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蔷薇花》末未阑

2、第 2 章

　　早餐桌上顾湘有些心不在焉，魏淑宁把小笼包往顾湘那边挪了挪：“阿顾，我和你莫叔商量了一下，明天我们一起回一趟h市吧，你考上这么好的大学，也该告诉你父母一声”。
　　闻言顾湘猛的抬头看向魏淑宁和张莫山有些梗咽的说道：“魏姨，莫叔，谢谢你们”。
　　“傻孩子，一家人说什么谢不谢的，快点吃早餐，待会儿该凉了”张莫山拍了拍顾湘的肩膀。
　　张一宁放学回家后，看到屋里正在收拾东西的三人，好奇道：“咱家这是要搬家了吗？”
　　“宁宁啊，我们明天要去一趟h市，你这几天就先在你舅舅家住着，记得乖一点啊”说着张莫山爱抚的摸了摸张一宁的脑袋。
　　张一宁一听一下子就慌了，跑过去，一把抱住顾湘的腰：“你们是不是要把阿顾送回去了？我不同意，我不让她走！”。
　　不等张莫山和魏淑宁说什么，顾湘蹲下来，拉着张一宁的手笑道：“傻宁宁，我只是回去看看我爸妈，过两天就回来了”。
　　“真···真的？”张一宁带着哭腔问道。
　　“真的，我发誓”顾湘伸手比划道。
　　这天晚上，张一宁非缠着要和顾湘一起睡，睡前还再三确认了他们回家的时间。第二天要出发的时候，张一宁把顾湘拉到一边，悄悄的叮嘱道：“我妈以前说过，你叔叔婶婶对你不好，你这次回去不要被他们欺负了”。
　　顾湘伸手抱了抱张一宁：“我长大了就不会被别人欺负了，再说了莫叔是警察会保护我的”。听顾湘这样说张一宁才放下心来。
　　经过十几个小时的奔波，终于到了这个顾湘曾经生活九年的地方了，可能是时间太久了，看着这个曾经生活过的地方，顾湘完全找不到曾经的影子。一路上大家都没怎么好好吃饭，到了一个路口后张莫山停好车，几个人找了一家饺子馆坐下来，北方的饺子个大料足，三个人才吃两盘就撑得不行。饺子馆的不远处有家花店，吃完饭后，魏淑宁拉着顾湘去花店买花，顾湘一进店门口就看见了一盆开得正好的蔷薇：“魏姨，我想买这个”。
　　“这个好是好，可是这是个盆栽，带过去的话不太合适吧”
　　“魏姨，我想把它种在那里替我守着妈妈”
　　听顾湘这样说，魏淑宁的心像被刺扎了一下：“那我们就买这个，你挑的韵雪一定会喜欢的”。
　　这些年顾湘一直心心念念想着再来看看父母，现在真的到了陵园大门口，却不敢进去，手里抱着那盆花，不动也不说话，就这么在车里坐着。眼看着快要到闭园的时间了，顾湘终于从车上下来了：“莫叔，魏姨我们进去吧”。
　　太久没有人来了，墓碑上积了一层薄薄的灰，顾湘放下那盆蔷薇，走到跟前，用袖子仔仔细细的将墓碑擦了干净：“爸妈，我是顾湘，我和莫叔魏姨来看你们了，他们对我很好，你们不用担心我”。
　　张莫山在墓碑旁边盘腿坐下，拿出一瓶酒喝了一大口，又倒了一些在旁边的空地上：“顾南嫂子，我和淑宁带阿顾来看你们了，真是对不住啊，这么久才过来一次，阿顾很有出息，考上b大了，这些年我们过得都挺好的”说着张莫山又拿起酒瓶喝了一口：“顾南，要我说就是你小子没有福气，这么好的女儿，白白让我捡了个大便宜”。
　　正在去杂草的魏淑宁听后，朝张莫山扔了一个石子：“顾大哥嫂子，你们别听老张瞎说，他那人说话就那样。你们刚走那两年顾湘吃了不少苦，不过你们放心以后只要有我们俩一天，就不会让顾湘受委屈”。
　　三个人各自做的各自的事情，说着想告诉对方的话，这情景就像是家人久别重逢一样。顾湘用手给栽好的蔷薇花紧了紧土：“爸妈，我不能经常来看你们，就让这株蔷薇代替我守着你们吧”。
　　告别真的是一件很难的事情，以致于顾湘学了快十年还是没有忍住眼泪。

　　回到小镇后的日子和往常一样惬意而轻松，今年顾湘高考结束了空闲的时间很多，时不时的去街上摆摆小摊卖卖景区纪念品和明信片，到了旅游的旺季，镇子上的人慢慢的多了起来，每天顾湘都会遇到天南海北的旅人，顾湘喜欢和他们交谈，听他们说着外面世界的模样。这天傍晚，顾湘碰到了过来旅游的一家三口，小女孩牵着妈妈的手蹦蹦跳跳的走着，爸爸拿着相机在旁边给妻子和女儿拍着照片，顾湘看得有些走神了。
　　“姑娘，能不能麻烦你给我们一家人拍张照片”小女孩的妈妈过来笑眯眯的问道。
　　“当然可以了”顾湘一连帮她们拍了好多照片，还送给了小女孩一个熊娃娃钥匙扣，夫妻俩连声道谢。小女孩笑得甜甜的：“谢谢姐姐”然后转身从爸爸背包里翻出来了一个杯子蛋糕：“姐姐，这个送给你，这个可好吃了。”
　　“这个蛋糕看着就很好吃，谢谢你”顾湘接过了蛋糕，觉得心里甜滋滋的。
　　没一会儿张莫山过来帮顾湘收摊：“阿顾，你魏姨在家炖了莲子汤，咱们赶紧回家”。
　　顾湘献宝似的从旁边拿出那个蛋糕：“莫叔，你看，这是今天一个小朋友送我的小蛋糕，待会儿带回家给宁宁，她可喜欢吃了”。
　　张莫山一手拎着大包侧头看向顾湘笑道：“宁宁今天同学过生日，回来估计很晚了，这两天天热，这东西不能久放，你自己留着吃吧”。
　　“那回家我们三个人一起吃”顾湘今天特别开心，走路的步子都轻快了不少。
　　回家后，魏舒宁已经盛好了汤，在小院里面等他们，夏夜的明月凉风配着甜甜的莲子汤，再看着旁边的陪着自己的妻女，张莫山不禁感叹：“人生如此，夫复何求啊”。
　　魏淑宁看向张莫山温柔的笑了笑：“阿顾，还有一个月你就要去B市念书了，想着你一个人出远门，我心里始终有些放心不下，我········”
　　顾湘站起身从背后揽住了魏舒宁的肩膀：“魏姨，我又不是小孩子了，会好好照顾自己的，而且方雯也在那边，你们不要担心。”
　　说起方雯，魏舒宁叹了一口气：“雯雯她，也是个可怜的孩子”。
　　“舒宁，你就别瞎操心了，老话说儿孙自有儿孙福，人想太多容易老”说着张莫山拍了拍魏舒宁的手。
　　叮叮叮·······客厅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顾湘连忙走过去：“喂，你好，找哪位？”。
　　电话那边的声音突然兴奋起来：“阿顾，你是阿顾吗？我是方雯”。
　　顾湘瞬间来了精神：“雯雯姐，你最近怎么样呀？我给你寄的信你收到了吗”。
　　“收到了，收到了，我知道你考上b大高兴得不得了，你什么时候过来呀，我去车站接你”
　　顾湘抿嘴笑了笑：“前几天刚刚拿到录取通知书，还没有确定时间呢，你最近怎么样呀？这次怎么这么久都没有打电话回来？”
　　方雯顿了顿：“没什么，就是最近找了一份兼职，忙了一点，我都挺好的。”
　　“兼职？你什么时候找的兼职？离你们学校远吗？”顾湘赶紧问。
　　“就····就前段时间，这边上课也不怎么忙，我就和同学一起去了，那啥，顾湘，我先不和你说了哈，后面还有同学排队打电话呢，过段时间再联系你”不等顾湘回话，方雯就匆匆挂断了电话。
　　挂断电话后方雯长长的舒了一口气：阿顾，我该怎么告诉你，我为了生活费，在这边一边上学一边打两份工呢？上次方雯打电话回家，继母以为她是来要钱的，在电话那头和方爸爸大吵了一架，从那以后，方雯又找了一份兼职，每天回到寝室都是十一点左右了。这天收到顾湘的来信，这才趁着吃饭的功夫，悄悄跑出来给顾湘打个电话。
　　走出电话亭，方雯抬头望了望天上的月亮：阿顾，今天小镇的月亮会比这里的圆一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