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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1、O30. 正雪绘马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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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经说过，这个世界上让木川帝人真正喜欢的东西太少，讨厌的东西很多。在他还没有明白事理的时候，世界就已经是一种非黑即白的模样，要么是好人，要么是坏蛋；要么是益虫，要么是害虫。
没有什么讨厌是平白无故的，而心理学家也把讨厌分成了好几类，首先是客观世俗的讨厌，比如道德有问题——像是犯罪分子，杀手、强盗、海贼这样的身份。
这倒不在木川的讨厌理由之列，毕竟他自认立场混沌，不会因为对方是坏蛋就憎恨。
然后是表面的讨厌，比如某人长得丑、家里没钱、身体残疾。或者是自我投射式的讨厌，自己是内向的人，就讨厌外向的人，是自卑的人，便讨厌自信的人。
那木川帝人也不是这么肤浅的家伙。
再就是有具体原因的讨厌了。比如男教师忄生侵九条千穗致其死亡，比如黑胡子把艾斯交给海军，再比如幻影旅团屠杀窟卢塔族。
现在想想，木川的讨厌好像都是因为和其中一方关系好。是立场相左产生的讨厌。
……
“可恶！该死的黑暗王子！”
伴随着这么一声破坏气氛的怒吼，萨博默默打量站立在坍塌围墙上的黑发少年，他意识到对方正是自己前段时间在蛋糕岛那里遇到的家伙。
艾斯双手抱于前胸，盯着远处看了一会也没有发言，金发青年疑惑地偏头，视线落在自己兄弟身上，发觉艾斯依旧皱着眉语气微妙：“怎么看都觉得眼熟。”
“我之前听你说什么监护人，以为是穷凶极恶的恶棍。”萨博的语气也很微妙，“结果是那个和亚瑟混在一起的……”
他心中忽然多了一个猜疑。
如果真的讨厌艾斯，对方会让他帮忙照看这样的小姑娘吗？不可能吧。
“艾斯，你有没有想过，他为什么放心把这个小妹妹交给——”
轰隆！
围墙塌方的声音更大了，黑发少年身后终于露出了另一个躺倒在地上的人影：鼻青脸肿的面部依稀还能辨认出模样，长满雀斑的脸颊挂着血，被打掉的牙齿翘起来，脑袋上的泡泡头罩没了，白色礼服也破破烂烂。
居然是天龙人！！
烟尘散去的瞬间，四周的路人投以各色震惊诧异的目光，拿斧头的男人、凶神恶煞的海贼打手、商业街店主、牵着小狗的贵族……这些人马上发出了或粗或细的尖叫声。
而且下一秒，木川就十分随意地踩在天龙人身上，还在跟尤利卡对话：“海军就要来了，你确定要跟我继续打吗？”
紫发青年半眯着眼睛看他，虽然没有受重伤，但眼角还是挂上了红色，异色瞳更加幽深，让原本就绮丽的长相带了一丝诡色。
面前少年的眼睛是红色的，目光如炬，眼角微微上挑，瞳仁饱满，非常漂亮。但他双眉紧锁时会看起来有些严厉，明明还未满18岁，抬头时却给人一种不容忤逆的威慑力。
尤利卡很少在伟大航路看见这个年纪的小鬼这么活力四射的样子，眼睛清澈得就像是没经历过残酷世界洗礼一样，这样的人是和他完全相反的存在。
他眯起眼，朝少年缓缓压低身子，凑到耳边。“名字是帝人对吧？”顿了顿，他又轻嗤一声道，“我记住你了。”
两人说话期间，还冲上来一个天龙人的骑士护卫。木川又是一脚飞踢，使了十足的劲，穿着铁甲的护卫被踹飞撞在墙上，一口胃液倒腾出来，呕了一地。
“别记住我。”
帝人少年却很嫌弃：“凭什么其他人的宿敌就是美少女，我遇到的就是变态啊。换一个温柔可爱的美女来啊，像是娜美小姐那样的。”
又有护卫举着刀攻上来，木川帝人连头都不转，肘击加背摔，那人已经横在地上毫无刚才的气势，只能在地上痛苦地捂着肚子扭动。他抬起右腿狠狠一脚，直接踩在对方脸上：“或者薇薇姐姐，总之别是这种整天碎碎念的神经病。”
尤利卡擦掉了嘴角的血迹，笑得古怪：“你买了长生不老药吧？傻子才会买的东西。”
木川帝人：“……？”
尤利卡一看木川，就知道他肚子里有几条蛔虫。为了梦想、力量或者女人，从拍卖会上抢东西，指不定希望能逆转时间，那张傻呼呼的脸真是让人作呕。
尤利卡对木川帝人十分不屑。他露出了嘲讽眼神，挑衅般留下最后一句：“人类是没办法违抗时间流逝的，如果强行弯折一定会得到惩罚。看在同为海贼的份上，你好自为之吧。”
说完，对方就转身起跳离开了。
说的是拍卖会上的返老还童药……在用了逆时针之后再听到这种话真是感慨万千，木川帝人沉默地瞥了一眼对方消失的方向，很快收回视线。
亚瑟早在半途就没影了，可能是跑去哪躲追兵，或者有别的事要做吧。
木川随意踢了一脚地上的天龙人，把他从地上拎小鸡一样拎起来，扯着衣领看他：“喂，人渣。”
胸口挂着金子做的尊贵姓名牌，克罗斯蒙德圣迷迷糊糊睁开眼，只觉得脸疼，再加上身体已经没了力气，刚站起来腿就一软扑通跪倒在地上，直接来了个五体投地。
最后一线夕阳余晖中，天龙人跪倒在红眼睛少年面前，他甚至还没理解现状，头晕目眩地喊人：“快来——人都去哪了！快点扶我起来！我可是造物主的后代——是神！”
木川微微抬起下巴，像是听见什么笑话那样，轻轻笑了一声：“神？如果你们是神的话，那我就是世界的帝王，统治全宇宙，空间的异元支配者，快点跪下来拜我。”
听见少年的话，天龙人终于半梦半醒地抬起头，疼得浑身都在颤抖，看着少年没有帽子遮挡的脸，眼珠瞪到最大：“是你！你这张脸、你是黑暗……”
“可以了，闭嘴吧。”
木川直接踹了一脚他的肩膀，重新把人踩倒。
天龙人终于察觉到到他们讲话似乎不在一个频道上，他倒在地上一边抖一边难以置信地质问：“你抢了我的船，还敢出现在我的面前！我要杀光你的家人！男的全都当奴隶，女的全都给我舔——啊啊啊啊啊！！！！”
因为嚎得太惨烈以至于在岛外都能听见这里传出来的撕心裂肺的哭喊。
木川狠狠踩在他的下半/身，使劲用鞋碾压，听到不远处传来密密麻麻的脚步声也不慌不忙，无视外圈靠拢的海军士兵，顺便偏头躲开几颗子弹。
“继续啊，不是很会养鱼吗？还会做人.体实验，在这里让我见识一下啊。”少年攥着他的衣领，锋利的眼睛半眯起，眼尾染成了红色，充满侵略性。
“放、放开我贱民！原来就是为了那个鬼东西！送你了，送给你行了吧！”男人使了劲想把少年推开，谁知道对方抓着衣领的手却越收越紧，几乎勒得他喘不过气。
任凭他使出吃奶的劲，木川根本纹丝不动，只一手捏住他的手腕就把男人摁在地上动弹不得。
“药呢。”少年问。
“不要射击！都满足他！你们是想打中我吗？！”克罗斯蒙德圣缩着脖子大叫，让四周围过来的海军不要轻举妄动，“全都放下木仓！”
“药呢。”木川问了第二遍。
“什么药？”
“还想装傻。”
眼见少年就要掐他的脖子，克罗斯蒙德圣马上慌张地尖叫，连连求饶：“没有，它就是活几天死了的品种！就是不好养活的鱼，我也没有别的饲养方式了！”
木川帝人平静地看着他，最后叹一口气，表情转晴，甚至露出了微笑：“是吗。”
“是的是的，所以就快放开我。”
天龙人的尾音都还没有落下，本来还聚集成圆形的海军队伍忽然让出一条缝，从里面跑出一个小小的身影，这动静足够大，边上的人都停止对战，朝这边看过来。
克罗斯蒙德圣在地上愣了两秒，抬起头手撑住地面艰难爬起，震惊地看向跑来的小孩子——穿着同款礼服、戴着泡泡头罩竖着高高发型，胖胖的脸颊还带着童稚。
“哥哥！蒙德哥哥！”小小的天龙人被海军护在身后，脸上涕泗横流，哭得抽搐，“放开我哥哥，可恶的海贼！”
被木川抓着的天龙人也哽咽了一声，看着自己弟弟的方向，眼泪缓缓从眼中流了出来：“克里斯，你怎么来了，不要过来！”
几位海军士兵似是不忍，高声和木川谈判：“马上大将就到了，不要做无谓的挣扎，快点投降！”
少年脸颊的碎发被海风扬起，像一缕缕松密的梳齿，在黑色的缝隙间，能看到两抹红幽幽的光。他们站在光下，他站在海岸的阴影里。
艾斯从未见过他杀人的模样，他想象中的这个孩子好像不太能与这些事情沾上边。可现在，由飘忽黑影构成的匕首就捏在两指之间，他拿武器的动作十分熟练，抬眸时又异常冷漠。
薄薄的唇瓣含着讽刺，木川眉头蹙着，眼睛低垂，那副表情不像是在威胁，反倒像在同海风深吻。漫不经心抬起的手臂，让所有人的心都重重地沉了下去。
——“至少别在孩子面前！”有个海军惊慌大叫道。
木川帝人看到了，他将那下原本要挥出去的黑色刀刃顿住，然后右手放下，眼神忽明忽暗。
接着他露出了笑容，好像是打算松手。
其他人下意识松一口气，天龙人的弟弟啪啪掉了几颗眼泪下来，欣喜地看着木川的动作。
……
——在木川还没有明白事理的时候，世界就已经是一种非黑即白的模样，要么是好人，要么是坏蛋；要么是益虫，要么是害虫。这个世界上让他真正喜欢的东西太少，但让他讨厌的东西很多。
不知道当克罗斯蒙德圣说布莱辛是“活几天就死的品种”的时候，有没有想过她也并非故意变成这种病怏怏的样子呢？当她被定义成“鱼类”的时候，当自己的弟弟嚎啕大哭恳求饶命的时候，天龙人有没有想到那些眼泪的重量呢？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
黑发红眼的男生露出笑容：“你弟弟真可怜。”
纵然少年语调不愠不怒，但还是仿佛平地惊雷般，仅仅几瞬的时间内，先是有飞扬的液体溅在脸上，随后眨一眨眼，半空中飞起来的那个——
那是人的脑袋。
“啊啊啊啊啊啊！！！杀人了！”
鲜红的眼瞳里长满了湿漉漉的霉斑苔藓，木川随手甩了甩用黑影幻化成的匕首，然后几缕黑雾就消散开来。他自然而然地走出去，由于过度震惊，外圈的海军甚至都没能反应过来，任由少年闲庭漫步离开包围圈。
几秒后才有人回过神，喃喃地重复道：“天、天龙人被杀了。”
“快点追啊！！！”
“他往那边跑了，大将还没来吗？！”
数不胜数的海军追在少年屁股后面，尤利卡站在另一侧的屋顶上，远远看着这副壮观的景象，捏着下巴笑了一下：“有点意思。”
已经落下的夕阳抛下凉薄的绯红色，红眼少年钻入巷内，猝不及防被谁扯进一道暗门，黑色的发丝以及清秀的眉角上缠绕着点点暖色，让他看起来乖巧极了。
然而就是这个看起来乖巧帅气的男生，在一分钟前刚杀了一个天龙人。
被人拽进门后，木川的神经刚紧绷起来就察觉到对方手腕皮肤和用力状态，这种熟悉的温度和拉力让他放下戒备。房间里响起一阵衣料的摩擦声，吱呀一响，随后脚步清脆地踏在地板上。
有人靠近他，挡住了他的光。
适应了一会黑暗的环境，意料之中木川看到了艾斯的脸。青年仍穿着那件敞开的白衬衫，垂眸看着他，将他笼罩在阴影里。
“你疯了吗？”这次是对方先脱口而出。
木川帝人不太在意地四处观望，在这间用于躲避追兵的小杂物间内看见了另外两个人——正抱着金发男人胳膊昏昏欲睡的布莱辛。
嗯？这人是革命军的吧？
萨博任由少年观察自己，反而还扬起嘴角。木川险些撞上对方起伏的胸膛，他抬头和青年对视，对方温热的气息洒向他的脸：“你好，又见面了，我是萨博。”
“谁？”木川问。
“喂喂，这就忘记了吗？稍微有点挫败啊。”金发男生挠挠脸颊，露出了真诚的微笑，“我感觉自己应该还挺有记忆点的吧？”
“你为什么要杀天龙人？不是去拍卖会买东西吗？”艾斯打断了萨博的话，执拗地盯着木川。
木川帝人懒得回答他的问题，反而送了他另一个问题：“这人和你什么关系？”
艾斯眉头微微皱起，但还是说了：“朋、不，兄弟，革命军的人。”他下意识对少年说了真话。
木川挑眉望向萨博：“还有兄弟呢？不是死了吗？死而复生？僵尸？”两人有些惊讶，刚想细问，木川帝人又话锋一转，“布莱辛怎么了？”
“啊，小妹妹从刚才开始就很困，我们也不知道原因。”萨博把昏昏沉沉的布莱辛推到木川怀里。
“小妹妹？”
看着对方不解的表情，萨博耸耸肩，随口道：“所有名词加一个小字就很可爱。”
木川：“小兔崽子。”
木川：“小瘪三。”
萨博：“……”
然后艾斯看见木川帝人又笑了一下，他好像第一次？或许是第一次吧，看见少年这样笑。
在亚瑟面前倒是很多。
之前永远彬彬有礼，是大少爷般的高傲笑容。
少年音从耳旁响起，带着独特的慵懒感。木川帝人朝萨博扬了扬眉，笑着说道：“你们革命军真的不是在过家家吗？”
和表情完全不同的辛辣话语。太过割裂，让萨博愣住了。
“明明是兄弟，顶上战争却没看见你出现，好塑料啊。”
【黑暗王子】的名头可不是白来的，他本就长得帅气，再加上红眼睛弯弯的，让人看了忍不住亲近。木川张扬肆意的模样带着点探究和阴阳怪气：“是吧，这位萨博先生。”
“……”
萨博转过脸，用“这是什么人啊”的表情看着艾斯。
关于少年和艾斯的事情，他本来打算提醒点什么的，现在看来，这家伙实在太气人。萨博沉默片刻，用无语表达了自己的心情，随后抬眸深深瞥了对方一眼。
他改变主意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