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然待清风》浪客猫心

20、在商言商

　　陆清风拿着合作方案直接问姜凯泽原因，她也想知道，虽然这是一笔能挣钱的生意，但并不是挣大钱的生意，为什么他会想要投资。
　　她虽没有直白问他是不是安然以为的那个原因，但姜凯泽却已心知肚明。
　　他淡淡地笑了，反问道：“如果我有私心的话，你打算直接拒绝吗？”
　　陆清风眉心微乎其微一蹙，定定与姜凯泽的眼神对视上，心中倦倦地叹了口气，安然确实不是会胡乱说话无理取闹的人，只是她不想去关心除他以外的人事物罢了。如果这个合作纯粹是他的私心，那她必然不会考虑合作了。
　　“姜总……”陆清风想要开口拒绝，却被姜凯泽抬手打断。
　　“好了，我知道你的答案。”姜凯泽抬手阻止陆清风接下来的话，后背往后靠向椅背，双腿交叉翘起二郎腿，双手交握置于腿上，恢复了商场上谈判时的气度，淡淡笑道：“说实话，原本我是存着一点私心，但既然知道了你的答案，那我现在就在商言商，就目前的形势而言，你确实需要一个可靠的投资方，而我经过调查分析，这确实也是一笔稳赚不赔的生意，前期利润不算可观，但如果经营得当，中期管理有方，未必不能变成连锁经营，到时的利润不用我说你也能够明白，现在我看好你的能力，也相信你的能力，所以我愿意和你合作一起挣这笔钱，怎么样？”
　　话既然已说到了这份上，陆清风自然不会再拒绝，她已不是初出茅庐的社会新人了，不会因为一点不喜欢或者不如意就放弃一个上佳的合作机会，喜欢或者不喜欢已经不是谈不谈合作的基础，在商言商首谈利益，这才是一个职场人成熟的标志。
　　“那，合作愉快！”
　　确定了与姜凯泽的合作关系，陆清风把结果用微信告诉了安然，他出差参加学术座谈会，很晚才给她回了信息，回的内容也就一句，“记得多想我！”
　　她想，感情这种事必须是相互的，所以她也给他回了一句，“你也是。”
　　有醋，大家一起喝！
　　事情也就这么确定了下来，陆清风更忙了，忙着公司的事，忙着培养新的总助，忙着开餐厅前的一切准备工作，忙得脚不沾地，而安然也很忙，忙着新的课题研究，忙着备明年要教的课，忙着参加世界各地的国际学术会，忙着编制撰写书籍，大学老师的暑假比上课的时候更忙。
　　当暑假不知不觉结束的时候，两人也没能好好约上一次会。
　　因增加了合伙人这层关系，陆清风与姜凯泽的接触多了许多，她原本就知道姜凯泽在职场上是一个很有能力的职业管理人，处事果断办事雷厉风行，只是他的那层心思捅破之后，她似也看明白了工作之余他对她的一些关心和照顾，她虽不会直白地将这些事放到明面上拒绝，却也会委婉而坚定地让他了解她不愿意接受的心意。
　　她相当清楚，工作上的好搭档，未必能成为生活中的好伴侣。
　　只是她不曾想，有时候她以为的划定界限并不一定能得到对方的认可，有些事情还是需要直言说明白了才算有个结果，就像是合同条款必须清清楚楚容不得半点模糊。
　　深秋的夜晚，微凉的夜静谧如水，陆清风早已沉睡，金九银十的时节累得她沾枕就睡，若不是母亲的大喊大叫声太过响亮，她根本醒不过来。
　　家里进了小偷，该是一个团伙作案，家里的冰箱、洗衣机等家电都被搬走了，这些东西都放在一楼，陆清风和母亲的卧室在二楼，若不是其中一个小偷贪念过大仍想上二楼撬门而入，也不会惊醒她母亲，小偷在她母亲开灯的那瞬间就跑了，待她母亲发现家里被盗时，小偷们早就跑得没影了。
　　陆清风报了案，但这荒山野岭的地方连个摄像头都没有，而这附近又有工业区，人口复杂，追回失物的可能性太小，陆清风只能无奈地认了。
　　当初在租房的时候菊姐有提醒过她，附近有一些盗窃团伙，因为花海中时不时有些名贵的树木品种被偷盗，一直查不出来也抓不到人，最终只能加强花海警卫巡逻和人员出入管理工作。她想着室内盗窃没发生过，便也不怎么将这件事放在心上，却没想到她家会遇到这样的事。
　　警察在勘察现场的时候告诉她，她家的安全保护措施太过简单，院门没锁，院墙太低，房门和门锁都是老旧款式，一踹就坏一撬就开，随便一个小偷都能入室盗窃或抢劫，还是需要注意加强一些自我保护，毕竟这里的人口也挺复杂，不像真正的农村那样全都是邻里，而且这次发生这样的事，显然是盗窃团伙观察了许久才动的手，其他的人家防盗设施做得极好，不容易下手，她家是最容易下手的目标。
　　一番话说得陆母心惊肉跳，也让陆清风心中充满了愤怒与无奈，还有对母亲满满的歉意，她一直都没能让母亲轻松地过过一段好日子。
　　折腾到早上，安家伯父伯母知道了情况，过来将她母亲接去安宅中细心安抚着，总算让她母亲紧绷着的情绪放松了下来。
　　陆清风和姜凯泽请了假，姜凯泽听到后和李总直接过来探望，关心她的情况，她将大概情况说了一遍，说着没关系就让两位老总回公司了。
　　她一个人坐在院子里看着院墙上被踩得稀烂的三角梅，只觉得一阵茫然。
　　一阵音乐声响起，是她的手机来电铃声，她怔怔然地想着，自己把手机放到哪儿了，寻着声音找去，久不接电话，铃声断了一瞬又接着响起，该是对方又再拨了一遍，跟着铃声她在房间地板上的背包里找到了手机，是安然的来电。
　　她坐在地板上机械地接起电话，“喂，安二哥……”
　　“你们还好吗？人没事吗？”安然温柔带着急切的声音从听筒里传了出来。
　　陆清风像是突然没了力气，她疲倦地直接倒在地板上侧躺着，喉口像是有一块石头堵得她说不出话来，她咽了咽，无力地回道：“没事，安二哥，我们没事，就是……丢了一些东西……”
　　“好，乖乖在家等我，我很快到了。”
　　“嗯。”
　　她知道今天不是周末，安然该是有课要上的，但她好累，此时她真的太需要他在自己身边，她一点都不想善解人意地跟他说：她很好，让他好好去上课，不用担心她。
　　安然回来的时候，陆清风还侧躺在地板上一动不动，她的思绪像漂浮在一片无边的海洋里，没有方向地游荡着，他喊了她一声，没得到她的回应，他走过去将她抱起来拥入怀中，双臂紧紧收拢着，大掌一下一下地抚着她那头乌丝，给与她沉静的安慰，也稳下自己惊了一路的心。
　　心中突然冒出一个念想，一想到昨晚如果她出了事，他来不及照顾她、保护她，他心头的这个念想愈来愈落实，在内心清晰浮现。只是这个念想对她来说太过急切，他还得慢慢来，徐徐图之。
　　安家两老想邀陆清风母女到安家住，然而顾及到陆清风的心情，终究是没说出口，只一再挽留陆母暂住安家，让安然陪着陆清风在她家住一段时间，就当平复陆清风被吓到的心情，陆母便答应了。
　　安然每天上完课后就开车回来，第二天一大早又开车回市区上课，他睡在陆清风的房间，而陆清风睡在她母亲的房间。
　　姜凯泽和李总对她的关心也多了一层，因工作加班到太晚，姜凯泽坚决要送她回家，送到家门口的时候，是安然来开的门。
　　姜凯泽看到安然自然得如同屋主人般，他眉头一皱，对陆清风道了声晚安便转身离开了。
　　陆清风没多想，只是让她没想到的是，姜凯泽直接安排了安装监控的公司到她家，说要给她安装防盗监控系统。
　　陆清风下班回去后看到家里已经装了一半的监控设备，内心一阵惊愕，她母亲以为这是她安排的事，下午安装工人过来的时候，她也就没阻止那些工作人员，待陆清风下班回来问明情况，才了解到是姜凯泽的安排，她的心里止不住冒出一团团的火气。
　　上午开会之前姜凯泽和她说了句让她在家里安装防盗监控，她忙着各项准备工作便随口应了声，只是没想到姜凯泽将雷厉风行的作风延续到她家中来，她难得地起了怒意。
　　吩咐这些工作人员将设备全都拆除，她给姜凯泽打了电话。
　　待两人在菊姐的店铺里见了面，陆清风喝了大半杯冰饮，才稍稍将火气压下了一些。
　　“姜总，”陆清风淡淡地开了口，“您是一个好领导，好合作伙伴，但，生活中，我们并不合适。”
　　陆清风是第一次这般直接了当地坦言她的心意，丝毫不想再顾及对方的心情。
　　看着陆清风的脸色冷凝得如同冬天里的风霜，姜凯泽挑了挑眉，沉静问道：“只是因为这件事吗？”
　　陆清风摇了摇头，疲倦地叹了口气，揉了揉隐隐作痛的眉心，叹声道：“姜总，我一直都当您是工作上的伙伴，自我知道您的想法之后，每一件事我也都划分得清清楚楚，您也该明白我的意思。”她定睛看向姜凯泽，眼眸中是难得的果断与决绝，“您说的，在商言商，有些事本就该止步于生意场上，不该延续到生活之中，在我的生活中，我只会选择那一个人，别人再好我也不想要！希望您能明白。”
　　姜凯泽定睛看着陆清风，良久，他才轻轻一笑，点了点头，低低地道了声：“好，我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