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篇｜病娇 video》风里

1、壹

　　我叫陈艽，今年三十一。
　　恍惚间，已经三十一岁了么……
　　那么，如此算来，那件事大概已经过去了十年了。
　　此外，我还领养了日本的大阪孤儿院的一个日本女孩。

　　而这也意味着，我并不打算结婚生子了。

　　刚见到那个日本女孩的时候，她身上的气质和那个人、有些相似，使我一下子怔住了。
　　于是我下定决心一定要抚养她。

　　经过许多繁杂的手续，我最终领养了她。
　　我给她取名陈念。

　　陈艽念……
　　那个人的名字我不想说出来。

　　在我的开导下，她从阴郁渐渐地走向了阳光之处，变得开朗起来。

　　沉溺黑暗偏执的我，终于得到了一丝光明的救赎。

　　而导致这所有事情的发生都要追溯到十年前。

　　十年前

　　“女士们，先生们：本架飞机已经完全停稳，请您从前登机门下飞机。谢谢!”

　　到了。

　　到了邻国，日本。
　　我拎起我的旅行箱随着人流的方向，下了飞机。
　　街道两侧开了很多便利店，街上还有不少人行走着。

　　浅浅的灰紫色覆盖了整片天空，撒在上面的橙赤色异常的艳丽绚烂，它的尾绵延了很远，最后只剩下暧昧的痕迹。

　　我随便进了一家便利店，想填饱了接近一天未吃的肚子。
　　我是打算暑假在日本生活一段时间的大二学生。
　　异国他乡，我还只会一些英语。

　　但是，在网络上以及姐妹们的推荐下，日本的吃食和风景方面吸引到了我。
　　所以这个暑假，我决定来日本生活一段时间。

　　后来的我实在没想到，一切都会那么天注定……

　　在来之前，我已经做好了充分的笔记，租了房子，并想好了往什么方面工作。

　　简单地吃了些东西后，我在路上拦截了一个出租车，并给他看了房东太太写给我的地址。
　　司机大叔看完点了点头，比了一个OK的手势。

　　明明司机大叔并没有任何的恶意，可就是这个动作莫名使我心颤了一下。

　　而我却不知道这心颤的根源在哪里。

　　也许这件事发生在以前，而我已经忘记了，但还深深刻在身体行为上。

　　容不得我多思考，司机大叔就启动车子开往目的地。

　　我在出租车里也不知道该做些什么，就一直朝着窗外看。
　　这时候已经天黑了，街上装饰着的灯笼都亮着，很多大人都带着小孩出来玩。街道一尘不染，找不到半点脏屑。

　　这真的是一个严于律己的国家。

　　大约十几分钟过去了……
　　出租车停了下来，随即入目的便是一栋现代化公寓。
　　交完钱，我打量了一番公寓。

　　还在接受范围内。

　　然后就下了车。

　　这里的公寓环境很不错。
　　每一层住两户人家，门是对立的。
　　周遭很静谧，我的鞋跟在地上哒哒作响。
　　没有缘由地，清脆的声音一步一步像敲打在了我忐忑的心上。

　　我碰了一下门旁边的触碰按钮。
　　走廊里的灯一下子就亮起来了。
　　我从包里拿出有点生锈的钥匙打开门。
　　里面是黑的，但凭着外面的光， 我摸到了按钮。

　　“咔。”

　　灯亮了。

　　我预定的是拎包即住的那种。
　　屋子里的格局被照的一清二楚。里面的的家具较为简约，但是很符合日本人的风格。

　　一尘不染。

　　并且也应了一句，“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在关上外面的门的那一刻，我无意间抬头看向对面的那扇门。
　　是紧紧闭着的。
　　并且，镶在门上的猫眼上闪烁着一丝诡异的光。

　　这莫名使得身处异乡的我打了个冷颤。
　　不知不觉中，我的手轻微颤抖，一种压迫感促使我赶紧关上门，回到“安全屋”里。

　　现在在日本已经是十点多了。
　　时差一个小时。
　　我和家里人还有朋友们聊了会儿天，就挂掉了睡觉了。
　　在异乡的第一个夜晚。
　　睡眠质量因为一天的劳累意外的提高。

　　轻柔的阳光从玻璃窗透进来，我睡到自然醒。
　　然后我从被子里伸出手摸索手机，拿起手机一看。

　　六点多了。
　　换成日本当地时间就是七点多。
　　今天我就要去公司上班了，上的短工。
　　是关于服装设计的。
　　我不是专业学服装的，所以也就是说即使我去了也就一打杂的。
　　公司经理告诉我的时间是八点。
　　提前个十几分钟去是个必要的职场常识。
　　希望才到的第一天，不要迟到。

　　我用手机里的地图并且询问当地人，终于到了电车站。然后买了票上了电车。
　　大概过了十分钟左右，就到公司里。快下车前，我再次整理了自己的仪容。
　　有点紧张。

　　我刚踏入公司，一个清洁阿姨看见我并没有惊讶的表情，反而带着温暖的笑意看着我，并向我打了声招呼，仿佛好像已经早就知道我的到来。

　　在礼仪方面，日本人真的做的无可挑剔。他们细节中的礼貌使在异乡的我心也渐渐放了下来。
　　但有时候，我又感觉，在这样长期的貌似礼貌的压抑下，很容易造成人的性格扭曲。

　　我点头微笑致意并且用日语说了一句早上好，然后踏入了办公室。
　　门一打开，便看到好几个人排在我面前，他们扬着微笑，整整齐齐说了一句早上好。
　　善意扑面而来。
　　我逐渐放宽心，勾勒出一个大大的弧度。
　　（接下来的对话均为英文，为方便观看就写的是中文了。）

　　“早上好，艽!”
　　从未谋面的同事们已经事先了解了我的名字。

　　“你们好啊!很高兴认识你们!并且接下来的一段时间请多多指教!”我鞠了个躬。

　　至于同事们的名字嘛……
　　来日方长。

　　其中一个样貌大概三十岁的女子往前走了一步。
　　她完全是干练的职场精英形象，身套着西装，化着简单的妆容，唇角没有起伏，就是妥贴地抿成一条直线。

　　但她突然爽朗一笑，“艽，我叫木美奈子，你可以直接称呼我奈子。我是这里的组长。接下来就让我领你去你的办公桌吧。”
　　“谢谢你，奈子。”我笑着看向她。
　　并且默默消化了一波她所说的实际意思：没错，我是这里的老大。

　　接下来，人就散掉了，他们各回各的位置上做自己的还未完成的工作了。气氛一下子就压下来了。

　　奈子领着我到了一个已经被收拾的干净整洁的办公桌前。并且那里令我最喜欢的是，它靠着窗户，早晨的阳光就暖洋洋地洒在了我身上。
　　这些光温暖地好像能把黑暗给驱除掉。

　　奈子在走之前突然一改之前领导人风范，她摆出神秘谨慎的样子，用手势让我靠近她一点。
　　她大概是想告诉我些比较重要的东西，比如什么不能犯的。
　　我郑重点点头，凑前一步。

　　“艽，这件事情我一定要嘱咐你哦。”
　　“因为你是新来的，所以不太清楚。这事儿我只能简略地说说，你邻桌的主人，他是一个很……”奈子皱着眉，想了很久，苦恼用什么词来形容。

　　“总之，你不要太靠近他就对了。因为他很……糟糕。”

　　我有些愣住。

　　那他现在人呢？
　　是发生过什么不好的事吗？
　　我忍住自己心中的诸多疑问。
　　同时内心又有点小失望：原来这么好的位置让给我，只是因为旁边住着一个不友好的家伙。没错，我的邻桌只有一桌，毫无疑问就是那个了。

　　我瞥向隔壁那桌的桌面。

　　带给我的直接第一印象就是：干净整洁，而且没有任何娱乐杂志!
　　那么，这个人必定自律到可怕。

　　“可是我为什么到现在没有见到他人呢？”我笑笑装作什么都不懂。
　　“他最近出了差，过几天就会回来了。总之，你要记住我的嘱托哦!”
　　奈子眼底的那点对我的怜惜，让我看的一干二净。

　　你说，这日子能怎么办？
　　该过的还是得过。

　　此外，奈子还告诉我为了欢迎新成员的到来，他们准备在周末在公司办一场party。
　　我听完之后，没有多大的感触，倒是对那个糟糕的人有点好奇，然后试探性地问了问：“那奈子，我邻桌的同事会来吗？”

　　“应该会的。他……很喜欢热闹的场合。”然后把氛围搅得一团乱。奈子在内心补了一句，干笑着。

　　“嗯，好的，我明白了！”我并不知道奈子心中所想，认真地点点头。
　　“那，艽，我先去忙我的事了，有时间再谈!”奈子留下一个干练的背影。

　　接下来的几天，我和同事们都相处的还不错。他们似乎对中国感到很好奇，还问了我很多问题。

　　服装设计，性别自然是以女性为多。
　　女生嘛，从古至今，最能把她们聚在一起的东西就是八卦了。

　　“艽，如果你的邻桌回来了，你一定要离他远一点哦～”声音甜美的青木弯着她的杏仁眼，告诫我。

　　“实在不好意思……”我的困惑已经不是一点了，之前奈子也告诫过我不要和那个同事过度接触，却没有告诉我为什么，如今又来了一个青木再次告诫我，“我实在没有弄明白为什么一定要离他远一点，因为奈子也曾经和我这么说过。”

　　“咦，奈子也和你说过吗？她这个人平常可不是那么善良提醒人的诶!哼，她平常对我可凶了，老要我完成这个完成那个的!”青木睁大滚圆的杏眼嘟着嘴，惊讶道。
　　“为什么让你远离那个人呢，是因为……”青木一转神色，神秘一笑，调侃道，“因为他长得好看啊!”

　　这？……
　　如果现在有什么能形容我的表情的大概就是：靓女语塞。

　　“长得好看？……”我一个字一个字的重复，然后看着她，想得到认真的回复。
　　“是啊!甚至我刚开始看见他的时候都对他要一见钟情了哦!你可真是不知道，那人明明已经三十出头了，长得清清秀秀的，和二十岁的少年没什么差别!我真的是好羡慕他的皮肤啊，在远处看就觉得他的皮肤好嫩哦，像牛奶一样光滑!”青木叽叽喳喳说了一大堆。

　　同时我已经从中提取到了两个信息点。
　　第一个，青木真的是一个爱说话的女孩……很话唠。你问她个什么问题，她能给你扯一堆题外话，所以就必须学会自己独立提取关键信息。
　　第二个，我的邻桌同事是个三十出头的男人，并且长得很年轻的少年模样。

　　所以，总结下来。
　　我还是没得到自己想要的回复。
　　为什么不要靠近他呢？？

　　正当我想提醒青木我原本的问题时，青木自己却重回正题了。
　　“啊，你是想问我为什么不靠近的对吧？呐，这个就牵扯到很多啦!我不知道奈子有没有和你说过他的性格问题。”
　　“青木和我说过他的性格很糟糕，但是并没有给出具体的例子，所以我压根不知道是哪种的糟糕。”我顺势赶紧发出疑问，皱着眉头一展无畴。
　　“这很难说……不过他过几天就会回来了，到时候你和他相处就知道了。”青木也皱皱秀眉，苦恼怎么表达她想说的，最终给了这个说法。
　　“当然了……性格是一方面。还有一方面，就是……”青木突然转头四下环顾，声音变小了起来，微弱的和幼猫崽的叫声差不多。
　　“艽，这是少数人才知道的哦，我也是偶然得知，你千万不要和别人说。说完之后你也不要担心什么，其实这真的只是极少数极少数的，也正因为这个话题确实很敏感……”青木摆出一个手势，让我靠前，然后在我耳边低语。

　　青木声音悦耳如溪流流淌。
　　“He is extreme right wi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