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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0、H19. 拍案惊奇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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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名其妙。
这是比杨德和木川唯脑子里同时浮现的想法。
八杆子打不到一块去的两个人面对面，原本只要避开就能相安无事，却被一丁点小事卷进岌岌可危的状态。男人是单纯觉得好笑，要说多么火大也不至于，但因为一个小丫头片子而浪费时间实在让人憋闷，何况她还用这种眼神看他。
他能接受V5的领导层这种态度，也能理解一些王公贵族桀骜不驯，可这么一个伸手就能捏死的女人——
说成年都抬举她了，细胳膊细腿一折就断，身上露出的地方没有伤疤和老茧，掌心平整白皙，十指不沾春水的大小姐。
要么恐吓一下算了，做得太难看会导致没必要的慌乱。
比杨德这么想着，上前一步。
她明显察觉到了他的意图，却没有避让，依旧用那双燃烧般的红眼睛直勾勾地望过来，完全是放任他轻而易举地将拳头推到面前，她用来抵挡的掌心也移至脸侧。
对方的念与她对优路比安的印象差不多，锋利、冰冷、难缠、静静散发着黑色的戾气，品鉴过无数人的鲜血，阴冷地劈头盖脸笼罩上来。
文森特“喂”了一声，似乎是有些担心，打算跑过来，却听见木川冷静到极点的声音：“别过来，离这边稍微远一点。”
一瞬间，原本站在不远处的医学生纷纷从屏息凝神的状态中缓过来，如果说刚刚是大气都不敢出在看热闹，那么现在则是彻底理解现状，求生欲让人连连后退。
没过几秒，木川和比杨德周围就出现了空旷的小圈子。
没人上前阻拦。
小雨沛然而至，天空有些阴沉，突然闪过一道森森的白光，闪电照亮了甲板，隆隆的雷声滚过天际。也有已经登上飞艇的部分其他乘客在后方的玻璃长廊内注意到了这一幕，零零散散站在窗前观望。
比杨德诧异地发现，木川的手指从刚才挡住他挥出去的拳风那刻起就没有动弹过，不偏不倚地抵着他的指骨，这个力道不像是普通小孩该有的。
“有意思，就让我来会会你。”男人难得提起兴致，胡髭拉碴的脸笑起来更加惊悚恐怖，配上带有血腥味的念气，实在不是什么好的体验。
他收回拳头，转了转手腕。
下一秒，身形消失在视野。
比杨德发出咆哮，他的胳膊简直毫无顾忌地甩开，光是听在空中的声音都如同雷鸣炸开，恐怖的力量震得整艘飞艇都在晃动。木川唯腾空而起，在半空偏头数次，躲开每一次袭来的拳头，滞空的时间长到可怕。
男人在数秒内就能做到十几种甚至几十种身法，在木川采取对应格斗技巧的刹那，他便能提前改变出招的形式，这种炉火纯青的预见能力，如果按照伟大航路的标准，那就是蛋糕岛的卡塔库栗了。
木川能听见周围小声的讨论，雨声的稀疏、海浪的气味、风的偏向、四面八方的目光，所有的一切都混合在对手的重拳之下，全身的骨骼吱吱作响，筋络也发出了紧绷声。比杨德的手臂陡然间变粗了一倍，想要凭借强横的蛮力将她持续压倒。
木川斜着身体，在空中旋转了好几次调整姿势，硬生生地挡住了对方的一拳，甚至忽然起跳第二次。
狂暴的卸力让比杨德的攻击化为肉眼可见的波浪，往四方冲击，飞艇的栏杆都在这种气浪中发出了各种怪响，似乎随时会被震碎。
无数的小型龙卷密密麻麻撕扯着空气，连呼吸都困难起来，木川单腿屈膝，另一条腿在地面的积水中划过漂亮的半圆形弧度，接着左手撑地，右腿向比杨德的膝盖飞踹。
在男人即将反手攻向她的下颚时，少女又一次在半空借力，人影像敏捷的蝙蝠那样滑翔避开，脚不沾地，脊背呈现出难以置信的弯曲柔韧弧度。
她捕捉到谁的惊叹声。
“不可能——她为什么还能继续停在空中——”
这一刻，回忆前所未有的清晰。
那应该是和艾斯认识不久，她被少年夹在胳膊下面像公文包一样，两人躲到海军少将的船上。船甲板一排排的水手服海军将士正做着每日训练，号子声不绝于耳。
她和艾斯藏在船只顶端的小储藏室，探头边吃面包边看他们舞刀弄剑。
艾斯趴在窗前含糊不清地评价：「那个是海军六式，原理就是根据弹跳力瞬间爆发，然后连续在空中踩踏……我倒是看老头子揍路飞的时候用过。」
木川眼巴巴地吃完面包，好奇追问：「老头？路飞？」
艾斯把自己没吃完的面包又扯了一半给她：「老头就是收养我的爷爷，路飞是弟弟。嘛，你要是见到路飞绝对会和他成为朋友，那小子喜欢吃肉，性格…很难三言两语讲清，不过他肯定喜欢你这种类型的家伙，见面之后要好好相处啊。」
说着当时的艾斯就露出十分愉快的笑容，他站起来示意了一次：「以及连续在空中踩踏两次很简单，不过多次就会难一点。」
木川拍掉手中的面包渣，尝试了一下艾斯的动作。
然后听见少年讶异的声音。
「你……一次就成功了啊，很厉害，说不定有这种天赋，多练几次肯定能学会月步。」
那是人生中为数不多得到的，关于才能的夸奖。
……
木川唯忽然将双腿弓起，微微蜷起身体，然后借用反作用力，左腿再一次蹬空，穿过比杨德拦截的胳膊，在空中转体，从他手臂旁拽住了他用来捆头发的黑绳。
少女利落地空翻站定在比杨德背后，与此同时，另一人加入战场。
“到此为止吧。”
金一手挡住比杨德，一手拦着木川。他对上比杨德打量的视线，不为所动地劝告：“太耽误时间，该起飞了。”
转向木川的时候，金的眼睛盯着她，深吸了一口气，暂且按耐住了情绪，似乎有点烦躁还有点不安，这是很少见的烦闷。他把下颚微微一收，大部分的表情就藏在阴影里了。
比杨德先看了金几秒，随后目光落在木川身上，猛地爆发出笑声：“哈哈哈哈后生可畏啊，不错。”
他大概是强化系。
木川左手还拽着他的发绳。
壮得跟熊一样的男人走过来，意味深长地拍拍她的肩膀，旋即转身招呼其他人：“走了，去解决其他事。”
手上的发绳被其主人一把夺回。
这下梁子结大了。
木川揉了揉被拍的右肩，文森特连忙上前，她忽而推出一只手示意对方等一下，接着就打了个巨大的喷嚏。
文森特：“……谁让你秋天穿着短袖短裙在雨天打架啊。”
他只得摘下自己的围巾往她身上裹。
木川唯耷拉着死鱼眼，不顾他的震惊目光，突然把衣服下摆往上拉开，从里面又摸出一只海鸥，很嫌弃地往半空甩开。海鸥满脸懵逼地扑扇翅膀，摇摇晃晃飞远了。
“好冷。”说完，她又打了个喷嚏。
文森特都不知道吐槽什么了，听着木川含含糊糊还带着鼻音的标准感冒声线，两人并肩绕到飞艇后方的走廊避雨，文森特指了指她的发顶。
“花环，被弄坏了。”
闻言，木川条件反射将花环扯下来，连带着草莓发夹都把几根黑发一起薅了下来，文森特看着都疼。但她好像完全没注意这些，只是低头看着被雨打湿后又被扯散的花瓣。
文森特很少看见木川脸上有太大的情绪起伏波动。
第一次是初遇那天掩饰手机屏幕。
第二次是今天和比杨德对峙。
第三次就是现在。
他想了想安慰道：“我知道有一种办法能修好。”
木川立刻抬头，红眼睛亮亮的。
他说：“我先用胶水和针线固定，然后拿食品袋包装里的那种防腐剂，把花环埋进全是防腐剂的盒子，加热过后就能保持新鲜了。”
她嗯了一声，重新笑起来。
四周逐渐平静下来，玻璃长廊入口处，高个子男生剑眉黑皮，正侧着脸温柔说话，身边的红眼睛女孩认真抬头看他，嘴角浮现浅浅的笑意。
看着这样一副令人误会的画幅，雷欧力却满腹疑惑。
“你瞅什么呢？”旁边的学者催促。
“啊，哦，没什么。”他摇摇头。
也许是错觉，雷欧力在那个卷毛男生摘下围巾的瞬间，并没有看见对方脖子上明显的喉结……他想到木川和比杨德的打斗，她好像又变强了一点，也不清楚其他人有没有和她正式碰面。
——他们也在这艘飞艇上吗？
玻璃长廊背面的楼梯口上了锁，木川和文森特站在拐角处避开人群聊天，可能是协会里谁的恶趣味，整个飞艇的装修风格是矿洞式：洞穴墙壁壁纸、垂钓顶灯、凹凸不平的石灰石墙砖、还有五颜六色的小彩灯。
文森特把木川的花环收好，温和地跟她道谢：“刚才多亏了你，总感觉破坏了你的计划，我是不是不该出来的？”
木川摇摇头：“没关系，就算什么都不知道，你还是来找我了，我也想谢谢你。”
两人对视一眼，又笑起来。
文森特看了看时间，表示自己该回学者团那边。
“我送你过去吧？”
“我全程走人多的地方，放心。”
木川等文森特走之后把自己被雨淋湿的双马尾解开，脑袋蓬蓬的，像多了一双猫耳。她裹紧围巾，忽然觉得有点冷，坐在最高的台阶上，闻着这里的灰尘和霉味，不敢睡觉，只能想别的事情。
雨点落在飞艇的螺旋风扇上，嗡嗡作响的声音让人头痛。
她用手臂搭着栏杆，漫不经心地垂下眼睛看自己十指的甲片，想着之前的种种，在头脑中形成漩涡，并逐渐凝结。
骤然听见有人走来。
她在想，是谁要找我吗？刚才那么高调的和会长打架，大概协会的人要找我话疗了，或者是金，再不济就是杰。
于是她安静地抬起脸，和来者的视线猝不及防对上。
秋季的小雨，嗡嗡乱响的飞艇，骤增的昼夜温度差，感冒的鼻塞，矿洞风格的装饰墙，昏暗的上锁楼梯口。
“……你回来干什么？”那人说。
她的眼睑忽然莫名地微微抽搐两下，或许是紧张，在整艘飞艇上，没有人注意到他站在她面前。
世界正上演着她所不期待的一幕。
他神色阴晴不定，好像冷笑了一声，猫眼，凌厉的眉梢，薄唇，银发，还有一张处于青春期少年与成人交错时的面容，稚嫩又沉重，锋利又矛盾。
她连呼吸都静止。
他长高了很多，五官也成熟了，周身的气场更沉默，难以说清的数年时光内，少年在她看不到的地方走得更远。她看不懂他，他微微抬眉，目光平静。
“你回来干什么。”他又问。
“我来……旅游。”她挑了一个最无足轻重的回答。
奇犽撇着眉尾，笑得无所谓，那是个十分随意的表情，就算在笑，眼角也无半点笑意。他像在无奈，稍微一顿：“就相信你的话吧。”
这么说就是不相信。
木川浑身紧绷，望着他走近。
身量变长的少年人垂着头，伸手却攥住了她的脖颈，毫不留情地掐起来，抵在墙面上，五指收紧。
缓慢的呼吸与急促的喘气混在一起，空气都变稀薄了，两人离得太近，木川能清楚闻到对方身上淡淡的雨水味，还能从他眼里看见自己的脸。
她想起鱼人岛的预言。
心脏一下又一下地跳，她收回视线，不再看他眼中的自己。她脑子里胡乱地想，他是要杀了她吗？还是在威胁？这种时候是不是应该反抗，敬而远之战术失效了……
“是什么让你变得这么天真了？是莱德…不，是因为其他别的什么人吗？”他露出嘲讽的笑。
满怀恶意的追问。她沉浸在感冒的雨中，昏昏沉沉抬起眼梢，看见少年的下巴。
他的嘴唇一开一合：“你说的话我都当真过，包括每一个约定和承诺，当时那几年，我是认真这么想过的——”
木川的手按在腿边。
那是她绑匕首的地方。
他顿了顿，隔了一会，讽刺般地说：“我们是朋友。”
……
刚上游轮的时候，几方势力挨个亮相，她觉得好玩，和比杨德杠上，她正值兴头。
「你回来干什么？」
由随性洒脱到收心只需要一步，这是她过去几年最害怕见到的人，提到名字都会咬紧牙关。反正对方早就不再是当初那个涉世未深的杀手，她也不会总是回头，成年人要对自己的选择负责。
嘈杂的人群全是算计，她砸了场子，跋扈嚣张挑衅，文森特给她裹围巾，她还满不在乎地开玩笑，兴致不减。
直到银发蓝眼的友人谈起“朋友”。
只是这一霎那。
不再回头的她，好像有一点后悔。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写到这里了！
海贼篇鱼人岛预言那会我就想写这个哈哈哈哈哈，总算等到了，可以说猎人篇当时大纲我脑子里第一个浮现的就是这幅世界名画！
前任文学内味不就来了嘛
两个人加起来八百个心眼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