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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第十五章 ...

  •   沫朗吹了吹手上的伤口,喃喃道:“吹口气,伤口就好了,就不痛了……可怎么会不痛啊……”
      除了身边亲近之人,没有任何一个人知道他们的丞相不辨五色,甚至在晚上的时候自己与瞎子也无太大区别。
      他看不清楚摔倒了,别人只会认为是他倒霉,谁也不会去关心他。
      他后天眼疾,但他不能让别人知道。
      别人会说他是个残废,会说一个半瞎如何能胜任这丞相之职。
      不管他先前被捧得多高,摔下来,就什么也不是。
      但就算他坐在这么高的位置上,连君王都得忍让他三分。
      摔痛了,摔伤了,摔死了。
      别人首先关心的却是对整个大凌会有什么影响,大凌会怎么样,敌军会不会趁乱打进来。
      没有人会去问他一句痛不痛。
      因为他们早就把这当成了理所当然的事情。
      是,他活该。
      母亲的嫌弃,姨娘的迫害,父亲的漠视……
      每一件都是剜在他心上的刀子。
      痛到了骨子里。
      但这都是他该受的啊,欲成大器,必苦其身,这是先生教的。
      他现在不就成大器了吗?
      呵!
      “咚!”
      “嘶……”
      沫朗扭头一看,模糊不清的视野里有一团模糊不清的东西掉在了地上。
      像是个人。
      只见那“东西”缓缓支棱着爬起来,揉了揉腰,抬头正好对上沫朗的目光。
      “还没睡?”
      “翻身掉床了?”
      “咳……”人家好歹是太子!留点面子好不好!
      “这床睡着不舒服……太小了……”楚席嘀咕道。
      沫朗心道,这有地方给你睡就不错了!还嫌床小?好家伙,当这是你寝宫呢?还想睡你那张白玉雕花大床吗?
      “早些睡。”
      “哦。”
      “对了,臣先前收到了一沓折子,是陛下送过来的,陛下带着娘娘出宫游玩去了,便把折子给送过来给殿下批了。”沫朗特地咬重了“臣”和“殿下”这几个字。
      “……”好家伙合计着这就是民间常说的“爹妈是真爱孩子是意外”是吗?
      把儿子打发到这穷乡僻壤的地方,好吧,也不算穷……还主动给儿子找事情做,把工作都丢给儿子。
      坑崽啊!
      “对了。”沫朗道,“穆老先生也带了话过来,他让你在回去之前把功课好好补一下,回去考试。”
      这回倒换楚席睡不着了。
      穆老头子这半月一小考两月一大考的还让不让人活了!
      他都跑这么远了还揪着他不放!
      放两天假不好吗!
      他承认以前上老头子的课的时候没少翻宫墙溜出去玩,但也不至于这么狠吧!好好放两天假它不好吗?自己学的轻松,老头子教的也轻松嘛对不对?
      何乐而不为呢?
      翌日。
      沫朗刚出院子,便迎上了冯府小姐冯雀华。
      “民女见过相爷。”
      冯雀华此时的装扮十分素雅,随意挽了个发髻,几朵珠花点缀,一身淡粉纱裙,罩着轻盈的披帛,腰上悬着一块玉,谈不上太精致,却也是小巧玲珑。
      沫朗未仔细看过冯雀华,此时再看,只道是“浅浅黛眉凌秋目,点点朱唇落羊脂”。
      若是此女与其兄站在一起,若不是外貌相似,怕是谁也看不出来是一对兄妹。
      哥哥的衣服补了又补,妹妹却是珠光宝气衣衫精致。
      想来在家中是极得宠的。
      冯雀华面上未施粉黛,竟显得人更加可怜姿态。
      只见她刚想说些什么,却听见一声“晨安”传来。再转身,冯雀华早已没了影子,手里却多了盒桃花酥。
      来人正是冯子健,只听他到:“不知相爷昨夜休息的可好?斯是陋室,唯恐怠慢了您二位,还请海涵。”
      冯子健顺着眉眼,话说的极其谦卑,找不出丝毫差错。
      “只是不知,您与殿下此时可有闲暇用早膳?殿下此时可是在……批折子?”话毕,冯子健偷偷朝屋内瞟了一眼,又迅速收回了目光。
      沫朗只觉得好笑,书案上他刚才的话说直白点就是在问楚席那孩子起没起床了。
      十九岁的孩子?
      完了,笑死了。
      还好楚席耳朵尖,在听见冯雀华说话的那会儿就醒了。
      楚席穿戴整齐,缓缓从内室走出。
      冯子健忙道:“不知殿下早膳是要吃什么?”
      冯子健一提到吃的楚席就头疼,昨夜的菜便已是不便宜了,今日他还要弄些什么花里胡哨的啊?
      楚席道:“馒头吧。”
      冯子健点点头,方要离开,楚席却又叫住他,道:“要白玉青。”
      冯子健愣了一下,道:“什么?”
      沫朗深吸一口气,道:“弄简单些就好,殿下说笑的。”
      冯子健楞楞地点了点头,安排早膳去了。
      楚席疑惑道:“白玉青不简单吗?不就是白馒头吗?”
      沫朗忍住想抽死这只小可爱的冲动,强笑道:“殿下,您确定你那白玉青简单?用的面是最细的,和面的水要用连夜从京外五十里的寒山涧运来的山泉水,还要在前一天用各种天材地宝煮过,然后再用煮过的山泉水放凉了和面。这……简单?”
      “额……”恕他无法反驳,“我记得我不是自己带了的吗……”
      “带什么了?”
      “山泉水,白面。”小可爱如是说道。
      沫朗:“确定那山泉水还新鲜?”
      小可爱焉了。
      早膳吃的只是普通的稀粥。
      早膳过后,楚席偷偷对沫朗道:“冯子健都穷……额……清廉成这样了,赈灾银饷可能真的不是他劫的吧……是吧?”
      谁知沫朗冷笑了一声,道:“他穷?他说了你就信?”
      楚席一听,道:“人家穿的衣服都不知道缝补了几回了!再看看这宅子,多久没修了?早膳都吃的这么清淡,连一勺糖都舍不得放!”
      “这样你就信了?”
      “要不然呢?”
      沫朗再一次忍住了想抽死这个小可爱的冲动。
      沫朗把楚席拉到屋里,关上了门窗,低声道:“我怀疑他是装的。”
      “?!!!”
      沫朗接着道:“此人倒是有些心机,不过他千算万算,却把他妹妹给算漏了。”
      楚席疑惑道:“他妹妹?冯大姑娘?”
      沫朗点了点头,道:“昨日冯姑娘施粥,一身的珠光宝气,若说只是为了好看戴的全是赝品倒是说不过去了。”
      楚席再次疑惑道:“为什么?”
      沫朗道:“她的璎珞是花丝镶嵌的,那样式只有京里的老师傅做的出来;头上的冠点了翠,若说是用点绸仿的质地又不大像;边上的缠花很亮,用的是丝线;身上衣服的花纹不是绣上去的,而是织布的时候织上去的,这种料子最耗时。”沫朗顿了一下,接着道:“这些衣服首饰加起来价值就已是价格不菲了,若说冯子健穷,我不信。”
      楚席不由得拍了两下手,但又疑惑道:“万一人家只是单纯地宠妹妹呢?万一人家真的是清官呢?”
      沫朗又一次忍住了想抽死他的冲动,道:“大凌百官的俸禄是怎么分的?”
      “额……那个……啊……咳。”
      可怜的穆老头子哦,又要被气死了。
      沫朗道:“就凭冯子健那点俸禄,起码要干个十几二十年才买得起那么一套。”
      楚席又道:“那如果是祖上留下来的呢?”
      沫朗道:“你是说首饰还是银钱?”
      “都有。”
      沫朗倒了一杯茶,闻了一下,皱了一下眉又放下了,道:“若说是祖上传下来的银钱,用到现在还能买得起时兴的首饰已是实属新奇,况且他祖上是庶子,哪来的这么多钱?”
      “那首饰呢?”
      沫朗再再再一次忍住了想抽死楚席的冲动,道:“时兴的!”
      楚席疑惑了一声,喃喃道:“难不成还有空心的首饰?回头让母后找找……”
      沫朗:“……”抽死吧!不!是抽死他自己算了!不用别人动手,他自己来!
      楚席想了想赈灾银饷的事情,越想越觉得蹊跷。之前也不是没派过人护送那一大批银子到淮南,结果每次都是半路被劫,每次抓到了人却又都是审问不过几句就服毒自尽。
      目前看来冯子健最为可疑,因为赈灾银饷几乎每次都是在他的地界内被劫的,而他又刻意装出一副清贫的样子。茹城号称“小京城”,城内商贾云集,富丽堂皇,官府却破败不堪就很不合常理。
      关键是冯大姑娘满身的珠翠就很难解释,和昨夜冯府的两个下人对冯府的描述压根就无法对上。
      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冯子健在欺君。
      想法一出,楚席一抬头便发现沫朗笑着看着自己,顿时心中了然。
      “你早就知道!”
      沫朗笑笑,道:“我走过的路比你吃过的饭还多,学着点。”
      沫朗这人,十分不把礼法放在心上,但有时候却又十分讲究那些个繁文缛节。尊卑什么的……貌似他眼里就只有那么几个人……
      沫朗扫了眼窗外,为防万一,他走到窗边把窗子给关上了。关了窗后,沫朗低声道:“若想弄清楚那银子到底是不是他劫的,那就只有这一个办法。”
      楚席侧耳过去。
      “偷账本。”沫朗道,“但冯子健这人,看似简单,但私底下怕是还有另一张面孔,到时候找到的怕是假账。真正的账本应该是藏在了哪个不为人知的地方。”
      楚席的点点头,道:“那我们得设个圈套,把账本给诈出来。”
      “聪明。”
      当日,楚席借抚慰官员之名向冯子健要来了账本。果然如沫朗所说的,这账本八成是一本假账。
      那现在该怎么办呢?
      那只有让他自己把账本或者银子交上来了。
      楚席想了半天,愣是没有丝毫头绪。
      “对了!还有云笙嘛!”
      楚席寻了纸笔,立马写密信遣了自己带来的人送去给了云笙。
      “哈哈,接下来就有意思了,诶……沫朗这回肯定是没我能干啦。”
      沫朗此时刚从孙桓儒的医馆回来,一回来便见楚席一个人坐在一堆奏折后面不知道在笑什么,问了他也不说。
      “这年头的年轻人,实在是搞不清楚。”沫朗嘀咕道,看他这一脸高兴的样子,怕不是想到了哪家的小姐吧?回头帮他好好看看?毕竟与自己有来往的官家小姐也是挺多的。
      沫朗转身,刚好看到了冯雀华。
      冯雀华依旧是早上的那一声,只不过头上多了只步摇,手里多了个食盒。
      冯雀华把食盒放下,行了礼,两颊羞红,急匆匆地看了楚席一眼便跑了。
      沫朗心里顿时了然,他家这小太子是有桃花了啊。
      楚席迷惑地打开了食盒,里面放着桃花酥,还有一张白色绣帕。
      这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把绣帕和糕点送回去未免有些伤小姑娘的心了,但留着对人家姑娘名声也不好啊。
      沫朗玩味地笑了笑,敲了下书案,道:“若是殿下不想要,我教你一招。”
      楚席忙侧耳倾听。
      沫朗捻了一块桃花酥,轻轻咬了一小块。唇上沾了些碎末,沫朗伸出舌头轻轻舔掉了。
      楚席怔了一下,迅速回神,道:“什么招?”
      沫朗道:“糕点留着,帕子呢,暂时留着吧,哪日送礼的时候可以用。”
      楚席险些被桃花酥噎死。
      确定这不会更伤人家姑娘的心?
      沫朗又捡了块桃花酥,道:“我就这么做的,百试百灵。”
      楚席成功地噎到了,喝了两口茶顺了顺气,道:“难怪你这么多年了还没个什么姑娘喜欢……”
      沫朗疑惑道:“有问题吗?人家姑娘送给我了,那就是我的东西了,我怎么处理就是我的事情了对吧?既然是我自己的东西,那么我的东西送人了也没什么问题啊。”
      楚席成功地被茶水呛到了。
      活该他单着这么多年!
      他这性子要是能找到媳妇,他,楚席,大凌皇太子,未来国君,跟他姓!到时候要是沫朗真的找到媳妇了,他就跟着沫朗姓苏!
      楚席觉得,既然不喜欢人家姑娘,那么这绣帕是万万不能收的。于是,楚席便把绣帕放回了食盒里。
      这绣帕还是给人家姑娘送回去的好。
      桃花酥好吃。
      接下来的两日,沫朗和冯子健忙于照顾城中的百姓,而楚席则负责批改京里送来的折子。
      倒也一切顺利。

      小剧场~~~

      朝花:好大儿媳妇儿~~~
      相爷:……说人话。
      朝花:好哒哒~~~
      相爷:……
      相爷(刀架在朝花脖子上):说!为什么这么多天不更新!
      朝花(委屈ing):人家没空的嘛……
      相爷:你干嘛去了?
      朝花:为了祖国的未来而与各类复杂学说作斗争。
      相爷:……说人话。
      朝花(委屈ing):上课复习……
      相爷:有这么难?
      朝花:噫吁嚱,呜呼哀哉!理科生难,难于上青天!物理及化学,生物何茫然!建国至今七十栽,不与理科通人烟。西当挂科有化学,下场补考是物理。语文数学外语挂,然后学子白发换朱颜。上有物理化学之高标,下有生物数学之险弯。学霸之流尚不能过,学渣欲度愁断肠。作业何艰难,百步九折萦岩峦。扪参历井仰胁息,以手抚膺坐长叹。
      相爷:我以前咋没发现你这么有才呢?
      朝花:你才发现啊?(自豪ing)
      相爷:李白怕是要被你气死了。
      楚席:啊?李白是谁?沫朗,你认识他?我怎么不知道?(天天逃课的某人……)
      相爷:……

      (穆老头子又被气死了。)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第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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