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1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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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愿望
好不容易才做好与全世界为敌的准备——敌人是那个看上去获利最多的皇室——露比怀揣着沉重忐忑又激动的心情，来到了幼崽园的门口。
然后她就尴尬地连脚都迈不进去。
等、等等！这是个什么情况！
她使劲地揉了揉眼睛，眨巴了几下后发现，那把她震得说不出话来的一幕并非幻觉，里特星唯一的小镇上，她能够叫得上名字的邻居，几乎全部都出现在了这里。
剩下的那少少的一部分……
露比看了眼那几个挂在墙头催眠自己没有被园内人发现的熟人，嘴角狠狠地抽了一下。
行叭，她还在家里打着滚纠结要不要跟着陆先生干一票大的时候，整个里特星都倒向了陆离这一边。
——所以我到底犹豫个什么劲？
整理了下慌乱的心情，露比大大方方地走进了幼崽园，朝着正在直播的陆离打了个招呼，然后轻车熟路地找到了站在不远处的泰山婆婆身旁，低声和她说起了什么。
这个突然出现的小插曲并没有影响到陆离。
镜头前，陆离用长长的筷子将锅中的鸡翅轻巧的翻了个面，煎了有一会儿的那面呈现出诱人的焦黄色，用筷子尖轻轻地戳下去——呲，伴随着一小股涌出的汁水，整个鸡翅呈现出了一种马上就可以跳进嘴里跳舞的状态。
“油炸油炸，顾名思义就是将食物放到油中炸熟，大锅的油固然方便，但在家里用这个方法的话，还是推荐使用煎炸。”
指指锅中那仅能没过食物三份之一的油量，陆离慢悠悠的将鸡翅一个个全部捞出放到一旁的铁网上控油，“刚出锅的鸡翅有些烫，晾一会儿再吃给你们看——下面炸个鸡腿。”
新来的观众还不熟悉陆离的画风，一个两个是全然的懵逼，倒不是说没有见过这么个性的主播，让他们惊奇的是弹幕上那清奇的评论氛围。
[我劝主播你好自为之，快点把链接上架，不然我就跪下来求你]
[说归说做归做，链接上架才是真]
[一寸光阴一寸金，快点上架行不行]
[孩子已经说累了，钱包都给你准备好了你竟然不抢钱了？]
陆离偶尔瞥过去一眼，被这些五花八门的评论逗得握不住筷子，翻起鸡腿肉的动作也慢了下来——观众看得更加着急，评论的激烈程度，让陆离觉得这些人怕不是想要钻过屏幕来自己炸。
“不要着急，炸过头了也能吃。”
他看了半天的热闹后才把那块鸡肉挑了出来，放到了旁边的空碟上，孤零零的一块鸡腿肉看上去有些难耐的寂寞，是那种恨不得立刻飞到食客嘴里，顺着食道迅速滑到胃袋的迫切。
“对了，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
把没有问题的鸡肉拨拉到铁网上，陆离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事地开口，“右上角的设置里面有一个嗅觉的选项，想要开启的人可以自行勾选。”
“我一直觉得让你们只能看不能吃太残酷，所以就申请了这个功能。”
陆离的笑容是刻意的温柔，“我是不是很贴心呀？”
弹幕沉默了三秒，然后是铺天盖地的叹号和问号，前者惊叹于包裹着他们的食物香气，后者则是对陆离的问句产生的质疑。
贴心？贴心？贴心？
[贴不贴心不知道，主播的脸皮一定很厚]
少有的文字评论说出了大众的心声，更多的人在编辑好评论后又默默的删除，毕竟主播那毫不客气拉黑人的壮举还历历在目，他们可不想在今天这样关键的时刻失去购买权。
为了那一口吃的……我们！忍了！
观众这明显不咬钩的安静反应让陆离叹了口气，这才直播了几次，原先那些蹦蹦跳跳的傻白甜就没了动作，他还想着多逗逗他们让自己开心开心，结果对方根本不给他这个机会。
相比于陆离的落寞，开启了新世界的观众们在短暂的不适应后，迅速地开启了狂欢模式。
[今天的炸鸡腿能不能买到另说……跪求主播再做一次红烧排骨肉包子还有最重要的凉拌黄瓜！]
[说到凉拌黄瓜那我就来劲了，你知道我这几天看着主播的视频喝了多少支黄瓜味的营养液吗！]
[只买到了包子的路过……我也想知道红烧排骨啥味]
他们嗨成一片，不需要陆离的回应都能自己和自己聊个痛快，没办法，炸物的色与香确实代表着巨大的冲击，滋滋作响的煎炸声还有萦绕在鼻尖的油脂香味，让看着直播的观众们脑补出了更为真实的口感。
没错，是口感。
[这个皮一看就是薄薄脆脆的那种，咬上去的瞬间会有轻微的“咔”声，然后是又嫩又烫一下就能滑进肚子里的肉……]
[这个鸡排也太多汁了吧！刚一切开汁水就淌出来了！好浪费啊嘤嘤嘤！]
[浪费+1，不如到我嘴里切吧]
[脆骨，永远滴神]
陆离早就预料到了场面的火爆，将心比心，如果他从能够开始吃东西开始，除了营养粉就是营养液，最多就是在不同的口味之间做选择，他也会为了眼前的一切发疯。
虽然营养液的味道涵盖了常见菜品的种类，虽然厂商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推出新的口味，虽然周围的大家基本都是在吃这些……
但假的终究是假的。
这个假不是说营养液的成分有问题，而是指它提供给食用者的感受——不会变化的口感，不会变化的香气，唯一会变的，只有这些年来随着物价一起上涨的价格。
食物本应有的烟火气，没有。
食物本可以勾起的回忆，没有。
营养粉与营养液，它们只提供了最基础的功能果腹，剩下的香气，只能算是聊胜于无的安慰，有的话更好，没有的话也不影响人们把它吞下去。
跟随着食物出现的不是家人在厨房忙碌的背影，不是三两好友围坐一团的打闹嬉笑，不是伤心难过时一缕暖心且暖胃的香气……没有了这些的世界，显得过于冷冰和无趣。
而这些，正一点点地被改变。
从陆离这小小的直播间开始，一点点地缓慢扩散，终将辐射到整个星际。
嘴角始终挂着一抹浅浅的笑，陆离把花花给他准备好的食材全部做好放在了一旁，自己则是随手取过一截洗净的红薯，削去皮后切成了小块，拌上面糊后在锅底摊成了模样可爱的小饼。
红薯丁为原料做成的小饼不需要额外的调味，光是食材天生带着的暖甜就足够人一口接着一口的不断咬下去，酥脆的外壳轻且薄，略带韧劲的口感在咀嚼几次后变成了满嘴的甜蜜。
捧着红薯饼吃得开心的花花连头不想抬起来。
之前帮着处理食材的本地人里有反应极快的，挑出了一截红薯后学着陆离的模样开始处理，收拾出了不知道多少份的薯条薯角后，去皮切丁这类的工作对于他们来说驾轻就熟。
就是拌薯丁面糊的时候犹豫了一下——他们不知道具体的水面比例。
可这点小问题，在陆离的鼓励眼神下很快就被解决，其实根本没有必要完全照搬陆离的做法，舀上一些面粉，再少量多次的加水，感觉差不多了就停手，只要别炸糊，味道和陆离做出来的没有太大区别。
“其实我还是更推荐大家自己在家里做饭。”
给观众们介绍完今天售卖的套餐内容，陆离吃着温度刚好入口的鸡块，像是闲聊般的开了口，“每个人都有自己偏爱的味道，我做出来的这些，或许不管谁吃了都会觉得美味，可这个却不是你们心目的第一。”
“有人喜欢吃辣的，所以洒上辣椒粉；有人不爱刺鼻的味道，所以沾上沙拉酱；有的干脆就对油炸食品不感兴趣，更喜欢吃……比如凉拌黄瓜？”
陆离轻笑了一声，“你们现在的选择太少了，所以才会觉得什么都好吃，别急着反驳我说的话，小心被我拉黑。”
差点就把反驳主播的评论发出去的人头脑瞬间冷静下来。
吓唬了一下可爱的观众们，陆离搬出了今天的重头戏，“三分钟后上链接，我刚才做的那些套餐里面都有，同时随套餐赠送小包辣椒粉和小盒沙拉酱……至于价格，你们等我一下。”
他摆摆手，原本跟着他的镜头便停在了原地。
陆离走到了还在辛苦处理着食材的人旁边，低声问着他们今天的套餐定个什么价格比较好，“毕竟大部分工作都是你们做的。”他大方的说道。
“这……”
本地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齐刷刷地把视线投向了站在边缘位置的泰山婆婆身上，“还是婆婆您来决定吧。”
“露比，你觉得呢。”
泰山婆婆摩挲着手中的拐杖，把任务转到了露比的手里。
露比的眉间微微皱起，她回忆了一下陆离之前几次直播时放出的价格，给出了一个折中的回答，“三百五十星币，怎么样？”
要是真按市面上那些原生态食物的价格来定价，估计整个直播间里没有多少人愿意掏出几万星币的高昂价格去购买——诚然，这些食物比露比曾经吃过的都要美味，可他们确实没有定出这样价格的资本。
更何况，陆离本人看上去不愿意。
比起赚钱，他更愿意让更多的人尝到这份美味。
“那就三百五好了。”
陆离从善如流，回到镜头前说道：“今天上架的套餐数量比较多，因为附近的人都过来帮我一起准备了——嗯？有人说不是主播做的就不买了？”
“等一下，不会真的有人觉得所有的食物都是我一个人准备的？不会吧不会吧不会吧。”
阴阳怪气了一把后，陆离绽放出了圣洁的笑容，“要是全靠我自己准备，我宁愿今天的直播就是我人生中的最后一场，谢谢。”
还有些故意挑刺的人被陆离拉黑处理。
没办法，他就是这么任性，与其让辛苦准备的食物被这些人吃到——至少净化食材是他做的——还不如从根源上一刀切，不给他们购买的机会。
而且看到他们吃不到只能急得跳脚，陆离就更开心了。
三分钟过后，刚上架的链接坚持不到半分钟就成功售罄，本地人看了看特意留出来的属于他们的“工资”，差点就把持不住那跳跃的数字带来的冲击，让陆离把商品重新上架。
幸好在他们犹豫的时候，泰山婆婆用拐杖敲了下地面，“咚”的一声敲在了他们的心上。
“好了，你们把这些分一分带回家吧。”
泰山婆婆说完给了露比一个眼神。
心领神会的露比主动上前，接过了餐盒开始给来帮忙的人打包，自家吃的话就不需要追求卖相，挤挤挨挨的鸡腿鸡翅们靠在一起，缠缠绵绵不愿分离。
花花和艾依他们把人送走了才跑回来，一直在大人身边帮忙的他们早就在试试味道的一口口里填饱了肚子，陆离看出他们油炸吃得太多不是很舒服的样子，熬了锅白粥又拌了几碟爽口的小菜，也不勉强他们一定要现在就吃掉。
“陆先生……”
和泰山婆婆一起留下来的露比还是有些惶恐，她不由得想把话语权转到身边的长辈身上，却被对方用眼神拒绝。
最后，她只能硬着头皮上。
不过在接下来的谈话过程中，露比发现，售卖食物所需要的证件执照陆离手中一个不缺，他甚至还有一张高级营养师的证书，仅凭这张证书，随意入职任意一间售卖原生态食物的餐厅都不成问题。
“但是那样的话，就只有能够进店消费的人才能够吃到这些。”
夹了一筷子萝卜丝放在白粥上，陆离喝下了温温润润的一口，“那样的话……愿望就无法实现了。”
露比的心中陡然升起了对陆离的敬意。
这愿望朴实却宏大，即使到现在，露比心中都还有着相当一部分的不确定，她沉默了很久，在把碗里最后一口粥喝下后，宛如壮士扼腕一般撂下了决心。
“干了！”
要是成功以后每天都能吃到这些，那再黑暗的未来也不觉得可怕！
“那之后就麻烦你了。”
陆离与泰山婆婆对视一眼，两人不约而同的笑了。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11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