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第16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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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星星回来后下午又出去了趟。
为了掩人耳目，她还真往城里各大银行都跑了一遍，确定没人跟踪了后才放心办好自己的事儿。
结果回来得有点晚，收拾好赶到‘异度’许燃已经在唱第三首歌。
她有时候客户临时加塞，也会晚一点过来，秦右岚见怪不怪，给她点了爱喝的酒和果盘，往她跟前一推，下巴指着台上调侃：“都过两首了，待会儿有得哄。”
“没关系，我现在哄弟弟简直是得心应手。”她急急抿了口酒，一边大言不惭，一边朝台上的许燃挥挥手。
许燃正唱着歌，本来视线还是睨着这边的，不挥手还好，她一挥手，人直接把眼神给挪走了。
“噗嗤——”
秦右岚旁观了这波热脸贴冷屁股，忍不住笑：“这还得心应手呢？”
“你看不出来他这是害羞？”
沈星星似乎从来不知道什么叫尴尬，依旧乐呵呵的。
秦右岚嗤之以鼻：“你不吹牛皮会死？”
“会生不如死。”
两人你来我往这么口嗨闲聊的时候，沈星星偶尔还不忘低头翻翻手机，状态始终有点心不在焉。
许燃今晚大部分唱的是摇滚，偶尔会借着和台下眼神互动朝她这边不着痕迹地瞥几眼。
发现她老是盯着手机看，像赶时间，又像是等着某个人的电话或信息，人也不似往常那样热情满满，他每唱完一首都恨不得站凳子上欢呼喝彩。
无端想起上午看到吴良和她分别时，那个接电话的手势，他低眼敛起眸光，内心无端冷哼。
后来连秦右岚都察觉到沈星星今晚过分的安静斯文，在轰得心脏仿佛都跟着颤抖的音浪中，她贴在沈星星耳边扬声问：“今晚看着兴致不高啊？”
耳边突然冒出的声音，终于把她一下拉回了神，沈星星下意识收起手机，说话也是靠嚷：“没有啊。”
秦右岚眼神指向吧台尽头正和关猛说话的许燃，用手肘怼了下她的腰：“不是热脸贴了半个月，连手都没摸着真气馁了吧？”
于是也顺势劝沈星星：“所以啊，要我说干脆算了，找个懂事听话上赶着来哄你的不是更香？”
“最主要的。”秦右岚稍稍压低了点声音，“他如果跟秦老师真是那种关系，不跟你好吧，你会受伤，跟你好吧，你会不会觉得这个男人的深情也就那么回事儿？就……真挺纠结的。”
沈星星垂眼听着这些，思绪漫无边际地飘着。
手指绕着杯口不紧不慢转了十来圈，半晌，才懒洋洋冒出一句前言不搭后语的话：“我呢，在筹谋一个计划……”
“啊？”秦右岚没怎么听清。
她心知不能透露太多，给别人徒增担忧，于是笑嘻嘻神叨叨的说：“一个能让弟弟对我彻底死心塌地的计划。”
秦右岚当她又是不正经的玩笑话，翻着白眼推了她一肩膀，咬着牙，恨铁不成钢的骂：“色迷心窍，我等着你把南墙撞一窟窿。”
沈星星被骂的哈哈大笑。
此期间，她眼神不由自主又扫向许燃，偏偏那么凑巧，对方的视线也刚好瞥了过来。
眼神撞上，都藏着心事，这时候两人倒挺默契，竟都没有立刻就移开。
四周皆是嘶吼舞动的人群，缭乱的灯光仿佛也在魔性地扭动，像是一个群魔乱舞光怪陆离的世界里，越疯狂，越突显他们两的清醒。
一左一右，默然对视，那种‘一眼万物皆虚无’的浪漫不知不觉从各自的眼中沁出来。
许燃嘴里说着话，视线依旧漫不经心地盯着她。
就在怦然心悸的感觉开始若隐若现时，那头的沈星星突然恢复正常，朝他吹了个油腻又做作的飞吻，瞬间把那点暧昧旖旎的气氛毁个彻底。
“……”
许燃冷漠回头，自此雁过无痕，涟漪全无。
晚间下班回去的路上，他沉默如常，沈星星不说话，他也就一路安静，全程无交流，更不可能主动找话题。
沈星星心里还惦记着吴良那档子事，手机又掏出来看了好几回，也不知道她在看什么。
“……啧。”
她无意识皱眉，突然发出了这点不耐的声音。
许燃侧目，看了她半秒，终是没憋住，问：“怎么了？”
“啊？”沈星星抬眸，一脸懵懂地眨眼，“我有说话吗？”
“……”
这种不专注的样子已经让许燃火大了一晚上，他抿唇，鼻息绵长地叹气，忍了许久的脾气终于窜出点火星。
“没，你什么都没说。”
他置气般点了点头，皮笑肉不笑的答，言罢长腿一迈，打算就此别过，甩了这个不着调的自己走。
结果不知怎么抓心挠肺的烦，走了几步，总也不甘心咽下这口气，又忽然转身，没来由地问：“沈星星，你这么天天晚上来听我唱歌，下班又送我回家的，很像一个人你知不知道？”
沈星星压根没察觉到他在闹脾气，听他这话好奇心被勾起来，还笑呵呵迎上来问：“谁，像谁？”
许燃低垂视线，睨着她弯成月牙形状很有感染力的眼睛，眸中看似毫无情绪。
顿了十来秒，才漫不经心挪开眼，没好气地吐了句：“挺像何书桓的。”
“何、书、桓？”
沈星星一字一顿的复述，脸上浮现瞠目结舌又忍俊不禁的笑意。
但还未等她多问，许燃冷着脸，出其不意叫了声：“何书桓？”
沈星星笑得更厉害了，为了逗他开心，真点点头，乐意逢迎地‘诶’了声。
这一答应，许燃就知道她没领会他嘲讽的意图，还乐呵呵的诶，就真有点傻兮兮的。
他幸灾乐祸地弯了弯唇，继续使坏地叫：“何书桓。”
“诶！”
“何书桓？”
“诶~”
“何书桓！”
“诶——”
沈星星应到一半，终于察觉哪里不对，按照许燃的尿性，这么一遍遍的喊，那绝对是在……
她突然偏头，笃定的猜测：“弟弟，你是不是在骂我？”
许燃脸上已有遏制不住的笑意，嘴上还死不承认：“我哪儿骂你了？”
沈星星这下聪明又通透：“何书桓的风评近几年在网络上可不太好啊，已然被归类到渣男系列了，你这么叫我，还一遍遍的强调，分明是拐着弯骂我渣呢！”
许燃眼神凉飕飕的，高冷的沉默。
不反驳，那就是默认咯？
沈星星简直哭笑不得，又莫名其妙：“我怎么就渣了？嗳，弟弟你得讲良心，从始至终，我可只喜欢过你一个人啊，我敢对天发誓，除了你，我心里绝没有第二个男人！”
情话嘚吧嘚，成天把喜欢挂嘴边，一天天见缝插针地要念叨个百八十遍，即使左耳进右耳出，这来来回回穿堂风似的飘，磨也磨出茧子了。
许燃毫不领情地掏耳朵，淡淡‘哦’了声，然后似笑非笑的问：“你陪陆如萍吃饭的时候，是不是也逮着空就说这些？”
“啥？……谁？”
沈星星更加懵逼了：“陆如萍又他妈是谁？”
下一秒，她终于想起上午和吴良的那个饭局，思绪如定格般停滞了片刻，再恢复，才猛地意识到什么。
她压抑着欣喜若狂，只露出不可置信地表情，死死盯着许燃：“你是说吴良？”
为表忠心她立刻啐了口：“这玩意儿也配？”
许燃瞟她一眼，抿唇不语，她却开始不依不饶，堵着他问：“你看到我们一起吃饭了是吗？”
“然后很生气，所以才拐着弯骂我是不是？”
“不是！”
许燃立即否认，却为时已晚。
沈星星直接笑出声，指着他不容反驳地下结论：“许燃，你吃醋了！”
许燃觉得太可笑：“吃醋？我有病？”
沈星星也不急着跟他辩驳，只贱兮兮贴过来，提醒了句：“嗳，许月亮，你有没有发现，从一开始，你就很自觉地把自己代入成了陆依萍诶，陆依萍可是官配哦~”
“！ ！ ！”
一针见血，一语中的，许燃脑子里‘轰’一声炸开，宕机似的杵在那里。
他一心只顾着嘲讽别人，还真没意识到自己竟也成了小丑。
沈星星笑而不语，不动声色地观察他，既看到了他不安滚动的喉结，也看到了他脖子根悄悄爬上来的绯色。
“许依萍，你是害羞了吗？”
“……”
沈星星此刻眼里的笑意仿佛会发光，亮晶晶的，落在许燃眼中，那就是赤果果带着调侃的意味看好戏。
“有病！”
他突然翻脸骂人，骂完想转身走，可这时候，沈星星哪能让他溜了。
于是手脚麻利地又怼到他面前，伸出双手拦住去路，不容他抵赖地戳穿：“可我看到你脸红了。”
越这么说，他的脸越不争气的红得更厉害。
许燃只觉此刻头顶有一壶烧开的水，正噗噗冒着热气，快把他天灵盖都顶开了。
他气急，仿佛下一秒就要跳脚：“沈星星，你是不是真有病？”
话音未落，沈星星又突然‘啊’了声，恍然大悟地一拍手：“我发现了，好像每次你害羞的时候都喜欢骂人诶！”
“你放——”
“骂我骂我骂我。”她毫无下限地附耳过来。
“……”
许燃彻底噎住，叹为观止。
这世上怎么会有这样脸皮厚还无赖的女孩子？
就她这段位，还属于女孩子吗？
所有的还击都如同打在棉花上，许燃被她气到无语，憋了半天，最后怒极反笑，笑着笑着跟发了神经似的，怎么也停不下来。
“沈星星，你到底是个什么人啊？”
他用手搓了搓笑酸的脸颊，拜服得简直想哀嚎：“你是不是老天爷存心派来折磨我的？”
“非也。”
这时候沈星星倒是一脸严肃，摇头纠正他：“我恰恰是老天爷派来救你的！”
“屁！”
许燃粗暴反驳，刚要说些什么，却在这个时候，昏暗幽深的巷子里陡然传来一阵嘈杂。
杂乱无章的脚步声，还伴随着某种金属划过地面的刺耳声音。
许燃凛然拧眉，抬眼朝那边望去。
一群人已然从黑暗中走到了不甚明亮的路灯下，大概一二十来个，皆手握钢管，来势汹汹。
为首的不是别人，正是吴良。
许燃脸色忽变，不由分说，拉起沈星星就跑。
“在那里！”
隔得远，吴良虽然看不清对方容貌，但许燃背着吉他包的轮廓他一眼就认了出来。
“他妈的臭小子，老子今天要你的命！”
他恶狠狠骂了句，接着手一挥，命令身后一众弟兄：“今天一定不能让这小子跑了，给我追！”
这么多人，都拿着钢管，许燃要是被逮住，不死也得半残。
沈星星知道吴良心急报仇，却没料到会这么急，他腿刚好，原以为还能拖个几天，结果今晚就迫不及待来堵人了。
沈星星紧张得腿都在抽筋，但好在之前她就已经把这一片迷宫似的巷子摸得一清二楚，知道哪里人多，知道巡逻的片警习惯驻扎在哪个路口。
“往翠微巷跑！”
她气喘吁吁地对许燃说。
同时庆幸自己为了和许燃搭配，今天走的是‘机车少女’风，脚上登的是一双中筒皮靴，跑起来没有太拖后腿。
许燃紧紧拉着她的手，依言转了个弯，朝翠微巷的方向跑。
他也知道翠微巷经常有巡逻的民警，但这里离翠微巷还是有段距离。后面的人越追越紧，这样下去，还没到翠微巷他俩就有可能被逮住。
对付吴良，他没在怕的，大不了拉着这个傻逼当垫背，但现在沈星星跟着，他不能连累一个无辜的人。
许燃咬咬牙，做了个决定，他回头对沈星星说：“沈星星，咱们加速！”
沈星星大口喘着气，风灌进喉咙里，像是带着粗糙的沙砾，磨得她嗓子发疼。
她已经没有多余的力气说话，无声冲他拼命点头。
下一刻，只感觉手腕上的力道猛地收紧，她的身体被轻微往前扯了一下，然后就被带着跑得更快。
等到终于把那拨人甩开了点，许燃拉着她拐了个弯，躲进一个不起眼的拐角才放开她的手。
两人贴着墙壁靠着，吭哧吭哧只顾得上喘气。
稍微缓了缓，许燃开口：“沈星星……你听我说。”
他一边伸着脑袋去窥探对方有没有追上来，一边交代她：“待会儿他们过来的时候，我先跑出去引开他们，你躲好暂时不要动。”
“这些人针对的是我，不会在意你，而且刚才光线很差，他们也没看清你是谁，等我们跑远了，你再找机会溜走，知道吗？”
许是因为惊吓过度，他说完，身后的人并未给出回应。
许燃下意识想安慰性地拍拍她，手一伸，却捞了个空。
“沈星星你——”
他回头，话未说完，后半截便硬生生卡在了喉咙里。
靠！
身后还有个屁的沈星星啊，空荡荡一片，除了树上打着旋儿飘下来的树叶，连个鬼影子都没有了！
“…………”
这女人，十几分钟之前怎么说的来着？
‘我恰恰是老天爷派来救你的！’
许燃翻了个无比讽刺的白眼，静默一秒，忽又莫名笑了出来。
身后那群脚步声越来越近，许燃很清楚沈星星这个选择是最明智的，而他原本也是这么计划的。
但在冲出去的那一刻，他还是没忍住骂了句——
“何书桓，你大爷的！”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第16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