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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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住在林苏澈家里，开始了所谓的同居生活。
林苏澈的父母都在国外，他作为交换生来的这座城市，如若不是遇见她，他或许在一个月后就得回去。
林苏澈说这话的时候朵婼正收拾着他说不上整洁的屋子。叠衣服的手停了下来，她背对着林苏澈，默了半晌，开口问：“苏澈，我是不是耽误你了？”
她非常慌张。自小便受人歧视，这让她极度自卑，总是觉得自己是多余的，像个累赘。
林苏澈自身后环住她，让她靠在他的胸前。
“不会啊，我母亲是这里人，我也很喜欢这里。”
他穿着宽大的浴袍，身体温热，隐隐散发着特别的香气。朵婼不自在地挪了一步，挣开他的双臂开始整理他床头堆放的垃圾。
林苏澈转身去找水果吃，朵婼叠放好床头的书拉开了抽屉。
那个东西……
朵婼眼尖地把散在抽屉里的好几个包装似曾相识的的袋子一把抓出来。
和上次白晴滟以她的名义送给姨母的礼物一模一样。白色底面上的一大段英文看得她头晕，她转头去唤林苏澈：“苏澈，这个是什么？”
林苏澈往前迈了一步，靠在门边眯起眼看了半天那个东西之后怪笑了一下，“哦，那个是sex用品。”
他尽量用轻松的语气陈述。朵婼明明听不懂，却因为他暧昧的微笑和微妙的眼神不争气地红了脸。
像是烫手山芋一样把那个东西丢回去，朵婼慌张地推上抽屉，林苏澈的气息近在咫尺。朵婼慌张地转身，正对上他敞开的衣襟下裸露出的胸膛。
他有柔软的金色胸毛，肌肉结实却不夸张，没有朵婼厌恶的肌理分明的感觉。
台灯昏黄，淡色的暧昧若有若无。朵婼退后一步，林苏澈逼近，再退一步，再近一些，一直退到床边。朵婼一屁股坐下，林苏澈俯身，高大的身躯遮了那光线，轮廓分明的脸被阴影覆盖，只看得见那双流光溢彩的湖蓝色眼眸。
他指腹柔软，托住朵婼的下巴。一手拨开她脸上细碎的发丝，在她额上吻了一下，唇瓣一路滑下，在唇上轻印了一下。
“你去洗澡吧。房间在隔壁。”
遮挡住光线的身体消失，朵婼绯红的双颊在昏黄的灯下更显清晰。林苏澈哼着歌冲她笑一笑，方才印在唇上的热度似乎烧到了耳根，幸而黑发挡着。
她暗红的双眸在灯光下颜色特别，一点点妩媚，一点点妖娆。林苏澈拢了拢敞开的衣襟推她去洗澡。
朵婼慌慌张张地走出去，在门边停了一下，而林苏澈背对着她，看不见脸上的表情。
比吃糖果更棒的，是接吻的感觉。
朵婼在日记本上一笔一划写下这个句子，素净的指尖轻覆上柔软的嘴唇。先前透过薄薄的皮肤传递过来的林苏澈的体温此刻似乎仍旧灼在唇畔，她缓慢地眨着眼，双颊的颜色更甚红瞳。
同男人住在一起在总是会尴尬。譬如早上起床的时候把毛衣挂在肩头睡眼迷蒙地去刷牙，经过林苏澈房间的时候会不经意地从敞开的房门中看到赤裸着身体被子搭在腰间的男生呼呼大睡。
林苏澈习惯裸睡。这本是很正常的事，但对于保守的东方人却很难接受。朵婼羞红了脸，自那以后经过林苏澈房间她总会下意识地调开视线。
她早起为林苏澈准备早餐，林苏澈会调皮地偷吻她，伸手揉她的头，哈她的痒痒，除此之外并没有太出格的举动。朵婼也乐得轻松，两个人相敬如宾地生活。
只是林苏澈心里慢慢变了味，没有点明而已。
他是欧洲人，对于性并不保守，成年的身体健康的男子总是会有需求，他亦如此。
而朵婼就像莲花，摆在家中，可远观而不可亵玩。
林苏澈有时候会夜不归宿，朵婼就在家里等他到天明，然后睡眼迷蒙地看着他颈上樱瓣似的吻痕扑上去揪住他的衣领不放。她不哭也不闹，只是眼睛瞪得很大，牙齿咬得咯咯响。
她也知道他们之间横亘的是什么问题，只是她还不敢去触碰那个领域，她害怕。
时间一长，林苏澈也感到烦躁。
他把朵婼压到床上，开始解她衣服的纽扣。朵婼没有反抗，只是睁着红瞳瞪他，乍眼看去就像在哭。
林苏澈俯身去吻她的嘴唇，下巴，肩膀。朵婼的手微微地抖着，林苏澈翻身起来脱掉外套去拿床头抽屉里的东西，朵婼缩到床脚用被子紧紧裹住自己。
她不会哭，或者说，不会在心爱的人面前哭，她希望在他眼中她是个坚强的女孩子。
林苏澈随手推上抽屉爬上床，蛮横地扯开朵婼手中的被子脱掉她的外套。
他吻她，但朵婼一直在抖，林苏澈扪在她后背的手指停了动作。沮丧地爬起来，他开口：“ 小朵，I’m sorry, but I……”
尾音绵延了很久，他却噤了声不再说话，只是伸手帮朵婼披上外套。朵婼瞪着眼睛看他。
听不明白他的话，但她知道他一定很意外，因为只有那样林苏澈才会口不择言地说她完全听不懂的英文。
林苏澈不说话，沉默地靠在床头。他让朵婼出去，他需要自己静一静，考虑他同朵婼的关系。
不是他有非处情节，而是中国女人很保守，他并不想要了朵婼的第一次然后娶她。他没有想要那么快安定，朵婼只是一时的新鲜而已，他的身边根本不乏女人。
但是朵婼不知道，她是傻傻的女孩子，非常传统的中国女性。
对于她来说，现在林苏澈是她的所有，他说会照顾她一辈子，她傻傻地相信了，甚至认为林苏澈会和她永远在一起，若他回欧洲定会带上她。
但林苏澈未曾有过这个想法，甚至忘记“一辈子”那么沉重的三个字他曾经对她说过。
甜言蜜语的必要前提便是空口许诺。
林苏澈准备回欧洲。
他把衣物胡乱塞进行李箱，朵婼叠衣服的手在看到他身后的行李箱时僵住。林苏澈披了外套走过来，吻她额头一下：“我很抱歉，家里出了点事让我马上回去，你在这里等我。宝贝，我爱你。”
朵婼不说话，眼睛瞪得很大，牙关咬得紧紧的。她伸手接过林苏澈手中的箱子，打开来，把塞成一团的衣服取出来一件件叠好，放回去。
她把箱子还给他，林苏澈一直不说话，朵婼伸手帮他把凌乱的发丝拨好。
“你要记得回来，我会一直在这里等你。”
她冲他笑，鼻尖酸涩，眼瞳暗红。
一直在强忍，从来没有在他面前哭过。
就算是受委屈了，生暗气了，总是深呼吸不让他知道。
因为太喜欢了，所以不想让他担忧，不想成为他的包袱，不想变成他的桎梏。
想要让他没有负担，想要让自己最开心的笑脸一直留在他的记忆中。
殊不知女人最有力的武器便是眼泪，只要她落泪，他就会心软，会留下。
只是她不知道，她太要强。
她送他到登机口，他一直淡笑，湖蓝色的眼里夹杂了太多情愫，朵婼读不懂。她也不知道，林苏澈是最后一次站在她面前。
“小朵，Kiss me，吻我。”
怕她听不懂，他又用中文重复一遍。朵婼的脸涨得通红，踮起脚尖蜻蜓点水般地吻他一下。林苏澈瞪大了眼，又眯起，伸手勾住她的腰，给了她一个法式深吻。
朵婼羞赧得几乎要窒息。她向后趔趄一步，林苏澈拉着她的手，揉揉她的长发。眼波流转，漾着温柔同不舍，嘴角勾成好看的浅笑弧度，“小朵，等我。”
那是他留给她的最后一句话。
他说他会回来，让她等他。
只是二十六小时后，一切诺言皆成惘然。
林苏澈搭乘的那部客机由于操作系统漏洞，在起飞的三小时后坠机，迄今为止无人生还。
朵婼似乎忘记了哭泣，或者说，她根本不会哭了。
她慌慌张张地跑出门，衣冠不整，头发凌乱，暗红的眼瞳乍眼看去像在流泪，只是了无水渍。
瞪大的眼，红得像要滴出血来。
她盲无目的地来回奔走于街道上，穿越马路，身侧鸣笛阵阵，而她无动于衷。
脸色苍白，脑袋里什么都没有。
苏澈，苏澈，你在哪里？
她在原地旋转一周，使劲瞪大双眼在人群中搜索那一双湖蓝色的眼眸。她不停地冒着虚汗，额上已是一片湿冷，发丝沾了水贴在皮肤上，狼狈得不成样。
商业中心偌大的屏幕上已由林苏澈那班飞机失事的报道切换成下一则简讯，而她一直在寻找林苏澈，那个她认为能够托付一生的男子。
她不停地转着圈，好像他只是调皮地同她捉迷藏躲在她身后而已。
她一定能找到他，她必须找到他！
苏澈，你去了哪里？全世界都不要我，你是不是也要抛弃我？
她一直都不哭，暗红色的眼瞳使劲瞪大，尽管一切都模糊但却仍不阖上眼。
就像盲人一样，努力地想要找寻光明，跌跌撞撞碰了一身的伤，却仍旧是没有方向。
红得像要滴出血来的，恶魔的，象征着不祥的眼睛。
路人避她如蛇蝎，世界在她眼前旋转。像是万花筒一样，摔碎了，拼杂出奇怪的形状。
她终于跌坐在地，缩到墙角，抱着双腿开始哭。哭不出声来，只是不停地流泪。眼球刺痛得几乎要瞎掉，若她抬头，想必没有人会辨出那双眸中的是血，还是泪。
苏澈，她终于开始哭泣，只是你不在。
哭够了，朵婼拍拍裤腿上沾染的尘土，站起身来。
双眼肿胀，她眯着眼向前走，与林苏澈的公寓相反的方向。
她开始往明亮的地方走。
她会过得很好，没有人会再欺负她，她会等林苏澈回来。
苏澈，你看，我一直在等你啊，你早点回来好不好？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第四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