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年阿飘》鲁予熙

46、阿飘的心思你们真的不懂

　　几个大人坐在一块聊起了玄学的事情，阿沉就扒着门缝往客厅里张望，嘴里还小声念叨：“为啥不让我去听啊，我也是当事人哎！”
　　阿飘懒洋洋地说：“你这么想知道啊？我说给你听啊。”
　　阿沉惊喜地回头：“真的吗？姐姐你不是说不要知道得太多么？”
　　阿飘一拍手：“对哦！那算了吧。”
　　阿沉：“……”他飞快地蹿到姐姐身边，哼哼唧唧地说，“姐姐最好了，告诉我吧告诉我吧！我绝对不会乱说的！而且姐姐之前告诫我的话我都记在心上了，就算以后没什么危险了，我也绝对不会大意的……姐姐~姐姐~”
　　阿飘摸了摸他的狗头，笑了笑：“他们在说温瑕瑜是个天才。”
　　“唵？”一听到“天才”这个词，阿沉条件反射似地缩了缩脖子——因为学校里每次都压他一头稳占第一名宝座的，就总是被老师和学生们称作天才，所以阿沉对这个词有那么一点儿反感。
　　唐项华教授对温瑕瑜的评价很高，说他无论是在学业上，还是在道法上，都是学神的水准，不到十五岁就保送入大学，二十出头就已经是研究生毕业，他学的专业还是计算机工程……同时他还熟练掌握了英、俄、韩等五门外语，早早地被第六局拉拢，一进去就是分部长的级别，在局里还是数一数二的能人干将。
　　是个牛逼轰轰的人物。
　　阿沉咋舌：“他这么厉害的啊！”
　　阿飘：“昂。”确实挺出乎意料的。
　　温瑕瑜这次来，也是告知计家人，之前的事情告一段落，接下来的日子可以安心点过，暂时不会出什么意外了。
　　温瑕瑜还郑重地道：“我这次上门，其实还有件事想跟各位说。”他顿了顿，“经过一番慎重的思考，第六局想邀请阿飘加入。”
　　计教授一听就皱起了眉头，连连摆手：“不行不行，我们不打算让阿飘去学那些道术什么的，这种东西，学得越深，要付出的代价就会越大。”
　　唐教授很遗憾地朝温瑕瑜微微耸了耸肩。
　　温瑕瑜却说：“以阿飘现在的本事，学不学玄门道法都无所谓，她的能力远在我们之上，她的道和我们的道也都不一样。”
　　计伏清和丈夫对视了一眼，又沉吟了片刻，问道：“那第六局想让阿飘做什么呢？”
　　温瑕瑜说：“特别顾问。她的能力很强，一般情况下都不需要她出面，只有特殊事件才会找到她。像阿飘这样的人才，第六局也很重视，不管怎样，都会尽力保护她的安全。”
　　计伏清和怀拾遗沉默不语，看来还在仔细思考着。
　　计教授看看女儿，又看看女婿，刚想开口发表一下自己的意见，就见阿飘推门而出，走了几步，冷淡地道：“我拒绝，我不喜欢束缚。”
　　温瑕瑜连忙解释道：“我们并不是要……”
　　阿飘笑了笑：“其实还有别的原因吧？我现在这样的本事，完全是自学而来的，以我这么小的年纪就能展现出那样的手段，你们是不是担心我将来一个不好就会失去控制？是不是觉得把我放在你们眼皮子底下才能够放心？你们多虑了。贺深端没跟你们交代吗？我并不是一个喜欢多管闲事爱惹麻烦的人。”
　　她是一个想了结自己都要顾忌这顾忌那的人。
　　有一句话她还没有说。倘若将来的某一天她自己真的失控了，第六局和道协会加起来都扛不住。在不在眼皮子底下的，又有何用？
　　怀拾遗见状，就对温瑕瑜抱歉地笑了笑：“既然孩子自己都不愿意了，这件事还是算了吧。”
　　当夜，温瑕瑜打电话给贺深端：“阿飘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啊？她真的不爱管闲事吗？那王灏岚他们的事又怎么说？”
　　关于阿飘的事情，贺深端只透露过她和自己一样，与酆都有关，其他都没有细说，因此，贺深端现在被这么一问，心情有些复杂，脑子飞快地运转着，他该怎么说？说阿飘其实是想看王灏岚背后的那人是个什么水准，能不能搞死她？说那天如果不是计伏清和阿沉也在，阿飘只会被动挨打，好多消耗点自己的功德？
　　贺深端说不出口啊，他要是说了的话，酆都大帝一定会把还在地府里的他的本体吊起来抽的！
　　可是阿飘的心思，只有他才能搞懂一二……
　　“呃……她其实比较习惯看热闹，就是那个吃瓜群众你知道的吧。”贺深端终于想到了一种比较贴合的说辞，“看热闹的事看客，惹麻烦的事麻烦本身，这还是不一样的。”
　　“是吗？”温瑕瑜对此持以怀疑的态度，“那你之前提过想请她帮忙，她并未拒绝，这又怎么说？”
　　“那是因为……她给了我一点面子！”贺深端强行解说。
　　温瑕瑜摸了摸下巴：“这么说来，她今天拒绝我，是因为我跟酆都没什么关系了？要不你去出马，去邀请她加入第六局？”
　　贺深端干笑道：“她确实是一个不喜欢约束的人……我去说应该也没什么用。”
　　别说是他了，酆都大帝来了都不一定。
　　温瑕瑜只好暂时放弃了这个打算。
　　旦日，阿飘也给贺深端去了一个电话：“那个黑衣男背后的势力查到了么？”
　　温瑕瑜来到计家只是简单说明，叫他们放心，重要的信息一点也没有透露。他是不会随便将这些说出口，但贺深端对她可不一定了。
　　贺深端在电话那头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可别说了，那个嫌疑犯，在押送的途中跑了！虽说他自己也付出了不小的代价，但这一次，我们从他身上什么也没得到，他的那两只鬼仆，还替他挡了枪，被迫永远消失了。”
　　阿飘“哦”了一声，吐槽道：“你们的人有蛮弱啊！”
　　贺深端：“……”无法反驳。
　　“不管怎么说，事情都这么发展了，你们的人应该查到了一些有用的东西了吧？”阿飘幽幽地说。
　　贺深端：“是是是，查到了一些！”他握着手机四下里望了望，压低了声音说，“这个说来就话长了。大概百年前，国内正是处于最动荡的时代，道家各门派也都是零零散散的，远没有现在这么团结。当时呢，出了一个人叫汪奉途，创立了诸天教，还自创一种邪性的轮回术，收拢了一大批教徒，在国内掀起了一场血雨腥风。这个汪奉途野心很大，妄图以天下灵脉为祭台，以千万生灵为祭品，使自己飞升上界，当初差一点就让他得逞了，还是当时的道家联合佛门，付出了惨重的代价将汪奉途和他的亲信击杀，灭了诸天教。道家和佛门也是那个时候开始衰落，再加上后来有一长段时间各宗教被打压得很厉害，很多的正统传承也断了，更不要说诸天教了。”
　　阿飘道：“你的意思是说，诸天教现在死灰复燃了。”
　　“是啊。”贺深端叹息着说，“据说当年汪奉途研究出一种禁制之术，专门用来控制自己的下属，防止他们泄露自己的机密。这样的禁制术居然也流传下来了。”
　　“那现在诸天教的人，是不是想仿照当初汪奉途那样，以天下灵脉为祭台，以千万生灵为祭品，然后追求飞升？”阿飘又问。
　　“如今天下灵脉形势一片大好，所以也不是没这个可能。”贺深端思索了一会儿，又道，“汪奉途那个时代，各地大大小小的纷争不断，有人失踪或者死亡是一件很常见的事情，很多人对此都麻木了，所以汪奉途很容易就能弄到祭品。而现在这个时代已经不一样了，如果有大批人失踪或者死亡，都能轰动整个社会，所以诸天教的人才会想着多炼制些厉鬼吧？”
　　说着，贺深端反过来问阿飘：“你觉得，就算他们成功地这么做了，搭好了祭台，奉上了祭品，飞升，可能吗？”
　　阿飘回答：“可能被滚滚天雷劈得连灰都不剩吧。”
　　“我想也是这样。”贺深端对此很认同，“但是，诸天教的人可不这么想，因此，势必有很多无辜的人和鬼被卷入。黑衣男在诸天教内的身份我们没能查清，但我们也推测出了一些，他大概是教内的高级干部，被派出来解决你的，不过现在他们已经清楚你不能招惹了，而且还惊动了第六局和道协会，之后一长段时间里应该都不会轻举妄动了。”
　　阿飘突然又提出了另外一种设想：“他们是来不了硬的了，但如果仍不甘心，还想耍点小手段呢？”
　　贺深端愣了一下：“什么小手段？”说完又很快地反应了过来，“也是，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我立刻跟上级联系，你自己也要注意，还有你家里人。”
　　阿飘应了一声，挂断了电话。
　　枫衣抱着手臂虚坐在桌子上，不禁喃喃自语：“诸天教这个词……”
　　“怎么，听说过？”阿飘问，“我记得老拐子也是出了名的邪门歪道吧？还被道协通缉过的，他是不是这个教里的？”
　　枫衣缓缓地摇了摇头：“老拐子是散修，不属于任何教派。不过诸天教这个词，我好像从他嘴里听到过，但是记不清了。”
　　阿飘道：“你慢慢回想吧。对了，诸天教的人虽说是怕了我，但暗地里应该还会使一些下作的小手段，家里人身上有我的功德笼罩，我不是很担心，唯独你……我也没与你订过契约，你也不受我功德庇佑，功力也被限制，所以你要当心被他们捉了去，又被炼制一遭。”
　　枫衣笑道：“那我就整日整夜都跟着大人，这样一来，他们也没办法捉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