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法学徒之魔女》炽天之翼

51、Part51

　　菲斯勒缓缓的推开门，宽敞的房间没有任何阻碍，明亮的光线从天顶上慷慨的照耀下来，让这里成为整个墨苏亚最光明的地方，靠着窗边的长沙发上，堆满了毛绒绒的布偶，只在那些柔软的毛皮缝隙，露出一对黑色的耳朵，上面扣着一枚蓝宝石饰物。
　　就好像少女为了吸引骑士的注意，而在窗边垂下自己亮丽的长发一样，沉默的骑士毫不犹豫的一脚迈进了这个陷阱。
　　“怎么了？”揉了揉小巧的猫耳，骑士温和的说道。
　　“心情不好。”艾西亚打个了呵欠，磨蹭着骑士的手，寄居于魔猫身上，自然会不可避免的沾染上猫的习性，例如渴望爱抚。
　　“为什么心情不好”菲斯勒把小猫抱到自己的膝盖上，温柔的抚摸着那柔软的身体，蔷薇的花香味在鼻尖隐约缭绕，他突然想起他们最开始相遇的情景，那只蜷缩在笼子的黑色魔猫，用翡翠色的眼睛打量着自己，晶亮的眸子里闪着狡黠又纯真的光，象从遥远的天空散落下来，直接照进他心里。
　　只是那时候，他不知道，那道光会围绕他的一生。
　　“因为觉得被骗了。”艾西亚懒懒的说道，“我听说过这么一句话，杀一个人，是罪犯，杀一万个人，是英雄，但是这个世界的精灵实在太令人失望了。”
　　完成魔法阵后去歌铃，不过是一时兴起，却没有想到那位精灵大长老是如此听话，真的一声不吭的就把战舰交到自己手中。
　　是因为害怕历史重演吗？毕竟身为魔界公主，妖精一族的造物者，自己拥有毁灭精灵族的力量，可是，未免也太随波逐流了吧？或者说，盲从？
　　精灵，不应该这样。艾西亚想，他们高大，美丽，高贵，渊博，谦逊，善良，充满智慧，追求和平，那才是父创造的，眷宠一族。
　　“菲斯勒，我说过的吧，精灵，比神和魔都更早的出现在这个世界上，可是你看，他们现在都沦落成什么样子了？甚至，他们连自己的历史都忘记了，他们把来自神魔的东西当作自己的文明，把所有过去的荣光都抛进了时光，甚至连创造都忘记了。
　　总觉得，自己看见的是一种奇怪的，却被命名为精灵的生物，我甚至不能相信，为了所谓的目的，一个精灵可以抛弃那么多。”
　　如果连精灵都变得如此冷酷无情，那么，这个世界还真的是挺无奈的。艾西亚认为，在这方面，还是凯琴岛的精灵比较幸福一点，因为他们没有遇见一个满心邪恶拉着她们一起下水的邻居，依旧保持着纯粹的天真。
　　“那，小猫打算怎么做？”
　　“身为命运的引导者，命运之神在人间的代言人，引导那些迷失的种族是我的责任。”艾西亚有些恶作剧的咬了一下骑士的手指，为了适应物质界的法则而塑造出来的新的身份，为了完善神系结构而引入的新的神灵，命运之神，艾西亚对此非常的满意，“不过，每一场变革都是用鲜血来铺就的，不知道到时候有没有勇士来讨伐我这位魔界公主了。”
　　“魔界公主身边有一位忠诚的守护骑士，所以无需害怕。”菲斯勒绕起小猫的尾巴，低声说道，“没有一个勇士，可以走到王座之前。”
　　“难道菲斯勒没有听过，正义毕将战胜邪恶吗？”艾西亚眨眨眼睛，“就算那个守护骑士再强大，也不可能抵挡正义的光辉的。”
　　“所以？”
　　“所以，勇士只好交给阴谋来处置了，不管是在过去还是现在，勇士总是倒在冷箭之下。”艾西亚惋惜的说道，虽然接下总座之位是一场彼此利用的交易，不过在对付克丽丝方面，确实能发挥一些作用。
　　聊天的时间好像过的特别快，当轻快的风铃声传来的时候，艾西亚觉得自己差不多快在骑士的抚摸中睡过去了。
　　白色的长裙，长长的蓝宝石额冠和腰链，衬托出如月般华美的容颜，两百年来，莱丁的总座们总是把自己包裹在层层的黑暗之中，不过艾西亚罗兰不需要，因为她足够强大，足够自信。
　　这就是力量的好处。艾西亚望着镜中的自己，如果那时候，自己有足够的力量，也无需逃亡了吧，再晚一点，也无需如游魂一般的寄宿于恩莱科的识海当中了吧。
　　掌控者总座的会客室宽敞简朴，就普通乡绅的会客室没什么两样，除了站在其中的客人，不管是原来的三巨头还是五人组，或许他们平时不显山露水，公开的身份也平平常常，不过却是掌握着莱丁最高权利的人物，当他们行动的时候，整个王国都会为之颤抖。
　　汇报很详细，包括那位长公主殿下在何时何地进入莱丁，如何与预先备好的商队定下合约，甚至还有他们一行人往来的经过，入住的旅馆，使用的马车，经过的路程，一日三餐，林林总总。
　　“一切都在按计划进行。”肯特说道，“商队会带着她前往预定的目的地。”
　　“没有什么预定的目的地。”艾西亚看了一眼对方，淡淡的说道，“对我来说，莱丁的任何地方都是一样的，所以，也有可能是卡内里奥或者别的地方。”
　　肯特的脸色变了一下，不过马上恢复了正常，这位一直以卡内里奥大公家管家的幌子隐藏自己真实身份的男人，大概是三位巨头中比较正常的一个，至于卡内里奥大公夫人，对于一位能够几近完美的把自己分裂成三个完全不同的独立精神体的人，就连艾西亚也觉得，这样的疯狂程度，就算克丽丝也赶不上。
　　“卡内里奥，是我们王国的心脏。”站在最中间的大公夫人说道，“它聚集了莱丁三分之二的人口和四分之三的财富聚集在这片最繁荣的土地上，如果它一旦陷落，莱丁也将化为历史。”
　　“莱丁是什么，或者说，这片土地是什么？韦斯顿的时代已经过去了，死守着过去不过是被命运抛弃而已，不管你们曾经为此付出了多少，都不过是过去而已。
　　你们过去的使命是守护莱丁，现在，则只需要听从我的命令，这就是你们此刻还能站在这里的理由。”艾西亚微笑着的回答着，为这些人抱有的幼稚念头而觉得不可思议。
　　“索菲恩的长公主殿下，是这个世界上最强大的人类，如果人类能够有什么极限的话，那么她已经到达了这个极限，再超越，就是神与魔的行列，能够与这样一位人物战斗，不管在何处，那里必将成为传说，你们应该为此感到荣幸。”
　　艾西亚扫了一眼四周，好像还能不动声色的只有那位大公夫人，在她戴上掌控者面具的时候，似乎就已经舍弃了一切人类的感情，成为只忠于莱丁和和掌控者组织的机器，也因为如此，才可以毫无拖沓的让出总座的位置。
　　“对了，关于德雷刻丝。”艾西亚微微歪过头，宛如一位天真不知事理的孩子一样看着站在自己前面的人，这样俯览的感觉不错，“听说你们对于他成为组织的首席魔法师有些异议？”
　　“他在十七年前的叛逃，让整个组织几乎毁于一旦。”大公夫人平静的回答道，不过仔细听，还是能听出她话语里几丝颤动，毕竟，那么没有人愿意回想的过往。
　　情报大量泄漏，没有人能够相信，在那场浩劫之中，能够幸存下来的老一辈掌控者不到五分之一，仍旧在自己工作岗位上的更只有十分之一都不到。
　　“对我来说，所谓的背叛，是因为所效忠的人无能的缘故。”艾西亚不以为意的说道，“比起虚无的大魔导士恭塔古，我更中意真实存在的人，如果他还想背叛的话，就让他背叛好了，如果他拥有这个实力的话，毕竟，这里本来就是阴谋和背叛的聚集地，不是吗？”
　　“一切都按照您的意愿，总座大人。”
　　和前几次一样，会议在一种奇妙的氛围里结束，对此，艾西亚倒是丝毫不在意，她微笑着目送每一位掌控者离去，看着他们动作僵硬，表情麻木，竭力表示出自己的不为所动，恐惧着自己的内心在精神魔法中清晰展现。
　　为什么会这样呢？这大概就是精神魔法的威力吧，虽然艾西亚觉得自己并没有任何不良嗜好，不过那些人都认为身为精神魔法的大成者，自己很喜欢看别人的内心吧？真的是很愚蠢呢。
　　被永不消散的云雾笼罩着的墨苏亚，除了一幢被掌控者们当作总部来使用的建筑物外，还生长着被被称为幽魔梦幻玫瑰的魔性之花，可爱的粉红色玫瑰吐出的花粉，可以轻易让那些冒失的生物长眠不起，甚至连号称最强的龙都无法幸免。
　　“菲斯勒，你对这场战斗如何看？”艾西亚站在玫瑰花丛前面，询问着自己的骑士。
　　知道费纳希雅真实存在的索菲恩人，请出克丽丝是理所当然的，在力量面前，除了压倒性的力量外，也很难有其他东西发挥作用的余地，而听见自己的私人财产叛逃，那位骄傲的长公主殿下，应该非常暴怒才对，特别是在发现自己的精神锁链完全没办法发挥作用后。
　　只是那位完全没有方向概念的长公主，在地域跨越方面，也只能借助最普通的工具，而非魔法的力量。
　　“我们必会取得胜利。”
　　“胜利啊——”艾西亚轻轻的说着，“从我诞生开始，就做好了和所有人为敌的准备，哪怕是命运的宠儿。索菲恩的长公主，这面索菲恩最强之盾，有着一颗明亮的星，将成为新神的星，而魔王的力量就在于此，混乱将改变这颗星星的光芒，让星图重新排列。
　　不过爱塔罗坦肯定不会袖手旁观，虽然那位智慧之神无法直接干预此事，可是我想，他一一定不会让新神的预备者如此轻易就消失的。”
　　“莱丁，并不信仰智慧之神。”
　　“菲斯勒果然很懂我的心思啊。”艾西亚微笑起来，“不错，这个国家更多的信仰灵魂之神。当年的神魔大战，为了争取人类的阵营，莫斯特为自己制定了一个次序，并且始终遵照这个次序行事，在他引诱人类背离诸神的同时，也同样背离了自己的魔族身份，数万年来，他一直否认这个事实，所以，这场战斗的意义，可是非常的重大呢。”
　　“那么，小猫所塑造的命运之神？”
　　“命运之神不代言任何次序，在所有神系之外，却掌握着所有神族的命运，过去，现在，未来，三位女神密不可分，相互独立又相互依存，这就是命运的涵义。”艾西亚说道，“这具克鲁特魔猫的身躯，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是借来的，并非魔王之身，你看，就是这么简单的事实，魔王寄居于命运之神代理的身体里，而在这之中，与你的契约就成了相互联系的纽带…漂亮吗？”
　　“漂亮。”骑士把目光落在编好的手链上，粉红色的吗玫瑰拥簇着纤细的手腕，让原本白皙的手显得更加晶莹。
　　“我也这么觉得呢，如此漂亮的魔界玫瑰。”艾西亚轻轻抚摸着手上的娇嫩花朵，“可惜却没有生长在它该生长的地方，这是多么的遗憾啊。”
　　“它们一定会盛开在魔界。”
　　“魔界。”艾西亚看着骑士苍青的眼瞳，宛如最纯粹的天空，“我的魔界，应该有最雄伟的城堡，最华丽的长街和最美丽的花园，蓝宝石的王座位于中央，统御四方，然后，我会拥有最强大的力量…”
　　甚至可以穿越时光和空间，找到来时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