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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8、O27. 正雪绘马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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索隆走进红树酒吧，侧门大大地写着“赌场”二字，挂着熏黑的招牌。后方摆着各式各样腌制后晒干的鱼贝和干菜等，微黄的价格牌下垂，建筑物、招牌和商品都是同样的阴暗色调。
绿发青年像在物色商品似的四处环顾后，说道：“麻烦给我一杯酒。”
“请进。”
眼睛并没有看着他，守店的妇人义务性地发出声音。她大约四十岁，是个子娇小丰满的女性，穿着灰暗颜色的毛衣、肮脏的围裙。
对方张着不能再撑大的小眼睛，引领他进到屋里。店里的所谓酒厅，简单地只放了矮脚食桌和酒柜，三个露出衬里的座垫摆在榻榻米上。
他连坐下的时间都没有，旁边的纸门就拉开了。几个大汉的脸露了出来，从这些人身后露出被隐藏的棋室。
原来是个不正规的小赌场。索隆这么想着，坐到榻榻米上又不着痕迹地瞥了一眼纸门后方——将棋、围棋、扑克等游戏，还有花牌之类。
“押上押上！希伯你不是刚拿到钱吗，别小气啊！”摇晃着肥得像颗皮球似的身体，以粗短的手指把玩着小巧将棋棋子的家伙起哄道。
随即有三三两两的男人大声附和，好一会才另有人开口：“那个老太婆根本没卖多少钱。”
“别骗人了。”有人嘘他。
“你弟弟不是回来了吗，肯定拿到钱了吧？”
“废物已经没用了。”
抓着棋子的男人嗤笑——他穿着奇怪的僧服，剃了发，有着满脸的胡渣和很深的眼窝，胳膊缠着绷带。
“真狠啊哈哈哈哈，我们还想说去见一见你的老妈，怎么不带兄弟爽一下！”嘶哑却很有精神的声音，赌徒们兴奋地嚷嚷。
“丢到拍卖场去了，以后都不会再见到那个臭老太婆了。”希伯放下棋子，恶狠狠地皱着眉：“喂，那边的家伙，看什么呢！”
他提高声音阻断了其他人的话，转身目眦欲裂地瞪着索隆。绿发青年移开视线，端起小酒杯豪饮了一口，表情显得不太在意。
“我跟你说话你是没听见吗？喂混蛋！给老子滚出去，别在这里碍事！”
希伯站起来直盯着他的脸，凶暴地反手打开纸门一面发出威胁，在纸门的阴影处，刚才那名妇人端着放着茶杯和茶壶的盆子，发呆地站着。
索隆依旧没有搭理他，打破场合沉默的是妇人：“对、对不起，真的很抱歉。请原谅他，请不要杀他。”
她将头垂得不能再低地恳求着。
希伯拎起锡杖，发怒似的顶着鬼面，脸色可怕可憎，抬脚就要用腿边的木质棋盘去砸这位妇人。棋子散落一地，眼看方形沉重的棋盘即将越过饮酒的青年扔向妇人的脑袋，忽然刀光一闪，棋盘瞬间被一分为二，清脆坠落地面。
哗啦——木片掉了满地。
“刚才好像有什么飞虫跑过来，我把它赶走了。”
单手端酒杯的绿发剑豪挑眉道，他的右手还握着刀柄，神态看起来有些嚣张，唯有的那只眼睛像是刀锋凌厉：“怎么，难道没清理干净吗？”
几个赌徒面色瞬息万变，希伯的脸更是青青白白，最终停在一个难看的表情上。他看着地上被砍断的棋盘，唾了一口：“晦气，我们换个地方继续玩。”
欺软怕硬的家伙。
索隆重新坐回榻榻米上，等几个赌徒走出门店，他才注意到自己身侧的妇人。她像是要尽量拉长矮小的身躯似的，弯腰向他致谢：“谢谢，您真是个善良的人。”
“不用，我只是随手而已。”
索隆不太在意地回复，片刻后，他又问：“刚才拿着锡杖的那个男人，在香波地很有名吗？”
“是希伯，和他的狐朋狗友一起成日混迹在几个赌场里，也许马上还会带人来找您的麻烦，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您还是快走吧。”妇人避开他的视线小声说道。
“诶——”
他拉长语调：“不是海贼啊。”
妇人很坚决地否定了：“不是，这里的人都知道，希伯和贵族之间有交易，在香波地除了天龙人大概就没人能奈何得了他。不过最近这几个月取缔非法行为比较严格，也许是换了负责的海军吧，他弟弟也没带钱回来，这才变本加厉。”
“弟弟？”
“跟着多弗朗明哥商队做生意的弟弟，叫柯伦的孩子，44GR没人不知道的。”
索隆想起一件事，那是一个不知道和这些家伙有无关系的问题：“新来的海军，是她负责绘马的事情吗？”
妇人的眼瞳颜色一下子变浅了，她惊讶地抬起头，瞳孔缩起来，仿如绷得太紧的线断了似的，失去了声音。
*
在后来的很多年里，每每回忆起当时，柯伦仍会不自禁地感到一股毛骨悚然的战栗，背脊一阵阴凉，连脑袋都隐隐作痛起来。说夸张点，那是他人生中最大的一场危机。
哦，他会特地声明“说夸张点”，是因为他觉得自己的人生才过了短短二十年，不足以拿来对比，但如果用短短的生命尺度来衡量，可以毫不犹豫地说这是他最大的一场危机。
再怎么说，那个时候他都差点送命了。
被哥哥疯狂地暴打了一顿，攻击的全是要害，他流的血都能把地面染红一大片，接着就在快要晕厥的瞬间，似乎有人走了过来。
那人站在他身边，蹲下来伸手拍了拍他的脸颊：“还有意识吗？”
重新把眼睛睁开一条缝隙，柯伦借着夕阳看见一缕金红色的发丝，那简直就像地狱里垂下的救命蜘蛛丝，于是他情不自禁地握住了。
“嘶——疼。”对方倒吸了一口气。
“神啊，我要死了…快救我……”柯伦气若游丝地说。
视野在摇晃，但对方的脸却逐渐清晰，那不像是世间应有的美貌。穿着正义制服的海军少女探着脸，高高地俯视着他，鲜红的波浪卷发美得像一幅画。
她的表情好像有点无奈，但又不得不伸手触碰他：“你——你先松开我的裙子，我送你去医院。”
“不…我不会松手的。”柯伦挣扎着重复，“快去救我的……”
格瑞塔重重地吸了一口气，她忍无可忍，直接扯开这个半死不活家伙的手臂，然后扛着他冲向最近的医院。
…….
走到1GR的尽头，附近就是所谓的贫民窟。听说无处可去居无定所的流浪汉，以及走游艺人、海贼、强盗等，开始在那一带住了下来。现在好像以工匠和卖货的人为首，捡垃圾的乞丐之流也住了下来。
粗糙简单的长形工人屋和商店相连。黑色的阴沟木板和潮湿的空气构成了这里最大的圆形拍卖会所，现在里面正进行着一场前所未有的盛宴。
“这位小伙的名字叫兹德，职业是泥水匠，今年三十五岁，虽然看上去有些瘦弱，但十分擅长重活累活，晚上也很好用哦。”
主持人简直就像在说自己的事情似的，很有要领地说着。台下的参会者立刻发出了配合的嬉笑。
“那么，一千万起拍！27号！13号！还有没有买家对我们的兹德感兴趣呢？61号出价五千万！五千万一次，五千万两次，成交！恭喜这位女士竞拍成功！”
留着长发的主持人显然欣喜万分，他在台上声嘶力竭地吼着，声音都沙哑了。
今天的拍卖会格外热闹，也许是内部消息传出，不止是黑/市里有的宝物，joker这次居然愿意把恶魔果实放在香波地拍卖，吸引了无数海贼和政.客们。
尤利卡漫不经心地翘着二郎腿，他的紫色发丝蓬松地垂在脑后，失去了往日的锋利与疯狂，此刻他看上去就是个普通的池面帅哥，那双异色瞳吸引了周围不少贵族的注意。
“现在拍卖的商品是位歌女……”
台上推出的女人被锁链拴着，应该是被打了，脸颊上还有浅浅的痕迹，她轻轻在台上啜泣，也许是这幅样子引起天龙人的兴趣，第一排坐着的泡泡头罩举起牌子。
“1亿。”
女人几乎没有阻拦地被天龙人拍下，尤利卡见怪不怪，他打了个哈欠，继续盯着台面。
“打扰了！”有人大声地说道，打开了会场后门。
拍卖者们纷纷反射式地回头，眼睛不适地眯起来去看闯入者。两位戴着帽子的青年跨进门内，左边那个好像没有任何羞耻心似的自来熟解释：“抱歉，我们迟到了。”
天龙人们好像不屑和这些家伙计较，他们只是看了一眼就撇开视线，示意拍卖继续进行。
两个青年落座最后一排，就在尤利卡身后，窸窸窣窣的声音惹得他忍不住皱眉去看，恰好瞥见黑帽子下面的脸——那是个双眼狭长的男人，背着双刀，眼睛是金色的。
有点眼熟，但是不认识。
不重要。
“3亿！来自北海的神奇生物获得3亿的投资！”主持人大喊。
“真阔气呀。”身后的青年感叹。
台面暗下又亮起，白色的药瓶摆在桌上，主持人介绍道：“接下来是吃下后能让人轻飘飘的药，八十万起拍！还有返老还童的功效哦，改变时间可是人类的梦想，谁又不想回到年轻呢？”
尤利卡稍微仰脸嘲讽似的浮现笑容说道：
“改变时间？什么蠢货。”
这句话声音有些大了，好几个人扭头看他，在看见紫发青年那张变态脸的瞬间，他们痉/挛似地颤动，赶紧移开视线重新转向台面。
“88号加价！”
88号？不就是后来进来的那两个人吗？尤利卡抱起胳膊，很慵懒地别过脸去看后面举牌子的金眼睛青年，对方表情冷静，坚毅的脸倒是看不出破绽。
写在尤利卡脸上的“你有毛病吗”十分明显，见88号青年微微挑起眉，尤利卡的异色瞳眯得更细了，一副吓唬人的样子，这是亢奋时他惯有的表情。
主持人将紧握住的圆形纸张摊开来，摊开时纸片掉在地面上，他大声喊道：“今天重头戏来了——大海的馈赠，奇妙的恶魔果实！两颗大放送……”
天龙人站起身直接打断：“六亿。”
尤利卡一点也不犹豫地举起牌子：“十亿！”
主持人惊呆了。
夕阳还在，但周围已经暗了，香波地岛快要陷入伸手不见五指的黝暗。拍卖会出现了僵局。要让那个贱民放弃拍卖！天龙人握着鞭子，站在台上，在月亮毫无踪影的夕阳中：“十五亿。”
很不巧，后排的夜灯也没亮着，习惯了黑暗，被全场目光包裹全身的尤利卡不仅加价了一次，还加了两次、三次。眼看着要加第四次的时候，他终于不耐烦了：“五……”
“一百亿！”
谁打断了这场竞拍。
被切割的光景，呈现四角形的场所后排——坐着两个戴帽子的男生。两侧染着红色的两座灯笼，是为了给予世界色彩所必要的装置。
从座椅的格子泻出橙色的光亮，红眼睛少年起身，站在平常绝对不会站的位置上，在灯光的照耀之下，接过同伴递来的88号牌子。
他重复道：“一百亿。”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写番外翻了翻第一部的小唯，正好和你们瞎侃一下。
她13岁兴高采烈谈起红色的星星：“会有一整片天空，上面都是各种颜色的星星，比如红色紫色绿色黄色，绝对会有的。”
然后在大正时代，她试着想像红色的彗星划过天空的样子，却无法顺利描绘出来：“可是现在哪怕我知道月亮就在那里，银河也在那里……红色的星星，果然还是不可能有的吧。”
现在回头看13岁的她，刚失去两个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努力让自己不要崩溃，拼命保持理想状态的强装样子——像古代文明最后的盛世、像金融危机前的繁荣气泡、像报复性发光的行星体。
因为已经知道了结果，所以不管她带着多么热烈的自毁式乐观和元气，和朋友聊天时有多自信张扬，你都清楚这是她最后的意气风发，只能数着一章一章，看她能量耗尽，失去光芒。
写这章的时候在听八爷的甜甜圈洞，听到这句：
“即便如此一无所知下去，
也不会伤害到你吗？
因此我现在无法入眠这件事，
你要是知道了会笑出来吧。”
第一句艾斯，第二句小唯，怪让人破防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