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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第十二章 ...

  •     刘栩回京后的这几日,宁王府上可谓是络绎不绝,门槛险些被人踏破。

      来的大多是些刘栩只认得官职的人。不过这些人大多官职不高,为的都是来探清他的态度。不过没有一个得到了他们想要的,都被刘栩几句话打发回去了。

      他在府上歇了几日,终于是没人再来扰他的清闲。要单是这么说,这日子和他在冼城过得也差不多。

      只是今日外面有些热闹。

      “夏犹清,外面出了什么事,今天怎么这么吵闹。”过了午时,刘栩被街上的声音吵得睡不下去,烦得他有些头疼。

      夏犹清和洛远两个小的刚从外面回来,正好碰上刘栩。刘栩无意拘束他们,对他们行动也没有过多管教,只要不惹事便好。

      “属下回禀王爷,听说是元帅班师回京了。”夏犹清故作浮夸的向刘栩行了礼。

      上次刘栩告诉他要学些礼数,多少在别人面前做做样子。这次正好在刘栩面前展示一下他的成果。那些条条框框太多,他学得头都要大了。倒是洛远学得比他快很多。

      “看来这下轮到我登门拜访了。”刘栩自言自语,罗恪节作为他的长辈,他理应前去拜访。只是许久不见,再加上当初走得匆忙,这位长辈他也有些不知怎么面对。

      思绪之余,他看见夏犹清和洛远还站在那儿,夏犹清还是那个姿势,其中有些等待的意味,刘栩心领神会。

      “学得好,下次见了刘烬你就这么做。”他笑道。

      “啊?”夏犹清道,“还有我跟南王说话的份儿呢。”

      刘栩留给他一个背影,夏犹清听见他清晰的笑声。

      “王爷你笑什么呢!”他喊了一句。

      刘栩挥了挥手,什么也没说,留夏犹清一个人不解。

      “王爷逗你的。”洛远无奈说道,“玩笑话听不出来?”

      明白过来的夏犹清颇为不服气:“你聪明!”

      算着差不多到了罗恪节回府的时间,刘栩动了身。

      罗恪节任当朝元帅多年,军功无数,被元贞帝加封奉英侯。可事实却并不像表面上这样风光,自从十年前上庸兵变之后,元贞帝心生戒备,不再把兵印交到罗恪节手中,致使不论多大的指令都得层层传递才得以下达,就算罗恪节身为一军元帅,也得听随军文官的传话才能下令。虽是添了许多不必要的麻烦,但也让皇帝安心了许多。

      近些年元贞无意处理朝政,兵印便交给了刘烬管理。而又因为这次失窃一事,兵印重新回到了元贞的手上。兵印失窃本是大事,也是因为这件事才导致了边境起了些小小骚乱,但这件事却并未在朝廷上引起什么,而是被元贞压了下去,再找了个缘由将兵印从刘烬那里收回自己手中。

      刘烬未管理好兵印被收了兵权,这是必然的事,但除此以外他也没有其他任何损失。元贞帝不是有意包庇他的过错,一方面刘烬是他最有能力的儿子,出了这么大的事,有失颜面;另一方面,刘烬背后支持他的是当朝宰相,皇后母家,他也不好说些什么。

      唯一受到伤害的便是因为兵印失窃而未能出兵镇压动乱的边境驻军和无辜百姓。

      但结果刘栩不用猜也想得到,陛下无意安抚军民,奉英侯效忠皇命,也别无他法。

      被领着进了侯府时,正巧遇见了熟人。

      长枪舞动生风,招招利落。听见了脚步声,罗弋停下动作。

      “什么人?”

      “宁王刘栩,”刘栩抬下巴指了指领路的婢女,“这次可不能说我是擅闯了吧。”

      婢女以为是罗弋没见过刘栩,不知道这是宁王,可看刘栩的样子,这两人又似乎认识,一时犯难,意欲提醒,被刘栩抬手制止。

      “见过宁王殿下?”罗弋挑起个眉毛,她问了好,但并未行礼。

      刘栩拂了拂衣袖:“我还以为我和将军已经熟络了呢,今日我是来拜访罗元帅的。”

      “家父刚刚回来。”一边说着,罗弋一边接过了领路的职责,“他应该很愿意见到你。”

      刘栩跟在她的身后,周遭的一切他都是熟悉的,什么都没有变。其实根本无需别人引路,这个地方他以前到访多次,拜师学艺。

      要说有什么是他不习惯的,那便是老了许多的罗恪节。

      “参见宁王殿下。”罗恪节俯身作揖。

      “元帅不必多礼,更何况您是我的恩师,我该向您行礼才是。”刘栩扶住他的动作,打断了这个礼节。

      罗弋没有跟进来,留给了二人一个单独相处的空间。

      “看来九年之久,殿下丝毫未变。”罗恪节道。

      “哪有,分明是灵光尽失,乌云盖顶。”刘栩否认,浅浅一笑,略带些自嘲的意味。

      “不过,殿下不应回来的。如今的朝廷,不会当您无意争抢。”

      “我知道,但就算我不回来,有些人也放不下心。”刘栩回答,“元帅不必为我担心,我既然做出了这个决定,就有准备应对这些人。”

      罗恪节看着刘栩。九年前刘栩出走时还是孩子大小,现在和他同高的年轻人站在他面前,已经看不出孩子的影子,举手投足间言行得体。

      曾经的他因为厌恶权术而离开,如今却亲口告诉罗恪节他已经能应对这些。他不会再因心性天真再为人所害,却也失了少年天性。罗恪节不知道这是好事还是坏事,刘栩决意离开,他也有一份责任,倘若这番历练能让刘栩在这争斗中独善其身,或许这一切便不算那么坏。

      罗恪节知道,面前的这个人虽然还是会任性地在熟人面前抛弃尊卑地位,会向往世外天地,却早已不再是当初的那个孩子了。

      “殿下游历多年,看来是经历许多。”

      “无非是见了更多的事,更多的人,便也觉得这京城没那么吓人了。”刘栩明白罗恪节的想法,“您也不必为我觉得惋惜,若我走了这么些时间,回来还是当初那个模样,无异于自寻死路。”

      一语惊醒梦中人,罗恪节会心一笑:“是老臣糊涂了。”

      刘栩没再说这些年间事。京城的人们见到他想到的都是他离开前的那些事,但那些陈年旧事他不想再提,除了增添忧愁,就是浪费时间。他回来也不是回来博人同情的。

      “不说这些了,我还有一事想问问您,”刘栩道,“您若觉得不合适,也可以不告诉我。”

      见了刘栩的态度,罗恪节也明白了他的想法。

      “殿下请讲。”

      “两个月之前,大燕与丘和边境骚乱,我听说这件事耽搁了很久,南王手握兵印,却一直没有传令出兵镇压。”

      刘栩此言一出,罗恪节便明白了他想问什么。

      “殿下还真是一语中的。”罗恪节道,“此事说来可惜,本是反叛之人引起的小动乱,但南王殿下的指令却迟迟未到,无奈之下我只能上书陛下,请陛下下令。事情虽小,可一拖便越来越麻烦。”

      “陛下只说是南王殿下一时疏忽,虽是收回了兵印,却并未对军民有任何补偿。”罗恪节道,“边境反叛之意,不减反增。”

      刘栩了然,原来兵印被盗一事是这么暴露的。

      “那南王出京一事......”

      “此事恕臣不能言。”

      那便是知道这件事了,但罗恪节应该是不知道刘栩也参与进其中,想来是罗弋没有告诉他。

      “无妨,您能告诉我这些,已是帮了我许多。”刘栩道。

      正事问完,闲聊片刻,刘栩便离开了侯府。他走后,罗恪节唤来了罗弋。

      “弋儿,你是何时结识了宁王殿下。”罗恪节问。若是不相识,罗弋不会平白无故的给刘栩带路。

      “落鸢一行,有幸见过。”罗弋回答,“只是他本人和爹你和我讲过的不太一样。”

      罗恪节眼神询问,作势洗耳恭听。罗弋的这番话让他有些惊讶,圣上有单独召见他,在他面前替南王辩解,再加上南王秘密出京、罗弋受旨随行,他不难猜到是兵印出了差错。

      偏偏这种时候遇上刘栩,他实在疑惑。

      “他似乎是入了江湖东城,还身份不低。此人能轻易识破罪人诡计,行事却有些圆滑,不太像您给我讲过的那个样子。”罗弋道,“不过,他对朝廷争斗并无兴趣,也不是冲着兵印才去的落鸢。我和他能相识,实属意外。”

      罗恪节点点头,结合刘栩所说的回宫并非他本意,他也理解了几分。

      “爹,我有一事想问。”罗弋出言打断罗恪节的思绪,“您赏识宁王殿下,这么多年一直挂念着他,如今他回了京城,您要支持他么?”

      罗弋态度严肃,她不希望父亲在这件事上糊涂。

      “罗家,只效忠皇位之上之人。你的意思为父明白,私情与公事为父会一并分清的,只是......”罗恪节沉声道,“只是为父心中有愧。”

      叹气声在耳边响起,父亲所说之事,罗弋也有所耳闻。十年前,明威将军郭昭云意图谋反,满门抄斩,唯有其妹郭蔚晴作为皇帝宠妃逃过一劫,正是刘栩的母亲。

      而这谋反一事,别人不知但罗恪节知道的清清楚楚。明明是宰相屈廷敬捕风捉影的弹劾,毫无可信之说,而元贞帝却丝毫没有下令查证,直接给远在上庸出征的郭昭云定了罪,不等他回京领罪,直接派兵以镇压谋反之名袭击了郭昭云及其所领士兵,也导致了上庸在十年前与夷昌一战中失守。

      此事发生时,罗恪节心生犹豫,眼睁睁的看着这莫须有的罪名被按在了郭昭云头上,什么也没做。

      也是因为此事,才导致刘栩的母亲病故,引发了后来种种,最终以刘栩逃出皇宫结尾。

      “若我当初果断一些,陛下说不定便不会被屈廷敬一言而迷惑,二殿下也不会,落得那般境地。”罗恪节感慨着,这些年他没有一刻不在后悔,“弋儿,你说陛下的决定就一定是对的么?”

      “爹,女儿知道您心中有愧,但有些话今后慎言。”罗弋制止了父亲的感慨,“罪魁祸首未除,您切勿先昏了头,况且您惦记的那个人有自己的打算,无需您太过担忧。”

      罗恪节看着面前的女儿。罗弋为官不过几年,还是个十足的年轻女子,却比他这个老人看得更清楚,做事更利落。

      是啊,二殿下刚刚说过的,他这九年收获颇丰,早就不再是当初任人宰割的孩子了。

      离开了奉英侯府的刘栩也没在外面闲逛,早早回了王府。就是没想到,此时他自己府上才是最热闹的。

      “王爷您可算回来了。”

      洛远就站在王府大门前等他,一副愁苦相。

      见他这样子,刘栩一边进门,一边问道:“怎么了?”

      “您走后来了位女子,看着像是丘和人,衣着不凡,说是您童年玩伴的朋友。”洛远跟在他身后回答道。

      “丘和人?”

      “嗯,我虽未见过几次丘和人,但应该没有认错。”

      能称得上是刘栩的童年玩伴又是丘和人的,就只有当年的世子奚卓一人,但他十几年前就回到丘和了,也从未和他有过书信来往。

      “来了便是客,招待便是,你发什么愁呢?”

      “王爷有所不知,那位姑娘很是活泼......”

      洛远刚刚说起,刘栩便听见一阵琴乐声,还伴着女子的歌唱。他听不懂唱词,但知道那是丘和语,声音正从正厅传来。

      “她说要等您回来,又等的无聊,便和夏犹清聊了起来,不知道说了什么......”

      越走越近,声音也更加清晰。刘栩带着洛远到了正厅,便见到一名长相秀丽的丘和女子抱着一把异族风情十足的琴,唱着歌,一旁的夏犹清、春尘还有一些下人听得认真。

      那女子最先看见刘栩,一见到他便停了声,垂眼微笑。其他人见刘栩回来,瞬间各回各位,动作匆忙。

      “忽然又弹又唱起来。”洛远叹了口气。

      “我......是不是打扰你们了?”刘栩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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