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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梦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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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岳山庄”位于随州境内,是当地有赫赫有名的草药世家。
随州,作为神农氏的诞生地,地质肥沃,以出产各类珍稀药材闻名于世。望岳山庄早年靠着向西域贩卖草药发家,随着山庄生意日渐壮大,在全国的药铺也逐渐铺设开来,后又被当今朝廷钦定为“皇家特供”,即专门为给皇室宗亲供应名贵药材,而一举成名。
第二代庄主季长林,无意中读到随州刺史刘长卿的《关门望华山》后颇有感触,遂给自家山庄更名为“望岳山庄”,并给用五岳中的四岳给四个儿子命名,盼着他们能如这四座山峰般顶天立地,傲立群芳。
季长林平日不苟言笑,喜欢独处,大部分时间不是用在上山采药,就是把自己关在房间里研究各医药典籍。
俗话说,龙生九子各有不同。他的这四个儿子的脾气性格也大相径庭,唯独三子季西岳和他最为相近,因此季长林在这几个儿子中也最为看好他。季长林私下里常对夫人说,“我的这四个儿子里,老大一心想着能长子承家,便从小不思进取;老二天生资质不佳,难堪大任;老四资质尚可却心智未定,还需慢慢观察。唯独这老三呀,踏实稳重,也喜欢闻那中药渣子的味道。最是像我!”
夫人季王氏则对老庄主的话则不以为然,反而对从小养在身边的小儿子季北岳更为偏心,每每听到丈夫称赞三子时,常会反驳两句,为小儿子多说几句好话。
季家三子季西岳的确没有辜负季长林的期望,聪敏好学的他不仅对各类草药如数家珍,生意上头脑灵活,人情世故上也敏锐细致,更胜老家主一筹。毫无意外,季长林在临死前不顾妻子和其他几个儿子的反对,力排众议将庄主的位置传给了三子季西岳。那年的季西岳,还未到而立之年,在万众注目下,他成为了望岳山庄第三人庄主,也是有史以来最年轻的庄主。
后来,望岳山庄在季西岳打理下一切井然有序,生意也做的蒸蒸日上,重情重义的他,不仅没有和几个兄弟就此分道扬镳,反而时常帮衬提携其他三人,于是老夫人季王氏对庄主一事便也没再说什么了。
“回禀小姐,我是奉夫人之命前来。庄主病重,夫人希望您能即刻随我返回山庄。”甘松慢慢起身,眼神坚毅道。
此刻站在甘松面前的女子,还有另一个不为人知的身份,便是季西岳的独女,望岳山庄未来的继承人,季慕沉。
听闻此话,季慕沉心中一惊!她向前一步攥住了甘松的胳膊,声音略显颤抖道:“甘大哥,你刚说我爹他怎么了?!”
“小姐,请先与我一同返回山庄吧。时间紧迫,甘松路上再与您慢慢解释。”甘松眼神迫切地看着季慕沉,似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甘大哥,我爹他身体一向健壮,怎么会突然病重呢?”“还有,你又是如何知道我在边塞洲的?
“他该不会……又是在诈我吧?!”季慕沉仿佛想起了什么,“我不回去,除非你把话说清楚了。”女子一脸狐疑地盯着甘松,坚定道。
眼看女子不为所动,情急之下,甘松便要再一次跪下,“甘松跪请小姐速与我返回山庄!”
这一次,季慕沉明显地察觉到了甘松的焦急。
“甘松,你先起来!别动不动就跪我,你以前可不是这样的……”她将甘松扶起后,重新打量了一翻面前男子的神情。
“小姐,十万火急,甘松不敢拿庄主的性命开玩笑。只是,若再不回去,恐怕…… ”甘松缓缓垂下双眼,那双冰冷的眸子里竟然泛出了泪花。
始终半信半疑地季慕沉看到眼前一幕先是一愣,随即感到了一阵晕眩。她缓慢地闭上眼睛……脑海中再一次出现了那天中午在石桌上做的那个梦。
此时此刻,她终于看清了榻上的那个人的身影。
季慕沉只觉的胸口像是被压了块巨石,令她喘不过气来。她背过身,抓了抓衣襟,深吸了一口气,自言自语道:“原来那不是梦……”
老桑树下,甘松牵着两匹马,面色凝重。
告别完久老板和老板娘,季慕沉背了一个粗布行囊,只身走出了客栈。季慕沉今天的装扮与往日不同,她换上了刚来边塞州时穿的那套衣服。上身是一件立领束袖青色长衫,两簇淡紫色的桂花纹路,从季慕沉领口延伸到了腰间,直至大腿。腰间系着一条白色腰带上,上面挂着一枚精致的羊脂玉佩,同样刻了一个“岳”字。季慕沉的下半身,换上了裤装和马靴,便于骑行。发髻也梳回了一年前初到边塞洲时的的样式,只是那根星花木兰白色玉簪,依旧别在同样的位置。
望着季慕沉的背影,白灵不舍地从客栈大门里面探出了半个身子。兴许是还有点怕老桑树下的黑衣黑面的男子,犹豫了半天,愣是没敢走出门来送季慕沉。
刚跨出大门,季慕沉突然停住了脚步,想了想,又返回到院门口。她伸出手摸了摸白灵的头,只见小男孩不大点的脸蛋儿“蹭”地一下就红了,紧接着眼圈和鼻子……也跟着红了。
季慕沉将腰间的玉佩取了下了,放进了白灵的手中,笑眼温柔地对小男孩说:“小不点儿,这个玉佩送给你!这个玉佩自我八岁后就带在身边,现在我把它送给你,算是答谢你过去这一年多悄悄帮我干的那些活儿。有朝一日,如果你想去关内闯一闯,可以拿这个玉佩到随州的望岳山庄来找我。还有我的本名叫,季慕沉。”
“我走了之后,你可要好好吃饭,保重身体。记得要勤快一点,多帮老板和老板娘分担店里的活儿。还有,咱们房顶上的小秘密你可要替我保守住了,你可记住了?”
听到”秘密“二字,白灵眼中一亮,破涕为笑后小心翼翼地接过了季慕沉手中的玉佩。
白灵目送着季慕沉跨出院子,目不转睛地望着她和黑衣男子的身影在驿道上越走越远,直至消失不见,才想起了手中的玉佩。他低下头看着手中的玉佩,嘴里喃喃地重复道:“随州,望岳山庄,季慕沉……”
自那日起,边塞洲的驿道上多了二马二人,马不停蹄,一路向南。
作者有话要说: 季慕沉在边塞洲的日子就此告一段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