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夫君是天道之子》破玫瑰

40、第 40 章

　　长寿村最后一个老人，名字叫做叶马，大家都称呼他为叶老。
　　今年已经一百一十三岁了。

　　这里的一百一十三岁不能与修士的岁数相比，长寿村里居住的人都是不能修行的人。因此，能活到一百多岁，是很罕见的存在。
　　也许是人杰地灵，也许是遗传因素，这个村子全都是长寿老人的原因大家不得而知。

　　叶老带着江卿烟二人去了他的住处，那是一座很破旧的土屋，里面的家具还算是结实，不过也就只有一个凳子一个桌子一张床而已。房间里没有多余的东西，房间的角落里放着一个箱子，落了许多灰尘。
　　房间里充斥着老人的味道。

　　“两位坐吧……”叶老见没有两只凳子，就拜托站在门外看热闹的人，“你们再搬个凳子过来。”
　　不一会儿，一个毛头小子又拿了凳子过来。

　　叶老不管两人坐没坐，他的客套话似乎到此为止了。迈着晃晃悠悠的步伐，他走到墙角的箱子边，拿出一本厚厚的册子。

　　布满血管与老年斑的手轻轻拂过书册的扉页，他叹了口气，似乎沉浸在一段痛苦的回忆之中。

　　“当年我们村子里的确经常被偷东西，”叶老用他嘶哑低沉的声音阐述了一段不为人知的往事，“那是我还年轻的时候的事情……呵，其实也不算年轻。”

　　江卿烟抱着手臂，不知该做何反应。

　　裴无章大步走过去，“老人家，你坐下来，咱们慢慢说。”
　　叶老不推辞，就这裴无章的手坐下。

　　“长寿村并不是全部都是老人，只是年轻人都在外面打拼。这也算是长寿村的传统，不过那年听说村子里经常丢东西，大家就聚在一起打算将偷东西的人抓到。”叶老嘲讽的笑了，像是生了锈的铁器在撞击，“我们也没办法，让炎药门的人来管管，也没人搭理。”

　　“后来呢？抓到了吗？”裴无章一边拍拍叶老的后背，一边问。

　　“抓到了，你猜怎么着，是头长大概两米的野猪！那家伙长着两根女人手臂那么粗的巨大獠牙，全身的鬃毛划在人身上能将人撕碎。最重要的是，这头野猪的动作异常灵敏，竟然能不惊动任何人就拿到自己想要的东西。”这段记忆对叶老而言似乎是段还不错的记忆，“我们抓它抓不到，它也不伤害我们。久而久之，它竟然成了村子的守护神。”

　　“所以，你也不必如此憎恨炎药门。”江卿烟说，“似乎炎药门即便不来，也没关系不对吗？”

　　“没错，我自然不是因为这件事情才对炎药门抱有怨气！”叶老站起身，将站在门口看热闹的人全部都赶走，“去去，接下来的事情不是你们能知道的！”

　　事关长寿村的生死，叶老一向守口如瓶。
　　不过他现在大限将至，他绝不想这件事情要收到泥土里。如果真的这样，那岂不是愧对整个长寿村的人！

　　时间回到三十多年前。
　　当时刚好轮到叶老去给野猪送食物，但是他没想到的是，走的时候还和叫他快点回来的人，竟然在短短一个时辰之后全部死于非命。

　　“你知道是谁做的吗？”叶老问，语气云淡风轻，却让人心惊。

　　江卿烟并不回应他。

　　叶老继续说：“是你们的门主，朱悲风！”

　　话音一落，周围似乎有怪异的风刮过。

　　“你就这么肯定？”江卿烟回道，“且不说门主的修为在那，她不可能没有看见你。如果看见你了，你觉得她会放你离开？”

　　“谁说她放过我了！”

　　老人突然大声，将在场的两个人都吓了一跳，“如果不是……如果不是那只野猪！你以为我还能好端端的站在这吗？什么炎药门门主，什么救世济人的大善人！我看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妖魔！”

　　“她……”裴无章嗓子发干，“到底对你们做了什么？”

　　“她拿我们试药！将那些刚刚制成的药用在我们身上！说的好听点，是在试验，其实就是罔顾他人性命！只在乎自己的名声！”叶老胸口剧烈起伏，脸上染上红色的光，像是气急。

　　场面一时间有些安静。只有叶老的呼吸声在房间里来回穿梭。

　　许久，裴无章开口：“卿烟，你觉得你那个门主是会做出这样事情的人吗？”

　　“我不知道。”江卿烟是真不知道。朱悲风身为炎药门门主，在七域大陆上的名声大家是都有耳闻的……可就她的观察与接触来看，朱悲风这个无心无情的人并没有做什么伤害别人的事情。

　　屋子里愈发安静。

　　裴无章突然惊醒，他看向身边一直没有说话的老人，“叶老！”

　　不知什么时候，叶老的呼吸竟然停止了。好像他和他们的对话是他生命最后的愿望，现在愿望实现了，他也是时候离开这个世界……去找他的老伙伴们会合。

　　长寿村开始了漫长而寒冷的冬季。
　　不仅是季节，也是人。

　　叶老的离开代表着长寿村一代人性命的终结，所有人都很难过。
　　唯有江卿烟，抱着自己的剑，冷眼旁观着这场丧事。

　　叶老的丧事结束以后，江卿烟就道了别，她要回去交任务。她接到的任务只是处理好这个村子长久以来遭受偷盗的问题，如果事情解决了，本应该去炎药门抹去这个任务，但是没有人通知，才会浪费人力。
　　至于整个长寿村的人命……就得是下一次任务了。

　　她希望尽早结束现在的事情，她还有好多话没有和裴无章说。

　　“不必送了，”站在村口，江卿烟对面前这群年轻人说，“我们马上就要离开了。”

　　“您还不知道吗？”有人小心翼翼的说，“和您一起来的那位决定留下来了。”

　　“留下来？”江卿烟不知是想笑还是生气，“他人呢？”
　　“就在叶老的屋子里，他说他要在这里住下……”

　　江卿烟不等他说完，就朝叶老的屋子走了过去。气势汹汹。

　　叶老的屋子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只有房间里多出了一个灵位。裴无章坐在蒲团上，看着叶老的牌位出神。

　　“你真的要留在这里？”江卿烟开门见山的问。
　　“嗯。”

　　江卿烟点点头，不管裴无章有没有看到，“好，那你就留在这里。”

　　来得快，走得也快。
　　江卿烟进入叶老的房屋不过是眨眼时间，就又朝村外走。不可避免的又遇见那群相送之人，大家又是一阵对江卿烟告别。

　　沉着脸的江卿烟没有回应，仍旧笔直的走出村外。
　　差不多走了几十米的距离，在众人注视下的江卿烟突然停住了步伐，站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毅然转过身。

　　她重新回到裴无章身边，和他一样盘腿坐下。

　　“说吧，怎么帮？”

　　裴无章眼底划过得逞的笑意，“很简单，我们不如把长寿村搬到别的地方去。”
　　“为什么要把长寿村搬到别的地方？”
　　“风域不安全。”

　　江卿烟看着他的脸，确认他没有在开玩笑以后几乎要气笑了，“风域不安全？难不成整个风域你都要搬空不成？”
　　“能救一个是一个嘛。”裴无章身体放松，双腿随意的摆放着，“我怕那个叫朱悲风的会再来伤害他们。”

　　两人之间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裴无章突然说：“现在在这村子里的人其实都不是长寿村的人。”

　　江卿烟知道，叶老是提过，不过她不感兴趣而已。

　　“而且大家都是叶老收留的孤儿，所以你知道长寿村还有一个叫法是什么吗？”
　　“什么？”

　　“弃婴村。”

　　江卿烟沉默，这些人确实可怜。可谁又不可怜？

　　“我想帮帮他们。”裴无章朝江卿烟倾身，“好不好？你也来帮我。”

　　这家伙为什么一副吃定了自己的模样？江卿烟皱眉。

　　“好不好嘛？”裴无章越发凑近江卿烟，最后竟然将脑袋搁在她肩膀上。许是靠得近了，裴无章的声音带着粘稠绵密的甜意，“大不了我以身相许……”

　　江卿烟伸手将裴无章的腰朝自己这边按了按，另一只手钳住他的下巴，“许久不见，你怎么和离开的时候一点也不一样？”
　　“不一样吗？”裴无章脸上又露出迷茫无知的表情。

　　江卿烟若有所思的哼了哼，“以身相许的事情不急。”

　　普普通通的一句不急，反倒衬得先开头的裴无章手足无措起来。

　　见江卿烟站起身就要走，他连忙追了出去，“你怎么会这么熟练的？是不是经常和别的男人这样？”

　　江卿烟突然停下脚步，回头瞪了他一眼，“再说？”

　　裴无章一哽，双手捂住嘴巴，“不说了不说了。”

　　“那我们什么时候开始搬迁？”裴无章追过去问。
　　“现在。”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