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 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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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青书一边跟俞紫衣对弈，一边想着书中情节。
一不留神，被俞紫衣屠了大龙。
“你最近这是怎么了？”俞紫衣仍是闭嘴传音，神色担忧，“自从那个紫旗派的弟子来过后，你就一直不对劲。”
俞青书抬手执棋犹疑了半晌，终是放下，叹道：“只是偶窥得一丝天机，不知该如何是好罢了。”
“哥哥是有宿慧的人，也会为难么？”俞紫衣歪头不解。她素来崇拜自己这个孪生哥哥，觉得天赐的才能禀赋，简直无所不知。
俞青书不禁哂笑出声：“便是我有宿慧，到底还未大成，哪里参的透天机晦涩？便是一丝天机，就教我惊惶了。”言罢，投子认输。
“一丝天机也了不得了，”俞紫衣心思单纯，“有些人修行了一辈子，也未必能窥得一丝呢。”
“这又不是什么好事。”俞青书摇摇头，一边整理棋子，一边苦笑道，“便如这棋局，你只知最后会输，输了多少，却不知怎么输的，窥来又有何用？”
俞紫衣一边跟着整理棋子，一边不免好奇：“输了？母亲说我们是她有感而孕结伴双生，天然气机牵连，你若是输了，我能帮你赢回来吗？”俞紫衣只当俞青书未来修行劫难，以为可以像他俩学法术一般，一个人可以带另一个人。
“你怎么赢？你同我一样只是……”俞青书说到一半，忽然怔住。
书中俞青书最后选择将一身修为传与杨渊、自己散功而亡的原因是另外两位洞主受元屠暗算身死，俞青书无力阻止上清宫的覆灭。未免俞紫衣落入敌手，才将她托付给正好赶来救人的杨渊。
彼时俞青书和俞紫衣的修为境界都比杨渊高，为什么不自己上，反而要“倒贴”杨渊？
这就要从上清宫的功法说起了。
上清宫所谓三洞三经，乃是指三大洞天各自传承。
玄微洞修《洞玄混元长生蕴宝经》，也叫《长生经》。“洞玄”者，生天立地，功用不滞。此功法侧重命功修炼，就是所谓的阴阳五行坎离运用，是外界是最常见的修真流派。结丹之前最重命功，所以这一流派也被称为金丹派。常见的术法炼丹飞剑符箓鼎器等等，都属于这一流派。
老君洞修《洞真太上得道大有经》，也叫《得道经》。“洞真”者，灵秘不杂。此功法侧重性功修炼，就是常言所谓心性、神魂的修炼。这一流派被称作清静派，讲究坐忘，心斋等功夫。大门派往往都会提倡性命双.修，也就是性功和命功并重。修为越高，性功就越重要。金丹九转，妄心九劫，要度妄心劫就需要修心明性。
而最特殊的就是玉京洞的《洞神无量度人上品经》，也叫《度人经》。“洞神”者，召制鬼神，其功不测。此功法侧重外功。什么是外功？外功就是功德、气运、福报等等。命功注重身体，性功注重心性，都是注重自身的修炼，所以也统称内功。自身之外的功德气运等，便称为外功。修外功就要行善积德做好事，所以这一派也被称为积善派。
积善派在中古时期都还非常牛逼，能感风雨、召鬼神。但就是太牛逼了，导致大家不好好过日子都去搞封建迷信，加上功德气运可以转移嫁接，就什么牛鬼蛇神都冒出来了。相传后来元和大道君因为人间闹得乌烟瘴气，一怒之下剑斩昆仑。昆仑是连接人和仙的“天梯”，斩昆仑的后果就是鬼神都下不来了。
积善派不能召制鬼神，功德气运不好攒，战斗力只剩下给人加buff。加的buff再牛，自己是个弱鸡，遇上金丹派的高手，也是个送。加buff又要消耗积攒的功德气运，于是恶性循环，干脆传承断绝。也就是俞青书这等天授功德，出生自带大气运的人才不会修炼艰难。
斩昆仑后积善派这么废物，是不是一点用都没有？
那倒也不是。清净派的人往往比金丹派的容易度过妄心劫，成功结婴。而积善派的人则比清净派的人更容易度过天人衰劫，成为元君天尊——修行人，谁还没点得道成仙的念想呢？问题是，绝大部分修行人，别说天人了，元婴都够不到。再加上积善派传世的功法稀少，渐渐的，也就消失在人们的视野中了。年轻一辈的修士，只隐约知道功德气运之事，但都以为玄之又玄，连积善派这一流派的存在都不知道了。
如果仅仅因为积善派功法传世稀少，且有助渡过天人五衰，那书中俞青书仍然没有送命的必要。
这里又涉及到一个问题。因为上清宫三洞三经，虽相互较劲，但本为一体。三经合一，便是上清宫的根本大法《九玄八素元始大洞真经》，简称《九玄八素功》，传承自元和大道君，和传承自普化大帝的《太上忘情诀》并立为书中传世的两大最高级的功法。
《九玄八素功》有个变态的地方，就是要三经齐修才能发挥巨大威力。但是因为昆仑断绝，积善派式微，基本没人能修炼《度人经》，上清宫眼看药丸。后来经过研究，发现一经小成后，可兼修其余二经。这么修炼虽然威力大减，但总比不能修炼的好。这也是上清宫如今日渐式微，只管护佑澜江两岸众生，并不参与门派纷争、正邪大战的原因。是以华阳派众人被黑蛟追索会求上上清宫，但也敢在俞青书面前不顾礼节顾自逃跑。
杨渊在秘境中偶得的上古功法，就是《九玄八素功》的残篇，乃是几千年前上清宫一位主《长生经》兼《得道经》的长老死后所遗。他得俞青书授《度人经》后等于凑齐了三经。但是内功好炼，外功难修，《度人经》不是得到功法就能修炼。
杨渊彼时被逐出师门，在散修中闯出了杀□□号，又跟魔女牵连。莫说功德了，只怕煞气都难消。凭他自己连三经齐修的门槛都摸不到。
是以书中俞青书不仅授经传功，还不得不将自己一身功德气运都转接给了杨渊，自己直接散功而亡。
原书中杨渊本靠着俞青书的功德气运，和他身上大道君的因果，在得到俞青书先天道体的修为后，直接把《九玄八素功》炼到了小成，从而发挥出这门功法巨大威力，并催动“上玉清平宫”，加上无名剑的帮助，大败元屠的身外化身。
作者给杨渊安排俞青书这个大礼包是煞费苦心，有理有据。但俞青书作为大礼包本身，自然是敬谢不敏。
俞青书本想说俞紫衣跟他一样修的是《度人经》，只是不如他天授功德如海，此事帮不上什么忙。但他忽然想起，俞紫衣虽然很早就准备跟着他走积善派的路子，但如今并未修习《度人经》。
按照上清宫的规矩，筑基前并不修炼特殊功法，所有弟子统一修炼《心印经》和《清静经》。待天门开启、内外交感，所谓百日筑基，才算得基础扎实，才开始在三经中选择一经作为主修功法。
所以，他在“天机”面前，并非无能为力。如果让俞紫衣去修炼《长生经》，再去修炼飞剑法宝，将来未必没有一战之力。
但如果不是从“天机”出发，而是考虑俞紫衣本身秉性根骨，仍然是《度人经》最适合她。没有道理让俞紫衣为了你俞青书的小命，擅改自己的道。
俞青书心念百转，觉得到底还是要自己去解开此结，只对俞紫衣说：“也罢，待你百日筑基、易经洗髓之后，好好思量一番，要不要随我学《度人经》。你我虽是同胞双胎，但不必事事随我，更不能因我误你。玄微洞、老君洞，你若想去，都去得。”
俞紫衣未做他想，自然点头称是。
此后一连数月，俞青书又是讲经又是辩法。玄元真人老怀宽慰，抚着长髯笑眯眯地与道侣明离真人言道：“含真如今这般守静如雌，才有点修行人的样子嘛。”
明离真人不置可否：“这泼猴，只怕本性难改。你且看他能安静几日。”
事实证明明离真人对自己肚子里蹦出来的这块肉更了解一些。
果然，俞青书消停了没几日，便乘鹤出游去了。问是去哪里，答曰：“天下！”
俞青书想法简单，他想着既然对上清宫的覆灭摸不着头脑，元屠的内线和暗算也不知具体情况，不如外出提升实力，实力提升越快，将来越不容易被动。
提升实力有两则。
一则要寻找机缘，尽快将《度人经》修炼至小成。《九玄八素功》已是超一流的功法，不用再换。只是如今昆仑断绝，要做到三经齐修，殊为不易。他有功德天授，却还差一份机缘。若这个问题不解决，甚至可以退一步选择战力更强的次一流功法修炼。
二则收集些法宝，特别是一些李代桃僵，度厄替死的法宝。打不过还不能跑么？男主的奇遇不能碰，那么那些不影响主线的支线剧情里，可有不少宝贝，不妨取为己用。
俞青书坐在仙鹤背上，书中情节在脑中一一闪现。他掐指算过，将主要情节梳理了一遍，决定避开剧情主线有关的“敏感地区”，先去凡人地界历练、捡漏一番。
做完规划，俞青书正欲乘鹤寻个山水灵秀之地松散一番，忽然心念一动，投向一处乡野凡人的茅屋前，化作妙龄女郎。
才站定，身前柴门便被个大汉撞开。
俞青书装不来胆小害怕的样子，只好低着头，一声不吭。
那大汉膀大腰圆，恶行恶相，进到茅屋前的院中来，见到眼前女子低眉敛目，身材纤弱，一身素白衣裳，颇有楚楚之姿。看衣着便知她正值热孝，眼角鼻尖有些发红，显是刚刚哭过。大汉见状，色心骤起，他目露贪婪，正要上前动手，却被身后一个瘦高个子拉住：“十三你不要命了？这是仙师要的人，别在这时候犯浑！”
仙师？
俞青书原本只当弱女子遇到奸盗鼠辈，想着自己不便对凡人出手，不如骗离了二人，好让女郎有时间逃跑。如今……不如将错就错，去会会那个“仙师”？
瘦高个见这白衣少女一声不吭，只低着头，不哭不闹，本能地觉得不对劲，但想起之前抓的几个女子寻死觅活的又觉得麻烦糟心，不如此女乖觉，便自己找了个理由：许是她知道哭闹无用，干脆认了命。
膀大腰圆的大汉却没这些心思，只道是自己能吃不能看，便上前在少女身上狠狠捏了两把，才把人一把抓起往外扛。殊不知自己刚才在鬼门关走了个来回。
俞青书从未被人如此折辱，虽然女身乃是幻化，但这大汉的动作也把他恶心得够够的，靠着心中狂念清净诀才硬是忍住了砍掉这咸猪手的冲动。
茅草屋前，一个缩在墙角瑟瑟发抖的白衣少女盯着两个视她若无物的强盗，不敢叫出声，只好死死地咬住嘴唇。她眼看到那个忽然冒出来的与自己一模一样的人被强盗带走，耳边响起少年清朗的声音：“姑娘小心，待听到鹤鸣声便往东去。”
是，是阿爹在天之灵保佑，派来鹤仙救我了么？
待人走远，少女这才瘫软下来，发出呜呜的哭声。
俞青书的灵鹤在天上转了几圈，接到俞青书传讯说要给它放假，开心地叫着飞走了。
茅屋里的少女一边整理包袱一边不时看向父亲的牌位，神色哀戚，忽听头顶传来一声清越悠远的鹤鸣，既高兴又忍不住掉下泪来。
半晌，少女胡乱抹了脸上的泪水，拿起牌位塞进包袱，匆忙逃难去了。
……
俞青书被麻绳绑着双手，和一众惊慌失措的少年男女一起缩在角落里，默默看着忽然窜出来自称“玄柯派弟子”，和一身血光“仙师”打成一团。
俞青书皱眉：玄柯是名门正派，只是……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第 5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