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佻》殊明

5、第 5 章

　　不同于以往，这一次梁瑾琰的兴致似乎特别高，甚至在动丨情处，唤她姣姣。

　　这是前世他从不会在她的面前说起的名字，因为他觉得她这样的一个替身不配。

　　即舍不得她这张活生生的可以让他睹物思人的脸，又觉得她的存在是对他的姣姣的玷丨污。不得不说梁瑾琰这又当又立的逻辑，也实在是叫人大开眼界。

　　今日是不是演得太过了？

　　夜半微微清醒的时候，乔灵含混不清地想到。她原只是想演好这个替身，让自己以后少吃点苦，却不想竟会挑起梁瑾琰这么高的兴致。

　　此刻她觉得自己的全身都快要散了架，可眼睛却因为太过疲累而睁不开。脑子里时而清醒地闪过一些念头，时而又有些迷糊地茫然一片。

　　想喝水，喉咙里灼的厉害。

　　乔灵张开嘴，却不知自己到底有没有将话出来。

　　梁瑾琰感到身侧细微的动静，转身过去，只见乔灵云鬓惺忪，眼角依旧带着潮红的眸子半阖着，如花般一般的红唇却微微绽开，如玉山颓倒般躺在他的身侧，竟是美得如此让叫人心惊。

　　他伸手过去，将半昏半醒的乔灵拉到近身，一只手又缓缓地扶上了她细软的腰丨肢。

　　“……饶我……”因他的动作，乔灵的眼睛微微睁开了一些。带着水汽的眼眸却好像还未从梦中醒来一般无法聚焦，始终罩着一层渺茫的薄雾。反倒让她更多了一重眉敛春山的柔媚之态。

　　“朕会轻些。”梁瑾琰将她抱起，放在自己身丨上，抬起她的手臂搭在自己的箭头，让她整个人都无力地扶靠在他的身上。

　　然后才抬起她的腰，缓缓地往下按……

　　待她再次醒来的时候，她已经在一个陌生的房间之中了。

　　“姑娘，你总算是醒了。”纪青荷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她扶了一下依旧有些发胀的额角，睁眼看了看四周。果然布置精美的房间的四角上，静静侍立着几个婢女。

　　若不是有外人在，纪青荷不会这样称呼她。

　　哦，对了，在她累得失去意识之前，梁瑾琰已经封她为御女了。

　　这时，一个嬷嬷走过来，手里端着一碗乌黑浓稠的汤药。她将汤药递给纪青荷，肃着脸吩咐道：“记住，你家姑娘已经是圣上亲封的御女了，你得称她为主子。”

　　“服侍宁御女汤药吧。”

　　纪青荷没有说话，沉默着接过嬷嬷手中的汤碗，吹了吹上面的热气之后，柔声对乔灵道：“主子，喝药吧，小心烫。”

　　乔灵坐起身，一口一口地将这又腥又苦的药全部喝下后，那个嬷嬷才端着空了的碗离开。

　　嬷嬷走后，乔灵对四周吩咐道：“你们都下去吧，屋里留下青荷照顾我就行了。”

　　“喏。”侍女们喏声退下。

　　纪青荷见所有人都退出了房门之外，先去倒了杯水让乔灵漱口，而后又从袖子里取出一小包蜜饯，拿了一颗喂给乔灵：“苦吗？”

　　乔灵含着蜜饯，冲她笑了笑道：“不苦，习惯了。”

　　“哎……”纪青荷看着乔灵依旧发白的脸蛋，有些心疼，一边帮她整理散乱的鬓角，一边问道，“这次怎么折腾的这样厉害？”

　　纪青荷没说，她刚被带到这里，看到乔灵昏昏沉沉浑身淤痕的样子时，她的眼泪都差点要掉下来了。就算是为了活下去，这也太招罪了！

　　而且乔灵前世虽然也有被折腾的厉害的时候，但却没有像这次一样，回来后又是发热又是昏迷的。说到底还是轮回之后她的身体变得更虚弱了的缘故。

　　想到这点，纪青荷不由担忧道：“若总是这样，以后该怎么办？你的身子……还有那个计划，我看还是算了吧。”

　　“没事儿。”乔灵明白纪青荷的担心，握住她的手道，“你放心，我会照顾好自己的。再说，不是还有你这位当代神医在我身边吗？我不会有事的。”

　　纪青荷无奈地冲她叹了口气，拉过她的手腕，仔仔细细地给她诊了脉，又坐到案前琢磨起了新的药方。

　　乔灵的身子骨本身就弱，若是梁瑾琰以后还是如此不懂节制折腾乔灵，纪青荷真的有些担心她的身体，还有那避子汤也是一副大寒伤身的药……

　　“狗皇帝。”纪青荷在心中愤然骂了一句，提笔在药笺上写了一副方子，拿出去交给找到那位与萧家有来往嬷嬷，托她把方子交给萧世荣。

　　很快，她所需要的药便跟着萧世荣送来的各种补药文玩一道送到了乔灵这里。当初乔灵就是以萧世荣的义妹的身份被送到御前的，萧世荣托人送点东西进来也实属正常。更何况送进来的每样东西都要经过管事公公们的查验登记后，才会被送到乔灵这里。

　　纪青荷从这一堆补药中挑拣自己要用的药的时候，乔灵就在她身边练习琵琶。

　　她对着曲谱，轻拢慢捻地拨完了一曲之后，归拾好药材的纪青荷就拧了一块凉水帕子过来给她敷手指。

　　看着纪青荷盯着她红肿的手指满脸不忍的样子，乔灵轻声安慰道：“等长出茧子就好了。”

　　为了让乔灵的这双手一直保持着这种轻柔无骨的状态。以前乔灵每次练完琴甚至是练习完书法之后，萧世荣就会让教习妈妈给她准备专门用来泡手的汤药，为的就是不让她的手上长出茧子，影响男子把玩时的手感。

　　也是因为这样，乔灵的这过于柔软双手，每次按压琴弦时都要承受比常人更多的痛楚。

　　好在前世梁瑾琰倒是没有太关注这点，最后还是逼着她如皇贵妃一般学琵琶。或许对他而言比起她的这双手柔软与否，他更在意的是她是否像他心里姣姣。

　　因着乔灵上次又是昏迷又是发热的，这几天梁瑾琰并没有像前世一般召她陪着他一起游杨城，而是留她在清漪园休养。

　　这对于乔灵而言，自然是乐得清闲，毕竟如今她已经是被正式册封的御女了，也不怕梁瑾琰会丢下她。左右都只是为了活命，如果可以，她倒是希望梁瑾琰越少找她越好，让她能轻松苟到自己这个角色退场的时候，好摆脱了这轮回，去过自己的日子。

　　当然她也明白，她这样的想法是不会实现的。不出意料的，这日白天太医来看过她的身体之后，晚上，梁瑾琰那边便又召见了她。

　　清漪园毕竟不是大梁宫，侍寝的规矩也没有宫里的繁琐，照例是由嬷嬷将她清洗之后，用一顶小轿抬到梁瑾琰所住的院中。

　　“过来。”

　　乔灵刚踏进房门，坐在床榻旁的大书案边的梁瑾琰便对她招了招手。

　　乔灵顺从地走过去，将手放在他伸出的宽大手掌上。他借势一拉，便将她拉进了自己怀里。

　　他一手环住乔灵的腰，轻轻嗅了嗅乔灵披散的长发上尚沾着些水汽的淡香，抬起另一只手点了点书案上摊开的书册道：“读来听听。”

　　“《花媒》？”乔灵默看了一段，便认出了这折戏文是《双婚记》里的花媒一段。

　　“宁儿也知道这折戏？”梁瑾琰搂着她，一面把玩着她的柔荑一面问道。

　　“嗯。”乔灵装作没听出来他把自己叫成宁儿的这点恶心心思，乖顺点头，“妾曾经在萧家听过一回，这出戏说的是一对青梅竹马的恋人分离又重聚，有情人终成眷属的故事。而这出花媒，便是这对恋人各自被父母逼婚之后，以二人都各自窗前百花为证，决心殉情，而感动了花神，让二人还阳，终结为连理的这一段。”

　　“不错。”梁瑾琰指着书页上最后的那两句道，“原本双心同，奈何两处飞……”梁瑾琰忽然顿了顿，才接着读道：“花神定芳情，终是一双人。”

　　“听说乔乔的生辰便是二月二十二花朝节？朕记得民间有说法，花朝节出世的女子乃是花神转世。”梁瑾琰突然又叫会了乔灵原来的名字，望着她的目光渐渐深远，“若真有花神……”

　　“那花神一定会保佑天下有情之人，无论经历怎样的挫折磨难，终能两心相知，相爱相守。”乔灵把梁瑾琰的心思看了个透，无非是在接机感怀他和青梅竹马的皇贵妃之间的事罢了，就随着他的意，说了两句吉祥话。

　　“真的？”梁瑾琰盯着乔灵，目光中竟沾了些炙热的稚气，捏着乔灵的手也不觉的紧了几分。

　　本身就肿胀的手指被捏得反射性地轻颤了一下，可乔灵的面上依旧挂着那淡淡的笑容，坚定地点了点头：“嗯。”

　　可心里却冷笑出声，这世上若有花神，大约也只会觉得他这自作深情的样子可笑吧。

　　梁瑾琰满意地放开了她的手，这时才仿佛刚察觉一般问她的手指怎么红肿了。

　　乔灵低头羞然一笑，一种青涩的幽情就从她的眉眼间荡漾了出来：“陛下喜欢听妾弹琵琶，妾就想学两首新曲弹给陛下听。”

　　乔灵这种不同于皇贵妃的温顺柔情，梁瑾琰显然也是受用的。他将乔灵的手捧在手心里轻柔地捏着，脑海中浮现出的却是这双柔若无骨的手紧紧扶在自己的胸丨膛上，每根手指都紧绷到骨节发白的样子。

　　忽然觉得，这样一双手因为弹琴而生出瑕疵可惜了，她有这张脸已经足够了。

　　想起她的手抓在自己身上时的那种如杨柳丝挠心般的触感，梁瑾琰忽然低头咬住了她微微发红的指尖，直至听到她隐忍的呻丨吟，才松开口，问她：“知道错了吗？”

　　“陛下？”乔灵不解。

　　梁瑾琰笑道：“乔乔要记住，你这全身上下都是朕的，要如何处置都由朕说了算，包括你这双手。”

　　“陛下的意思，是叫乔乔不用再练琵琶了？”乔灵疑惑，上一世她学琵琶可完完全全都是他逼的。

　　“看来不罚，乔乔是不会明白了。”梁瑾琰道。

　　“陛下……”乔灵预感到不好，又不知道他要做什么，只能更小心地望着梁瑾琰。却听到梁瑾琰在她耳边以命令的口吻笑道：

　　“替朕更衣，自己坐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