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悟先生来到我家后》祭影

23、23 骗人

　　骗人，刚刚可没这么听话啊。
　　夜久一时震惊，暗自揣摩总不能是因为黑尾看上去更平易近人的缘故。
　　无论怎么看，黑尾的脸上只有阴险莫测的笑容。

　　“这不脸还挺可爱的嘛。”
　　对百田那张摘下口罩后显露出来的脸黑尾铁朗调侃道，却见一旁的夜久注视他的目光分外嫌弃加怀疑。
　　“夜久，你那样看我干嘛？我懂，我的脸长得比后辈还帅这件事就不要偷偷放在心里感叹了，直白的夸奖容易增进友情哦——”

　　夜久直接无视他，对百田说：“对不起啊，所在社团的主将居然是这种家伙，很幻灭吧？你是叫……”
　　“前辈叫我百田就可以了……不好意思刚来部里第一天，很多事还不太了解。”
　　百田有些无措地望了眼黑尾，对上他同样注视过来意外没有生气的目光，点了下头算是问好。
　　“原来就是你呀。”黑尾看上去颇为人畜无害地对他笑了笑，“猫又教练也在找你，巧了，没想到你们竟凑一块去了，也省了我再找另外一人的功夫。”

　　于是黑尾徒然增添一副老母鸡赶崽上路的架势，从背后赶着他们两人往一号球馆走，把百田硬是看得一愣一愣的。
　　他尚且沉浸在黑尾声音的意外之中，就听猫又教练下了命令，让他跟着队里的自由人夜久学习。

　　夜久倒不介意需要时刻敦促的后辈又多了一名，不过见着场内再次扣球失败手臂挥空的家伙，不禁操心地问百田：“有排球基础么。”
　　百田失落地告诉他：“仅限体育课上打过的程度。”
　　夜久反倒松了口气，“没事，那我先教你垫球。”

　　体育场无时不刻回荡着击球声和加油助威声。
　　百田跟着夜久在角落里学基础，夜久仔细看他的动作，不时纠正，又多次以身示范，两人仿佛在偌大的体育馆内分隔出一块独立又安静的领域。

　　“学得很快呀，不错不错。”
　　一开始百田追着球四处跑，乱晃圈，几番下来后慢慢稳定在小范围内不动地垫球。
　　夜久从不吝于对后辈的夸奖，满意得直点头，“以前有参加运动社团的经验吗？下盘挺稳的。”
　　百田垫球差点漏了一下，连忙往前蹿了一小步抬臂接住，他踌躇着，挤出一句：“……嗯。”
　　说完又觉得对夜久的态度不太尊重，补充道：“有参加过。”

　　夜久没有追问，再次用夸赞式的口气说：“难怪。有想尝试的位置吗？”
　　“位置？”
　　“场上的位置。”
　　百田对此还不大了解，也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都可以。”
　　夜久无奈地笑了笑，知晓他目前热情欠缺，“那慢慢来吧，或者都试一试。不要紧的，有什么想说的直接说出来，你看那边的那个笨蛋，即使是无脑宣言我们也忍受过来了。”

　　夜久在这头忍辱负重地说，话中未曾指名道姓的人却主动送上门来。
　　“夜久前辈！你们在说什么？新队员？你好，我是灰羽列夫，迟早是音驹王牌的男人。”
　　夜久直接给他一脚，“没人要你自我介绍这个，练习期间不要偷懒！给我回去继续练接球！”

　　“可是明明夜久前辈也在偷懒啊。”
　　灰羽不经思考地说：“而且我还听见你在对新队员偷说黑尾前辈的坏话。”
　　夜久先是愣了一下，随后爆发，“……我说的「笨蛋」是指你啊！！！”
　　“痛痛痛。”被踹屁股的灰羽嘴上讨饶，却接着自作自受，“夜久前辈你腿抬那么高踹我不累吗？”
　　“冷静，冷静。”
　　不远处听见这里动静的黑尾悠然地走过来凑热闹，拦住狂躁的夜久说：
　　“吓着了新队员不好，要维持我们前辈温柔的形象才行——列夫，你去接球300个再过来吧。”

　　“……研磨前辈好像找我有事。”
　　好在灰羽留了个心眼终于发觉自己大难临头，离开前不忘对百田产生的兴趣，“你的名字还没告诉我呢。”
　　百田望着这个身高与五条悟不分上下的灰银发碧瞳混血，稍微走了点神，“我是百田。”
　　不料灰羽执着道：“后面的名字呢？”
　　百田怔了下，才答道：“辉夜，百田辉夜。”
　　“辉夜姬的那个辉夜吗。”灰羽问。
　　他点点头。

　　灰羽还想继续问什么，黑尾率先把人拉走，咬牙切齿道：“列夫——你不是说研磨找你有事？”
　　灰羽只好乖乖跟他离开，“是，我想让他再给我托球，不能忘掉刚才那个感觉，那才是符合王牌气势的一球……啊，研磨前辈不见了！”
　　“搞什么，这不是你在找他嘛……”

　　闹腾的人风一样的来，又风一样的走了。
　　“那小子。”夜久紧蹙的眉头终于舒展开，“列夫和你一样也是一年级，同样刚入门不久，有什么不适应的地方不介意的话也可以多和他交流交流……虽然我觉得帮助不是很大。”
　　夜久想了想，还是放弃，“算了，还是来找我吧。”
　　百田忍不住弯了弯嘴角，“好的。”

　　夜久忽然新奇地望着他，百田不解道：“怎么了夜久前辈？”
　　“你刚刚……”夜久纠结着，“没什么，继续垫球吧。”
　　本就初识不久，戒备心和疏离感完全可以理解，可一想到是和黑尾做比较，夜久总觉得胸口闷着一股气。
　　“抱歉，刚才我让你摘口罩……是不是口气太凶了点？”
　　百田垫球垫到一半，在球腾到半空中的时候抽空瞥了眼夜久，“怎么会。”

　　那怎么他说的时候不理睬，偏偏黑尾一过来就照做了呢。
　　夜久安慰自己，估计是他被别人劝说多遍了最后才会下定决心。嗯，一定是的，和黑尾没关系。
　　和身高也没关系。

　　见夜久百思不得其解的模样，在球最后一次垫起落下时百田直接用手接住抱在怀里，“黑尾前辈……黑尾前辈的声音有点像我一位认识的人。”
　　“嗯？哦，原来如此。”慢了半拍夜久才发觉对方是在为他做解释，“抱歉是我误会你了，放学请你吃冰棍吧！”
　　“不用了，这没什么……”
　　“行了不用客气。”夜久扬起爽快的笑容，“社团结束后一起走吧。”
　　百田难以拒绝，点了点头。

　　*

　　自那天夜久提醒后，百田参加社团活动的时候不再戴口罩，以防猝死，不过在班上的时候他仍是习惯掩住自己半张脸。
　　当然也有人好奇地当面问他戴口罩的原因，皆被百田含糊地带过去了，他的同桌便是其中之一。

　　“你是叫百田吗，正巧，我叫西田。”
　　他的同桌西田正辉是个笑起来会显露虎牙的运动系少年。
　　在他转学的第一天就热情地邀请他去自己所在的社团棒球部，得知百田早已提交排球部的申请书后，神情非常失落。

　　“也是啊，我们学校的棒球部并不出名……而且以前还是全国有名的排球豪强来着，虽然没落了一段时间，不过听说最近排球部的势头不错？”
　　“是这样吗，这方面我也不是很了解……”
　　“那百田你是因为什么原因才去打排球的呢？你的身高这么高，应该去打篮球！但我们学校的篮球部也没有排球部好……”

　　百田向来对自来熟招架不住，“有认识的人在排球部，所以就——”
　　“认识的人？女朋友？”西田感兴趣地凑过去，“不对，我记得排球部没有女经理的说，难道——”
　　“是教练。”百田遗憾地打破他的八卦心，西田沮丧地耷下肩，却还是兴致满满地找他聊天。
　　“你要不要试试棒球？”
　　随后西田开始了棒球安利一百八十式，说得天花乱坠，甚至连小时候打棒球的糗事都一一挖掘出来，毫不在意自己的形象。

　　面对这样的同桌，百田实在保持不了高冷的面具，听到最后不禁附和了几句。
　　西田说的经历和感触……他太深有体会了。
　　但百田没有出言阻止，亦是表露冷淡，直到午休结束，他们才不得以结束话题。

　　*

　　放学后，百田早早来到社团的活动室换衣服。
　　其他人还没来，不过椅子上散乱丢着一套运动服，不知道是谁的。
　　百田脱下口罩，迫于闷住的热意捋了把头发，将脸侧的碎发统统别到耳后。

　　正想换上衣的时候，刚解开衬衫的第一颗纽扣，便听到有人到来的声音。
　　“百田？真早呢。”
　　黑尾将书包先放到椅子上，打开了自己的储物柜。

　　突然两人独处，百田毫无心理准备，听着背后黑尾换衣服时产生的衣料摩擦声，才迟钝地应道：“黑尾前辈也是，很早到呢……”
　　“下课后没什么事就先过来了，夜久马上就过来，海他们班老师好像拖堂了……说起来昨天感觉怎么样，夜久对你是好一通夸赞呢，能得到他那么干脆夸赞的人可不多。”

　　昨天部活结束后，百田依言等着夜久一起离开，同行的还有其他本就习惯结伴的黑尾等人。
　　和其他人相互交换了姓名打了照面后，百田便安静地跟在夜久身侧，像极了一根沉默的电线杆。
　　夜久念他初来乍到怕生内敛，一起吃了冰棍后便早早放人离开，估计夸奖之类的话也是在他离开后对其他人说的吧。

　　“感觉挺好的……夜久前辈教的很细致，也很有耐心。”
　　尽管没有回头查看情况，但百田总觉得黑尾的声音离得近，有些惴惴不安。
　　虽觉得这大抵是作为主将的关怀，百田总觉得哪里不对。
　　一边磨蹭地解开衣扣，一边捉摸不清，索性就当是了。

　　“我说，你是不是在躲我？”
　　就在百田准备脱下衬衫的时候，背后一只手伸过来撑在他旁边的储物柜上。
　　顺着手臂紧致的肌肉线条往后看，黑尾猝然来到他身侧，概因被凌乱刘海遮掩住的半张脸，透露着明晃晃的不怀好意，致使百田如临大敌，僵直了身子冷汗直流。
　　“没有，黑尾前辈误会了……”
　　“那你昨天怎么好几次分明是和我对话的机会，却老是转移话题呢。”

　　不要在耳边说话不要在耳边说话不要在耳边说话……
　　努力抑制住捂耳朵的冲动，与此相对百田不自觉将自己的衬衫拽得皱巴巴的。

　　“我的声音很难听？我长得很可怕？不会是以前得罪过你吧，你以前是哪所学校来着？”
　　见眼前的后辈明显一副被吓坏的模样，黑尾更来劲了。
　　“是不是以前在场上被我拦网封杀过？不不，那样你的脸色会更糟糕，或是以前在场外被我比赛时的姿态迷住了？我懂，偶像离得越近越畏惧的心态。反正我想来想去，也想不出天底下会有人躲我的理由吧……”

　　实际上百田根本没听清楚黑尾到底在讲什么。
　　相似的声线在耳畔不断回荡，百田的脑内充满了既视感。
　　意外地，他渐渐放松下来，微吐了口气，“黑尾前辈，其实——”

　　“黑尾！！！”
　　出现在活动室门口的夜久大喝一声，让两人着实吓了一跳。
　　黑尾见好就收，决定不再继续捉弄百田，“夜久，你终于来了啊，我们都相识多久了，见到我有必要这么热情吗……”

　　夜久：“我真是看错你了黑尾！光天化日之下你竟然光着上身去骚扰我们的新队员！”
　　黑尾：……？？？

　　黑尾来不及解释，夜久身后的其他人闻声赶来，纷纷往活动室里探头。
　　山本猛虎：“不是吧不是吧……两人衣服都脱了，再加上壁咚——”
　　灰羽列夫：“黑尾前辈是禽兽？！”
　　福永招平：“橘子皮。”
　　孤爪研磨：“……”

　　黑尾头疼地扶额，咬牙道：“是误会，夜久你小点声……还有山本，在活动室里脱衣服换衣服很让人震惊吗？！列夫你闭嘴，最好永远不要张口说话……话说，研磨你倒是说点什么啊。”
　　孤爪研磨：“……”

作者有话说

　　研磨：猫猫震惊.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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