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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二十一 与魔头过分有缘 ...

  •   山洞里每天到了晚一点就开始乌漆墨黑一片,偶尔从头顶上的洞口露出一点点温吞的月光,倒也没起到多少安慰作用。寒气猛烈,江行时不时仍旧会冻得打喷嚏。晏灿似乎还要照顾别人,来看江行的伤口已经没有大碍,便来的次数越来越少,他态度基本上相当平淡,这么多日来,甚至没有问江行的名字,只是你你你的叫着。江行问过一次,晏灿托着脸回答他:“治好了病你定然是要离开这里的,如果你因为伤势加重而突然暴毙,我也不想增添无畏的麻烦”,江行哑然,却也不好意思说什么。
      捅江行的人下手虽然避开致命的地方,但那也是扎扎实实在肚子上捅了一刀。按理来说江行只是伤了内脏,应该能下地行走。但他在滚落山崖的时候,不仅擦了一身轻轻重重的伤,还因寒气入体,导致体内血脉出现堵塞和短暂的逆流,连走路都困难。这算轻的,晏灿的意思是,能保住命还胳膊腿完整就很不错了。江行暂时没法动弹,所以只能在这地方看湖看月亮,他撩开衣服,看着伤口狰狞地趴在腹部,新生的娇嫩与坚固的结痂交缠在一起,手碰了碰,硬壳里面是触碰不到的柔软。
      “别碰你的伤口!”晏灿不知道从哪冒了出来,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汤。江行一看,立刻无望地闭上眼说:“我不想喝那个”,对方一点都不领情,铁面无私地把碗端到江行面前。草药气比汤水要重许多,夹杂着蔬菜和一点点腥气,一大碗结结实实,江行想躲都没地方。
      “呕”江行剧烈的反应让晏灿在一旁皱起眉毛,“你这人真是不知好歹”他夺过碗,欲言又止。
      干呕了半天,江行发现晏灿没走,正蹲在一旁捏他的脚腕。“你干什么……?”江行从舌尖到胃里都是泛着酸味,药草味没留下多少,再喝一次他是真的要吐出来。晏灿蹲了一会,想了想说:“我没法解决你的内力问题,只能靠我师父……”江行想也不想便回答:“那便拜托你师父了”。
      说完才发觉晏灿的神情有点奇怪,说出来的话像泼出来的水,江行只能硬着头皮问“你师父是?”
      “家师是幽云谷弃徒,名字不值一提。只是这治疗方法,可能会很疼”晏灿语气平淡,说到治疗,才有意无意地看了一眼江行。
      江行一听疼,心里立马高度紧张。前些天晏灿尝试替他疏通脉络,脉络没通,江行却疼得快要离开这个美丽的世界,而罪魁祸首晏灿甚至还能云淡风轻地调侃江行,有敢从悬崖上跳下来的勇气,这只是经脉逆流而已。
      “我……真的很怕疼”江行咬咬牙,说了出来,对面的晏灿却一声不吭地站起来。江行以为这事就此告吹,正暗暗舒了口气,却听见晏灿背对着他问道:“你是真的不知幽云谷弃徒意味着什么吗?”
      话里颇有点警告的意思,江行就是没听出来,他直愣愣地问:“幽云谷是什么?”
      晏灿诧异地转过身,像看个傻子一样的目光看着他,“你……当真不知?”晏灿凑近了,讶异又惨白的一张脸在江行面前突然放大,给他吓得停跳几拍。这时候江行才注意到,晏灿双眼瞳孔颜色不一致,另一只眼更像是趋近于失明般的灰白。
      “我真不知”江行按下好奇,认真地摇摇头。晏灿坐了下来,过白的肤色在月光下映衬得像某种话本里的精怪,他先是叹了口气,随后说了句:“江湖上迄今为止,没有幽云谷治不好的病。当世所有医者,悬壶济世之人,皆来源与幽云谷。”江行眨眨眼,直白地感叹:“那可真是个好地方”。
      晏灿垂下眼,发丝滑落,遮住他那只有些异样的眼睛,没吭声。江行突然回过神来,刚刚晏灿说的是“弃徒”,他不是滋味地顿了一会,才敢继续问:“为什么会成为那什么谷弃徒呢?”
      “杀无辜良善之人,放无端尽恶之火,做违伦常/悖/德之事,或是,沦为魔头的手下”晏灿语气仍旧是淡淡的,江行胆战心惊地听着,却不难从晏灿的语气里听出一点不甘。江行知道再问下去也断然不合适,只得心里疯狂吐槽,他和魔头还真是太有缘分了。
      “如何”晏灿问“还要我师父救吗?”
      江行毫不犹疑地点了头。反正一个魔头也是惹,两个魔头也是惹,搞了三个说不定正好消消乐,江行乐观地想。晏灿一看,轻笑一声“倒是痛快,你不问问我,师父因何被逐吗?”他饶有兴趣地看着江行,发现从说完幽云谷到弃徒,江行甚至连脸色都没怎么变,不由得生出一丝作弄心理。
      “这不合适,毕竟是别人私事”江行这会学了乖,心里却好奇的不行。
      晏灿看出来了,看江行着实坦荡无畏,也不避讳,便掰着指头说:“幽云谷三规一论,三规可辨,一论无门。意思是前三句规则若犯其一,有隐情即可辩,而最后一条论,将对犯者永远关上幽云谷的门”,晏灿一口气说了一长串,最后才扔下重磅炸弹:“家师四规中了其三,自然成了弃徒。”
      “我还没问你,你叫什么”晏灿说完,连着江行看起来都顺眼了很多。江行这才反应过来幸好晏灿不知道他叫什么,“江行”这个本名是暂时不能用了,他想了会,脑子里骤地冒出一个人。
      他说:“陆行,我叫陆行。”
      念起来稍微有点拗口,晏灿重复两遍,拍了拍他的肩说:“阿行,虽然你脑子有点不好使,但我师父来了一定能将你治好的。”
      江行还没说话,晏灿却突然道:“不过我还是第一次遇上不知道幽云谷的人,连五岁小孩都应该知道的事情,肯定是因为你把脑子摔坏不记得了”,他怜悯地看向江行,却不曾察觉后者背上骤然升起的冷汗。
      “啊,是啊,我还忘记了很多事情呢”江行低下头,掩饰过自己心里突突地不知所措,还好,他可以用失忆的借口,幸好不是祁溪在身边,若是祁溪有朝一日发觉他并不是原来的“江行”,会不会把自己就地掐死,江行想着想着,打了个冷颤。
      晏灿拍了拍江行的腿,安慰地说:“明日我师父来,替你疏通经脉,到时候内力流通,就不会这样冷了”,见江行没吭声,又自顾自地说:“对了,明天你说不定也能见到几个新朋友。”
      江行抬起头,晏灿看出他的疑惑,摊开手:“是跟你一样摔下来的倒霉蛋,但是也很幸运,他们几个都没有缺少什么胳膊腿。”

  • 作者有话要说:  来点评论资瓷一下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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