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第十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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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梦里都在惦记着那两包满含情谊（划掉）的冻饺子，他第二天竟然在十点前起了床。
贺铮揉着眼睛例行公事，把掉在地上的枕头被子都重新捡起来，然后迫不及待地洗漱了一通便去迎接即将填满他肚子的宝贝饺子。
第一步：从冰箱里拿出一包冻饺子；
第二步：……这种冻饺子怎么煮不破皮来着？
孟宁绪之前在他那里煮饺子时候说过的，要加盐？糖？淀粉？碱面？……总之是白色的东西。
他沉思着拉开了一旁的调料箱，然后发现里面只有两包方便面调料和一袋火锅底料。
第二步，跳过。
跳过第二步就直接进入了乱水煮饺子阶段。
一顿饺子下肚，他的五脏六腑都获得了极大的满足感，在楼上楼下溜达了两圈之后贺铮重新坐回到楼下客厅，从角落里堆着的杂物中翻出了孟宁绪的ps4来玩。
屋子里温度正好，他陷在沙发里玩了会游戏机就渐渐觉得有了困意，抬头看了眼楼梯便放弃了回屋睡的选项，就这么抱着一边的靠枕睡了下去。
……
不知道过了多久，迷蒙他似乎听到了开门的声音，贺铮发出了一声意味不明的呓语，在沙发上翻了个身。那意外出现的声音就小了许多。
他有慢慢从睡眠中醒转的感觉，只不过虽然大脑开始获取四周波动着的信号，四肢和眼皮子却是仍沉沉地抬不起来。
然后有什么柔软而冰凉的东西触到了他的额头。
贺铮一个激灵下意识抬手抓了一把，结果握住了一个人的手。
是喻嘉存。
他还没来得及脱外套，漉湿的睫毛上还沾着一点未化尽的细雪，原如净瓷一般的脸颊上此时微微透出一点淡红，周身散发着未被洗尽的冰雪寒意。
不知为何让人想到破开晨雾从林中跑出来的小鹿。
“铮哥？”喻嘉存保持着微微前倾身子的动作，然后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是不是冰到你了？”
贺铮原本突然紧绷的身体放松了下来，他下意识拉住喻嘉存冻得通红的手去暖：“你怎么今天就回来了？”
“家里那边的事情都忙得差不多了，”喻嘉存垂下眼睛时睫毛上有一点冰凉的水珠落在贺铮手背上：“跟爸妈商量了一下，就提前回来了。”
“唔……你吃东西了没有？”贺铮回头看眼窗外：“外面又开始下雪了。”
喻嘉存点头，顺势坐在了一边：“路上随便吃了点。”
贺铮看着他，喉头微微动了动。
你是为了我才提前回来的吗？
他想这么问，但反过来一想作为朋友这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并没有什么暧昧的踪迹可循，遂罢了心思，低头时候又是自我解嘲的一笑。
能像这样待在他身边就已经是莫大的幸事。
回神时候他发现喻嘉存拿了游戏机放在腿上，正用左手有些不便地操作着游戏，贺铮有些奇怪，想问喻嘉存为什么不用双手一起——
然后突然想到喻嘉存的右手还被自己牵着。
贺铮拿空着的手揉了揉有点发烫的耳朵，原本已经沉下去的心思又被那一点不曾明说的旖旎撩拨、飘荡，最后碎成弥漫在空中的一点暧昧。
喻嘉存看着游戏机屏幕，尽管单手操作不便却依然玩的很认真。贺铮摸不清楚他到底是没意识到了没点破还是根本没意识到，但他现在很乐意就这么顺水推舟地糊涂下去。
贺铮凑近他坐，趁喻嘉存通关失败等待复活地当口把游戏机挪到他腿上一些。
一人一半。
“双人模式？”喻嘉存问。
贺铮摇了摇头，然后点了重新开始。
他控制着右下角的方向按键，喻嘉存从善如流，将手指停在了跳跃键上空。屏幕中的小人开始有些笨拙地向前奔跑，然后顺利的跳过了第一个障碍物。
然后是第二个。
第三个。
……
贺铮原来以为最开始他们要磨合一段时间，但没想到一上来就是这样犹如一人的契合。最普通不过的冒险游戏经过屏幕上手指的来回轻触成为了点燃贺铮心脏的引线。
贺铮听到旁边喻嘉存轻浅的呼吸声。
那仿佛是引爆心脏前引线上滋滋迸溅出的火花。
……
最终在即将通关的前档，小人越过了最后一个障碍物后喻嘉存收了手，转过来看到贺铮脸颊通红
时他好看的眉拧在一起：“铮哥？你不舒服吗？”
他将手放在贺铮的心口。
“你心跳得好快。”喻嘉存轻轻道。
*
下午雪就停了。
临到傍晚的时候两个人一起下了楼，原本贺铮是打算在街上走走买些吃的，结果附近商铺一家都没有开，苦巡无获只好去超市入了两碗泡面。
吃饱了以后实在没有事情做，贺铮见喻嘉存一直趴在窗边，跟着凑过去看了一眼，见路上的积雪已经被清开，登时有了主意。
喻嘉存原本不知道贺铮要做什么，只见他叫了自己后便转身上了楼，在上面翻找了一会儿才又轻快跑下来，把手里东西给他时带了满脸笑意。
喻嘉存接住了他手里的头盔。
贺铮夹住头盔，拍拍他的肩膀：“走，铮哥带你去兜风。”
结果下楼的时候发现还是飘着小雪。
路灯下飞散的细雪更像一层薄雾，在昏黄的光下飘摇辗转。贺铮载着喻嘉存骑着摩托从滨河花园出发，沿着向郊区的那条路一直向前。
初三这会儿路上几乎不见行人，只偶尔有一两辆车从他们旁边驶过。贺铮感觉到喻嘉存正抓着自己的腰，心中觉出无限惬意。
等到了郊区，视野一下子开阔起来。
滨河附近都是平坡，自马路旁向两边推展开，微微下凹的地表此刻覆满银雪，冬青树冷成铁青，于铅灰色天幕下与雪色一起勾出一道线。道旁路灯上的红灯笼成了黯淡色彩里的唯一点缀。
而摩托驰过时飞起的一道乱雪击溃了这层黯淡。
贺铮开始加速，喉咙中发出一串畅快的笑来。他微微侧过头，在风中喊道：“小合，抱紧我！”
喻嘉存呼吸中给眼前带了一层雾气，此刻干脆掀开了面板，感受耳畔的风声凛凛：“好的！”
他抱紧贺铮的那个瞬间，摩托车引擎的轰鸣声响到最大。周围的景色飞逝，路上无人他们就放肆奔驰于落雪之中。
等到上了滨河桥面的时候，河岸两侧的夜景缀开满地繁华，喻嘉存遥遥看着两岸高楼鳞次栉比间明灯闪烁，放声道：“太漂亮了！”
贺铮笑着，在风中问他：“小合，你还想去哪里？！”
而喻嘉存环着他腰的手又紧了一些。
贺铮在凛冽风声中听到自己快要突破胸臆的心跳声，喻嘉存的声音响在耳际，朦胧中似乎隔着头盔也能感受到那温热吐息。
“和你在一起，”喻嘉存笑着喊：“去哪里都可以！”
*
回去时候雪又簌簌落落落了满街。
夜雪空寂，两人停好摩托车摘了头盔，开始沿着滨河旁边的小道行走。
贺铮还记着刚刚喻嘉存的那句话，没留神到对方这会儿正跟在后面踩着他的脚印往前走。临到滨河边上，他忽然不见了喻嘉存，下意识停了步子，后面喻嘉存猝不及防撞在了他背上，两个人都是一个趔趄。
贺铮扭头看他，发现喻嘉存正揉着自己的额头，就忍不住笑出了声。
喻嘉存挑眉，放下手的同时飞速弯下腰握了把雪冲他砸了过去。
贺铮黑色羽绒外套上留了点残雪。
“没戴手套手会冷的！”贺铮冲他说了声，然后自己也迅速抓了团雪扔过去。
喻嘉存没应声，又团了团儿雪球扔了回去。
两人像是突然被打开了什么开关一样，突然都进入了备战状态。于是开始一边移动一边战略攻
防。滨河这边都是草地平坡，偶尔有几丛突兀出来的冬青树也被他们抬腿跨了过去。放眼望去四处白茫茫一片，前后左右被蹚出来的脚印也只有他们两个的。
打闹了好一会，贺铮觉得冷意已经沁骨，些微的痛感开始慢慢在指尖扩散。对面喻嘉存突然停了手径直仰面躺倒在地上，对着通红的手指哈了哈气。
“不打了！”喻嘉存躺倒在雪堆里喘气，冲他比划两下：“休战铮哥！”
贺铮慢慢走了过去，在他边上坐下：“这么躺着，小心一会儿会着凉。”
“这样很舒服，”喻嘉存闭着眼睛感受雪花落下：“能听到雪的声音。”
贺铮看了他一会儿，自己也跟着躺了下去。跟喻嘉存贴在一起拼了连着头顶的两个“大”字。
整个人陷进雪里的时候，最初只能感觉到身下松软的触感。真正的冰冷总是要过上一会才能漫上来。
暗沉天幕中不断有银雪坠落。贺铮阖上眼睛，感觉雪花慢慢扑落在自己满脸，心里是从未有过的宁静。
就像自己已经融入这场大雪一样。
*
回来的时候两个人光在楼下面拍身上的雪就拍了好一会儿。回到屋里他们先各自换了干衣服，回房里洗了个热水澡，然后又慢悠悠地走下楼来，各占了一边长沙发开始搜寻孟宁绪的游戏库。
也许是太累了，又或许是气氛太过于温暖以至于人再没有了防备。贺铮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就在沙发上睡着了。
他做了一个梦。
那个梦是之前他们刚到北代被分成一个组合的时候，他那会因为多方面因素导致一直戾气十足，乃至孟宁绪认识他的第一个月只敢跟他说一句话。
而后来，在那个只要有他在剩下两个人都不敢说话的宿舍里，有人又推开了门。
推门进来的少年衣着干净又简单，就如同他这个人的气质一般。他身形颀长而削瘦，整个人显得清隽雅致，却是过目难忘的漂亮。
就连音色也是格外的清润朗利。
他站在门边环顾了一圈，然后目光看向了自己。
“大家好，我是Trail的最后一名成员，”喻嘉存慢慢道：“我叫喻嘉存。”
“你们也可以叫我喻合。”
然后是画面飞转到许久以后的哪个瞬间，他们一起坐在练习室里。
“喻嘉存是爷爷过世前给我留下的名字，原先我爸妈给我选定的名字就用作小名来叫了。”
“嘉存是嘉仪长存的意思。”喻嘉存靠墙半仰着头，汗水从额际滑落，还有些发喘：“合的话，寓意在无过无不及。”
……
喻嘉存。
贺铮突然从梦里醒来，缓了一阵儿才后知后觉有些口渴，于是抬手去够了一边茶几上的水杯拿来喝，他看了眼时间，发现已经是凌晨两点多。
他叹了口气，然后又听到了另外一个人的清浅的呼吸声。
喻嘉存就躺在离他不远的地方，枕着胳膊睡得正熟。贺铮撑在沙发上看了一会，伸手去拿了一边
卷成一团的小毯子，起身抖落开去搭到喻嘉存身上。
然后鬼使神差地停在了边上，撑在那里借着外面一点微光看着他的眉眼。
他像是被什么蛊惑了一样越靠越近，或者说他根本是太过于清醒，以致于将内心所想看得太清。
最后，他轻轻亲了下喻嘉存的额头。
做完了这件事后他仿佛整个人都松垮了下来，靠着沙发坐在地上，听着喻嘉存浅淡的呼吸声，嘴角露出一丝苦笑。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第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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