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amita 情事》喜小乐

2、chapter 2

　　他跟杨岱姐姐一般大，比我哥还大两岁，比我大七岁半，那时候我就爱跟着他们海疯海玩海闹，孟子哥是小孩帮头子，看过“激情燃烧的岁月”吗？真的，孟子刚在公园玩过碰碰车就敢开着部队军用大卡车载一帮子小孩儿满院子跑，就差没跑出去，给一群警卫员制服了。就那，我们还是佩服他，至少我，真佩服死了。然后他就是日日出现在我梦里的白马王子，得，就算马上骑了唐僧，我认了。我就认他。

　　那时候傻，不懂事。他们说孟庆昱要跟首长孙女冯媛媛结婚了，我也甚喜。冯媛媛从上海来，一口吴语说得嗲的来，又白净，跟瓷娃娃一样，眼睛大黑眼珠圆溜溜的，忽闪忽闪她小扇子一样的长睫毛，瞧我一眼搭理我一句，我都觉得酥。我哥还因为许媛媛跟孟子打了一架，我不知道哪里来得力气把我哥一把拽开，大声喊：“冯媛媛就该跟孟子哥结婚，冯媛媛最漂亮声音也最好听，孟子哥是英雄，英雄就该配美女，美女就该爱英雄！”我哥使劲捶了我，气得浑身发抖：“你丫有病吧，你他妈跟他姓啊？”
　　结果闷在家里一个暑假没甩我一句。
　　反正不要紧，我有英雄孟庆昱。
　　凌波微步，酒里寻欢，英雄难过美人关。那年我八岁，人人都看《甘十九妹》，我也偷偷跟着看。我喜欢兰心，刁钻可爱为爱人死的尉迟兰心。

　　后来我发现，原来小孩子是不能够结婚的，原来英雄美女男才女貌也不见得能在一起。冯媛媛慢慢消失在我们视线里，据说回上海去了，看来瓷娃娃虽白可毕竟不属于我们大院，美丽的姑娘还是要回到江南那片沃土才能继续美丽。

　　那时候妈妈给我穿小碎花连衣裙，梳个马尾，就那种额头前面绝对不留一根头发的，学校里小姑娘也都这么梳。于是，我就在早晨吃饭时候，忍一忍疼，任我妈去梳。
　　我也当自己是朵花儿了，可就没人看我绽放。北方的花儿究竟有些不怕风霜的气概，于是我也不跟这帮大哥哥们置气。
　　关键是渐渐没人要跟我玩了。
　　他们都大了，好容易聚在一起，也是特别重要的事情。
　　那年，军区领导高兴，说是要我们小孩子们乘直升机到天上去看看，别提我有多高兴了，在我妈面前叨叨来叨叨去，如果两个小孩已经有一个表现的手舞足蹈般兴奋，作为我哥的大姜异常镇静，他丫就装吧，我不理他。那时候爸掉去分区最最忙，我也挂电话问他天上好不好看，有没有风筝飞得高，会不会像晕车一样晕飞机。
　　连续一个礼拜我都精神得像得了甲亢，白天来劲晚上不睡，结果结果，要乘直升机的前一晚高烧不退，爸爸连夜让秘书从分区开车接我去医院，一查不当紧，居然出水痘了，我那倍儿棒倍儿棒身体呦，真好巧不巧，关键时刻掉链子。
　　小一伐儿大姜算是领头的了，再大点像孟子哥杨岱姐杜骁骁他们玩得都不要再玩了。我哥对我狠心惯了，面不改色心不跳的带着一帮小的乘直升机看天空去了。
　　那件事对幼小的我打击是极大的。毕竟机会难得，好容易机会来了，我又百年一遇的病了，还是那种不能见人的病。小朋友再也不来家里找我玩了。第一次感受到“落寞”二字的滋味。
　　倒是老妈总讲我运气好运气好，还真对得起这句话：我刚一痊愈，孟子哥居然自己开飞机带我去看天空了！并且这次是经过他爸孟部长允许的。孟子哥真好，孟子哥比我哥好，孟子哥还想着我关心我，孟子哥居然还会开飞机！天空是什么颜色，飞机有没有风筝高，有没有会飞的白娘子我统统没有看不记得，倒是有点可以肯定，我没跟晕车一样晕机。我的眼压根没离开过孟子哥刚要长出棱角的面庞。
　　那年十岁，五年级暑假，同学们打电话都在说《真空爱情记录》，是女的都喜欢楚峥岩，是男的都喜欢崔希。而我喜欢夏文心，温柔的夏文心。总记得放片尾曲时候有个画面，夏文心对着窗口，操着剪刀手，仿佛那是美少女战士的星月棒，然后缓缓的缓缓的画半个圆，将手心合拢，歪着头轻轻的靠上去，闭上眼。是那样幸福柔和的表情。我总是对着镜子练习。因为快要十八岁的孟子哥就住在对面窗子里。

　　成年居然意味着孟子哥大多数时间都不在家。
　　我几乎有整整五年都很少看到他，甚至寒暑假都很少能看到。
　　那时候，我已经将夏文心的笑容练得相当完美了。
　　我念重点高中，穿白裙子白袜子，留齐耳蘑菇头。
　　大约女孩子都经历过忽然有天丑小鸭变白天鹅，那年有好几个男生写情书给我，有两个隔壁学校的居然敢在放学路上堵我。还好爸爸那时调回军区大院了，于是司机小高总去接我放学。甭说他们，就连到我家玩的叔叔阿姨也开玩笑要我给他们当媳妇儿，我权当听不懂，抱着书就回房间写作业。
　　只有孟子哥才行，他们都幼稚，只有孟子哥优秀。

　　初吻？我不确定那是不是。
　　边嗑瓜子边看央视版《天龙八部》，有吻戏，我已过了少儿不宜被捂眼睛的年纪，于是问大姜：“哥，你说有什么好亲的，干嘛这么久，嘴皮子不会磨疼吗？”
　　他先狂笑，才拍我脑袋：“这事儿本不该为兄我教你，可无奈你是我妹妹。你不小聪明挺多，这茬儿咋就不开窍。我可是怕你受欺负啊，可不是故意教坏你，别告儿妈，知道不？”
　　我当要听到什么惊天动地的秘密，很虔诚的使劲点头。
　　他意味深长：“这个亲嘴，不是嘴唇对嘴唇可劲儿磨蹭。要把嘴巴张开，舌头搅舌头，可劲缠绵才成~”还拿手指头给我比划。恶心恶心，我操起怀里的抱枕摔他脑袋，扭脸儿走人。
　　可那之后没过一礼拜，我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