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雨杂谈》桨声夜雨

6、西欧纪事——众神跌落

　　“恩布拉，你真是太肮脏了。”
　　安坐在神座的神明摇晃着酒杯，里面是她最爱的甘露。
　　恩布拉跪在她脚边痛哭，“您为什么这么说，明明是您厌倦了我……”
　　她擦着眼泪，埋怨道“无情的神明。”
　　“恩布拉!!”
　　神明一脚踹翻她，恼怒道“瞧瞧你说的话，你真该死……”
　　“你就应该坠落下凡，什么时候洗净你身上的污秽再回来!”
　　神明毫不犹豫的将她最爱的神使挥退人间。
　　……
　　俩大国靠近边境线的小城市里，午时的阳光照在路边的灌木丛中。
　　熠熠发光。
　　这么好的美景却无人观赏。
　　使来的马车呼啸而过，刮掉枝桠伸出的肆意。
　　飘零掉几片枫叶，孤零零。
　　坐在外面的马夫驾着缰绳，向里面吆喝着，落叶偶尔扫过他的眼。
　　“艾温森小姐，我要加快速度了，您可要坐稳了!”
　　车厢里上挂的布帘晃动。
　　“好的，车夫先生。我已经抓紧扶手了！”
　　“吁……”
　　高帽子白胡子的车夫嘴里发出怪声，他放松缰绳，挥着马儿。
　　整齐的庄田不断后退，
　　年老的车夫停下车，呵斥着围在他脚边的狗。
　　那些颜色不一的牧羊犬们，跟了他们一路。
　　它们低头嗅着，偶尔跟人脚步走着，悠闲不以。
　　余辉洒满半边天，小镇上来了个传教士的消息，让镇上的人翘首以盼。
　　艾温森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提着她的小木箱从马车上走下。
　　老马夫亨伯特先生十分绅士的递过手，搀着她。
　　“谢谢”
　　艾温森琥珀色的瞳孔带着笑意，她弯着腰。
　　“愿主照耀您!”
　　老马夫亲着她手背，由衷的祝愿道“希望您在着过的愉快!”
　　艾温森点着头，她静静看着载她来的马车扬长而去。
　　“嗨，你们好!”
　　她提着箱子上前，与那些站在路俩边的妇人交谈。
　　……
　　几年下来，
　　艾温森以成为整个小镇上最受尊敬的人，她良好的品行让人赞叹，所有人为之折服。
　　她是一个过于纯良的传教士，甚至有些迂腐。
　　每天尽心尽力向天主祷告着，她是虔诚的信徒。
　　她最爱教会中央立的女战神像。
　　母神挥展着翅膀，手拿锥剑，她是如此怜爱世人。
　　艾温森也是一个很好的聆听者，她会守口如瓶，什么让你感到罪过，良心难安的事，你都可以过去告诉她，她会帮你，指给你明路。
　　艾温森是一个智者，她是如此的富有魅力。
　　她总会手捧着旧圣经，站在教堂前的彩色玻璃前，一脸忧伤的表示“哦，亲爱的，这真很让人难过，但上神会保佑你的……”
　　艾温森闭眼做着祈祷。
　　拥有母性光辉，慈爱，宽厚。
　　所有赞美词都在她身上得到体现。
　　这一日，她又在做着日复一日的早告，她双手握着，嘴中念念有词……
　　千里之外，母神坐在神座上，透过幻化的明镜恋恋不舍的看着。
　　哦，可怜的孩子，她真诚的信徒啊，她真想奔赴人间，好好亲吻她。
　　一道金光投入明镜中，
　　艾温森觉得浑身一暖，疑惑的睁开眼，琥珀色的眸子里满是不解。
　　“是您吗，母神？”
　　她疑惑的小声开口。
　　哦，不是我，还是谁呢！
　　米迦迩高翘着腿，手托腮继续看着。
　　可怜的小信徒没得到回应，只好闭眼继续祈祷着……
　　不断诉说着她的爱意。
　　米迦迩舒服的蜷起脚趾，她脚上的黄金环叮当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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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俩大国间的炮火，不断波及到这边境小城市，不堪其扰。
　　镇上的人整日忧忧。
　　听说这次战争挑起的原因是因为，魔物。
　　它扮成了北柏尔守卫的样子，杀死了一位南柏尔的平民。
　　随后被闻询赶来的祭司恩布拉用圣水杀死，黑乎乎的尸体缩成一团，圣水洒在它身上腐蚀了一片，冒着黑气。
　　本是同一个国家却分裂俩部分。
　　战争一触即发，南柏尔一口咬定那魔物是北柏尔饲养的……
　　北柏尔百口难辩，战争由此打响。
　　本来只是中央教廷一句话的事，恩布拉却出奇的沉默起来。
　　她伫立在那，低眸不语，任由协议官们打的头破血流。
　　北柏尔官员气的心肝疼，可看算明白了，这分明是为他们设的局。
　　恩布拉看他们差不多时，才缓缓开口，微笑着“怎么不见北柏尔那个天才大祭司？”
　　她明明笑着，北柏尔的人却觉得心凉了半截，像被毒蛇缠上。
　　“哼，无可奉告!”
　　为首的人冷哼一声，警惕的瞧着她。
　　恩布拉并不计较他的无礼，只爽朗的大笑着。
　　“你可要把她藏好，不然我会找到她的……”
　　恩布拉坐在空无一人的会议室里，夸张的将腿搁在会议桌上，她看着指甲上跳跃的小火苗。
　　所以，你准备了吗，你这个懦弱者。
　　她已经做好准备面对她那个先知寓言的宿敌了。
　　恩布拉，也就是这世的中庭大祭司，出生底层却一步步重新爬了上去。
　　成为与神最近的人。
　　人间没洗掉她的纤尘，反而更让她变的像罂粟一样。
　　美丽又含剧毒。
　　“艾温森，你真不跟我们走？”
　　北柏尔日益减弱，不少人打包行李，准备背井离乡。
　　艾温森摇摇头，温顺的注视着路边一辆辆高载货物的马车。
　　“我与国家同在，是北柏尔对不起你们，”
　　艾温森鞠着躬，讲话的夫人拽着手绢，摇头悲切“别这样，艾温森，这跟你有什么关系，我真讨厌你这样……那些国公大臣都没有办法，你一个小传教士又有什么办法!”
　　她继续劝说着，
　　艾温森轻轻叹着气，“小镇里总要有人留下……”
　　她固执己见。
　　“我应该上战场的！”
　　耳边是习以为常的炮火连天声。
　　艾温森看着天边悲哀，抿唇。
　　夫人哆嗦着，小声哭泣。
　　当夜，艾温森合着昏暗的灯光，伏在书桌上写下一封信。
　　她走了好久，委托住在黑暗森林的精灵帮她送信。
　　她只说向南走，如果看到一条枝蔓，那么请您小心，它会刮到你的帽子，带着红花的鸽子会从天而降衔走你手中的信……