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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5、O94. 遥远的向日葵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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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的少女正兴致勃勃地和自己说话——
罗宾侧过脸看她。
这孩子有着和自己一样长的黑发，蓬蓬的带着点卷翘，像黑色的巨大花朵。她身上那件衬衫和短裙搭配起来仿佛是还在上学的普通学生，说话期间细长的弯弯眉毛会扬起来，所谓的“眉飞色舞”大概就是形容她此刻的表情。
鼻梁没有自己那么高，但是形状非常可爱让人觉得这张脸被雕刻得恰到好处，嘴巴也是三叶草形的，脸颊还微微泛红。
可能是意识到被人长久注视，少女微微桃红的脸颊转变为玫瑰色，透露着愉悦的长睫毛也抖了抖，她向女性表达好感的方式类似懵懂的小动物……和路飞有点像。
最初见面的时候罗宾还不太能理解她这种没由来的亲近，猜测对方就是自来熟的性格，但在庞克哈萨德之后便有了答案。结合当时布鲁克的话，还有现状下这孩子的态度，肯定因为他们是【草帽海贼团】她才这么毫无防备吧。
“罗宾小姐今天晚上会在哪里睡觉呢？果然还是打地铺吗？”少女依然和刚刚一样元气满满地和她搭话。
罗宾看着女孩的脸，同时从心里长叹一口气，她用余光往不远处瞥了一眼——路飞和特拉男正朝这边看。只要罗宾稍微挡住两人视线的落点，那个前七武海就不经意地往左挪了半步，目光越过她再次落在木川身上。
“会在二楼找个干净的房间打地铺哦，要和我一起睡吗？”罗宾笑着回答。
就连甲板另一边的索隆都疑惑地往她们这边看了看，然后又瞅一眼罗，满脸都是难言的复杂情绪。
乌索普很干脆地按住了柯伦，这位草帽团狙击手睁着失去高光的无神双眼，嘴里碎碎念安抚对方“冷静冷静”，而柯伦则是竖起三白眼，头顶还有好几个巨大的愤怒十字路口。
“那个黑眼圈男是变态吗！”
“冷静一点！杀人不提倡！”
“不，在他用这种眼神看人的时候就已经死了。”
“好可怕！”
对此一无所知的木川姑娘还在叽叽喳喳地同罗宾对话，说到一半身上的电话虫忽然响起来，她动作飞快地掏出红绿色荧光电话虫：“嗨嗨，这里是海域保安官，能找到这个号码说明你已经被定位了，马上海军部队将会出动直升机轰炸，请你前往最近的海军基地并携带5000字检讨——”
电话那头的萨博：“怎么又是这个套路，你还真是玩不腻啊。”
听出声音的木川：“……我还想问怎么又是你啊这位哥哥。”
萨博：“路飞那小子不太会照顾人，我估计你们同盟很多日用品都没有，所以找送货鸥寄了，按照那个速度现在应该差不多快送到，你记得签收一下。”
木川唯抬起头，朝云层笼罩下的漆黑海面望了望，果不其然看见一只巨大的海鸟正朝这边飞来。她刚想对电话虫那头道谢，只听见咔嚓一声对方直接挂断了。
“……”非必要不多废话是吧。
随着巨大海鸟的身影接近，船上其他人的注意力也被吸引过去。路飞伸手放在眼前做了个眺望的动作，兴奋喊道：“有东西飞过来了。”
船身突然开始加大摇晃的幅度，海浪声变得更响了。送货海鸥将脚上抓着的包裹甩在甲板就又展开翅膀朝空中飞去，但随着云层散开，站在船舷位置的木川很明显感觉到后面有个高大的阴影——那是不知何时靠拢过来的另一艘海贼船。
正值涨潮时，海水没到吃水线的紧下方，海浪翻着白色的水花，两艘船因距离过近而互相碰撞着，鼓满风的船帆被吹得哗哗作响。数个人影站在对面的船上摆出示威的姿势举着长刀和其他铁器，甚至还有人拿着草叉，看起来很不专业。
“我就知道在新世界跟着海鸥能找到船，小子们跟我冲啊！把船上的物资全都抢了！”那艘船上的海贼大喊。
抢劫抢到他们头上来了？
胆子真大啊。
被嘈杂声引出来的巴托洛米奥都惊呆了，他先是瞪着眼睛看着对方的船，又看了一眼那张不知名的海贼旗，马上转头和路飞担保：“就交给我来解决吧路飞前辈！”
对面的海贼冲刺速度很快，海浪的波涛虽不至于冲刷到甲板，不过大风吹撒着波浪的飞泳，像翻滚的烟雾，盖住了视野。
那边的几人匍匐前进爬到船头抱住木桩，用两条缆绳把两艘船联结在一起，有人率先跳上来，被巴托洛米奥的手下一脚踹飞了，双方即刻间战作一团。
因为对手的水平看起来实在不高，再加上巴托的担保，草帽海贼团全都默默观战没有出手。当然小迷弟也不负众望地将大部分入侵者解决掉了，只剩下最后船长模样的家伙还在负隅顽抗。
“可恶！让你们看看我的厉害！”对方扬声喊道。
那是个略显肥胖的男人，从眼角到鬓发的位置有两道长疤。他手里挥舞着类似钢索的东西，发出不吉利的吱嘎声，一条钢索从他身前反弹过来，活像一根鞭子闪烁着撞在木桩上，发出轰鸣。
“我是鞭鞭果实能力者，这些鞭子都能被我自由地操作。”他得意地解释道，“像是这个花瓶女人，我能打死十几个！”
“花瓶女人”木川唯本来站在旁边无所事事地打了个哈欠，脑子里还在想明天换什么衣服，她被点名的第一反应是懵逼，眼见对方不仅自报家门还作势威胁，头顶立刻滴下一滴大汗。
男人耀武扬威地指着木川说：“我马上就把她杀了，你们要是不想让人质没命，就赶紧准备好水和食物，还有三千万贝利！”
人质木川顿了顿，配合地拉长语调用棒读的口吻：“救命，我要被杀了。”
柯伦面无表情和乌索普吐槽：“她真的，我哭死。”
其他人：“……”
船上是一片窒息的沉默。结果对方误解了这片震耳欲聋的沉默，以为众人都开始害怕，他笑声更加猖狂，对着木川的脖子做了一个抹杀的动作：“快准备东西！否则这个美丽废物就别想活着！”
怎么又是“美丽废物”啊，你到底要换多少种说法，能不能坚定一点。木川唯默默想到。
大概是看众人长时间没有动弹，男人飞快地甩了一下鞭子，他的打斗能力不强，但恶魔果实好像还挺不错。钢鞭发出凌厉的破空声，几个离得近的巴托洛米奥船员全趴下来，避免鞭子打在自己的身上，如果正面挨上肯定皮开肉绽。
数条钢鞭犹如不甘死亡的生物发出尖锐悲鸣，从昏暗的甲板周围蹦跳起来划了一个半圆形。掀起的爆风朝向四面八方，众人作出戒备的姿势，黑暗中，罗宾听见自己身后好像传来了什么东西落水的声音。
“啊。”一直表现得兴致怏怏的黑发少女突然发出小声的惊呼。
钢鞭人还在絮絮叨叨地放狠话：“再这样下去，我真的要杀了这个花——”
木川忽然伸手抓住了那条还在半空飞舞的钢鞭。
“什……”
少女的影子在黑夜中掠过一道冰冷的弧度，她甩手的动作几乎无法被肉眼察觉，借旋身的加速度朝后方挥出右拳，连续的咣咣声，是男人被击中身体后飞出去砸中船舷又撞翻木板、冲破无数道障碍物的声音。
一群人目瞪口呆地看着尘土飞扬的破碎船板，还有地面摩擦出的长长焦黑印记。
被打飞回自己船上的男人在木板残骸中抽搐几下，衣服上开始渗出鲜红色的污点，就像他被扎了许多支肉眼看不到的针，鲜血汩汩地喷出，污点以迅猛之势扩渗，没多久就变成了血衣。
木川唯握拳的手还垂在身侧，力气之大以至于指关节都隐隐泛白。刚刚的攻击实在太快，很多人都没看清，只能从男人的惨状以及她依然死死扣住的手指上读出现况。
少女身形骤然一晃，利索地朝船边跨了一大步翻身跳进海中。反应最快的是柯伦，他吓得连忙扑向船边破音地大喊：“你干什么啊！”
显然木川的行为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柯伦没等到回答，急得甩开鞋子就跟着往海里跳，然后被罗按住了肩膀。
“room——屠宰场。”
罗的空间能力迅速覆盖船体，圆形的薄膜扩大到了海中，不出几秒，浑身湿漉漉的少女就重新出现在甲板上。
她看起来有些狼狈，长长的黑发黏在脸上，落水后透湿的衣服让本来就纤细的身体看起来更瘦小。木川用左手按在胸口像是缓和心脏，罗宾拿了条毛巾给她擦脸，其他人分神将敌船的家伙们扔出去，她身边只剩下一个柯伦。
“你疯了吗？往海里跳是嫌命大？”柯伦蹲下来抓着她的肩膀，像个长辈在不厌其烦唠叨，他恨铁不成钢地重复，“你又不会游泳，要做什么不能让我帮忙吗！”
木川咳嗽两声终于开口：“太急，忘记了。”
柯伦差点被哽住，他倒吸一口气：“你到底急着干什么啊？”
虽然看着狼狈又瘦弱，但这种时候她的脸还是非常艳丽，甚至在笑，眉眼弯弯地和柯伦解释：“我掉进水里不会淹死，也能在海里救人，你忘记鱼人岛的时候了吗？”
月亮终于从云层里钻出来，银灰色光线照射甲板，落在少女的睫毛上，她眨了眨红眼睛，月光就像掉进了她的眼眶，看着亮晶晶的。
她终于将按在胸口的左手垂下来，摊开手掌后露出安心的表情：“背面的按扣松动所以才被那家伙的招式掀飞出去，还好捡回来了。”
柯伦不明所以地低下头去看——镶嵌着红色水钻的斑驳塑料制藤花手链，是在哪都能买到的不值钱地摊货。这条沾着海水的手链被木川攥在掌心，水滴啪嗒啪嗒掉在甲板上的清脆声响却让柯伦整个人都僵住了。
他张了张嘴，试图说些什么：“什么啊，就为了这种东西……”
说到一半说不下去了，柯伦别过脸像是在调整表情，几秒后才重新转回来：“掉进海里又不是找不到了，和我说啊这种事情，我会游泳我去捡就行。”
木川倒是很自然地耸耸肩：“下次一定。”
他甚至没敢跟她对视，只是匆匆从喉咙间挤出：“嗯。”
可以说全程木川唯的表情都很平静，好像一切都是顺手为之。而草帽团的成员在几步之遥的位置望着他们，弗兰奇的泪点太低已经开始拿着纸巾擦眼泪了，他边抹泪边感叹：“所以她才突然动手的吧。”
乌索普叹了口气走过去：“是哪里坏了吗，我看看能不能修好。”
木川立刻将手链递过去，很期待地看着他。长鼻子狙击手被赋予这样闪闪亮亮的目光瞬间得意起来，他看木川就像在看乔巴，于是忍不住自夸道：“我可是远近闻名的修理能手，我们船上的水管啊马桶啊之类的东西全是我修的！”
少女很捧场地欢呼：“哇！世界第一！”
弗兰奇止住眼泪：“水管是我修好的吧！”
路飞反而没说什么，他和巴托洛米奥将那群海贼连船带人都扔远了才跑回来蹲在木川旁边看她。草帽少年的黑眼睛眨巴眨巴，片刻后冒出来一句：“你好冷啊。”
木川的体温一向是偏高的，落海之后整个人都低了好几度，身上还全是水。路飞用手指摸了一下她的额头，赞同自己的观点般点点头：“确实好冷。”
柯伦马上推着她往盥洗室的方向：“你快去洗澡换衣服，别感冒了。”
木川拿着罗宾给她的几件衣服走进盥洗室，快速冲完澡，在牛油果绿和淡蓝色之间犹豫了一下，最终换上蓝色的短袖。短袖的腰部两侧是镂空的，胸前还有个心形的小洞，紧身且收腰，总之是一件大概能被称之为“辣妹风”的衣服。
从二楼的盥洗室出来时，有个人影就站在侧面，她转身的时候先是顿了两秒，而后默默开口：“罗先生你怎么又在女澡堂门口，打算偷窥吗。”
“这个随便。”他一边拧矿泉水瓶盖一边随口接道，“喝水吗？你现在需要补水。”
“居然随便……”
木川无语凝噎地看见罗拿着两瓶水，她猜测其中一瓶是给自己的，于是伸手道：“谢谢。”
摊开手，对方却把刚刚拧开的那瓶递给她，然后拿着新的攥在手里。木川接过水喝了一口，莫名其妙觉得罗有点像柯伦……呃，就是很周全的男妈妈错觉，不过这种想法不好明说，她只能一言难尽地瞥他。
罗好像看出来她欲言又止，右边的眉毛微微挑起来：“想说什么？”
她当然是想吐槽他的行为，但最近的特拉法尔加好像有点变化，具体哪里不一样也说不上来。如果是在庞克哈萨德时的他，她能毫无顾忌地坦然说出原因，可是现在看着他的眼睛，她突然就不想说了。
“没什么。”她的头发还是半湿的，那股自带的馥郁洗发水香气被海风吹开，刚洗完澡眼下还染着健康的红晕。
罗低头看她，不知为什么他好像忽然有一些紧绷，木川打量他一眼，等他说话。可他什么都没说，还是那副冷淡的酷哥表情。
他忽然用手背简单贴了一下她的额头，又冷静地抽回手，皱着眉：“别一直站在这里吹风，要是感冒了又耽误之后的计划。”
……家庭医生？你是家庭医生吗？！
“翻译过来就是提醒我别着凉对吧。”她无奈地接过话茬，“谢谢。”
木川唯从他旁边经过，和上次在千阳号一样，轻快地擦肩而过。差了二十多厘米的身高让她的脑袋只到他的胸口，过道很窄，所以她的裙摆擦过他的手臂。
他垂在身侧的手指弹了一下。
少女没有丝毫停顿地离开了，也没有回头，她抓着那瓶矿泉水走向一楼，还能听见她清脆的声音：“罗宾小姐，二楼好像满员了，晚上还是和大家一起在餐厅呆着吗？”
再然后，他能看见对方又挂着那种既不亲切也不疏远的笑容，恰到好处地和其他人开玩笑。
罗忍不住想，这只是有点在意的程度而已——充其量就和草帽当家的一样，因为是同盟才表现得比其他人更近。
正当他也打算转身离开时，楼下的少女却忽然喊了他的名字，他下意识往那个方向看过去：木川正朝他挥手，虽然晚风吹得长发有些凌乱，但她翘着嘴角，微微的弧度，是在笑。
“你也别熬夜了，不然耽误后续的同盟计划怎么办？罗先生可真会给人添麻烦。”
像是沾了糖丝的笑容，带着点恶劣的得意和张扬，声音比平时更雀跃，没那么成熟冷静，但又似乎这才是本性。
罗没有回答。
他的大脑自动浮现出对方刚才狼狈坐在甲板上的模样，她的左手攥着链子按在胸口，浑身都湿透了却在放心地笑。这个形象莫名和记忆中柯拉松先生抓着他肩膀安慰般的笑容重叠了……
明明是没有任何相似之处的两人。
但呈现这样的即视感，绝对有什么地方是一样的。
罗低头盯着她，金眼睛一眨不眨地注视她的身影，看见木川和其他人笑眯眯对话的表情，还有那个尾音上扬的散漫语调。
半晌后他得出结论。
——果然，都是笨蛋吧？
作者有话要说： 忘了说之前的番外在老地方。
以及手链被乌索普修理大师修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