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雨生息》卿若星酒

11、灵魂的味道

　　方梓莘选择沉默着，她不想去打扰现在的奕凡洛，她也知道“奕星幽”的笑脸下面是一副什么样的面孔，她不知道师姐闭关的这段时间经历了什么，但也知道现在这幅状况一点和那有关。
　　师姐……
　　有时候……
　　你也可以依靠我一下的啊。
　　我不是小孩子了，我长大了。
　　方梓莘从小都粘着她师姐，她希望师姐有时候可以多看看她，当然，她做到了。她想成为像她师姐那样的人，而她们也在潜移默化地影响着对方，多多少少都有些像。
　　奕凡洛的手不自觉地紧了几分。
　　方梓莘感觉到的肩头的疼痛，但她没有动，她在想，如果自己身上的疼痛可以减少奕凡洛心上的疼痛那也值得。
　　奕凡洛一下子反应过来，赶紧松开手，推着方梓莘坐了起来，看着方梓莘肩头被她捏出的红印，不由得有些心疼：“疼不疼啊？”奕凡洛从腰包里掏出一个小盒子，里面是医仙的招牌——凝玉膏。以缓解疼痛，清除疤痕，药效奇佳而出名，比寻常的大夫开的膏药的效果要好的不下一百倍！这还是外传的，给自家人用的就更不用说了。
　　乳白色的膏状物触碰到了方梓莘的皮肤，冰冰凉凉的，奕凡洛的食指慢慢地推开，轻轻得在揉搓着，实际上只要抹一下，再摸一下受伤的地方就可以，奕凡洛倒是好，自己做的就直接挖一坨。
　　“不疼。”
　　“我的手劲那么大……看看这都渗血了……”奕凡洛盯着方梓莘被她捏伤的地方，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色，看到全好了奕凡洛才松一口气，“那时有些晃神了，你下次同我说一声……看看刚刚……”
　　“没事没事，骨头没碎~”方梓莘呲牙笑了笑。
　　“怎么没事啊，真的是……”奕凡洛依然皱着眉。
　　“那师姐亲我一口~”方梓莘把脸凑过去。
　　“啊？”奕凡洛愣了一下，也被带着笑了，“哎……真的是……”奕凡洛在方梓莘脸上轻轻地落下一个吻。
　　“嘿嘿~”方梓莘心满意足地把头缩回来。
　　“不提这事了，接下来的十几年，我要好好看看这大陆的大好河山，尝尽天下的美食！”奕凡洛伸出右手搂住方梓莘的肩膀，“可爱的师妹就不能和我一起喽。”
　　“哎～为什么，我要和师姐一起嘛……”方梓莘还想要说什么，突然站了起来，向前跑了两步，面向在旁边的墙上的窗户，抬起了右手，袖子里瞬间窜出一条红色的彩带，向窗户袭去，直直地穿过窗户上的那一层纱布，有些东西就呲在了上面，方梓莘的胳膊猛的往后一拉，在前面的脚往后退了一步，手一翻，彩带又在胳膊上缠了几圈，只听一阵响，一个人被带的破窗而入。那人身上被红彩带碰到的地方都渗出了血，已经变得血肉模糊，而彩带的另一头戳在了那人心脏旁，暂时死不了，但只要方梓莘愿意，他随时可以心脏炸裂。
　　方梓莘冷冰冰地盯着趴在地上的人，闻到满屋子的血腥味才回过神，一时间有些慌，赶紧看向奕凡洛那边，她担心奕凡洛因为那些事情而接受不了这么血腥的自己。但当她看到奕凡洛用手背撑着脸，饶有兴趣的挑了一下眉看向这边，微微上扬的嘴角说明了一切。眼睛里充满了对地上那人的不屑，和对方梓莘的赞许。
　　方梓莘可算松了一口气——还是她认识的那个师姐。
　　还是那个……奕星幽。
　　“不自量力。”方梓莘对着那人冷哼一声，转脸又对奕凡洛漏出了笑容，“师姐师姐～怎么样～”
　　方梓莘变脸的本事真的是越来越好了，问跟谁学的？当然是跟奕星幽学的！
　　“不错。”奕凡洛抬起右腿搭在左腿上，身体向左边靠，眼睛瞬间变成血红色，头发开始慢慢褪色，直到变得雪白才停下，而身上原本的那件绿色的裙子也早早地变成了和头发相应的白色，一双又长又白的双腿自然地放在床上，右手撑着头，手指上缠了些她的长发，左手拿着一个扇子，不过现在是合着的。
　　这便是奕星幽了，那个令人闻风丧胆的笑面杀手。嘴角若隐若现的笑表达了她对面前的人的不屑与蔑视，奕星幽也有那个实力，毕竟从开始到现在，出来没有失手过，想让谁死他就活不了，想让谁活他就死不了。
　　“谁派你来的？”方梓莘收回了彩带，上面沾满了鲜血，不过奇怪的是，血在一点点的消退——这法宝竟是吸血的！
　　那人翻了个身，紧紧地盯着奕星幽，明显看出来他有些不屑：“你就是奕星幽吗？”
　　奕星幽笑了一下：“你可别这么看着我，我嫌你太丑。”
　　那人似乎有些生气：“看起来你也没有多大的实力啊，不过是个小娘们，之前那些名声不会是你男人打出来的吧？”
　　奕星幽右手转起了扇子，眼睛盯着在手上飞舞的扇子，始终保持着笑容：“嗯，对啊，我男人打出去的。”
　　那人明显愣了一下，不过还是继续说：“那你还真废物，看来魔教也没什么力量，攻下应该是轻而易举吧？”
　　“可你连我可爱的小师妹都打不过。”奕星幽冲着方梓莘笑了笑。
　　“她不过是趁我不注意才抓到我，现在我快恢复好了，拿下你们还不是轻而易举？”
　　奕星幽看了看地上的一大摊血，对这人盲目的自信有些鄙视，抬手阻止了想在给他补上一刀的方梓莘，打开了扇子，上面画着几朵艳红的彼岸花：“那你大可来试试。”
　　那人突然腾起：“我把你们抓回去，让魔君大人好好奖赏我一顿！”扑到床前的时候，眼看就要摸到奕星幽了，方梓莘也没有着急，笑嘻嘻得准备看着这个人会怎么找死。
　　快要碰到的一瞬间，奕星幽消失在了床上，那人扑了个空，奕星幽突然就出现在了他的身后，一脚踩上去。
　　“咔嚓——”
　　那人的下巴磕在了床边，按理说应该和腿形成一个支点从而肚子悬空可现在他的肚子紧贴着地板，奕星幽的脚踩在他的后背，那人的脊柱骨，断了。
　　哦，准确说，颈椎也断了。
　　……在准确……脊梁骨碎了。
　　“啊啊啊！”他叫唤了几声便没了气。
　　不得不说，这炮灰当的好合格。
　　奕星幽抬起头对着空气喊了一声：“回去跟你们魔君大人说一声！下次来抓我务必亲自来！派炮灰有什么意思！”最后漏出了一个标准的女神笑。
　　“哼。”奕星幽脚下一空，那人的尸骨消失在了原位，但他接触过的地方有一大摊血，发着一些暗紫色，这味道让奕星幽捏住了鼻子，拿着扇子扇了几下，“真是浪费时间，难道他们真的不知道我近战无敌吗？”
　　“哇～师姐太棒啦！”方梓莘过来拉住奕星幽的手，“最近几十年我在江湖游历的时候就发现了不少魔人部下，不过现在这样光明正大出现在城里的可不多，我一开始还担心师姐解决起来会觉得麻烦呢。”
　　“有什么麻烦的，我这叫‘为民除害’。”奕星幽鄙视地看一眼地上的血，“就是对我们来说很弱，但对普通人来说就不简单了，要是换做手无寸铁的普通人可不行。或者没有仙剑在手的修仙者杀他也要废些劲，畜生就是命大。”
　　方梓莘嘿嘿小道：“师姐刚刚不也手无寸铁嘛。”
　　奕星幽：“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这差不多算越级了……弄碎他的金丹可废劲了呢。还把你屋子弄脏了。”
　　方梓莘拉着奕星幽往门边走，笑了笑：“反正过几天就走啦，我正好可以和师姐一起出发呢。”
　　奕星幽叹了口气，在出门的瞬间变成了那副清纯可爱的萝莉奕凡洛：“别跟着我就不修练啊。”
　　“嘿嘿。”方梓莘倒是没有变样子，现在人们已经快淡忘红瞳的代表了，毕竟红瞳的就她们三人——奕星幽，方梓莘和魔教教主。不过这一百来年，也就是奕星幽闭关之后，方梓莘也没有用红瞳干过什么，乔云溟也喜欢用原本的样子。反倒方梓莘用紫瞳更显眼，所以她就简简单单施了个易容术。
　　跨过门，听到旁边有声音，奕凡洛转过了头，就看到一个男子站在那里，男子也是刚出来，就看到了奕凡洛和方梓莘，冲着奕凡洛笑了一下。
　　奕凡洛自然回笑，但她没来由的颤了一下，不是恐惧，而是眼前这个人给了他一种很奇怪的感觉。
　　奕凡洛拉着方梓莘下了楼，没有理会那个人一直盯着她的眼神。
　　“师……师姐……”方梓莘好久都没有被人拉着这样跑过，好不容易停在在一个胡同旁，赶紧喘了口气，也不知道平时的体力去哪里了。现在已经离那个春楼好远了。
　　“跑这么快……那个人怎么了？”
　　“不知道，你没有感觉到他身上有一种阴冷的感觉吗？”奕凡洛靠在墙上，看着天上的月亮。
　　“阴冷的……感觉？”方梓莘先是有些迷茫，又一下子瞪大了眼睛。
　　奕星幽和方梓莘是魔修，但他们二人还有不同，奕星幽并不是完完全全的，她是仙魔二道全修，而方梓莘是真个八经的全魔修。但魔修和邪修还不同，邪修走的是邪门歪道，而魔修是引魔气入体，这一点和仙家的引仙气入体相反。而邪修不用多说，练人魂魄，毁人尸骨。
　　导致了阴界有很大的不平衡。
　　“我不确定，又跟邪修不一样，我没有闻出他的灵魂没有血腥味。”
　　“嗯。”没有血腥味，这代表了什么？代表了这个人并没有做什么特别伤天害理的事，自然不是邪修，但那个阴气……虽然方梓莘没有感觉到，但她对奕星幽是百分百信任的。
　　可以闻到灵魂的味道是奕星幽独有的技能，她在一百多年前发现了自己可以看透一个人的灵魂，不过只是表面，这次昏倒也让她彻底点亮了这个技能，就像是……就像是她原本就该会，本就是她的能力，但一直被封印着，需要一个打开的挈机。
　　“算了算了！”奕凡洛是挑起这个话题的，居然也是最先结束这个话题的，“师父不是说了吗？有缘自会相见，如果我们和他有缘，那以后还会见，若是无缘想他也没用！”
　　“嗯。”方梓莘拽着奕凡洛离开了那面墙，“师姐，我困了。”
　　“嗯？你已经融合了呀，应该可以没有困意了才对。”
　　“那你还早就可以辟谷了呢！我都没有见你那一顿饭少过！”方梓莘装着很生气扭过头——生气和撒娇卖萌对奕凡洛可是百试不厌。
　　奕凡洛：“哎～人活着就要感受生活嘛。”
　　方梓莘：“而且你也明天晚上睡觉，没有那天不修炼！”
　　奕凡洛：“要放松～不要死磕在一个地方。”
　　方梓莘：“而且你把我推给师傅，自己去逍遥！”
　　奕凡洛：“人间百态那么多，不要在意一点细节啦！”
　　方梓莘：“然后我一天要试几十条裙子！”
　　“啊哈哈哈～”
　　“师姐！你还笑！”
　　“噗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