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美丽的星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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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日谈
*开始谈恋爱
“别生气了。”
阿贝多摸着旅行者的头，眼神温和。
“这不像你啊，阿贝多。”旅行者晃了晃脑袋，试图把粘在自己脑袋上的那只手抖落掉。“你居然甘心和冒牌货和谐相处？”
“唉。”阿贝多叹气。“是什么让你觉得我甘心和那两个东西并存的呢？我之前不是说过的吗，那两个东西无论是过去还是未来，都没有存在的必要。”
“你有什么计划和阴谋我管不着。”旅行者阴沉着脸。“但是你们影响到我了。”
她把自己手腕上冒出来的血红色小芽掐掉，疼的哆嗦了一下。阿贝多看着她的这个动作，表情凝固了一瞬，闭了闭眼，随即恢复了正常。
“所以我一直都在道歉。”他用很低的音量，凑到旅行者耳边耳语道。“我知道这样的事情算是飞来横祸，我不知道该怎样弥补。”
“你感到抱歉吗？”
阿贝多侧过脸。现在他几乎把少女整个拢在了怀里，发丝和呼吸交缠，他近距离看着旅行者那双浅金色的，如同星星一样漂亮而璀璨的眼睛，忍不住轻轻地抬手抚过少女柔软的脸颊。
旅行者一动不动，眼里没有任何正常的该有的类似于不适抗拒或者害羞窘迫一样的情绪。她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和眼前的阿贝多对视，一时间没有人说话，气氛变得安静而诡异。
“可能你这么觉得吧。不，或者这样说，你觉得自己‘的的确确应该感觉到抱歉’。”
旅行者没什么情绪地说道。
“……啊，如果你这样想的话。”阿贝多轻轻地叹息。“不过计较这个并没有意义。旅行者。因为你现在就在我这里，所有的一切都已经结束了。无论你还想争论什么，那两个家伙的计划都已经成功了。如果实在不想看见那些由于力量的外溢而生长出的枝丫，我可以试着研究一下，应该可以很好地控制住这种状态……所以不要再随意摧残自己了。”
“…………”
旅行者试图在眼前这个家伙的语气和表情里找到一丝阴谋得逞的得意，或者是一点真诚的后悔。但是她失败了，她从阿贝多的脸上什么都看不出来。眼前这个人，或许是真的只是在告诉她这样一个既定的，没有办法改变的事实，以此来劝告她不要再因为这些事情伤害自己的身体。旅行者眯着眼睛盯了阿贝多好久，最后只能得出一个结论，眼前这个家伙确实不想再看到自己继续冷着脸阴阳怪气地生闷气了。
“所以你承认了吧，那两个假货对我做的事情其实是你默认的，对吗。”旅行者平静地说道。“阿贝多。”
少女这样一字一句地说道。阿贝多看着眼前少女冰凉注视着自己。现在的旅行者宛如一尊冰冷华美却没有情感的雕像，她没有任何本该有的愤怒情绪。她投下目光的时候，光洁的面庞上带着一种没来由的，若有若无的悲悯，好像从天穹顶端俯视大地。这样的旅行者，比任何时候都要安静，也比任何时刻都要真实。
“……啊，默认吗？”
阿贝多有些迷茫地重复了一下。他轻轻地搂住少女温热的身躯，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他看着旅行者冰冷的表情，脸上居然露出了些许细小的笑意。
“我没有做这样的事情，旅行者。”阿贝多明明是真实地悲伤着，难过的，但是他这一刻，却诡异而真切地微笑起来。“无论你是否相信，我一直都将你当做我最重要的朋友，最亲切的伙伴。我不愿意让你受到任何伤害，我希望你永远笑着走在自己的路上，我希望你永远受他人喜爱。”
阿贝多低声喃喃，碧色的眼眸难得地温柔下来。他微微抬起手，一颗小小的，金色的，散发着摧残光芒的星星在他手心里绽放，缓缓漂浮到两人的眼前。他的眼中映着这小小人造星辰的光辉，这一刻一直存在于他身上的那种无机质的异类阻隔和漠然脱落下来，他看着眼前的女孩和小小的星星，嘴角弯起，露出了发自内心的，由衷的喜爱和迷恋。
“我永远不会做任何伤害你的事情，荧。”
阿贝多这样叹息着，低下头，额头抵住旅行者的眉心，极其温柔地说道。
旅行者纹丝不动，表情也没有因为阿贝多的神态改变而有哪怕一丝的变化。她就如同一个真正的雕塑一样，除了轻微呼吸的一起一伏，几乎完全丧失了作为人的情感特质和反应。
“但是你做了。”她口齿清晰地说道。“他们做了，他们都是你。你也做了，你就是他们。”
“所以说冒牌货就是冒牌货啊。我的荧。”阿贝多轻轻地笑着，抚摸着旅行者的头发。“虽然喔和他们本质上是相同的东西，但是经历过的事情不同，见过的人也不同。在面对同样喜爱的事物时，也会有完全不同的想法。正因为如此……我才是我。”
“哦。”
旅行者面对阿贝多温柔到甚至有些诡异的眼神，无动于衷地继续说道。
“是吗？你是这么想的吗。那不对啊，我遭难了，怎么我看你还挺高兴呢。”
“就结果而言，这已经是我能挽回的最好的结果了。”阿贝多看着眼前的那枚小小的星星缓缓地上升，宛如一颗小太阳一般携带着耀眼的，夺目的光彩，叹息了一声。“毕竟你也知道，那两个家伙也都是‘我’啊。相同的手段，几乎是只消看一眼就能知道行动的目的。破除的手段，也能在行动的下一刻被知晓个透彻。我在和自己进行博弈，这是一场分外困难的斗争。虽然完全没有必要，达成的结果也是权衡两方意见和接受程度平衡的中点，但是至少结果对于你而言，不算最糟糕的啊。”
“…………”
旅行者沉默了。她盯着那颗人造的小星星，金色的光芒在她眼中明明灭灭。
“我是你最重要的伙伴，朋友？”
她突然问道。
“你就是这么对你的伙伴的信任的吗。”
阿贝多看着旅行者。少女浅金色的眼里什么都没有，几乎是一片平静的漠然。她完全不在乎他做了什么，或者他是怎么想的。她永远都是那样专横独行地做着自己想要做的事情，她不想要了解他，或者是她认识的任何一个提瓦特大陆上的人，甚至哪怕是一直跟在她身边的那个来历不明的小精灵。旅行者的眼中永远只有她的目的，她做了许多惊天动地的事情，留下很多故事，宛如一颗永远闪耀在天际的，璀璨的星星划过天空，骄傲而肆意地给一直沉默着的大地观赏她绚丽的尾焰。他不知道什么能让这样的，漂亮的星星停下来，不知道怎样的人或者事情能让星星的光芒中映出自己的影子，不知道怎样的故事，才能让这颗珍贵的，独一无二的星星露出笑容，心甘情愿地落下来。
阿贝多冷静而清晰地，从认识旅行者的第一天就明明白白地知道并深刻理解了这个问题的答案。
——所有的答案，全部都是“无”
残酷吗？不，阿贝多从没那样觉得。自他诞生以来，见过无数提瓦特大陆上珍贵的事物或者奇特的生命，也曾在很久以前，追随老师探索过许多深奥的，无法被人类理解的，甚至扭曲的课题。他从未感到一丝作为人的‘不适’，他觉得那些都是客观存在的，并不存在任何的难以接受。他会欣赏他所认定的，值得探究和记录的事物，他将它们绘画下来，他惊喜于每一处他所未发现的未知，也赞叹于所有奥秘存在的本身。
包括这颗独特的，值得他放下手头所有研究，去探寻的漂亮的神秘的星星。
阿贝多是如此喜爱这颗骄傲的，来自其他世界的星星。他恨不得将这颗美丽的星星捧在手心，用他所能想到的所有词汇去赞美，小心翼翼地保护它，爱惜它。
为此，他愿意将自己内心想要将星星彻底打碎藏进四肢百骸据为己有的念头永远埋葬，他诞生于大地，却永远隐秘地，渴望地仰望着天空，即使伸出手，也触碰不到他最爱的星星。一如一直以来的那样，他一直静静地停留在原地，花漫长的时间困惑于不知所措无处安放的情感，对外却不会表露出一丝痕迹。直到那颗漂亮的星星玩够了，自然而然地离开了，他挽留的手才堪堪抬到一半。
“……这没什么不好的吧。”阿贝多有点难过地说道。“旅行者，我也一直在回报你的信任啊。”
“…………”
旅行者意识到自己在鸡同鸭讲，一脸无语地闭上了嘴。
“他们两个可是要直接干掉你。”阿贝多眨眨眼。“虽然这么说有点失礼，但是要是按照实力差距来计算，荧，除非他们故意放了你让你跑，你自己如果想逃跑应该是跑不掉的。”
阿贝多看着旅行者没有表情的脸，心里暗叹。
——不。并不是这样的。
那两个家伙一开始确实是想干掉’旅行者‘这个频繁出现在自己笔记里面，和自己关系最深的不确定因素的。但是他们，也都是‘自己’啊。
所以逐渐喜爱上这一颗美丽的星星，不是理所当然的吗。所以——
——想要将星星融入自己，彻底占据这一份美丽，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作为正常‘人’的自己的一部分见识和阅历明明白白地警告着自己，也一直这样约束着自己，但是那两个‘人’却是没有这份顾虑，心意直白地，通过不同的手段和方式浅显易懂而毛骨悚然地办到了这件事。
阿贝多说道。
“真亏他们想得出来。”
——雪山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是我的一部分，你们竟然想出了这种让她永远地为我所牵绊的主意，并且还成功地办到了。
阿贝多笑了。银白的发丝微微弯曲，在灯火光辉的照射下散发出丝绸一样的光泽。碧色的眼睛褪去了人前的冷静和事不关己，注视着眼前少女的眼神充满了喜爱。
阿贝多永远都不会承认自己的想法，在旅行者的面前，就算眼前的少女已经隐隐约约猜到了事实，他也永远都不会说出这个事实。
——啊，我很高兴。
“还好他们没有成功。”
——他们成功了。我感到由衷的喜悦。但是这不可以。他们不可以存在。所有暂时的和解都是表面，无论我说了什么，以后发生了什么，他们都是必须被杀死，被清除的后患。
他用熟练的，‘人’的言语遮掩自己非人的思维和欲念。
“我的旅行者，我的荧，你永远是我最重要的，最喜爱的朋友。”
阿贝多如此笃定地，温柔地说出每一句他从来都深信不疑的，钉子一样的词句。他看着少女，他不会对她说谎，他所说的任何一句，都是他所认为的，无可动摇的真实。
“所以我永远都不可能做出任何伤害你的事情。哪怕是我自己也不行。”
作者有话说
第59章 美丽的星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