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四][霄青/伪紫云]东风回首尽成非》憨园

3、第三章(修改版)

　　
　　第三章
　　华灯初上，夜色将阑。
　　灯火璀璨，火树银花。上海滩的夜色下，暴发户、没落贵族、交际花、拆白党，三教九流，各色人物都有着自己的舞台。
　　今天的主角毫无疑问是刚刚从英国归来的玄霄，霄大少爷。
　　万国饭店。
　　紫英带着天河到达万国饭店的时候，已经不算早了。大厅里到人满为患，三五成群地聚在一起。穿着小马甲的服务生在人群中穿梭。时不时传来女人的尖声娇笑和男人的高谈阔论，各种剧目被人不亦乐乎地在每个角落上演。
　　“说实话，我真的讨厌这样的场合，虚伪，还要客套。真不知道玄霄怎么想的。”紫英不由得嘀咕了几句。侧过头就看到天河一脸傻样，顺带一副看花眼的样子，由不得苦笑了两句。真不知道带着这么个木头来是对还是错。
　　在签到处签上了名字，把自己准备的礼物递给接待处的人员。
　　“慕容少爷到。”
　　紫英连忙拉着几乎要挪不动脚的天河走进大厅。
　　“你看看，这不是紫英贤侄嘛！”
　　“哟，紫英少爷啊。”
　　“紫英，紫英哎，你终于来了，这里这里！等你好久啦。”
　　紫英带着天河在人堆里穿梭，一边祭起微笑面对所有更他打招呼的人们，一边快速通过大厅中央地带，来到一边的角落里。
　　很显然，角落的空气要比大厅好得多。
　　“紫英啊，”天河皱着眉头，“我不喜欢这里。”
　　“我也不喜欢。”紫英把他的领结扯扯松，在人群中远远地看到玄霄被一群女人围在了中间，颇有些幸灾乐祸地道，“还好今天她们的目标是玄霄，不然我没这么容易脱身。”
　　天河似懂非懂：“那些女孩子身上的味道很难闻，太刺鼻了。”
　　紫英一愣，费尽心思从法国美国带回来的著名香水被这家伙说成刺鼻，不知那些女子听了会不会大发雷霆。
　　正发愣间，一位鬓发微霜，身材挺拔的中年人向紫英两人走来。
　　那人迈着方正的步子，带着特殊的节律，头发一丝不苟，眉眼间写满了威严和纪律。
　　“爹。”紫英连忙站好，顺便整了整自己的领结。
　　天河愣了下，连忙做出一个立正的姿势：“伯父。”
　　慕容承看了眼天河，天河觉得那道目光凌厉得把四周温度降低了十个百分点，全身上下做了一次X光扫描被他看得没一处是舒服的。幸好慕容承很快移开了他审视的目光，转向了他儿子：“紫英，今天柳家大小姐回来，你要好好表现。”语调里带着一丝漫不经心的威胁。
　　“我会的。”
　　天河觉得那三个字简直就是从紫英的牙齿缝里挤出来的。就算再怎么迟钝也能感觉到紫英周围的温度降到了零下，不愧是父子，制冷技术不相伯仲。
　　慕容承不以为意，轻轻啜了口杯中的香槟，做出了一个干杯的姿势：“玩得开心点。”然后像任何一个慈祥的父亲一样，拍了拍自己儿子的肩，很自然地离开了。
　　紫英握紧了手，从服务生手中拿了两杯香槟，递给天青一杯，自己啜了一口，显得很是沮丧。
　　天河摸了摸头，很想问问那个柳家大小姐是谁，不过看看紫英这个样子，也只好住口。
　　“咦？”天河扯了扯紫英的袖子，指着一个矮小的男人道，“那个是谁？是日本人吗？”
　　紫英抬头看了看，漫不经心地道：“那个是木村熔，暗中控制着上海最大的米、面、茶、陶瓷、布匹等的销售权，有百分之八十的店面的幕后老板，都是他。”
　　天河看到那个矮胖男人身边的那个美艳妇人，几乎要腻在他身上，一只手拿着酒杯，另外一只手已经不知道到哪里去了。
　　“喂！你在看什么呐！”
　　耳边一声巨响，天河看到一双杏眼直愣愣地盯着他刚刚看向的地方，雪白的脸庞离自己不超过十公分，是在尧砂斋里见过的那个“菱纱”。今天她一身大红色的及膝小洋装，腰部缀着金色的流苏，肩膀下方是纱状的半袖一直延续到小手臂。整个人耀眼得好像精灵。
　　“嘁，”菱纱嘟了嘴，“那个木村和沈惜红啊。老女人和老男人有什么好看的。”菱纱对天河刮了刮脸：“你别被那个已经没人要的交际花迷惑了啊。”
　　天河挠头：“啊……我……我没有啊。”
　　紫英皱了眉头，看着菱纱在逗弄天河：“够了，菱纱你不去看看夙玉，来这里干什么。”
　　菱纱伸出一根手指摇了摇，很是娇俏可爱的样子：“夙玉和霄哥在一起啊，我在那里，岂不是大灯泡啊。”
　　天河喃喃：“那个，菱纱啊——”
　　“嘁，菱纱是你叫的吗？”少女笑得很是奸诈，“我叫韩菱纱，你是不是应该叫我韩小姐才是啊。”
　　天河：“哦，韩小姐，那个——”
　　“啊，对了，紫英你别走远啊，我马上来！”
　　少女风风火火地离开了，紫英无奈地摇了摇头。
　　不一会儿，韩菱纱拉着一位看起来和她差不多大的女孩子来到紫英天河面前。
　　“这就是我们家好梦璃啦。”菱纱很自豪的样子，摇着被她称作“好梦璃”的少女的手臂。
　　天河感觉到紫英有些僵硬，于是更是好奇地想要看清这个梦璃到底是何方神圣。
　　梦璃穿着一身紫色的绣花旗袍，长至脚踝，上头开满了一串串紫藤花。旗袍是很是保守的样式，却越是显得她瘦削的肩膀，不盈一握的腰，和小巧玲珑的骨架，颈间带一条别致的珍珠项链，缀着个小小的水晶锁。头上半幅头发挽了个偏髻，简简单单地插了支流云点翠簪，另一边别了个镶钻的蝴蝶发夹。
　　梦璃抬起头，果然是天生丽质，清丽脱俗。说得俗一点，就是眉如远山，目似秋水，眼角常含三分温柔，腮旁自有一段清愁。
　　“慕容公子，我叫柳梦璃，家父就是柳世封。”柳梦璃转向天河，“不知这位是……”
　　“啊，我是云天河。”天河摸了摸脑袋。
　　“好梦璃，你看看，那两个呆子都看呆了啊。”菱纱笑得很开心。
　　“菱纱！”梦璃理了理鬓发，“云公子想必是慕容公子的好友吧，果然是一表人才啊。”
　　“就那个呆子，还一表人才呐。梦璃啊，你真是，算了算了。”菱纱回头就来拉天河的手，“你叫云天河吧。嗯，云天河，我们走吧，别打扰我们好梦璃和她家慕容公子啦！”说罢，不由分说把天河拖走了。
　　“额，额，额，菱纱你不要走那么快啊啊啊。”
　　“好啦，人家小两口的，你掺和什么劲啊。”
　　“小两口？”
　　“是啊，梦璃就是小紫英的未婚妻啊。而且是娃娃亲的那种。”
　　“哦。”
　　“菱纱？你怎么不去玩？”耳畔传来低沉的男声。天河回头，看见一位青年男子，俊秀挺拔，气度天成，眉眼之间带着点威严。或许用貌若潘安不能形容他的万一，只是一张脸冰冷着，任谁都不敢靠的太近。
　　菱纱见了那男子，虽然嘴角含笑，却显得严肃许多：“我是来看紫英的，顺便把梦璃带来让他们俩见面。”
　　“胡闹，他们的事情就应该让他们自己解决。”男子似有些不赞同。
　　“嘁，我还不是见不得我家好梦璃受委屈嘛！”
　　“好了，你去别处玩玩，我和这位先生有些话说。”
　　“他？你和这个乡下小子有话说？”
　　“去吧。”
　　“哦。”
　　看着菱纱心不甘情不愿地离开，玄霄回头，眼里闪过一丝戏谑：“你叫什么名字？”
　　“我？我叫云天河。”天河显然有些不习惯这种谈话气氛，显得有些窘迫。
　　“我听紫英提起过你。你们一起在报馆工作，他老是被你气得不轻啊。”
　　“我很笨啊，所以紫英一直帮我。紫英是个好人。”天河笑得很憨厚。
　　玄霄看着天河那双因为笑容而显得特别大的眼睛，觉得相当地想那双记忆深处的双眼。只不过，还缺少什么，还缺少什么重要至极的东西。
　　他，不是他。
　　玄霄转身就要离开，忽然听见身后有人叫他。是天河：“哎，那个，你叫什么名字呢
　　“玄霄。”
　　天河看着玄霄走向一个穿着白衣的女子，对着她温柔地笑，细细地整理鬓发。
　　“那是夙玉，怎么样，很漂亮吧。”
　　一个身穿浅蓝色镶金边旗袍的女子端着酒杯，朝他微微一笑：“这命啊，就是命啊。你说人心长的都是偏的，何况那老天爷呢。”
　　说罢离开，步履微微踉跄，嘴里喃喃：“未醉未醉，仅微醺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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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厅里的灯突然地暗了下来，人群中有些小小的骚动。
　　“哈哈，各位，各位晚上好啊！”
　　天河看到一束灯光直直打在大厅前部的高处，只见一个身形清瘦的老者，身着长袍，颇有些仙风道骨的意味。
　　“今日是犬子和凌家二小姐夙玉订婚之喜，承蒙各位赏光，老夫真是蓬荜生辉啊。”说着举起手中酒杯，“这一杯算是老夫太清敬各位。呵呵，先干为敬。”
　　底下一片附和之声，灯光下，身穿深色西服的玄霄和白色洋装夙玉出现在众人面前，两人般配万分，远远看上去好似一双璧人。
　　然后是交换戒指的仪式。白衣的夙玉脸上晕出两抹绯红，纱织的及肘蕾丝手套上，亮闪闪的钻戒骄傲地展现着它的不凡价值，越发衬得素手纤纤。
　　只见玄霄低敛着眉目，微微一笑，看向夙玉的眼底满是温柔：“今天是我和夙玉的订婚之礼，希望各位玩得开心。”简单的几句话，却掩不住欣喜之情。
　　底下的人们又是一阵喧哗，各种祝福声纷至沓来。
　　大厅霎时重回光明。夙玉早已被女伴们拉走，玄霄也被围困在长辈中不得脱身。最重头的地方终于完了。紫英看看天河一脸兴味索然的样子，于是轻轻拍了拍天河的肩：“不然你先走吧，也没有什么其他的事情了。”
　　“恩？”
　　“早点回去吧。”
　　天河叹了口气：“那个，好吧。那你呢？”
　　紫英回头看了看，慕容承的目光和他的相遇在半空中，带了点点警告的意味，不由叹了口气：“我还要陪柳小姐。”
　　天河看了看站在甜点台边的柳梦璃，点了点头：“反正我觉得这里闷得慌，还是早点回去的好。”
　　紫英给他指了个小门，天河就这么走出了大厅。
　　扯了扯领带，天河觉得还是外面的空气舒服啊。所谓上流社会，也不过如此么。天河不知怎么的有些同情紫英，生活在这个环境里哎，真是身不由己。
　　想着这些个有的没的，天河不由得加快了离开的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