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小甜心》我有九个胃

8、第 8 章

　　温莹眨了眨眼睛，扭头看向季瑜姝，问：“我那天有不高兴吗？”

　　季瑜姝肯定地点点头：“唱完生日歌后我从外面回来，你看起来心情不太好。有人欺负你了吗？”

　　温莹的眼神闪烁了一下，她别开目光，摇了摇头：“我没有不高兴，我……”

　　“温莹。”季瑜姝打断她的话，把脸贴在曲起来的膝盖上看她，“现在是真心话时间。”

　　温莹将脸转到一边，努了努嘴，小声地说了一句什么。

　　季瑜姝没听清，一手撑在床上凑了过去，她的脸离温莹很近，她能清楚地见到后者微微颤抖的睫毛。
　　“你说什么？”

　　温莹：“我当时只是以为你要谈恋爱了……”
　　季瑜姝想了想：“那你是担心我谈恋爱会影响学习，所以恨铁不成钢，不想跟我多说话？”
　　温莹把脑袋埋下去：“不是……”
　　季瑜姝：“那是什么？”

　　温莹沉默了半晌，终于鼓足勇气扭头对视季瑜姝，对视了三秒又立马双手捂住脸。
　　“我说实话，你不准笑我！”

　　季瑜姝三指指天：“保证严肃。”

　　温莹指了指季瑜姝身后：“你转过去我再说。”
　　季瑜姝照做，没忍住逗了她一句：“什么原因啊这么难以启齿？总不是你暗恋那个男生吧？”
　　温莹捏了把季瑜姝的腰侧肉：“别瞎猜！”

　　转身后，季瑜姝面对的是卧室门，美杜莎这会也不知道是想找她玩还是想吃零食了，爪子在门上抓了两下，想进来。

　　和着挠门声，温莹又酝酿了一会儿才开口：“我当时很害怕你回来后说你和安皓交往了，我怕以后要一个人去食堂吃饭，怕课间的时候你和他说话而忽略我……”

　　季瑜姝静默了两秒，问：“我有这么绝情吗？”
　　温莹没应声。
　　季瑜姝：“我又不会有了男朋友忘了你。”
　　温莹撅了噘嘴：“我就是忍不住想象你忽视我的样子，心里很堵，觉得好难过好难过。”
　　季瑜姝转过身：“你只是一顿乱七八糟想了一通，所以不理我啊？”
　　温莹的嘴撅得更高，她小声说：“对不起嘛！”

　　季瑜姝摸了摸她的脑袋：“你傻不傻啊？”
　　温莹蹭了蹭她的掌心：“傻。我是个大傻瓜。”

　　一轮真心话结束，温莹突然想到一件事。
　　“那你上了大学为什么不找我？不是因为有了男朋友吗？”

　　季瑜姝气笑了，她扬手给了温莹一记爆栗。
　　“投骰子，你猜对了我就回答你。”

　　温莹摸了摸额头，委屈巴巴道：“那我这轮没猜对下轮猜对了呢？我能知道答案吗？”
　　季瑜姝把手机给她：“先投。”

　　第二轮，温莹依旧猜的是奇数。
　　一骰子下去，最终朝上的点数是1个点。

　　温莹望着季瑜姝：“我赢了！”

　　季瑜姝：“找你了，你没回。”
　　温莹：“大一的时候找了吗？那会儿微信还没换呢。”
　　季瑜姝：“找了。每年你生日我都有给你送祝福。”
　　温莹：“那我为什么没收到过？”

　　季瑜姝抿了抿嘴，没回答，反问她了一句：“你换微信前找过我吗？”

　　“我……”温莹垂眸，声音低低的，“从学校离开后我就去表演学校了，每天都在忙专业课。学校里没有人认识我，我想改变一下自己，所以交了很多朋友，没什么时间……”

　　季瑜姝：“我也跟你一样。大学刚入学，对新环境很新奇，认识了好多新同学，每天都在忙着跟他们交谈人生、熟络感情，所以没时间用手机。”

　　温莹眼眶都红了：“你撒谎！”
　　季瑜姝点点头：“嗯，我撒谎了。”

　　“季瑜姝！”温莹学季瑜姝之前的话，气鼓鼓地说，“现在可是真心话时间！”

　　季瑜姝笑了：“好久没逗你了，想逗逗你。”
　　温莹噘着嘴：“我都信了！”

　　季瑜姝捏了捏她鼓起来的脸颊。
　　“你没告诉我你去表演学校了，知道这件事还是从别人那里听来的。我猜，你可能遇到了什么糟心的事，而你又不太想说，所以我只能等你自己开口。但你一直没来找我。”

　　温莹抿了抿嘴，欲言又止。

　　季瑜姝继续说：“中秋节、国庆节、元旦，我都有发消息给你。可能是给你送祝福的人太多，我的消息被埋在里面了。”

　　“对不起，姝姝。”
　　“没什么好对不起的，都过去了。”
　　“那我也要跟你说对不起。”
　　“行，那我大发慈悲原谅你了。”

　　新一轮真心话大冒险开始。
　　季瑜姝展开字条：“交过几个男朋友？一个。”

　　第四轮。
　　季瑜姝：“现在有喜欢的人吗？嗯……没有。”

　　第五轮。
　　“现在有几个关系好的朋友？”季瑜姝捏着纸条沉思了片刻，一边回想一边用手掰算，“三个大学室友，一个社团认识的学姐，一个之前看画展……”

　　“好了好了！不要数了。”温莹攥住季瑜姝的手，“我不问了，下一局吧。”

　　季瑜姝眯起眼睛看她，调侃道：“怎么啊？有人好像酸了。”
　　温莹鼓着腮帮子瞪她：“我也有很多好朋友的！”

　　两人面对面大眼瞪小眼，直到一阵敲门声响起。

　　季瑜姝看向敲门声的方向，嘀咕了一句：“这个点谁来啊？”
　　她转头看向温莹：“你点外卖了吗？”

　　温莹眨巴了两下她的大眼睛，此地无银三百两道：“唔……不知道呢~是不是圣诞老人给你送礼物来了？”

　　季瑜姝了然，她笑着捏了捏温莹的脸颊：“你真会啊温莹同学！”

　　温莹甜甜地笑，催促道：“别磨蹭了，快去看看是什么好东西！”

　　季瑜姝套了件长款的羊羔绒外套下床，她下意识地从猫眼往外看。
　　嘿，好像真的是圣诞老人！

　　打开门，季瑜姝见着了穿着圣诞老人装的外送小哥，他的手里拿着一只约半人高的袋子，袋子不是透明的，看不清里面装了什么，不过看大小她的心里有了几个猜测。

　　从圣诞老人手中接过大只但是并不重的礼物后，季瑜姝带着它回到卧室。
　　温莹见她回来，贴心地递上了她从桌上拿的剪刀。

　　是一只粉色猪猪，突破密封袋的束缚后，它膨胀成了一只胖猪猪。

　　季瑜姝拿着它左看右看，最后把目光看向温莹。
　　她明知故问：“给我的啊？”

　　温莹晃了晃脑袋：“还能是给谁的呀？”

　　季瑜姝的笑意按耐不住地从嘴角跑出来，她捏了捏猪猪的小耳朵，说：“我很喜欢。你怎么想到送我这个？”

　　温莹点了点下嘴唇：“你猜。”
　　季瑜姝把猪猪放到两人之间的位置，掀开被子钻进去，她问：“是我什么时候盯着玩偶看被你发现了吗？”

　　温莹给她比了个大拇指：“你应该不记得了。高二我生日，我们一起出去玩，你路过抓娃娃机的时候目不转睛地盯着里面的玩偶看。”

　　季瑜姝的脸微微发热：“有这么明显吗？”
　　温莹低头玩自己的手指：“反正我看到了。”

　　季瑜姝把猪猪举起来蹭了蹭脸：“我现在特别开心。”

　　温莹抬头，伸出两根指头扯了扯她的睡衣。
　　“那要不然你抽张大冒险让莹宝也开心一下呗~”

　　季瑜姝盯着她看：“那你说说我要抽哪一张好呢？”

　　温莹俯身，看着季瑜姝面前的一堆纸条，每一张纸条都被折得差不多样子。
　　早知道，早知道她就把写大冒险的纸条做个特殊的标记了。

　　季瑜姝把温莹的表情变化看得一清二楚，忍不住笑了。
　　“没办法了，谁叫我不忍心呢。”

　　温莹歪头看她。

　　季瑜姝把眼睛捂起来，另一只手掌心朝上摊开：“小小地放个海好了。一分钟以内，你把你希望我抽的纸条放我手里，超过一分钟就不做数了哦！”

　　温莹赶紧把折起来的纸条一张张翻开，没翻到自己想要的那张再折回去。

　　“找到了。”

　　一张字条落入掌心，跟没重量似的，掌心感到一丝刮挠感后，季瑜姝放下捂着眼睛的手，目光向下。
　　她展开——和莹宝一起跨年。

　　季瑜姝笑了。

　　温莹：“怎么样嘛，大冒险没有拒绝这个选项的。愿赌服输！”
　　季瑜姝把字条攥进手里：“乐意至极。”

　　小桌上还有一堆字条没开过，季瑜姝问温莹还要不要继续玩，温莹想了想，说再投最后一次骰子。

　　温莹：“这局结束我们就去吃苹果。”
　　季瑜姝：“另外的纸条留着下次用？”
　　温莹赞同：“好呀，就留到跨年的时候再玩儿好了~”

　　最后一局，温莹依旧猜的奇数。
　　骰子丢出去，快速转了几圈后停下来，最终显示的是数字6。

　　季瑜姝把温莹面前的字条全顺到自己手里。
　　“来，抽一张。”

　　温莹的手指在字条上徘徊了一会儿，最后取了最底下的一张。
　　展开字条，她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

　　季瑜姝凑过去看：“抽到哪张了？”
　　温莹把字条给她看。
　　季瑜姝抿抿嘴，抬了抬双手：“不想说就换一张抽。”
　　温莹摇摇头，思忖了片刻，说：“我想留到睡前熄灯了躺床上说。”
　　季瑜姝摸摸她的眼角：“那就到时候再讲给我听。”

　　收拾了床上的小桌和字条，季瑜姝下床洗了两个苹果，一个给温莹，一个自己吃。

　　温莹的思绪飞得很远，她咀嚼着苹果，目光呆滞地望着前方墙壁上的一点。

　　“姝姝。”
　　“嗯？”
　　“那天……我被人灌酒了。”

　　字条上写的是：喝醉酒那天发生了什么事？

　　抽之前，字条还留了很多，季瑜姝没想到她直接就抽中了这一张。
　　在写的时候季瑜姝就想好了，如果温莹不愿意回答，她也不会强迫她说。

　　温莹机械地啃咬苹果，发出令人浑身酥麻的脆响声。

　　“那种场合无非就是讨好大老板、讨好导演，陪他们喝喝酒，说些他们爱听的话。像我这样的十八线小演员想要出头，又没有什么后台，免不了被揩油。
　　“我都明白的，这个圈子就是这样子的。我一边厌恶这种事，一边接受他们带来的利益。一个人待在房间里的时候我总是忍不住回想起来，会特别讨厌虚伪的自己。
　　“我明明，不喜欢这样的。”

　　季瑜姝没说话，只是一下一下轻轻拍着温莹的后背。

　　临睡前，季瑜姝从床头柜的抽屉里拿出一副眼罩给温莹，将床头的小台灯亮度调到最暗。

　　温莹把眼罩挂在脖子上，目光跟着季瑜姝移动。
　　“姝姝还跟以前一样。”

　　季瑜姝躺下来，扭头看她。
　　“嗯？”

　　温莹弯起眼睛：“睡觉一定要有光，不然就睡不着。”
　　季瑜姝点了下她的鼻子：“你也和以前一样。有一点点光就睡不着。”

　　温莹拉上眼罩：“晚安姝姝。”
　　季瑜姝：“晚安。”

　　今晚，季瑜姝做了个冗长的梦，她久违地梦见了自己的爸爸。
　　季修远还是十几年前的模样，她也是初中生稚嫩的样子。

　　季修远站在远处，朝她张开双臂，说“姝姝过来”，季瑜姝跑过去，他摸了摸她的脑袋。
　　“姝姝长大了呢，要好好照顾自己。”

　　季瑜姝摇了摇头，说：“我还小。”
　　季修远笑着摸了摸她的脑袋：“把自己困在过去就迈不开腿走向更远的地方。姝姝，爸爸希望你每天都快快乐乐的。”

　　季瑜姝仰起脸：“我每天都很快乐的！”
　　季修远还是笑着：“真的吗？”
　　季瑜姝用力点头：“真的！”

　　季修远放开她，认真地说：“你不用把烦恼都闷在心里。小舟也要毕业了，你可能觉得他还小，不懂事，可他已经成年了，有些事你可以试着跟他聊聊。”

　　不安与不舍从心底冒出，季瑜姝紧紧地抓着他的衣服。
　　“爸爸，你要走了吗？”

　　季修远拍拍她的肩膀，没回答，而是说：“妈妈工作很辛苦，你回家告诉她，不用这么拼，累了就休息吧。”

　　季瑜姝揉了揉眼，应了一声，再抬头就没了季修远的身影。

　　“爸爸。”
　　“爸爸！你在哪里？”

　　声音消散在空中，却一直没有人回应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