，这也叫吵架吗？不是都是他在赔礼道歉吗？可不敢说半个不字呢？她可是两个，一对二，难道还能赢？他将半月搂紧，也闭上眼，天色还早，他是睡不着的，静心想些事情也好，京中也该准备过年，不知父母如何，程欣儿等人知道半月怀孕，可想着作什么妖？去年恭州冻死了乞丐，被传到皇上面前，今年得好生建房子，不要冻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