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今天小唯做反派了吗》源七海

271、H40. 加密收藏夹

　　——他对木川太无知了。

　　个人能够了解的，似乎只有某个人的一小部分。不，就连说一小部分都嫌狂妄，对于木川唯这个人来说，奇犽几乎可以称得上是一知半解，他只是自以为了解她而已。

　　谎话连篇的木川与想要得到真实的他，大概有着相同的误解。可是就算剥掉外壳，就算她默认曾经的相处有虚假的部分，他所塑造的、想象中的木川还是和现实截然不同。

　　奇犽站在悬崖边，眺望天空、海水、沙滩，在天空和海面之间的他显得无比渺小，但这理所当然的格局感受却不能用在她身上。孤零零呆在这里的木川依旧等同于世界本身，她向着世界抛出的话语、想法，像锋利的小刀。

　　那一瞬间，从他心中萌生的不明确的意志，正在胸中阵阵脉动、呼吸着。直截了当地说，那是……羡慕和憧憬。从想要断绝关系、不想再有任何瓜葛，再到普通朋友的界限被他亲自斩断，已经不是简单的冲动或在意了。

　　她小时候剪着遮脸的短发，性别模糊，不够好看，身上有烧伤，不算开朗，身世也让人避之不及，可幻境中的九条千穗却说她笑起来像星星。

　　现在……倒映在他眼中的她，几乎不用等眼睛熟悉样貌，就能清晰地浮现在头脑中。只要她的意志存在，不管在哪里，都会穿过阴翳漂浮着微光，幽暗的悬崖、充斥潮风的沙滩，即使在这些地方，那张脸也会光芒闪耀地浮现出来。

　　熟悉的情绪袭上心头，几乎让奇犽呼吸停滞，他后退两步，脸色慌乱又惊异，他无法再呆在原地了。他用尽全身力气转身逃走，但不管怎么加速，也无法甩开大脑中升腾起的糟糕念头。

　　不，我不会再喜欢她了——他努力摆脱那个想法。

　　他明明都下定决心只当作普通朋友，烦躁的心脏却好像在没有出口的房间里仓皇乱窜，讨厌极了。直到刚才——就连一分钟之前，他都不断地想和木川划清界线，保持距离，她要和谁交往、去哪里、做什么，他都觉得无所谓，可是从这一瞬间开始，他却突然不敢面对她了，他没有信心能在她面前演得若无其事。

　　对于接下来该怎么办，他的大脑一片空白，茫然到断线，尽管心里在大叫“我真讨厌这个人”，耳根却烫得惊人。

　　奇犽忙着逃走，把木川甩在身后。他穿过巨石阵，差点因为走神被石块绊倒，才愣愣地停下脚步，站在原地喘气。视野内坐在火堆边的几人奇怪地望着他，大概奇怪他为什么要跑这么快。

　　杰和埃托雷不在这里，奇犽只剩下逃避动摇的心态，他微微犹豫了一下，仿佛要清空大脑一样，走到他们旁边沉默地坐下来。

　　乔正在和凯特谈论岛上的水潭湖泊，科帕纳用学术语跟他们絮絮叨叨地解释水源中的特殊成分，他有点大舌头，听起来略显神经质，但对于奇犽来说，嘈杂的环境更能让人放松紧绷的身体。

　　奇犽一坐下，乔就在对话间隙中问他：“你怎么一个人回来了？”

　　“没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所以先回来了。”奇犽迅速找回往常的状态，试图将刚才的心态抛到脑后。

　　乔也是个没什么心眼的家伙，只是像观察昆虫那样瞥了他几下，紧接着就重新和凯特对话了。奇犽深吸一口气，为了打发时间在口袋里摸了摸，掏出没有信号的手机，点亮屏幕。

　　手机锁屏需要输入四位数密码，他熟练地按了“0615”，等打开锁屏后，他才后知后觉地僵住。

　　……什么啊。

　　奇犽立刻眼不见为净地关上手机塞回去，他保持着僵硬的面部表情，目光定格在半空发呆，思绪却不由地展开跳跃：记得木川之前说了酷拉皮卡的号码牌数字，是156号，她的描述是“命运的红线”，是说她和酷拉皮卡之间有红线吗？她不是有男朋友吗？不对，她刚刚说自己不谈恋爱……可恶，别再回想了！

　　乔的嗓门越来越大了，话题从湖水变成岛内的植物，偶尔会寻求意见般朝奇犽问一句“对吧”，他也无意义地“啊啊”附和，那颗有些混乱的脑袋咀嚼着混乱的情况。

　　过了一会，杰和埃托雷姗姗来迟。他俩一前一后地走着，中间隔着一小截距离，从杰脸上看不出特别的地方，埃托雷也依旧是那副憋不出话的闷葫芦模样，奇犽皱着眉去看埃托雷——之前倒还好，现在看起来莫名让人火大，总觉得他有点欠揍。

　　然后木川刚好从另一个方向走回来，她手里还抓着烫伤膏和冷却服……压根没有要穿上的意思。

　　看她的表情，大概完全没受影响，别说影响了，她对这些事情压根不知情，连埃托雷的话都不清楚。但就算如此……木川走向埃托雷，语气悠哉地说：“你跑得太快了，我话都没说完。”

　　埃托雷像条金鱼似的瞪圆了眼睛，视线朝杰瞥了一下，浑身都不自在地伸手挠头。看来他只是一直在强装平静，其实内心忐忑不安，他用几乎听不见的微弱声音说：“嗯…是的。”

　　“谢谢你的帮助，不过我不需要。”木川将冷却服递过去。

　　她脸上的烧伤没有那么严重了，也许是适应了温度变化，只剩下太阳穴的位置还有部分黑红的痕迹。像这样仔细观察，她的伤口确实不好看，但要求受伤的人还要保持美丽，实在强人所难。

　　埃托雷尴尬地收回冷却服和烫伤膏，稍微别开视线，他慌了，也难怪他要慌，估计他没想到木川居然还一无所知。

　　杰也用惊讶的视线看了奇犽一眼，隔了几秒，奇犽才有“糟了要怎么解释”这种理所当然的反应。

　　在场恐怕只有木川置身事外，她嫌麻烦般地结束话题：“总之就是这样，别关注我了，解散。”说完就很淡定地拿着一根树枝去玩沙子了。

　　埃托雷像根木桩走到科帕纳右侧坐下来，直到这时，奇犽才有机会小声问身侧的杰：“怎么回事？你跟他说什么了？”

　　杰凑到他耳边说悄悄话：“我告诉他「那样评价别人的外貌很不好，虽然埃托雷是朋友认识的人，但我会跟小唯说就算是朋友的朋友也不能轻易相信，所以我和奇犽不会再帮你了」这样。”

　　还怪狠的。奇犽不禁咂舌。

　　“只是我没想到唯是那个反应，她不知道吗？”杰问。

　　“嗯……”奇犽迟疑地说。

　　他犹豫要不要告诉杰自己对木川保持沉默的事情，但因为心情实在平复不下来，何况他都没理清现状，内心一团乱麻，只能欲言又止地瞧着杰。

　　绿发少年沉默了一会，在奇犽的印象中，杰一直是高情商的形象，或者说，对方能很轻易地阅读人心，因此他还有点紧张，生怕杰看出什么异样。但杰却停顿数秒：“她真的不知道吗？”

　　“为什么这么说？”奇犽皱着眉问。

　　杰的眼睛眨了眨，他看着奇犽，随即垂下眼睛好像在思索什么。片刻后，他才重新抬起头笑了笑：“大概是我的错觉吧。”

　　……

　　木川唯正在沙滩上画画。

　　她的毛衣右边袖子是用几只小夹子夹住的，毕竟之前连着冷却服和身体都被砍断了，毛衣自然也断了半截……现在她最想找个地方洗澡换衣服！她是干净卫生的反派，才不想一出场就如此邋遢。

　　她蹲在地上，听着耳边一群男人聊天的声音，有点意兴阑珊。少女的眼睛追逐了一会夜晚海面上的雾气，注意力却怎么都无法集中，她摸摸手腕上的藤花手链，因为之前掉落的缘故，链子的连接处有些松动，她摘下一环，用牙咬上，又接好了。

　　不远处的海岬映入眼帘，在巨石阵的反方向位置，一座白色的小小灯塔孤单地矗立在那里，面向大海的斜坡上，借着月色能看见数不清的海鸟在飞起飞落。金也站在灯塔附近，远远望着像一个黑色的像素点。

　　又过了数分钟，谈话声渐渐变小了。

　　木川回头看了一眼，发现乔已经躺在沙滩上安详地入睡了，这人倒是在哪都能睡着，还挺厉害。其他几人都安静地坐着休息，难得有可以稍微放松一点的环境，一直说话也会累。

　　木川唯看着夜晚的海水，反射的银色波纹贯穿了她的眼睛，海鸥停在礁石的顶端，若无其事地梳理羽毛。她呆呆地看着眼前的景象，忽然自言自语地喃喃：“……我真讨厌这里。”

　　对于之前大家没完没了的聊天，木川其实能理解。如果不是在这种情况下，很多人一辈子都会作为对彼此一无所知的过客擦肩而过，但在绝境和险境中的人们总是会变得像恋人一样熟知对方，跟灾难片电影一样，绝境中的人很容易成为朋友或相爱，毕竟对方可能是自己在世界上见到的最后一个人。

　　她叹了口气，然后重振精神使劲拍了拍自己的脸颊，转身朝火堆走。

　　木川走过去的时候，凯特、埃托雷和科帕纳同时抬头看她。少女站在几人面前，乌黑的头发在月色下闪着光华，那张脸像瓷器一样沉静，即便眉尾附近还有未愈合的伤口，但红眼睛睁开时，平直的眼梢还是给人一种酩酊的柔和感。

　　她的身材维持着恰当的均衡，是从女孩向成年女性转变的圆润，所以坐在地上的几人立刻望向她的脸——如果没有抬高视线，那么原本平直的目光就会正好落在大腿上。

　　海风吹乱了她的头发，木川用沾了沙粒的手满不在乎地拢了拢发梢，环顾一圈，最后决定问科帕纳：“岛上有干净的水源吗？”

　　“东面有个水潭，还算干净。”科帕纳看她一眼，随口回答。

　　“我还有一罐杏仁水，你要吗？”凯特补充道。

　　木川摆摆手：“我是去洗澡，再见。”

　　他们同时沉默了一下。

　　木川的帆布包放在岸边的树下，杰和奇犽也坐在那里。她过去的时候，这两个男生顿时停下话茬看着她，木川走到奇犽右侧，才刚微微弯腰准备伸手，就见白毛少年反应极大地后仰，他一副紧张又戒备的表情：“你要干什么？我告诉你，跟我保持一米距离，别想趁机占我便宜！”

　　木川：？

　　她用「这人在搞什么」的怪异的表情瞥了他一眼，继续伸直手臂，从奇犽右边拿走自己的帆布包。

　　奇犽小声嘟囔：“原来是……你早说啊。”

　　他怎么好像很失望的样子，真是搞不懂。木川唯默默打开挎包，翻找了一会，杰看着她的动作问：“唯是在找吃的东西吗？”

　　“不是，我在找衣服。”木川淡定地说，她从包底部的夹层中翻出来一件灰粉色的长衬衫，“我要去洗澡，跟你们说一声，这段时间最好别往东边走。”

　　怎么会有人半夜三更跑去湖里洗澡啊？！

　　杰的表情就是这个意思，不过他还是没说什么，顿了一下就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正当这边两人进行寻常的对话交流时，旁边的奇犽忽然抬手给了自己一拳，这个举动直接惊呆了木川和杰。

　　他揍自己的力道还挺重，脸颊红了一大片。木川大吃一惊，看奇犽的视线就和看未知生物一样。

　　“喂……你没事吧？”她挤出一句。

　　奇犽觉得自己有事！他脑子太好用了，聪明人就是这一点不好，他还没来得及梭巡不前，下意识便开始联想她说的话，脑海中浮现的画面是压根不能谈论的糟糕玩意。他当然也想阻止自己胡乱想象，但条件反射的速度实在太快。

　　如果被这两个家伙知道，他就没脸见人了！

　　幸好木川是个笨蛋，她看他几眼后就转身走了，倒没有过多追究。奇犽松了一口气，既懊恼又心烦意乱，等到他终于冷静下来时，突然迟钝地察觉到一束视线。

　　扭过头，只见杰正用一言难尽的眼神盯着他。

　　奇犽差点炸了：“杰你在看什么！？”

　　杰不好说什么，只是复杂的眼神最后变成豆豆眼，他沉默半晌，露出理解万岁的表情：“……没什么。”

　　这家伙、这家伙——就是这点最气人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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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总是能轻易看穿一切的杰·富力士：“……”
以及，前两天补上了海贼篇的金毛厨子番外，放在老地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