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糟了！情书被老师没收了》我有九个胃

14、光盘

　　尚绵兔躺床上找了部电影看，看了一半肚子一直在咕噜咕噜叫。他去厕所坐了十分钟，又出来。

　　等他看完一部电影，尚柏莉还是没有回来，想必是爱上了荡秋千的滋味。

　　尚绵兔打了个哈欠，把手机丢床头，脑袋枕着胳膊睡了。

　　迷迷糊糊中，他又梦到了周枺。

　　梦里的时间是期末考试出来的日子，他挤在人群中，看着年级主任把红榜贴好，他习惯性地去看第一名后面的位置……

　　上面的名字换了，不是他，而是可恶的周枺。

　　这还没完。

　　他从第一名一路看到第十名，都没有他的名字。他慌了，迅速地把理科的整张红榜看了一遍，他竟然……掉到了一百名开外！

　　这不科学！！

　　尚绵兔一直在梦里纠结不科学的名次，最终因为无解醒了过来。

　　醒来已近黄昏。

　　他睁着眼睛盯了好久的天花板，手臂被枕麻了，过了好久才缓过劲来。他摸了手机看，一个小时前绿龟侠发来了消息。

　　绿龟侠：[语音]

　　尚绵兔点开一听，骂得相当有素质，他很满意。

　　你兔哥：可以再来几条，骂狠一点没事
　　绿龟侠：有带祖宗十八代和带器官的骂人要不要？不过都是另外的价钱。

　　尚绵兔不解。

　　绿龟侠：前者会折寿，后者太脏。

　　尚绵兔在屏幕前笑了。

　　绿龟侠又相继发来两条一分半钟的语音，尚绵兔躺床上听得无比过瘾，他抱着手机打了个滚，接着点开第四条语音。

　　第四条语音不长，是绿龟侠的广告时间。

　　[语音内容：哥哥我声线多变，价格优惠，如果满意服务，欢迎推荐给您的亲朋好友。骂人，我是专业的。]

　　尚绵兔翘起来一晃一晃的腿停住了，扭头看向播放完语音的手机。

　　怎么刚才一瞬间他听这声音这么耳熟呢？

　　尚绵兔的心头萦绕着一丝疑惑，他把第一条语音点开，耳朵凑到听筒上，仔细听。接着，他又把其他几条语音也听了。

　　听完他握着手机愣了两秒。

　　这声音，听着，怎么有点像周枺的呢？

　　虽然语音里的声线有刻意压低过，与周枺平常说话的声音有挺大差别，但在句子的尾调上能听出那么一丝丝相同。

　　尚绵兔看了眼绿龟侠的头像，又看了眼自己的头像，他沉默了。他反手给自己换了个新头像，顺手把昵称也一并改了。

　　他是想在元旦假期这两天实行计划C，把绿龟侠发来的语音通过音响直接放出来。

　　首先，他把周枺带到角落里，堵住他，然后开语音给他听。那个时候他必须使出十二分的力气压制住对方，让对方听完。

　　不过，虽然和原计划有点出入，最终还是能够达到目的的。

　　听周枺自己骂自己，真的好酸爽！

　　第一名：你还能用别的声线骂人吗？
　　绿龟侠：能。你要听什么调调的？
　　第一名：老妈骂街的有吗？
　　绿龟侠：有。不过要算在时长里，你要听吗？
　　第一名：来来来

　　尚绵兔听完直呼牛逼。以及，他更确信对面的绿龟侠就是周枺了。

　　有的人，他表面上是个看起来很牛的好学生，私底下却开了个代骂号，专门接骂人的生意。

　　尚绵兔又想起上个月周末去猫咖店路上发生的那件事，周枺那一脚飞得是那么地流畅，一看就是练过的。

　　他打架一定很牛吧？一个人能干几个？能单手把他举起来吗？

　　尚绵兔坐起来，双手握着手机胡思乱想。

　　这时，门外响起上楼梯的脚步声。不一会儿，他房间的门也响起一阵窸窣声，然后门开了，尚柏莉踮着脚握着门把。

　　“堂叔是猪精转世。”尚柏莉进屋，突然说。

　　“？”尚绵兔皱皱鼻子，“这都谁教你的？不能骂人猪精，这是不好的词。”

　　尚柏莉嘻嘻笑，也不回答是谁教的：“我知道啦。”

　　尚柏莉坐在床上跟他叭叭之前在公园里的事，不停地夸周枺厉害，说他在单杠上转圈，在攀爬梯上上蹿下跳，像猴子一样灵活。

　　尚绵兔听了觉得这个比喻不太恰当，心说：就周枺那个大一个个子跟猴子也沾不到什么联系吧？顶多是只苗条的大猩猩。

　　听大猩猩的牛逼故事听得尚绵兔肚子不大舒服，他轻轻打断了尚柏莉的话，说他要去厕所上个大号。

　　他坐在厕所里，肚子还在不停地咕噜响。今天也没吃特别刺激的东西，多半还是昨晚上的烧烤吃的。真的吃太多了，他下次一定不要吃那么撑了。

　　因为拿了手机进厕所，尚绵兔索性在厕所里坐着，等什么时候舒服了再出去。

　　叩叩。

　　“堂叔。”尚柏莉站在门口，“小莉可以拿电视机下面的碟片看动画片吗？”

　　小侄女指的是他房间床尾挂的那台电视机下面的抽屉，里面摆了满满的动画片碟片和部分电影碟片，都是他小时候看的。

　　尚绵兔应了声“好”，接着坦然地在厕所看起了短视频。

　　等他坐过瘾了，推门回房的时候，房间里回响着电视的声音。

　　“我会上电视吗？”
　　“会的。”
　　“噢，那麻烦你们播出前帮我的头打一下马赛克……”

　　尚绵兔僵硬了：“……”

　　尚柏莉见她堂叔出来了，指着电视机问：“堂叔这是谁啊？”

　　尚绵兔紧咬着后槽牙，很久才挤出几个字：“这是雷锋叔叔。”

　　此时，尚绵兔又生气又尴尬。

　　这是在电视台播出那天周枺的英雄行为后，他特地上网下载下来，然后刻进光盘里的。因为觉得这段影像过于珍贵，他没有将它与信放在一起，而是和他小时候的回忆光盘放在了一起。

　　不过，那也仅限于当时他对周枺特别有好感的时候，现在就应该把它扔掉。

　　影像很短，一会儿便播放完毕，尚柏莉跳下床开始翻找新的碟片。

　　尚绵兔收起那张让他感到烦躁的碟片，丢到书桌上，想着等他下楼的时候顺手带走扔垃圾桶里。

　　碟片大剌剌地摆放在桌子上，尚绵兔坐椅子上打算背俩单词，余光却一直能看到碟片。

　　烦死了。

　　他拉开抽屉把碟片丢里面，撑着头碎碎念。

　　晚上，吃过晚饭后，尚绵兔一家目送尚柏莉一家上车回家。

　　进屋前，他特地转头看了眼隔壁家，不管是一楼还是二楼，没有一盏灯亮着，估计是全家都出门了。

　　欲要实施计划C的尚绵兔只能恹恹回屋，将计划往后推。

　　后面两天假期，他一直窝在自己的房间里奋笔疾书，用有限的时间去写语文、算数学题、做听力，可谓十分刻苦。

　　今天下午做的梦真的刺激到了他，他一定要这次的期末考中考个第一名，压在周枺的顶上，然后火上浇油地喊他一声“万年老二”。

　　想着想着，他的嘴角翘了起来，手中的笔动得更快了。

　　放完元旦三天，就进入了期末考复习时间，整栋教学楼都充斥着一股浓浓的紧张感。

　　吃完午饭回教室，尚绵兔还没坐位置上，就看到自己椅子上摆了一只跟他书包差不多模样的萌系书包。

　　尚绵兔：“？”

　　他把书包拿起来，还没下一步动作，又看到书包底下压了一张纸条。

　　纸条上写着：高一汤歆钰送你的书包。里面有她写给你的信。

　　汤歆钰？谁？不认识。

　　要不是这字迹看起来该死的熟悉，他真以为是别人放错了地方。

　　他把纸条揉成团丢进课桌上挂着的垃圾袋里，接着拉开那只书包，果然在里面看到了一封信。信封跟之前的一样是米黄色的。

　　——听说你书包的拉链坏了，我买了个新的。并不贵重，就当是补给你去年的生日礼物吧。

　　神特么去年的生日礼物。他生日在七月，这都过去多少个月了？

　　尚绵兔快速扫完信的内容，大致是说她已经知道了他和周枺之间的误会，希望他不要生气，也不要有压力云云。

　　再一次被处刑，尚绵兔看得脸都红了。他把信纸胡乱塞进信封里，再塞进包里。

　　他回家就给之前吃的零食、喝的酸奶算笔账，连同这书包一起还给这个汤什么钰。

　　这么清秀的字迹，他当时怎么就以为是周枺写的呢？

　　就在他胡思乱想之际，屠以瑞回了教室，还从寝室里带来了一板养乐多。

　　“好兄弟就要有福同享。来，小弟给大哥买的养乐多，希望大哥这次期末考勇夺第一，再创佳绩！”屠以瑞拍了拍他的后背，把养乐多搁他手边。

　　尚绵兔瞥他一眼，说了声“谢谢”，打开养乐多，仰头干了一口。

　　“怎么样，题目都会做吗？英语方面有疑问的可以咨询我，我尽我一份锦薄之力，祝你在期末总成绩中……”

　　“得了得了，别哔哔了，脑壳疼。”尚绵兔把书包往课桌洞里塞，但是塞不进，还露出了半个。

　　屠以瑞早注意到了，他探头：“这是什么？给你侄女买的新年礼物吗？”

　　尚绵兔不好解释，支支吾吾应了一声。

　　放学回家，他在下楼梯的路上遇到了周枺。对方走在他前面，没有注意到他。

　　尚绵兔突然发现，周枺元旦前还一瘸一拐的脚已经好了。

　　他瘪了瘪嘴，直接绕道下楼。

　　尚绵兔在回去的路上溜达了一圈，墨迹了半个小时才到家。

　　晚饭前，他拿着自己的金猪储蓄罐抠钱。因为里面装的全是红票票，倒也倒不出来，还是不可取的金猪，最快拿到钱的方法就是把它打破。

　　他舍不得现在就打破他的大金猪，所以用了个镊子。一夹，一夹，很快就夹出来好几张。

　　尚绵兔拉开抽屉，一眼又看到那张记录周枺好人好事的碟子。

　　啧。

　　他站起来，把碟子塞进了书架很里面的地方。

　　眼不见为净。

　　几张红票票被尚绵兔放进信封里，用胶水封上口塞到了自己的书包里。

　　他记得明天二班刚好有堂体育课，他可以趁他们体育课上课前拉一个同学，让那同学把东西塞周枺课桌洞里。

　　尚绵兔认为这番举动很行得通，但他没有想到的是，第二天二班的体育课取消了。原因是体育老师的老婆要生了，他赶着去医院陪老婆。

　　尚绵兔听了这个消息之后整个人都斯巴达了，中午饭都吃不香了。

　　下午的课间，他单手拖着下巴看题，用上嘴唇卷了根笔，映在眼里的题目却怎么也进不到大脑中去。

　　太痛苦了，这书包还要在他课桌洞里放多久？

　　尚绵兔一直到倒数第二堂课才从座位上离开，他憋不住了要去厕所。从厕所回班级，他又跟座位上坐不住了一样不停地动来动去。

　　前桌屠以瑞被他大幅度的动作影响到，甩笔转身：“你多动症还是屁股上长痔疮啦？我没法做题了。”

　　“抱歉抱歉。”尚绵兔端正姿势，低头写填空题。

　　才写完两题，尚绵兔又定不下来了。

　　“老屠，我求你帮我个忙！”尚绵兔拍在屠以瑞的肩膀上，让他转过了身。

　　屠以瑞的两条浓眉微微皱了皱：“什么事？危险的事我可不做！”

　　尚绵兔把课桌洞里的萌系书包拉出来一点。

　　“这个书包，你能不能帮我给二班的周枺。”

　　“周枺？”屠以瑞嘴角微扬，“老实说，我去年年底那两天就发现了，你俩很不对劲。”

　　尚绵兔：“？”

　　屠·名侦探·以瑞推了推鼻梁上虚无的眼镜：“之前天天一起上下学，周末你俩还要一起单独出门学习。但是最近却没有一起走了。”

　　尚绵兔：“……”

　　“私以为你俩是共同进退的好战友，然鹅，我妹有想到的是……”说到这，他故意停顿了两秒。

　　尚绵兔突然变得紧张：“你盯得我发怵……”

　　“哼哼~”屠以瑞眯眼看他。

　　尚绵兔的额角跳了跳，都快怀疑屠以瑞是不是看出他什么来了，结果在对方刚要开口的时候，上课铃打响了。

　　课上到一半，屠以瑞日常惯例又传过来一张纸条——

　　我没有想到的是，你真的把二班那家伙当成了工具人！怎么样？期末考第一稳了是吗？

　　尚绵兔一把把纸条压缩成小纸团，抬腿在课桌底下踢了一脚屠以瑞的椅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